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都到怀里来》洱海

2、哥哥弟弟

　　最后是那天提前下班的百合子送我去了医院。
　　头一次生孩子的我躺在医院病床上听医生跟我说离孩子出生还早，让我先等等。
　　……不是，所以说羊水破了并不会马上发动是这意思呗？
　　然后晚上十二点半，我痛的死去活来。
　　啊——痛死老娘了！！！怎么会这么痛啊！！！
　　腰椎就像被折断那么痛，根本直不起腰来，汗珠就跟不要钱似的顺着脸颊往脖颈流淌。
　　六月九日临近清晨，一声啼哭回响在产房内，我才猛的脱力昏睡过去。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护士抱着一个裹着襁褓安静熟睡的黑发婴儿走进来，然而孩子诞生的喜悦也无法冲刷掉我此刻内心的悲愤。
　　因为护士告诉我，我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崽儿……
　　不是……崽儿啊！你告诉你的老母亲！你咋就是不从你可怜的老母亲的肚子里出来呢！！
　　这个崽儿硬是在我的肚子里苟了十天才出来，我一度成为了医院里的风云人物——辣个生日相差十天的双生子的老母亲。
　　六月十九日傍晚，我终于得到了久违的轻松——啊，这飞一般的感觉！！！
　　“哇啊啊啊啊啊——！！！”小崽儿扯开嗓子开始哭，不管护士姐姐怎么哄也停不下来，哭的那叫一个地动山摇，哭声回荡在整个楼层不绝如缕，哀转久绝。
　　不知道为什么，我愣是从这婴儿哭声中听出了缠绵的凄凉悲痛，宛如……哭丧。
　　淦！
　　你的老母亲好得很！！！
　　虽然小崽儿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很苟，但我没想到他能苟成这样！
　　黑发鸢眼的小崽儿在我怀里时乖巧得像个瓷娃娃，只要我当着他的面把大崽儿抱在怀里他就开始扯开嗓子哭，哇哇的中间还带着间歇深喘，一副不把自己哭晕过去不罢休的架势。
　　可只要一放下大崽儿，他那哭得通红的小脸立马多云转晴，云开雾散，还会讨好地朝我笑一笑，顺带拱一拱他的食粮。
　　……崽儿啊，为娘的都要怀疑你才是穿越的那个了……戏精本精啊这，小崽儿这天赋不当演员可惜了啊……
　　次数多了，我已能心如止水地忽略小崽儿的鬼哭狼嚎去投喂大崽儿了。
　　冷漠.JPG
　　千里来医院陪了我两天就匆匆走了，听说有事要去国外出差。百合子和稻香都有来看我，一人抱着一个崽儿直说和我长得好像呢。
　　我学着其他人家父母的客套，笑着道：“这么小哪里能看出来像不像啊。”
　　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俩崽儿的黑发都随我，大崽儿随我黑眼睛，二崽儿……应当是随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的鸢色眼睛，两崽儿都长得跟瓷娃娃似的精致好看——虽然刚出生那会儿丑巴巴的。
　　哎呀~感觉人生都圆满了呢~
　　But
　　这种好心情在我想给俩崽儿起名字的时候荡然无存。
　　我纠结地拉过一个护士小姐姐问她：“请问——您能看到我儿子身上的胎记吗？是小孩儿都有这么奇怪的胎记吗？”
　　护士小姐姐：“胎记？哪有什么胎记啊？”
　　？？？小姐姐，这么大块胎记啊！
　　当我连续拉了五六个护士小姐姐或者是路人问过后，他们统一告诉我“没有，您的孩子身上并无胎记”的时候——
　　我屈服了。
　　“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夫人？”
　　当医生这么问我时我木然的摸了摸俩崽儿的屁股蛋儿，机械地开口。
　　“老大叫宇智波鼬，老二叫太宰治。”
　　医生：“？？？”为啥一家三口会是三个姓氏？是我老了不懂年轻人了吗？
　　不是的医生，是我老了，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读懂了医生那奇怪的脸色，在心里默默回答。
　　在我这么说完后，怀里二崽儿屁股上奇怪的，扭曲的像文字“太宰治”形状的黑色胎记慢慢消失掉了，我扒拉了下大崽儿，嗯，也消失了。
　　所以说……这个世界我不太懂了呢……
　　虚弱微笑.JPG
　　*****
　　出院回家，安置好行李，我就听到二崽儿叫饭的哭声。
　　行叭，还好百合子白天上班，但是晚上就……晚上再说吧。
　　哄着二崽儿喝完奶，我转身去喂大崽儿。
　　都说小孩子刚出生不管干嘛就是哭，但大崽儿几乎没怎么哭过，饿了就啊啊啊的挥胳膊，尿了也不吱声就红着小脸咬小被子。
　　二崽儿哭的就勤多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我就直接把二崽儿的哭声当成俩崽儿吃饭的号声了。
　　喂完奶，我拍哄着大崽儿入睡，小崽儿嗯嗯啊啊地抗议也要我拍着睡。
　　颠了颠大崽儿，瞧他两颗黑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我，也没有要睡的意思，只好先放下大崽儿，抱着小崽儿先哄睡去。
　　要是不先哄睡这小宰治，他能干出把大崽儿一jio踹醒的狗逼事儿来！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哼唱着前世种花家的歌谣，终于把两个孩子拍睡着了。
　　睡着的鼬崽儿安安稳稳的吐着口水泡泡，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随着清浅的呼吸颤颤巍巍的，白净的小脸蛋睡得红扑扑，小手蜷缩着捏紧了小被子，不时还会抿抿小嘴巴。
　　另一边睡着的小宰治就奔放多了，整个小身子蜷缩起来，侧身躺着，翻来覆去地滚，就是不肯好好躺着，肥嘟嘟的小脸蛋儿软乎乎的，一戳一个小酒窝。
　　啊~还是睡着的崽崽们最可爱了~
　　我陶醉地猛吸了一口崽崽之力，幸福的仰躺在床上。
　　*****
　　宇智波鼬死了。
　　他知道。
　　他自愿死在最爱的弟弟的手里。
　　无论你今后选择一条怎样的道路，我都会永远爱你，撒斯给。
　　最后能够再见佐助一面，宇智波鼬的心里是满足的。
　　被秽土转生出来后，鼬有反省过自己的错误——慧极必伤，他想，他犯了无数人都会栽倒的错误——傲慢。
　　幼时的聪慧让他与族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战场上的厮杀和血光给他幼稚的心智揠苗助长，暗部的污秽和双重间谍的身份让他的目及之处尽是肮脏和黑暗。
　　天才——傲慢地只相信自己，傲慢地去安排别人的归宿和道路，傲慢地将所有责任背负在一人身上——当他同时又拥有力量的时候，悲剧就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被引导也好，自己选择的也罢。
