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最终任务 ...
-
离开Scpter 4的时间比凉子预想的还要快。
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她还窝在尊怀里——天知道她是怎么睡到他怀里的——没等她把眼里的睡意揉散，尊已经一把把她按回怀里，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结实有力的手臂护在外面。
无色之王的声音飘飘渺渺地散开后，凉子终于得以把好奇的眼睛从尊怀里拔出来。
“找到无色之王的位置了吗？”
尊垂眸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在哪里？”
尊拍了拍她的背，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凉子等得急了，追问道：“是在哪里？”
也许她表现得太心急了点，尊回过神向她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凉子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一瞬间仿佛连身边的空气都因为惧怕这个人而变得缓慢迟滞了。她这会儿才确实感觉到自己是身处监牢。
“怎、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找无色之王吗？”凉子主动用脆生生的声线打破了牢房里无声流淌的沉默。
尊仍旧稳稳地抱着她，金色眼眸中流转的光芒宛若刀锋，又好似蛰伏的豹子。“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他顿了顿，好像在给凉子反应时间，“你之前在告别信里说‘等事情办完，我可能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等事情办完是指什么事情？你明明想要离开吠舞罗，还不想让我们找到，却偏偏费力气留在镇目町，这说明你要办的事必须要在镇目町办，或者你觉得在镇目町最有可能成功，是吗？”
凉子“咕咚”咽了口口水。
她挺想发挥自己的天才哄骗技能来个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瞒天过海，然而一张嘴，只是哭唧唧地蹦出一句：“是，但、但是……”
尊温柔地替她拭掉眼角的一滴泪：“别害怕，我没有要怪你，”他又把凉子往怀里搂紧了一些，下巴蹭上她的脑袋，“我也是刚刚想到——这个想法毫无道理，甚至也找不到支持它的证据——但是它一旦出现就挥之不去。”
凉子仿佛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
“你想做的事和无色之王有关，或者说，你想杀了他，对吗？”
不愧是尊，这都能给他猜到。奇怪的是，他没说出口时凉子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等他真的说出口，凉子反而舒了口气。她在尊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让尊知道也没什么，她可以陪他一起去干掉无色之王，反正她的任务是杀死无色之王，又没要求一定要死在她手上。
“原来如此，”尊叹了口气，金色的眼睛像是清晨薄雾笼罩的一团晨光，“弑王是有代价的。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才会说可能离开这个世界这种话……”
欸？欸？这就不太对了啊，她说的离开这个世界不是这种玄学离开啊！
凉子像只仓鼠一样扒拉开尊的手臂，想要看着尊的眼睛认真阐明——活着挺好的，她没有想不开，然而她后脖颈上突然一痛，一肚子鼓囊囊的辩白就和尊眼睛里温柔的歉意一道模糊成了一团云烟。
最后她只听到尊旷野长风般的嗓音：“我保证，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我保证你妈。
凉子是被系统在她脑子里的大喊大叫弄醒的，睁开眼的时候脖子后面还有一股难言的酸痛劲儿。一条毛毯顺着她直起的身子掉到地板上，她揉揉脖子，茫然地环视了一圈。这是吠舞罗的房间，她刚从一个沙发上醒来。“我这是……啊！”
不用系统再费嘴皮子解释，凉子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云瀑般的长发飘渺地洇成一团水里的墨，她的身影已从打开的窗口闪电似地飞出。
“系统，帮忙打开【定位】！”
定位是她结束日常任务后得到的奖励。
【定位】
说明：本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定位仪，一个追踪器。定位仪只要拍进目标人物身体就会消失，完全不用担心被发现，可以说是侦察追踪杀人必备之良品。
凉子本打算把定位仪拍给无色之王的，但一直没逮到这个机会，反倒是被尊暗算那一下时，她赶在失去意识之前把它拍进了尊身体里。定位到尊的位置后，凉子又打开另一个道具，这是救下多多良的奖励【追风的云】。
【追风的云】
说明：使用本品获得当前最高速+200%buff
加上【追风的云】后，凉子周围的视野都扭曲成了一团马赛克，幸好她的翅膀没有实体，不然在这么高强度的风压下过不了多久就要破破烂烂了。因高速刮起的风卷掉了一只过路鸟的毛，它骂骂咧咧的控诉声被风缩成短促的一声“咕”，等凉子像团云般轻飘飘在学园岛前的大桥上停下时，脚下的海浪也安静了。
不是她要在此处停下，只是前路暂时不通。
