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南墙》折支花

17、第17章

　　总之最后沈星野同意了，徐音通知以后他们将每天中午在班里练习半个小时。

　　这天中午林溪一个人最先来到教室，她到了没两分钟，沈星野也来了。
　　他把校服外套随手搭在胳膊上，里面穿了件黑色的衬衫。头发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像是洗脸时被打湿了。

　　他大步走进教室来，眼神轻轻扫了一下她，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此时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溪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喝了口水，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窘迫。

　　于是几秒过后，林溪主动回头和他打招呼。
　　“班长，你也来这么早啊。”她的声音很轻。

　　沈星野轻声嗤笑出来，开口道：“是啊，好巧。我不喜欢迟到，看来你也是。”

　　“是啊。”林溪顿了顿，“毕竟让人等不好。”
　　林溪说完就在心里懊恼：她不是个守时的人啊。今天来早，是因为他啊。

　　但这样的心思不能被人所知，于是默认。

　　他们之间总是有张岩充当润滑剂，他们两人又总是形影不离，所以之前很少会没有话题可聊。可现在，不知怎么，两人有些相顾无言。
　　沈星野想起自己说过两人是朋友，于是难得开口道：“午饭吃了什么？”

　　“吃了碗牛肉面，你呢？”林溪问道。

　　“真巧，我也吃的面。不过，是乌冬面。”沈星野大概觉得有点闷，扯了扯领口，露出了锁骨。

　　林溪垂眸，有些不敢去看这幅场景。

　　接着她很快听到许子期匆匆而来的声音：“班长，我没迟到吧。都怪徐音，非要我陪她去个超市。”
　　他身后跟着跑过来的徐音，喘着气说道：许子期，你不说我坏话会死啊。我怎么知道超市里今天这么多人，排队要这么久啊。”

　　两人一进来就吵吵闹闹的，驱散了教室里有些古怪的气氛。

　　徐音坐到了林溪的旁边，沈星野却主动往里挪了一下，他让许子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样，林溪和他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关系。

　　“那我们开始吧。”许子期主动说道。

　　沈星野懒散的靠在墙上听着他们辩论，轮到他后才会出声，或者关键时候提醒大家几句。他眼神偶尔略过此时侃侃而谈，言辞锋利的林溪。
　　怎么会有一会儿腼腆，一会儿活泼的女孩子呢。真是又奇怪，又让人觉得有趣。

　　*
　　最近太忙，林溪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图书馆了。她骨子里还是更喜欢安静，但在人前的时候也不介意表现出自己开朗爱笑的一面。
　　因为她爸爸说过，人都是喜欢活泼的女孩子。你长得再漂亮，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照样没人理你。所以对林溪来说，怎么笑得漂亮是她除了好好学习，另一件坚持最久的事情。

　　要做一个受人喜爱的女孩子，这是林爸爸对林溪最大的要求。

　　但林溪真的很厌倦在人前假笑的时候，那让她疲倦又厌烦。有时候，她也觉得，真的好累啊。
　　所以她很喜欢独处，也喜欢看书。在书中思考，是她难得放松自己的时候。

　　因为这周不放假，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让他们自由活动。林溪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一个人去了图书馆。

　　学校图书馆里的藏书很丰富，林溪最喜欢的就是这里。

　　这会儿没什么人，离图书馆闭馆还有一个多小时。林溪走到一个区域，随意抽了一本书。就这么坐在地上，靠在书架上翻起书页。

　　是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她很少看关于亲情的书。就像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同学们读完都会觉得感动，但她只觉得茫然。
　　但这次不一样，林溪读到第二章的时候，有些看不下去了。杨绛先生字里行间的喜悦与爱，还有表达出来的浓郁感情，让她心里闷闷的。

　　她眼眶不自主的有些发红，一颗心像被泡在冷水里，难过又酸楚。

　　林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发现有人来了。
　　沈星野恰好有个资料要查，于是撇下张岩，自己来了图书馆。哪想到会在这里也遇到林溪，他垂眸看向坐在地板上的人，小小的一只，腿上放着本书，正看得入神。

