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骨不在皮》曼殊沙华0901

3、第 3 章

　　路星辰闲了一个上午，江九离大概吃糖吃了一个上午。她眼睁睁看着垃圾桶里多了仨彩虹糖的包装袋，午休的时候终于没忍住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多彩虹糖？那一兜都装满了吧？”
　　“你出差的时候。”
　　路星辰无言，最后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学挺快。”
　　江九离看了她一眼：“谢谢。”
　　“……”

　　下午五点多她下班的时候差点忘了靠在旁边沙发上睡觉的江九离，一低头看见垃圾桶里被他扔进去的彩虹糖包装袋才想起来，险些酿成大祸，办公室晚上是要锁门的。
　　“……你醒醒，”她轻轻推了两下江九离，“到点了，回家了啊。”
　　十七岁的小破孩，这么爱吃彩虹糖，莫不是长颈鹿吧……不，长颈鹿吃的是彩虹来着。
　　“醒了？”
　　江九离点点头：“……应该是醒了。”
　　“……什么叫应该是醒了……”
　　路星辰扶了他一把，江九离站起来之后自然无比地问：“回家吗？”
　　“嗯，”路星辰应道，“回家。”
　　就江九离那一句话，她忽然感觉到，她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
　　她第一个家在十二岁那年支离破碎，能死的全都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后来白鹤唳收养她，做了她监护人，她才又一次体会到家的感觉。可到她现在毕业出来工作，那种家里有人等，日子有盼头的感觉好像莫名其妙的远去了，再也回不来。
　　直到她遇到江九离。
　　路星辰从没想过哪天会有个小破孩在她那个出租屋里等着她，醒来以后第一个会去看看她在不在，会把那个原本就她一个人的房子叫做家。
　　其实家这个词还挺好的。
　　前提是得有人和你一起组建这个“家”。

　　在车上的时候江九离好像又困了，路星辰看见他困得睁不开眼就随口问道：“你昨天晚上睡了多久？怎么这么困？”
　　“本来在等你，”江九离说道，“结果你没来，我就知道你把我忘了。”
　　“……”路星辰沉默了，“……我的错。”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江九离一直低着头看着指尖，他忽然说道：“你以后还会忘记我吗？我说如果哪天我回去了，回了王府，像你们这里的历史上那样，谋权篡位，做了皇帝，娶一个女人做皇后。”
　　“我不会忘了你的，”路星辰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安抚一般的握住了他的，“就算你哪天真回去了，我偶尔就看看那些讲历史的书，我看到关于你的地方，我就知道，啊，这人以前和我住过一间屋子，我还救过这人，这人还因为我差点挂掉……多牛逼啊。”
　　“那我不回去了……算了，我也决定不了。”

　　第二天周末，路星辰一觉睡到九点多才起，一进客厅发现江九离已经在看电视了，很弱智的儿童节目。她坐下跟着一块儿看了一会儿，在围裙妈妈第N次被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气死的时候忍不住开了口：“……你看这个看了几天了？”
　　“七八天了吧，挺好看的。”
　　“……”路星辰沉默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这么煎熬吗？”
　　“不好看吗？”
　　路星辰没料到他这一声“不好看吗”问得如此情真意切仿佛这个动画片好看到没有人能够质疑它，于是只好说：“……好看，你接着看吧。”
　　江九离“哦”了一声，手里握着遥控器继续看。路星辰手机早没电关机了，放在卧室充电，她无所事事只好跟着江九离看动画片。
　　“……你要实在闲着就给我看看手相。”
　　\"啊，好，\"江九离终于把目光从电视机上移开了，转过头来看着她，“右手给我。”
　　还挺专业，要右手，听说这个讲究男左女右……
　　路星辰把右手送到他眼前，江九离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上手摸了半天，摸到路星辰怀疑他是不是就是单纯的想占点便宜，江九离才终于开了口：“你以后的婚姻应该很幸福……事业也很成功，但是，你的生活里可能有两次很大的坎，有一次已经过了，另一次说不好是什么时候……”
　　“……啊，那确实，十几岁的时候被人捅过一刀，要再偏一点救你的人都不是我。”路星辰点点头，心想当个热闹看看得了，“我对我以后能挣多少钱比较感兴趣。”
　　“看不出来。”
　　“……”路星辰沉默了，“……那说说爱情吧。”
　　“应该比你小，也许生在不平凡的家庭里，但可能为了你放弃了很多……还想听吗？”
　　“算了，别听了，目前为止我身边应该没有这种男的。”路星辰把手抽出来，“你给你自己看过吗？”
　　“我不信这些。”
　　“……”
　　路星辰：？
　　他自己不信，跳出来哄骗别人？？？
　　路星辰沉默了：“……所以你刚都是瞎扯的吗？”
　　“不是。宫里的人说这种事没有真不真，只有信不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我劝你信。”
　　“……你都不信你让我信？”
　　江九离又把视线转回电视屏幕，随口道：“不信就算了。”
　　“……”
　　还是信吧。

　　那天晚上十点多，江九离上床睡了之后路星辰下楼买了两瓶啤酒。她忽然很想一醉方休，但让她干两瓶二锅头显然不现实，雪花勉强能顶上来。
　　她拎着两罐啤酒打开门的时候江九离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路星辰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出门的时候。”
　　路星辰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喝点？”
　　“我酒量不好，一杯就倒……你确定要和我喝？”
　　“啤酒，度数低，没事。”
　　她刚开了一罐，忽然想起来江九离似乎未成年：“……未成年饮酒是不是不太好？”
　　“你第一次喝酒多少岁？”
　　“……十六岁。”
　　“还说我？”
　　“……喝吧喝吧。”
　　路星辰刚喝了一口，就听见江九离问她：“你十几岁的时候被人捅了一刀……是怎么回事？”
　　路星辰一愣，差点呛着：“你想听？”
　　“看你想不想说。”
　　那就是想听。
　　路星辰又喝了口酒，开始回忆自己那段痛苦的过往：“十二岁的时候有人闯进我家，把我父母给杀了，还捅了我一刀……就是捅偏了，邻居看见门缝里渗出来的血报了警，我才活下来。”
　　江九离点点头，喝了口酒，问道：“你父母是鲛人？”
　　“啊，不是，”路星辰说，“严格来说，养父母吧，我应该是一出生就被我的人鱼妈和人类爹抛弃了，他们把我捡回来以后就……一直养着了，一直到他们死了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捡来的。”
　　“后来就……我主治医师，白鹤唳，把我带回去了，说是看到这个就知道我是谁了，”路星辰扬了扬左手的珍珠手链，“据说是鲛人的眼泪，我没考证过，我的眼泪不会变。”
　　“鲛人泣珠……你为什么不会？”
　　“我爸是人类的关系吧，混血人鱼好像都不会……你还想让我给你现场表演一个？”路星辰很无奈地说，“你说说你吧，史书上写的你……挺惨的，我听听正史到底是怎么样。”
　　“史书写的很接近了，先帝有数十个子女，我排第四，先帝原本属意的太子人选是……江言希，但最后上位的人是江锦衣。”他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个人好像被彻底的抹去了存在的痕迹……江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