　　鼬最终走上了灭族的道路，手染无数亲人的鲜血。
　　然后背负着罪恶在卧底的路上踽踽独行。
　　佐助，就成为了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你没有被杀的价值，我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杀死我的话，你就憎恨我、仇恨我，然后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吧，逃避着逃避着，紧抱着生命就好，然后，等你带着和我同样的眼睛时再来到我面前，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存在才有意义。”［1］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佐助。再痛苦也要好好活下去啊佐助，你要努力变强，然后来……杀死我……
　　“总有一天我弟弟会来到这里，到了那个时候，请你使出全力做他的对手。以你的力量，现在我的弟弟还不是你的对手。所谓成长就是超越自己的极限，要注意到这一点，也算修行。”［2］
　　——努力成长吧佐助。
　　“忍者之所以是忍者，就是因为其经常要被迫作出残酷的抉择。佐助很单纯，像一张白纸什么颜色都能轻易染透......要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你能在两者的天平上取舍吗”［3］
　　——佐助，你有真心待你的朋友了，鸣人，会是最后拉住你的人。
　　“无论村子有多么黑暗，有多少矛盾，我都是木叶的宇智波鼬。”［4］
　　——也永远是你的哥哥，宇智波鼬。
　　“原谅我吧，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5］
　　——原谅我吧，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盲目地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下自己无所不能，正因为如此害怕自己的失败自我欺骗说自己不会失败。最终我用自己编造的谎言来蒙骗自己变得不相信他人的能力，而兜同样蒙骗自己深信他人的能力都可为自身所用。
　　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和认同自己的心情。确实他正做著错误的事，但是一味地指责也是错的。
　　无论怎麽说没有哪一个个体能单独完美地存在於世上，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以互补的形态诞生，让自己承认真实的自己，只要做到了这一点就无法对任何人撒谎了，包括对你和对我。说谎者无信也无法交到信任自己的伙伴，而且……谎言会让自己迷失真正的自我。”［6］
　　——就像曾经的我。
　　“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无论将来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爱你。”［7］
　　——我永远爱你，佐助，弟弟……
　　说宇智波鼬的一生就是一场悲剧也不为过，幸运的是在悲剧的最后，上天给予了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秽土转生的鼬从黄泉比良坂而来，带着看透世俗的通透，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给了自己一个信任弟弟的机会，
　　而鼬也相信，佐助，会做的很好。
　　——那可是他最自豪的弟弟啊。
　　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就应当去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宇智波鼬没有在黄泉比良坂遇见他的族人，就在他失望又了然之际，一阵白光闪过……
　　眼前变换了场景，黄昏般的颜色被一片粉色的樱花代替，樱花纷纷洒洒落了满满一个庭院。熟悉的宇智波家徽被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训练用的木桩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脚下的走廊扶栏上还留存着佐助幼时咬下的牙印，这里是——
　　“鼬”耳边是母亲轻柔的呼唤。
　　猛地转过身躯，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双双立于玄关，温和地看着他。
　　回过神来的鼬早已被父母轻轻拥入怀中。
　　“受苦了鼬。”
　　“一直以来很辛苦吧。”
　　“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原谅我吧鼬。”
　　“你不愧是我的儿子。”
　　高大的男人这样说着，忍不住像幼时那般摸了摸那柔顺的头发。
　　“不可以呆久了哦鼬！”美琴在儿子的额头落下轻轻一个吻，然后两人松开怀抱，美琴拿出手帕温柔地帮儿子收拾脸上的狼藉。
　　“去吧鼬……去路的尽头……”
　　不知何时，宇智波的祖宅消失了，一条开满鲜花的小路出现在鼬的脚下。
　　鼬抬起头，最后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父母，坚定地转过身去。
　　宇智波富岳拥着宇智波美琴低低地笑出声来，“我们永远爱你，儿子！”
　　“祝一路平安！”
　　鼬的背影在朦胧的鲜花小路上渐行渐远。
　　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见，父亲母亲，还有……谢谢你们……”
　　鼬的身影被吞没在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
　　醒来的鼬望着这白玉般的小胳膊小腿很快稳住心态，他的眼睛一转就看到了身边抱着他陷入沉睡的女人，这是他的母亲。
　　他的眼睛又一转，就看到了身边陷入沉睡的弟弟，粉扑扑的小脸格外惹人喜欢。
　　一瞬间，鼬的心就软了下来。
　　心中充斥着对弟弟的喜爱之情。
　　直到新。太宰弟弟醒过来。
　　脸上正中一jio的鼬眨巴眼睛，心底那丝丝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乖巧贴心小棉袄的鼬崽get√
还在肚子里就很苟的宰崽get√
PS.［1］-［7］均来自原著《火影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