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南墙》折支花

23、第23章

　　期中考试结束后，全校迎来了开家长会的日子。
　　那天是周五，也是放假的日子。

　　林溪今天的情绪很差，因为她对她爸的承诺没有做到，她不仅没有进步，还退步了。

　　学校没有停车位，今天的学校门口被家长们的车堵得死死的。
　　林溪今天是学校的志愿者，负责为今天来学校的家长们指路。

　　她身边是班里其他同学，但和她并肩而立的是徐音。

　　过了一会儿已经没什么家长来了，家长会的时间马上要开始了。

　　徐音也累坏了，她嚷嚷道:“林溪，我们去旁边长椅上休息会儿吧。”

　　林溪自然同意了，她今天站得的确有点久。

　　她们坐下后，离她们不远的张岩也拉着沈星野来凑热闹。

　　四个人坐下后开始讨论今天的家长会。

　　徐音首先开口:“估计现在家长会要开始了，幸好我们不用一起陪着，那多尴尬啊。”

　　林溪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我爸妈根本没来，他们太忙了。”张岩叹口气说道。

　　他们两个倒是聊了起来，没多久徐音饶有兴致道:“不如我们也回班里吧，其他人肯定都跑回去看了，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行啊。”张岩无所谓道。

　　林溪没有反对，她其实不知道今天来的是爸爸还是妈妈。但她总要面对的，无论是谁，她爸爸都会知道她成绩的事情。

　　沈星野他妈妈来了，他也想去看一眼。

　　班里玻璃窗边站着其他学生，但林溪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位置上一身青色旗袍的妈妈。她太显眼了，在一众中年人中，林妈妈看起来格外年轻漂亮。

　　徐音自然也看到了，她凑过来问林溪:“林溪，那是你姐姐吗，太漂亮了。”
　　“不是，那是我妈妈。”林溪回答。

　　徐音颇为意外：“哇！你妈妈看起来好年轻，保养得太好了。”

　　林溪冲她笑笑，没有接话。
　　她的目光看向了妈妈身后的婉仪阿姨，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有气质。

　　不同其他同学窃窃私语的交流着，他们四个有些沉默。
　　徐音倒是想八卦，但看其他人一脸沉默的样子，只好作罢。

　　“林溪她妈妈看起来好年轻。”
　　“会不会是她后妈，看起来怎么和她姐姐似的。”
　　“不会吧，你们别乱说。”

　　林溪听得很清楚，但她没有解释。这些话太熟悉了，从她小学起，家长会上总是被关注的妈妈，她就习惯了。

　　漂亮的确是一个人的利器，尤其是在她妈妈这种驾轻就熟的人身上。但林溪反而要感谢她妈妈，给了她一副优越的外貌。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的家长会就到这里。希望家长们能多关心一下学生们，这是他们至关重要的一年。”班主任说道。
　　于是家长们陆续站起身，学生们也三三两两冲向教室。

　　有些家长很快冲向讲台，大概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林溪走到妈妈身边，平静的说道：“妈，我们可以回去了。”

　　林妈妈一脸清冷，收拾着成绩单放到自己包里，说道：“行，你爸很关心你的成绩。不过他今天有点忙，晚上会回来，这周我们陪你住市里。”

　　听到爸爸在外面，林溪垂下头，心情有些复杂。

　　走之前，她只和张岩说了几句话。瞥向一旁聊天融洽的沈星野母子两个，她又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我要不要和阿姨打个招呼？”张岩摸摸后脑勺，罕见地有些纠结。主要是林妈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实在是很高冷。

　　“不用了，我妈比较怕生。”林溪没有说实话，其实是她妈妈懒得替她社交而已。在她妈妈那里，只有她的朋友对她来说有意义。
　　招待女儿的同学，或者其他家长，从来不在她的选项中。

　　不像林爸爸，如果他在这里，一定已经笑着开始和班主任，还有家长们聊天了。

　　“那好吧，你和阿姨回去路上小心。”张岩有些词穷。

　　“好，那我们先走了。”林溪笑了笑说道。

　　母女两个并肩往校外走，她妈妈一如既往地沉默。

　　林溪也没问妈妈对她成绩的看法，如果说林爸爸很看重她的成绩的话，那林妈妈就是不在乎。但夫妻两个早有共识，谁也不会干涉彼此对林溪的教导。
　　但真实的情况就是，林妈妈放养，林爸爸却过分在意。

　　对林爸爸来说，林溪要做到比那些男孩子都强。那么她的成绩就必须要好，也一定要考一所好大学。
　　让他在所有人那里有面子，可以炫耀自己有个好女儿，林溪很早就清楚这个事实。

　　至于她这次没考好，爸爸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她已经懒得去想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起林溪的成绩。
　　之后，林溪去洗碗，她妈妈已经回房间了。

　　林溪没有谁，她在等爸爸回来。

　　林爸爸回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多。
　　他今天没喝酒，很清醒。

　　坐在沙发上的林溪拿着自己的成绩单站起身，语气恭敬的说道：“爸，你回来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爸爸脱掉身上的外套，坐在另一侧沙发上说道：“去吧，把你手里的成绩单我看看。”

　　林溪去厨房烧水，平常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她都是直接喝瓶装水的。

　　水壶发出声音，林溪听着这个声音，心里却慢慢平静下来。

　　她端起水杯放到爸爸面前，低声说道：“爸爸，喝水。”

　　“你为什么会退步？这就是你保证过的吗？林溪，你已经高二了，不是小孩子，应该明白我是为了你好。我很失望，你去靠墙站两个小时吧，也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我给你们所有任课老师打过电话了，你居然传出了早恋的传闻。我真是听着，都觉得没面子。果然女孩子不能太漂亮，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明天我会和你妈妈说，让她带你去剪个短发。”林爸爸放下手里的成绩单，看向她严厉的说道。

　　林溪没有争辩，因为她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反而会引来爸爸更多的训斥。她很快站起身去墙边站好，笑了笑说道：“对不起，爸爸。下次我一定好好努力，短发我也会剪的。我没有早恋，也不会早恋。”

　　“我相信你，所以也并没有对你怎么样。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总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林爸爸语气严肃。
　　林溪点点头，垂眸看向地面。

　　林爸爸看向站得笔直的女儿，稍稍满意道：“我先回房间了，你站够时间就回去睡觉。”

　　“好的，爸爸。”林溪乖巧应道。

　　客厅又回到了她一个人在时的安静，桌上那杯水还冒着热气。林爸爸根本没喝，林溪这会儿才发现。

　　她又看了看客厅的钟表，原来从爸爸回来到现在，也不过十分钟而已。
　　林溪上次挨罚还是初中的事情，那会儿她惹哭了表弟，被爷爷惩罚到去世的奶奶面前跪了一个小时。

　　林溪在心里想，罚站和罚跪，这法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第二天早饭结束，林爸爸出门的时候，又叮嘱了林妈妈一遍：“今天带林溪去剪个短发，别忘了。”

　　“我知道了。”林妈妈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