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缘分》小香葱

5、第5章

　　亏得何念瑾认识桥头的老板，一通电话后老板帮忙出面稳住了局势，何念瑾再三道谢，并叮嘱一定帮她把人看好了。

　　两人赶到桥头酒吧时，恰好撞见瞿北背着包往外走，她略一点头：“来啦？”

　　此时何念瑾顾不得那些恩怨旧情了，她直直迎上前发问：“情况怎么样？”

　　“目前挺好，那姑娘在休息室睡觉呢。”

　　瞿北脚步一转，跟在何念瑾身边帮忙介绍情况：“老板来之前我是真的顶不住，那姑娘是真大胆，也是真招狼。”

　　“她没出什么事吧？”

　　“据我所知没有，”瞿北告知她了解的情况：“她一来就挑了个角落，酒也就点了一杯，估计奔着散心来的，谁也没搭理，结果就是这爱答不理的劲儿，周围圈的人还越来越多。”

　　何念瑾松了一口气：“今晚的事谢谢你了。”

　　“没事。”

　　余可在一旁发问：“你这是要下班吧？”

　　瞿北攥了攥手里的包带，看了眼何念瑾，说：“正好我也有点担心那姑娘，领你们一起去看看。”

　　瞿北熟门熟路，很快三人便到了休息室门前。

　　门推开，何念瑾看到了侧身蜷缩在沙发上的容倩。

　　马尾有些散，不知道是睡的还是刚才闹的，脸上没有哭过的痕迹，不过脸颊很粉，身上的白T和黑色长裤都穿得好好的，裤腿处稍微有点褶皱，露在外的地方没有伤，除了手腕，横亘着几道醒目的手指抓痕，估计是拉扯间留下的。

　　何念瑾将沙发上躺着的人来来回回扫了三遍，直到确认这人安然无恙，她才彻底放下心。

　　瞿北小声地打趣：“这姑娘还挺倔，刚才老板说好几遍让她跟她走她都不走，直到老板提你的名字，还给她看你俩的通话记录。”

　　何念瑾想，警惕意识还挺强。

　　不过孤身一人跑酒吧喝酒……安全防范意识也太弱了。

　　何念瑾看向瞿北，认真道：“今晚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

　　“她今晚的账结了吗？”

　　瞿北沉默两秒，笑了：“我看她一直不醒，就帮她垫了一下。”

　　何念瑾掏手机：“一共多少，加上之前在酒吧的，我一起转你。”

　　瞿北说：“不用。”

　　她认真强调：“没多少，真不用。”

　　何念瑾执拗看她。

　　瞿北笑着认输：“行吧，那你转我微信，咱俩先加个好友。”

　　何念瑾怔了一秒，倒也没墨迹，将人微信扫上，加完好友直接把钱转了过去。

　　瞿北收钱收手机，利落道：“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下班了。”

　　“拜拜。”

　　待瞿北走远，余可拉着何念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坐下，她小声揶揄：“不加联系方式？不破镜重圆？”

　　何念瑾无语：“就加个好友，能改变什么。”

　　她拧开一瓶水，灌了两口才说：“难道刚才我该说咱俩别加好友了，我直接转你支付宝？”

　　余可想了想那场面，确实挺不近人情的，尤其还在那人刚刚那么热心地帮她救完妹妹之后。

　　余可拿手肘捅咕她：“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能怎么想，”何念瑾笑起来，反手给余可也递了一瓶水：“破镜不重圆，就这么想。”

　　“行吧。”余可跟着拧开喝了大半瓶，感慨：“别说，我这一喝水才发现自己挺渴的。”

　　这是句废话，但何念瑾挺认可的。

　　她这一路紧张得嗓子也快冒烟了。

　　两人静坐着喝水，眼前横的是睡得正香的容倩，余可百无聊赖，盯着看着，莫名感悟：“我发现你这妹妹长得是真漂亮。”

　　何念瑾搭腔：“唔。”

　　来酒吧穿这么低调还能招这么多狼，那只能是这张高调的脸在惹祸了。

　　“亲的？”

　　“啊。”何念瑾模棱两可地应。

　　不知道为什么，何念瑾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容倩没血缘关系，宁可被人误以为这是亲姐妹。

　　余可显然把这当成认同，说：“可惜了，你妹这长相就是你理想型吧？”

　　“别瞎说。”她打断。

　　“我哪瞎说，”余可力争：“你平时往群里发那些小视频，那些女生不都这类型，你还嗷嗷喊着老婆好美呢。”

　　“……”

　　何念瑾按住她要翻手机举证的行为，叹一口气：“这我妹。”

　　“知道，”余可说：“所以我也不认为你会有这么禽兽的行为。”

　　“……”聊不下去了。

　　静默片刻后，余可又拾起话茬：“咱俩就一直这么干坐着？等她酒醒？”

　　何念瑾说：“再歇会儿，背她回家吧，哪能在这儿过夜。”