　　他不准备打扰她，继续在书架上找自己需要的。

　　林溪这会儿终于发现了动静，抬头看去，只看得到来人俊秀的下巴。

　　“沈星野。”林溪站起来低声唤道。

　　他转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她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沈星野盯着她看，思考她为什么会哭。他第一次忘记了礼貌与分寸，直看得林溪脸色发红，最终不得不挪开和他对视的目光。

　　“你哭了。”这不是疑问句，沈星野肯定的说道。

　　“我看书太感动了而已。”林溪浑身上下都被他刚才的目光给点了一般，有些不自在。

　　“这样啊。”沈星野走近她，身子倾覆在她的头顶。一只手放在旁边的书架上，从背后看来，林溪像是被他抱在了怀里。
　　林溪转头看向地板，努力忽略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好在很快沈星野另一只手从她头顶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自言自语般说道：“找到了。”

　　“我先走了，你继续看。”沈星野退后几步同她告别。
　　心里却在想，还真是多愁善感，看几页书眼睛都红了。

　　只剩下林溪一个人时，她才抚着心口给自己顺气。刚才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心跳要停了。
　　又在心里问自己，沈星野靠近那一刻，你在期待什么呢。

　　*
　　沈星野回了教室，张岩正在玩游戏。他暑假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网友，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会彼此早安晚安的问候，聊天非常频繁。

　　他想到这，问了句：“张岩，你怎么没和你那网友聊天。”

　　“她是大学生，但是也很忙的，只有每天早晚有时间。平常不是在上课，就是在打工。”张岩抬头回道。
　　不过又有些好奇沈星野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平常你都不关心的。”

　　“好奇而已，你和一个陌生人有那么多话可说吗？”沈星野再次质疑。

　　“你不懂，我觉得我可能要恋爱了。”张岩不满。

　　“早恋加网恋，你是不是多巴胺分泌太多，脑子都糊涂了。”沈星野皱眉，表示不解。

　　“哎呀，这不是我也没想到嘛。但爱情来了，你挡也挡不住。”张岩笑呵呵道。

　　“我严重怀疑你口中爱情的水分，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网上诈骗很猖獗。希望你警醒一点，不要到时候后悔。”沈星野呵呵两声，觉得这人大概没救了。
　　一个存在于虚拟网络的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你别危言耸听，她除了找我聊天，什么都没干。她骗我什么呀，她的姓名照片大学地址我都有，反而是我的资料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给我寄过东西，我都没有送过她。因为她说过我还是个高中生，不能花我的钱。你说，她能骗我什么？”张岩觉得不能让好兄弟误解心上人。

　　“那可真是，她图什么，难道真的看上你了。你给她发过照片？”沈星野第一次详细问到两人的事情。

　　“发了，我想要人家的照片，肯定也要给她发我的嘛，礼尚往来。”张岩老实交代。

　　沈星野无话可说，但心里仍有疑惑：“你确定你两是爱情，研究表明，一个人做同一件事超过21天就会成为习惯。你们认识了三个多月，会不会是习惯形成了错觉？还有，她比你大，你喜欢姐姐？不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挺闷骚。”沈星野关心中带着揶揄说道。

　　“我的理想型是御姐，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张岩哼笑一声。
　　沈星野揉揉眉心，无视他眼里的暗示，点点头道：“是，我早该想到的。在爱情这个领域，你很庸俗。”

　　说到这个话题，张岩难免好奇道：“所以老沈，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杨烁校花你说没感觉，那么多和你告白的你也不喜欢。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是你的理想型呢。”

　　沈星野被问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没什么具体要求，看感觉吧。”

　　又是这句话，张岩嘲笑他：“好吧，我等着看呢。”

　　但沈星野没说出的口的是，他脑海里那一瞬间闪过的兔子眼睛。
　　有点可爱，想哄哄她。

　　糟糕。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