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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瞧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不跟上就直接推嘛?

      薛羽惊得连鼻子都忘了揉。

      也还没等薛羽说出什么话,岑殊眼底一闪而逝的某种情绪便消逝了,人也重新向前走。
      这回薛羽也不再敢走神,扯了扯之前被天上罡风吹得有点歪斜的遮眼纱布,忙不迭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殿前宽阔的广场,前头岑殊突然开口,语气也凉丝丝的。
      “你既拜入为师门下,便要遵守规矩。”

      薛羽赖好也用雪豹形态跟岑殊生活了个把月,却从未见这人用这种平板冷淡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一时之间竟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心里正不忿地腹诽,又听岑殊一顿,道:“听到了吗?”
      “啊。”薛羽愣了愣,连忙道,“听、听到了。”

      岑殊似是也再懒得纠正他,继续说道:“门前广场的雪三日要清一次,积得厚时一日清一次;檐上有积雪便随时要清,不能等它化了水后挂冰棱……”

      薛羽目瞪口呆听着岑殊不打磕巴地安排了五分钟的家政服务,深深怀疑这人根本不是想收个能传衣钵的徒弟,而是想要个不要钱的扫洒童子。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住在这儿几个月日日都在下雪,却好像确实没见过殿外有什么积雪,连外面那千八百阶玉石阶都是锃光瓦亮的。

      但听岑殊意思,不积雪并不是因为殿外面有什么特殊禁制,而是因为时常有人扫?

      这仙修得,也略没有排面了些。

      等等。
      已知整座山头只住着岑殊一个人,和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豹豹。
      那么每天的雪,是谁在扫呢?

      薛羽抬起头,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向上首。

      还未等他看清楚岑殊背后到底有没有一把闪着佛光的扫把,薛羽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玩意儿向他面门飞了过来。
      薛羽连忙探手接住,垂头一看,发现是块巴掌大的木牌。
      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黑沉黑沉,两面都刻着些凹凹凸凸的繁复纹路。

      “这块木牌联通山门禁制,若有人造访,便可通过此牌跟来人联系。”

      薛羽捧着牌子又有点愣。
      在那人眼风扫来时磕巴答了个“是”。

      合着不仅是扫洒童子,还兼职门卫房大爷来着?

      “以及——”
      薛羽脱口而出:“还有以及?!”

      岑殊眼睛微微眯了下,似乎在问“有什么问题?”
      薛羽连忙臊眉耷眼装鹌鹑。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rua了一下。
      准确来说,是雪豹的脑袋被rua了一下。

      岑殊rua好了豹,又将雪稚羽从胸口衣襟后面托了出来,手掌微抬,用一阵微风将雪豹飘向薛羽怀里。

      那力道十分温柔,半空中的雪豹只觉得四只爪子都踩在云端之上,软的不行。
      与之前薛羽被这人用一阵劲风往前推,和随手扔来那块木头牌子的力道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抱好。”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岑殊说这句话时语气倒是也非常温和,与之前和薛羽说话时的态度迥乎不同。

      薛羽下意识把自己接了下来,还把豹豹头顶蹭乱的头毛捋了捋,动作十分熟练。
      左手握右手是什么感觉,自己抱自己就是什么感觉了。

      这下子,殿中的活物从两个变成了……还是两个。

      这是要干什么.jpg

      薛羽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怀中的雪豹也茫然抬起头。

      从岑殊的角度来看,一人一豹的神态非常和谐,竟然连仰头的角度也十分相似。
      若是这漂亮的少年郎没有遮住眉眼,那说不定眼神都非常像。

      薛羽看见岑殊莫名其妙皱了皱眉心,后来开口语气便又冷了。
      “为师闭关时,便由你来照顾小羽。他想去何处就去何处,你不必拘着,后面跟着就是;他还未辟谷,一日三餐自不必省,若你不会做,门前有法阵可传到各峰去。”

      薛羽:???

      岑殊对薛羽头顶那三个斗大的问号似乎毫无察觉,继续淡漠说道:“人吃的餐食他都能吃,早餐午餐可以食荤腥,但不可食太多,无论什么肉,四五片便够了。晚上要用些清淡的,若是积食了——”
      岑殊一顿,突然另起了一个话头:“你可识字?”

      薛羽下意识说道:“识字。”

      岑殊随意点了点头:“丹房药瓶上都贴得有名字,你既然识字,便应该不蠢。”

      薛羽:“……”
      那我还得谢谢你哦?

      到此,岑殊竟还没说完:“他每日清晨都要去后山泥土地口口,你需提前为他挖好一个坑,这坑半尺见方,三寸深即——”

      薛羽和雪豹没忍住同时“嗷”了出来。

      等下!

      美人怎么可以把口口挂在嘴边!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而且岑殊怎么知道他每天蹲粑粑都要挖多大多深的坑?他是在旁边看了吗!
      草,这么想着就让豹有点便秘。

      那多少有点变态哇!

      岑殊一停:“怎么?”
      他问出这句话时目光并不是看着薛羽,而是看着薛羽怀中的豹豹。
      偏心得就非常明显。

      雪豹拍着薛羽的胳膊,“咪咪”叫着严肃抗议。

      岑殊问:“你不想让他帮你?”

      “咪嗷嗷嗷!”
      不,自己给自己铲屎可以,无关乎尊严。
      问题主要出在你!

