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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异国奇遇·其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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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并不这么认为,如果说默默看着戈莎去夺取别人性命,哪怕是非法份子对他来说经已很难过,那为了掩护前面所做的事对一般人开枪,那更是他不愿见到的。
他越发感到无力,看着认识的人做着自己不认同的事却没有更好的意见,并且他十分不忍看到这么冷漠地谈论要不要开枪的戈莎。
每个人的生命都同样重要,可到戈莎这里则变成每个人的性命都无关重要。
在纲吉按住戈莎的手时,对方终于来到他们面前。
“诶?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了?还有那枪……”
纲吉看了眼戈莎,她并没有放松自己的手,“这是你认识的人吧?”
“学校的同学。”戈莎最终挣开纲吉的手,举起枪指向对方的脑袋,“对不起了,切原君。”
切原受到前辈的指示跑出来找什么神秘的石头想送给戈莎,他本人也觉得这很大机会是在耍他玩,但他又没想到别的东西,便想来碰碰运气……
这算是真的走运了,还是遇到天大的霉运?
对于再见面他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可面前的场景超出他的认知,只能呆站在原地。
如果他不跑她会开枪吗?那他跑了的话会追上来吗?
所以,他会死在这个只认识了没几天的交流生手上了?却连她是怎样的人都还没搞清楚,带着满肚子疑问消失。
“戈莎,你不能对他开枪!”纲吉多少借着自己对他们来说身份特殊,站到枪的面前,赌她不会对自己开枪。
这个全凭理智决定别人生死的女生,大概不会做出并不合理的事。
“纲!”
“十代目!”
那两人这可不能不管了,对他们来说始终是纲吉最重要,哪怕戈莎身受重伤,也得让她放下手中的武器。
戈莎理智上确实知道不该对彭哥列的人使用暴力,她只能寻求费奥多尔的意见。
“这次就听他们说的吧。”
“你们别这么粗暴,她受了重伤啊。”纲吉过去扶起戈莎,“对不起,但我觉得要是你对你的同学开了枪,一定会后悔的。”
切原还不太搞得清状况,可直觉地选择去救刚刚打算向自己开枪的女生,绕到另一边扶着她。
戈莎看了两边的人,“真是奇怪呢……不过我不会后悔的,唯一能让我后悔的,就是没能保护好费奥多尔先生……”
所以她不会像艾尔莎那样对自己的辅助官开枪。
万一真产生出想带费奥多尔一起离开世界的念头,那肯定是她的错。
“费奥多尔先生,还记得你在西西里岛问过我,问我会不会像艾尔莎一样,因为得不到回报便杀了你再接着自杀吗?”
费奥多尔点头,“但为什么要在现在提起来?”
“我害怕以后会忘记,便想趁现在说了。”戈莎露出微笑,“我是不会伤害费奥多尔先生的,若然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会先处理自己的情绪,不行的话便……”她的枪早已被抢走,她只好已手势示意,“所以费奥多尔先生,请不必担心。”
说到这里,本来还好好的她忽然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经已在回意大利的中途上。当然,切原跟纲吉他们都不在这里。
“费奥多尔先生……”
“嗯?醒来了吗?感觉怎样?”
“还不能动弹,但没有太大不适。”
费奥多尔摸摸她的头,“再睡会吧,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到时候再让医生替你修复。”
“费奥多尔先生,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加强我的制约。”
“……为什么这么说?”
“脑袋里有点混乱,好像有些想起以前的事了。不够理性的我,恐怕无法帮上费奥多尔先生的忙……”随后她又说,“若然费奥多尔先生打算就这么弃用我也没关系的,我已经很满足。”
费奥多尔眼眶一红,再度抚摸她的头发。
“别乱想了,现在先休息吧。”
为了逃离那份罪恶感,费奥多尔在她重新入睡后离开了房间,来到甲板上。
“怎么了,不是说要看着戈莎吗?”
“嗯……她刚醒来了。”
医生没多说别的,交给他一根烟。
“那可真是个好孩子。”医生自己先抽上一根,“能不被制约所产生与忠诚混合的爱情所影响,为辅助官考虑到这个地步,可没有谁做得到。”
“她很会忍耐。”费奥多尔只拿着烟没有燃点,“那是因为过去让她不敢要求太多吧。”
“啊,我也听说过她来之前的事。”医生轻叹道,“表面上是遭到入室行凶,可一直没能抓到犯人,也没有特别的财物损失……实情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费奥多尔皱起眉头苦笑,“初时她还会说梦话,说过对不起父母,不该强行阻止他们离婚,该好好听话的。”
到底是谁先出手,又是谁杀害了谁、谁伤害了谁,这都不重要。重点是,戈莎为了挽留父母的婚姻关系,最终导致这场悲剧诞生。
她或许是想要打断两人吵架,中间可能有在强行阻止时伤害到父亲或母亲,甚至两者都有。
不知道她想起的是哪部分?