　　“行。”

　　待两人心脏平稳、气息匀称，何念瑾蹲到沙发前，朝余可示意：“你帮忙把她扶我背上。”

　　“行。”

　　余可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但却是第一次不知如何下手，生怕磕着碰着，磨蹭好一会儿，惹来何念瑾的催促：“快点，脚都要蹲麻了。”

　　“你接住啊。”

　　余可将人扶到背上，放稳，何念瑾双手往后托着她的腿，试着颠了颠，不重，她尝试着站起来。

　　余可专注扫清何念瑾面前的一切障碍，突然听安静的室内响起一道嗓音，细腻温软：“瑾姐姐？”

　　余可回头，瞧见那小姑娘埋首于何念瑾的左肩，头发不知何时散了，垂落在一侧，几根轻佻的发丝随着呼出的温热气流涌向何念瑾细长的脖颈，在那儿雀跃舞蹈。

　　然后她看见，她的好友轻而慢地咽了咽口水。

　　“是我。”声音很低，细听还有些哑。

　　“对不起，”这道声音更低，还掺杂着几分委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何念瑾将人背稳，朝余可走去：“你没事就好。”

　　容倩将头埋得更低，小声说着话，听起来黏糊糊的：“对不起，我其实没有喝很多酒，但我有点晕，走起来不会很快。”

　　“没关系，我背你就好了。”

　　背上那个沉默许久：“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这回等了许久都没动静，何念瑾示意余可帮忙看看，余可探头一瞧，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睡、着、啦。”

　　何念瑾笑一声：“挺好。”

　　直到三人回到家，容倩都没再醒过，何念瑾将人放在客房那张床上，感慨一声：“前两天我就是这么伺候我另一个妹的，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余可翻白眼：“别臭显摆。”

　　何念瑾几要乍起：“我怎么显摆了？我说真的！”

　　“我怎么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啊。”

　　何念瑾不说话，余可笑起来：“行了，今晚用不用我在这儿帮忙，不用我就回家了。”

　　何念瑾瞧瞧容倩，说：“不用，我看她睡觉挺老实的。”

　　余可赞许一声：“是挺老实。”

　　送走余可，何念瑾在客厅傻站一会儿，转道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抽了条毛巾准备给容倩擦脸。

　　何念瑾第一次干这活儿，动作生疏却也不忘温柔，闲暇之余还能感慨一声年轻真好，皮肤真嫩。

　　正当她纠结于要不要冰敷那泛红的手腕，被她抓着手的容倩突然醒了过来。

　　何念瑾慌乱松开，澄清：“我怕你不舒服，帮你擦一擦。”

　　容倩笑弯了眼睛：“没事的，我要谢谢你才是。”

　　她手往后撑想要坐起来，何念瑾见状往她腰后垫了个枕头，问：“我把你弄醒了？”

　　容倩摇头，似乎有些晕了，她拍了拍脑袋，才说：“好像睡太久了。”

　　何念瑾起身想去给她倒杯温水，垂落的手指却倏地被她攥住，紧接着攥紧，她问：“你去哪儿？”

　　何念瑾莫名不敢回头，她说：“倒水。”

　　“好。”容倩缓缓松开了。

　　一杯温水下肚，容倩的嗓音不再带着那初醒的黏腻，添了几分清亮，她玩笑说：“渴死我了。”

　　何念瑾接茬：“我把水壶给你搬过来？”

　　容倩笑：“不用。”

　　室内静了会儿，何念瑾开口：“我不问你今晚为什么去酒吧喝酒，但我从娉婷那儿了解了一些你的家庭情况，这事你别介意，我想说的是，你不想回家住可以住这儿，我不回家住也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我明白。”

　　容倩低着头，安静了一会儿：“喝酒是因为，那个阿姨说了很难听的话……因为我这两天没回家，她说我在外面做、做……”

　　容倩停顿许久，还是没能继续往下说。

　　何念瑾将那瘦小的身躯抱在怀里安慰，一下下轻抚：“没关系的，别把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没关系的。”

　　何念瑾静静等她平复下来。

　　她发现这孩子哭起来也是安静的，若不是她的背能感觉到湿润，她会不知道容倩其实在哭。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容倩拍拍她：“瑾姐姐，我好了。”

　　何念瑾松开她，下意识探头去看容倩的情况，被容倩害羞地躲开。

　　“抱歉！”何念瑾后知后觉这有多不礼貌，她解释：“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嗯，知道。”容倩顶着通红的鼻尖明媚笑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何念瑾有些看呆。

　　她站起来，转身，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余光恰好瞥到床头柜上的盆，她过去端起来，下意识往门口走，又停下脚步。

　　“你就住这儿吧，开学之后也行，随你心愿。”何念瑾回头看她：“可以吗？”

　　容倩缓慢眨眼：“你说可以我就可以。”

　　何念瑾笑着：“我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