一道灼烫沸腾如岩浆，色彩却奇幻瑰丽似美梦的红色光束像一柄长剑般插进天空的心脏，寒冷的冬日好似被烫得蜷缩了一把，一团团火烧云烧着屁股被一层层的冲击波吐出来，连脚下的大桥都好像被吓了一跳似地抖了抖。
“这是在搞什么鬼？”凉子抹了把脸，随手把黏在脸颊的头发扒拉到后面，“等等，等等——这是尊吗？”
平复了呼吸，或许还心有余悸的澄明天空上悬着两把光华流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把若高山之湖，一把似森林之火。赤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仿佛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疲惫的眼神浮出浑浊的眼珠，丢了的拐杖燃烧成火，于是就连他本身也摇摇欲坠。
这就是弑王的代价。
周防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本就破损严重，凉子的那点小修小补也只是延长了它苟延残喘的时间。现在，它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造成再一次的加具都事件。凉子知道，在那柄长剑的下方，正站着她的尊。
“凉子，最终任务已经完成了，无色之王死了。”
这他妈还用你说？
凉子暗骂一声，头顶的能量团扭曲，跳出一柄光华大盛的紫色达摩克利斯之剑，她领域全开，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进学园岛。遥遥望去，宛如一颗从天上坠落的紫色流星。
只要王想要，就没有人可以拦住她。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长身玉立的宗像礼司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他的好友，声音称得上有些苦涩，“你的氏族十束多多良据我所知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为了报复你本不必做到弑王这一步——甚至直到今天以前，我都不认为你打算杀了他。”
“没办法，”尊淡淡的嗓音像含了团沙雾，风一吹，视野便朦胧了，“有个笨蛋不知为什么想要他的性命，我不愿她出事，只好代劳了。”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是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柔，向来微蹙的眉峰都好像被心里想的那个人轻柔地抚平了。
宗像礼司一下就明白了他在说谁，一股无名的怒火冒出来，他甚至想骂人——
“你他妈的在干嘛！！”
不，这么粗俗无礼的话不是他宗像礼司能说出来的，说出这话的是那位无论在谁看来都无比温柔纯善，而且刚刚还被尊念叨了一句的花精灵小姐。
花精灵小姐燃烧着愤怒的紫色火焰，“砰”地砸到对峙的青、赤双王之间，二话不说揪起尊的衣领吼出了这句话。为了配合二人的身高差，尊惊讶之后居然还稍微弯了点腰，好让她揪得更舒服。“……醒得比我想的要早。”
“对啊，事情在我醒来后根本没他妈结束，而且变得更糟——你笑什么？”尊面对凉子的怒气轻轻勾着唇角：“原来你骂人也这么可爱。”
他的表情几乎是在说“好后悔没有早些惹你生气好多听几句骂”。
妈的，凉子现在想咬他一口。
“花山院小姐——”
凉子唰地伸出一只手按停宗像礼司未完的话，“先让我把他的剑解决了。”宗像礼司眼睛微微一亮，尊却倏然拧紧眉毛，沉思与疑虑又一次迅疾地笼上眉头，“你要干什么？”
“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凉子踮起脚咬住尊薄却柔软的嘴唇。莹白的雪从天空落下了，绚烂的紫色光芒潮水般吞没了白色季节，庞然一团雾气的紫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每一寸的空气，然后温柔地向紧紧拥抱的两人敞开怀抱。
“尊，”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了，只有凉子消了气的轻轻柔柔的声音顺着烟雾丝丝缕缕爬进尊的胸腔，他微垂眼眸，轻轻抱着她的肩膀，生怕力道重一些便要弄疼了她，“假如我还能活在这个世界，现在只会是因为你还活在这里，所以你得活着。”
她揽住尊毛茸茸像个小狮子似的脑袋，叫他轻轻磕在她肩膀上。“……别看我。”
这是吞食万象第一次——不，第二次发挥它恐怖的威力。在虚无缥缈的死亡之外，这一次它盯上了能使王的威斯曼偏差值几乎达到临界点的巨大能量，它像一头蛰伏已久的古代凶兽，跟随主人的命令一口咬掉了附着在赤色达摩克利斯之剑上黑幽幽的死神之光。
像凉子所下的命令一般，在一秒内吞食它。
凉子明白，这样的能量太过巨大，超出一秒之后她的吞食万象十之八九就没法继续发动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而且能量爆体而亡，大概会很难看。
随着赤色达摩克利斯之剑熠熠生光，重生般再次绽放华彩，精致美丽的剑身再看不出一点缺损，尊怀里的凉子软下了身子。
他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有手上黏稠濡湿的触感凉丝丝地往心脏里钻。紫雾消散后，他才知道那原来是大团大团的血，浸透了她的素色衣衫，滴滴答答地淌出一条蜿蜒的河。
尊迷茫地想看看她要干什么，耳朵边却幽幽又彷徨地响起她在雾气里恳求的话语——
别看我。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最终任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