这点在回国后得到了本人的回答,在主动提出加强自己的制约时,她以这个答案充当理由。
“那时候,爸爸妈妈先是吵架,然后开始打架,我本想阻止的,但最终撞倒妈妈让她脑袋撞到了桌角,从妈妈手中抢来的刀则划破了爸爸的喉咙。”戈莎开始哽咽,“看着他们那么痛苦,我便……我便……”
费奥多尔拥抱着她,“好了,我明白了,不用再说。”
“我可是连最亲的人都能下得去手啊,我很害怕自己哪天也会不小心伤害到费奥多尔先生,这比不能再为费奥多尔先生工作更让我难过……”戈莎靠在费奥多尔身上痛哭,“而且,忘记了过往所有事,跟费奥多尔先生一起的时候,我非常幸福。”
本来就不长的寿命,再加强制约只会缩短。
可是对戈莎来说,加强制约能让她幸福,对公社、对费奥多尔本身也不是坏事。
“开始吧。”
制约修改的篇幅不多,可改变是显著的。
戈莎再次回到以前那个只在他面前才多点话的女生,哪怕连成为义体后的很多事她都忘记了,但她很努力去弥补忘掉的知识及技术,在训练上很快就恢复至本来的实力。
甚至在核电厂的一战中,她也努力完成了任务,带着非常严重的伤势都坚持着要先回到他的身边。
听说了公社迁移的事,彭哥列那边来过联络,纲吉跟那天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都想与戈莎见一面。
毕竟现在公社暗地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只剩下研究还在继续。
费奥多尔看了眼目前戈莎的状况,并没有拒绝他们。
毕竟在最终一战后,彭哥列也为他们提供了不少援助,最大程度救回还活着的成员。
不过也有自行选择了互相毁灭的,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才是最幸福的事。
待纲吉带着切原来到船上时,却得到了个坏消息。
“真是非常抱歉,她在昨天……离开了。”
切原还呆呆地说:“在船上她还能跑去哪里?跳海了吗?”
“切原君……费奥多尔先生的意思是她去世了。”纲吉无奈地说明道。
面对比自己更白目的切原,纲吉得到了些许心理安慰。可面对这个结果,还是感到非常后悔,那时候还装模作样对她说了那么多,结果有帮到她什么吗?
“不只戈莎,泽田先生认识的很多人都不在了,大多都在核电厂一战中离逝,也有一些是行踪不明没找到屍体的。”
纲吉沉默了,可还是问了一句,“那戈莎,是因为重伤才……”
“看来泽田先生还不知道义体的事呢。”戈莎去世,反让费奥多尔愿意开口谈这件能让他愧疚一辈子的事,“包括戈莎在内,这些孩子本来都因为各种原因身体残障,在接受公社的治疗后,同时也会大幅度改造她们的身体以适合战斗。”
切原听得眼睛都瞪圆了,而纲吉隐约察觉到却没有过问里包恩。今天来纲吉本打算向本人打听她对这件事的想法,却没想到来晚一步。
“义体都是与辅助官一起行动,称为兄妹,实际只是以制约的方式为她们洗脑,让她们对公社及辅助官忠诚。”
切原这才小声呢喃道:“所以她说老师是最重要的人就是因为……”对他来说,费奥多尔的形象仍是那位帅气的外语教师,也不像戈莎那样看到他战斗或拿着武器的场面。
“我知道这是错误的,但我们都没有别选择……我跟她都是。”
戈莎一直都很有主见,在费奥多尔考虑着要不要加入公社一边视察公社找来的适合人选时,反而是她推了他一把。
“要是这样的我还能发挥什么作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比起苟活下去要好太多太多……”
戈莎的姐姐就是丧命在五国共和派某次的行动当中,自此以后父母关系变差,而她在家中像是个透明人。可惜她这个活着的孩子无论怎么做都改善不了他们的关系,也得不到父母的关注,只能靠一些小手段阻碍两人分开。
再后来,便是那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