《清零计划》糖醋小龙虾

15、喷子

　　乌云低沉，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这雨实在是轻巧，似乎未等落地便已成了雾气，堪堪将这满山的翠叶润湿。万丈瀑布倾泻而下，水帘尽处溅起滔天水花，将周围的浅滩磨得愈加光滑圆润。
　　宁熙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着拍起的水花，心中一片平静，已然没有了初次站在此处的恐惧。
　　远处的草丛微动，一个身材颀长、身着蓝白色套装的男人缓缓走上浅滩。
　　“阿昭！”宁熙语气惊喜，纵身一跃，随着瀑布倾泻而下，在半空中稳住身形，似点水般轻轻落到徐昭煜面前。
　　徐昭煜笑道：“刚才没见你掐手诀，看来你已经能将灵力运用自如了。”
　　“我发觉这些东西就像刻在我骨血里一样，用起来简单又自然，说不定我还真是个天才哈哈哈哈！”宁熙笑嘻嘻答道，“当然啦，还是阿昭的地方好，让我能专心修炼。”
　　各个公会都会有专门的修炼场所，专供会员修炼。徐昭煜未入公会，只有自己找地方修炼，此地便是徐昭煜小时候发现的地方，处于‘异界’边缘，鲜有人至，算是适合修炼的地方。
　　“这里还是比不上大公会的修炼场，你觉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申请加入公会了。”徐昭煜说。
　　闻言，宁熙切了声：“我当初是一心想加入花有若的公会，但学姐失踪这么久了，‘极乐世界’愣是没找到人，也没见他们有多慌张。那个劳什子会长还是学姐外公呢，外孙女失踪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我现在对这个公会没啥好看法。”
　　其实宁熙的这个想法有些冤枉‘极乐世界’了，像花有若这种情况，一般做法都是任其发展，毕竟虽然命牌未碎，但多半已经不在他们能触及的界面了。像乔谷会长这样，还在四处打听奔波的做法，已然是最大限度的努力了。
　　但这些情况，徐昭煜不打算与宁熙细说。
　　“你可以来我的公会。比起‘极乐世界’，‘名高有锡’更享有盛名。”徐昭煜说。
　　宁熙看了看徐昭煜的衣服，蓝白色基调，金色的袖扣尤为扎眼，领口处还绣有一个鹰眼图腾。宁熙摇了摇头：“加入公会居然还要穿专门的制服，这和校服有什么区别，我好不容易摆脱了穿校服的年纪，才不要再体会一次嘞。”
　　徐昭煜对他的理由表示无语，耐心劝道：“你已经来了快两个月了，马上就要开学，我们就要离开‘异界’。若那时你没入公会，设在人界的监管局隔三差五就要来查你，那才是真的毫无自由。”
　　“他们查我干嘛啊！”宁熙不解。
　　徐昭煜双手搭上宁熙的双肩，轻轻晃了晃：“傻小子，你在‘异界’学了控灵之术却不为‘异界’所用，谁放心的下你啊。”
　　宁熙傻眼，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上了贼船，被一步一步逼着往他们设定的道路走。
　　徐昭煜见他没有回答，继续说：“我加入‘名高有锡’也快两个月了，正打算申请加入清零计划，到时候就不能时刻陪着你了。你加入我的公会，我也好放心一点。”
　　宁熙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那行吧。反正我现在是颗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哪里有坑往哪儿拽。”
　　徐昭煜被他的话逗笑了。
　　“‘名高有锡’的考官叫顾彻，是个符师，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厉害的很，许多术师都打不过他。”徐昭煜说。
　　这下宁熙倒好奇了，问：“那你打赢他了吗？”
　　徐昭煜笑答：“我俩还没分胜负，他就让我进了。”
　　“哟哟哟，他莫不是察觉到打不过你，就及时止损，免得丢了面子。”
　　宁熙说的煞有介事，好似没在玩笑，像知道了真相一样。
　　徐昭煜摇摇头，笑道：“你这不就妥妥是个键盘侠吗。”
　　“是呀，我就是无脑的键盘侠，看不惯谁就喷谁。”
　　徐昭煜见宁熙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
　　“来吧，与我过过招，我再教你些东西。”徐昭煜说着，后退几步与宁熙拉开了距离，做出了迎敌的姿势。
