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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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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联邦一百六十二年的原神星。
原神殿里，沿着大殿的长廊一直走到尽头，可以看见正前方坐落着一座偏房。
穿过流云的大门，正对大门的位置，一道白衣的身影在正厅打坐，银白的长发散落一地。
守在门外的侍卫不知收到谁的通禀，阵风似的地跑进来：“大人——！！”
时倦睁开眼，就看到对方一脸着急上火：“怎么了？”
来人低着脑袋：“您安排在北院里那两位……刚刚又闹矛盾了。”
时倦：“知道了。”
来人等了半天没等到下一步指示，小心翼翼地抬头：“您要不要去看看？”
时倦道：“他们天天都闹矛盾。”
“……”
来人静默了会儿，低声道：“这已经是您离开的半天里第三次了。”
时倦：“不打起来就好。”
来人道：“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时倦：“不打坏东西就行。”
来人咽了口口水：“对门那面墙被砸裂了。”
时倦：“不受伤就没问题。”
来人头都快砸到地上了，颤颤巍巍道：“可是他们已经差点把对方拔秃了。”
时倦：“……”
他不说话，来报信的人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对院子里那俩祖宗简直绝望。
半晌，来人终于听到他开口：“你回去吧。”
来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那他们……”
“死不了。”
时倦扔下这一句，重新闭上眼，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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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原神殿北院。
房间里此刻已经安静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了一地，瓷片，玻璃碎屑撒在地上，桌椅，被单堆叠在一起，填充的羽毛棉花飞得满屋子都是。
最惹眼的是，其中一面墙不知被谁的攻击波及，一道裂纹从中央分开，裂纹一路蔓延到墙面边缘。
房间里坐着两道身影。
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猫。
猫是只星球上最常见的田园猫，一身橘毛，碧绿如翡翠的眼瞳滴溜溜地睁着，开口却说出了人类的语言：“你是不是就非得找我麻烦？”
在它对面坐着男孩，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生得粉雕玉琢，黑发柔软，声音软糯：“你欠打。”
橘猫炸开半身的短毛：“你他妈以为你不欠打吗？！看看这周围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小孩睁着乌黑的眼睛，毫不留情道：“有一半是你破坏的。”
橘猫跳下柜台，“呵”了一声：“行啊，要不我们赌赌，看他这回还会不会原谅你？”
小孩不说话了。
橘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受气太多，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是可劲儿一吐为快：“你就是作的，一天不闹会死是吧？以前天天黏着他找他告状就算了，居然还叫人去通风报信？你不就是想跟他扮委屈吗？现在你看到了，话都传过去了，他也烦你不想见你了，我看你还整天威风个什么劲儿！”
小孩抿了抿嘴，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橘猫越说越上头，简直停不下来：“你少给我摆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阿倦他当神那么多年，见过的人类比你吃过的大米还多，就你这点心思，你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你是装的吗？他当年看你没爹没妈的可怜你才把你捡回来，还脾气好惯着你，老子可不惯！天天大少爷似的谁伺候啊？！哦，不对，现在他也不惯了，我就看你能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橘猫说着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冷笑一声，胡须抖了抖：“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吧，阿倦他这样的啊，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脏。等他回来看到他房间变成这幅样子，你猜猜看他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吱呀——”
房间的大门蓦然被推开。
橘猫倏地收了声，整个朝门口窜了过去：“呜呜，阿倦，你终于回来了！”
时倦抬手拎住了向自己飞来的橘猫，不经意一低头，忽然发现对方有点秃。
从后腿到尾巴那一块，橘猫整个屁股上的毛全都不翼而飞了。
时倦：“你的毛呢？”
橘猫：“被拔了。”
“……”
橘猫却仿佛被摁了什么开关：“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安非他突然过来要拔我的毛，要不是我反应快，全身都特么要被他拔秃了好吗？！”
“……”
橘猫义愤填膺：“他要拔我的毛就算了，我反抗，他还要跟我干架！我问他为什么，他居然跟我说要研究动物不同部位毛发形状上颜色上质量构成上的区别！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
橘猫越说越上头：“这种熊孩子你不扔还留着等过年吗？！”
时倦放下橘猫，走到角落里从他进门开始便一直背对着大门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小孩身后：“安非。”