      岑殊听不懂雪稚羽的叫声,只能隐约感受到他情绪中的抗议。
      “还是……你不喜欢他?”岑殊眉峰微微一皱,“不如——”

      他这个尾音实在是太过意味深长。

      薛羽心中警铃大作,立马操纵雪豹一个腾挪倒进自己臂弯里。
      在方寸之地打滚撒娇不说,还要娇滴滴喵来喵去。
      那场景看起来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也不知为何,岑殊见他俩这样,眉峰反而皱得更狠,眼刀嗖嗖戳了过来,在薛羽身上进进出出扎了个三刀六洞。
      他冷声道:“就这么喜欢?”

      薛羽:“……”

      我踏马。
      你个凑撒比到底要怎样!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薛羽怀中那块木牌突然发出一阵嗡响。
      他腾出一只手将木牌掏了出来,也不知中途怎么碰到它,竟传出了人声。

      “太、太太师叔。”对面人结结巴巴说道。
      “弟子是掌门座下宋笺,来给师、师叔送、送课表的。”

      修仙的人寿命都长。
      年纪一大,新弟子一多,辈分难免水涨船高,中间差个十几代不成问题。

      岑殊修为最高,活着活着就莫名其妙成了天衍宗辈分最高的。
      掌门叫他师叔,其他小弟子一律叫人太师叔,这辈分就乱得一批。

      好在天衍宗的人都是一脉相承的缺心眼,不怎么在乎称呼,大家索性乱中取序凑合着叫,意思到了就行。
      于是薛羽当了岑殊的徒弟,地位一抬就成了师叔辈。

      他掂着牌子,抬起头请示性地望向岑殊。
      岑殊表情平淡:“你定。”

      薛羽清了下嗓子,对木牌说道:“请进。”

      对面声音停半秒,才又响了起来:“烦请师叔把禁制撤一撤,弟子好上来。”

      哦,原来禁制还是有的。
      只是不能扫雪。

      薛羽再次抬头。

      “你既引气入体,便连将气打入木牌之中也不会?”
      岑殊望向他,冷淡眼神中还带上点毫不掩饰的嫌弃。

      薛羽:“……”

      他倒也没说什么,按照岑殊说法将灵气打入木牌中,便发现这木牌操纵起来跟手机差不多,功能也挺全。
      他没敢多研究,怕大佬又嫌他蠢,只是将山头的禁制解开。

      三两分钟后,便有人踏过门槛进入大殿。
      那是位看起来没比薛羽大几岁,五官都没长开,眉宇间的稚气此时全被战战兢兢给取代了,连鬓边也都是细汗。
      一进殿里,那汗流得就更快了。

      本来薛羽跟岑殊是相对而立,此时有了第三人,薛羽便自觉侧过身往旁边站了站。

      岑殊一身白衣立在殿里,眉目虽然疏淡,气势却很盛。
      他眼皮一抬,眼珠向来人扫去。

      要说起来,那目光也并没有多么冷厉。
      薛羽却看见那小弟子走着走着突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路上。

      大抵是因为雪山上冷,天衍宗的人无论修为几何,裤子都穿得挺厚。
      小弟子膝盖骨砸地的声音一点都不清脆,听着也不咋疼,就是把殿中的人都吓了一跳。

      薛羽嘴角直抽抽。
      这小缺心眼一见岑殊就行这么大的礼,他便宜师父看了,不会也要让他把礼给补上吧?
      他又想了想,以这人缺德程度,倒是很有可能。

      薛羽悄摸抬起头,借黑纱遮掩从眼角觑着殿上人的反应。

      岑殊依旧信手立着,面上不见多余表情,只是略抬了抬眉毛,语气倒也分辨不出是喜是怒:“天衍宗何时有这么大规矩,见了人要跪?”
      薛羽看见这小弟子冷汗淌得更欢了,手往膝盖上一撑——没站起来。

      “没、没有。”他又结巴起来,“弟子只是、刚刚爬台阶,累、累着了。”

      薛羽简直不忍心看。
      他走过去想把人直接拉起来。
      奈何薛羽比这小结巴还矮大半个头,对方又腿软,猛地一拉竟没拉动。

      薛羽见单手不行,索性将怀里豹豹一举,让自己往自己脖子上爬。

      他的大小号本就共用一个脑子,小号这边手刚举起来,大号已经探出两个爪子压上了人肩头。
      雪豹四只爪子吧嗒吧嗒攀过去,在颈窝里毛茸围脖似的一窝,长尾巴自动圈上小号细白的脖颈,还自己绕了两个圈儿。

      他腾出两只手,终于把小结巴半抬半抱地薅了起来,比薅萝卜还费劲。

      这边两人还没站稳,薛羽只觉得头皮针刺似的一麻,从脑壳正中央一溜儿酥到脚后跟。
      他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便直直跟岑殊的目光对上。

      那双眼睛黑潭似的,深不见底又冷得骇人,似有莫名深意。

      薛羽被这森然目光盯得膝窝一软,和旁边的缺心眼子小结巴手挽手又出溜回地上。

      薛羽:“……”
      小结巴:“QAQ”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和万必须死一个!
    以及谢谢大家的鼓励,看出师徒年上er有多饿了,像极了我当年干嚎的样子【。】
    但我腿肉也不太好吃,承蒙不嫌弃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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