　　这两个月都是徐昭煜手把手地教宁熙，对于宁熙的突飞猛进，徐昭煜功不可没。以至于现在宁熙一看见徐昭煜做出这种姿势，他就热血沸腾，整个人瞬间加入兴奋状态。
　　宁熙像往常一样，收手贴在大腿外侧，九十度鞠躬，以示礼貌。谁知未等他起身，徐昭煜就已经挟劲风而来，灵力随掐着手诀的指尖朝宁熙面门袭来。
　　“今天教你的第一件事——‘异界’赛场从不讲究礼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宁熙匆忙侧身，一个回旋，左肘顺着力道向身后击去。
　　徐昭煜早有准备，一手抓住宁熙的手肘，一手快速掐着手诀，聚灵后往宁熙后背一推，将他打入倾泻的瀑布中。
　　倾落的水帘似有千斤重，将宁熙狠狠压在水下。宁熙掐了个手诀，往脸上一抹，灵力便将水隔开。宁熙再轻踏双脚，便从水下跃起。
　　“第二件事——术师切忌近身肉搏，控灵远攻才是上上策。”
　　宁熙自半空中接下了徐昭煜丢过来的一把剑，剑柄散发着莹莹绿光，犹如玉质，正是之前宁熙在‘更上一层楼’看中的‘瑶光’。想不到徐昭煜居然把它给赢了回来。
　　“当时见你喜欢，就把它给拿了过来。”徐昭煜道。
　　宁熙握着剑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说：“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把剑很符合你的气质，温润如玉。”
　　徐昭煜笑了笑：“有了‘渊罪’，我今生不会再用其他的灵器了。”说着，徐昭煜右手在左手金色袖口上虚晃一下，一把漆黑如墨的剑就出现在了他手上。
　　宁熙吹了声流氓哨，夸赞道：“酷啊。不是我说，‘渊罪’也太不符合你的气质了吧，像一个要教你干坏事的大反派。”
　　‘大反派’抖动两下以示不满。
　　徐昭煜摇头笑道：“键盘侠，连我的剑也要喷吗？”
　　宁熙也勾起唇角，提剑在空中斜划一道，瀑布的水似有所感，随着剑划的轨迹向徐昭煜喷涌而去。
　　宁熙心想，这次我是真要喷你。
　　徐昭煜不疾不徐，以右手为基点，将‘渊罪’在手上划了个圆周，徐昭煜面前便建立起了一个高耸的灵力屏障，将水花全然阻隔在外。徐昭煜手指一弹，这灵力屏障便快速向宁熙压去。宁熙未吃‘明目’，却也将这灵力屏障看的真切，本想抬剑将这屏障划破的，但电光火石间，他却想用另一种方法。
　　只见宁熙指尖翻飞，掐了手诀，在虚空中远远抵住前进的灵力屏障。
　　还在逼近的屏障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将将停在宁熙的指尖前。宁熙却仍未收手，继续僵持着。
　　徐昭煜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问：“小喷子，你这是要干嘛？”
　　宁熙憋着一口气，指尖竟是微微发起了抖，似乎快要被这屏障伤到。
　　宁熙也觉得有些不妙，但这个时候再换手去拿剑已然来不及了，他再僵持下去被打伤也是迟早的事。如此卡在中间，进退两难，着实难受。但想来徐昭煜也不会真想伤他，被这屏障打一下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时，徐昭煜掐了一个手诀，向屏障打去，屏障瞬间裂开了细纹，不多时便破碎消散在了空中。
　　宁熙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不拿剑划破屏障？凭你现在的实力，不至于攻不破吧。”徐昭煜问。
　　宁熙甩了甩手，喘着气道：“这屏障用了许多灵力才建立起来，就这么打破了也太可惜了，为什么不能反过来为我所用呢？”
　　徐昭煜被他的话震惊了：“你看过‘异界’的书，该知道灵不属于任何人。灵一旦作为攻击发出，便只有等同或更厉害的攻击才能将其抵消或打破。”
　　“那有没有可能，世界上所有的灵都由我操控，不管是被别人控制的或是弥散在天地间的，只要是灵，都可控。”宁熙双眼闪着光，为自己的想法兴奋。
　　徐昭煜久久没有开口，直直盯着宁熙的双眼。
　　“神与魔都是由灵组成的，照你这么说，人岂不是就可以随意控制神魔？”徐昭煜的声音沉了下去，“这会不会，过于异想天开。”
　　两人无声对峙良久，最终还是宁熙先耸耸肩，道：“好吧，好像是有点难。”接着，宁熙将‘瑶光’插入剑鞘中，“过两天我再去‘名高有锡’报名吧，让我休息一下。”
　　说着，宁熙自顾自拨开草丛，离开了这个他待了两个月的地方。
　　徐昭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