小孩坐在地上，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时倦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也没再开口，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小孩转过身，有点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大门，抓了抓衣角。
橘猫趴在一旁转着尾巴尖，凉凉道：“影儿都没了，还看什么看，你装得再可怜他也看不到了。”
小孩没有应它的话，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只横在地上的床头柜旁，捏着一侧将它抬了起来。
抬完一只柜子，他将掉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堆叠在嵌在墙壁的书架上，扶起桌椅，再扫好掉得满地都是的尖锐碎片。
看得出来，他其实没怎么干过这种活儿，加上年纪小短手短脚，整个过程显得格外笨拙。
小孩循着碎片一直扫到房间的大立柜旁，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弯身去搬横在地上的立柜。
大立柜足有两个他那么高，小孩抿着嘴，一点点将它抬起。
搬到一半时，立柜的边沿蓦然脱离了他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直直地砸了下来。
小孩没来得及躲，但有人比他更快，直接抱起他闪身，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就已经来到了橘猫旁边。
“轰隆”一声巨响，立柜倒在了地上。
橘猫也没想到这一变故，不过它清楚时倦的本事，倒没太惊慌：“没受伤吧？”
“没有。”时倦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孩，见他还一副呆愣的模样，抱着他往房间外走。
橘猫下意识想跟上，刚跑到大门就被对方拦住了：“你留下。”
它：“？”
时倦指了指橘猫身后一片狼藉的房间：“你自己折腾出来的，自己打扫干净。”
橘猫：“……？”
时倦接着道：“什么时候把房间恢复原样，什么时候再出来。”
橘猫：“……？？”
时倦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以后不要再欺负他。”
橘猫：“？？？”
前两句就算了，这句就不能忍了！
橘猫气成了河豚，整个炸成了一只活的毛球：“我欺负他？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是谁先来拔我的毛的？！”
时倦：“这两天是你的换毛期。”
橘猫瞪圆了眼睛：“所以虐猫你也不管了？！”
时倦：“你不是猫，只是原神星世界意识衍生出来的魂魄。”
橘猫：“那他在原神殿违规使用暴力怎么算？！”
时倦：“反正你不会死。”
“……”
“你和他每天告的状都半斤八两，内容三分真七分假，他突然要拔你的毛，你就真这么让他拔？你一个星球意识真要反抗，还反抗不过他一个孩子？”时倦嗓音平静，“人用手拔过的猫毛断口不可能那么平整，到底是他干的，还是你借着换毛期推波助澜？”
橘猫瞪大了眼。
“你告了他一状，他打了你一顿，你们现在扯平了。”时倦转身退出房间，“以后不要再欺负他。”
橘猫快被气死了。
可惜时倦并不打算照顾它的心理健康，经过走廊时，原本埋在他怀里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小声唤道：“主人。”
时倦：“你不用叫我主人。”
小孩皱着脸，蔫了吧唧地改了称呼：“大人。”
时倦推开另一间房，将小孩放到柜子上，挽起对方的衣袖。
没了袖子的遮挡，小孩的胳膊顿时露了出来，连带着一起露出来的，还有对方小臂上的抓痕。
抓痕刚好三道，明显是猫爪子。
时倦拉开一片的医药箱，拆开一瓶药酒。
小孩看着他的动作，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
神明不会生病，就算意外受伤，也是靠自己的神力滋养自愈，根本不会用到这些东西。
药物是人类才需要的。
时倦将药酒倒在他胳膊上，下手很轻，动作却很稳：“刚刚叫人准备的。”
小孩愣了几秒。
刚刚？
所以，他之前突然离开房间，就是去叫人准备这个了？
他还以为……
时倦飞快地缠好纱布，留下一段空白扎了个蝴蝶结：“刚刚为什么松手？”
小孩原本还在发愣，听到这话反应了几秒，蓦然浑身一僵：“什么？”
“你搬柜子的时候，”时倦将用过的药瓶收进箱子里，“你的精神力天赋比如今原神星精神力最强的人还要高，和神星意识打架都能把大理石墙壁砸出裂痕，不可能搬不动一个柜子。”
只可能是故意松手。
小孩低着脑袋，手指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时倦扣好箱盖，靠在墙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回答，只能伸手将小孩从柜子上抱了下来：“下不为例。”
小孩一愣，猛地抬起头，眼里有明显的不可置信。
时倦牵起小孩一只短手：“去吃饭。”
“……你不生气了吗？”
“为什么不生气？”
“那……我保证以后再不跟它打架了，你会不会消气一点？”
“你不如跟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伤害自己。”
“……”
两人离开得干脆，因此并不知晓，在那间被摧残得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橘猫在数次尝试出去却屡屡撞上大门被反弹回来以后，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要是不按要求把房间打扫完，它恐怕真的再也出去了！
它气得半死：“时倦！你他妈就惯着他吧！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就如同样没人知晓，那时它不过一句过耳便忘的气话，在遥远的多年后，竟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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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