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晋级赛》印苏

5、铃姨的愧疚

　　饭后周敏贞去洗碗，而叶臻坐在沙发上，把下午领回来的结婚证拍给她妈看。
　　听着厨房的水声，叶臻还是略感欣慰的，起码周敏贞还是有一些事是可以做的！
　　不过要跟这样的女人过日子，挑战性还是很大的，而且……还会有个拖油瓶。
　　为什么签字的时候头不疼，现在头那么痛呢？
　　他看到了周敏贞躺在茶几上的手机，于是拿了过来，打开手机的时候，一男一女出现在他眼前。
　　他抬眼看了看电视旁边的照片，看来手机上的相片就是电视边的两人，应该是周敏贞的家人。
　　他弄半天，他觉得时间不早了，他得回去了，于是把手机放回去了。
　　“你要走了吗？”他在阳台穿鞋的时候，周敏贞洗完碗走了出来。
　　“嗯，时间不早了。”说完他站了起来，去拉门把手。
　　“叶臻……”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她还没跟他商量领养晓莹的事情。
　　叶臻拿开了她的手，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我把我的电话留在你手机里了，我得走了，下周末见。”
　　他的笑很温柔，顺手带走了周敏贞送的饼干。
　　周敏贞看他进了电梯才回到家里，打开手机来看。
　　不是哥嫂的脸，而是手机的备忘录，叶臻留下的话。
　　我只有周末才会有时间，你先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周末我再搬过来，陪你去领养孩子。——叶臻
　　她又翻看了自己的通讯录，里面果然有叶臻的电话号码，通话记录里也有打给他的记录，看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电话。
　　本来想合上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敏贞，公司有个新case，我需要你。——方郁
　　看来明天得去上班了。
　　出了玉竹华庭，叶臻就看见顾言的车停在路边，轻车熟路地就坐上去了。
　　叶臻迎着顾言戏谑的目光，把红色的结婚证丢到他身上，而周敏贞送的饼干一直拿在手上。
　　顾言满眼笑意的打开了红色小本，叶臻和周敏贞的照片明显是刚照的，叶臻几乎不知道怎么面对摄像机，那笑分明是扯开来的，而他身边的女人笑得很不自然，破坏了女性的美丽。
　　证件照也就是这样，看着冰冷的镜头，几乎不会有什么美丽的画面。
　　在顾言看来，这就是个普通女人，叶臻这行为和他上大街随便拉个女人结婚的主意没什么区别，他还以为叶臻怎么突然转性了，看来是为了敷衍他妈。
　　顾言把结婚证丢回去，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你在那女人家干嘛？”顾言不满车里的气氛，开口问道。
　　他一整个下午没见到叶臻，刚才收到他的短信让他来玉竹华庭，这种地方他平常连来都不来，略荒僻的近郊区。
　　“打扫卫生。”叶臻有点累，声音淡淡的。
　　顾言嗤笑一声，“刚结婚就转性。”
　　好一会，车开到了商业区，两边的商店一间间排列着，霓红灯绿的，几乎没有一间重复，看得人眼花缭乱。
　　“停车！”
　　顾言踩了刹车，奇怪地看着叶臻。怎么了吗？
　　只见叶臻下了车，往路边一间男士服装店走去。
　　顾言觉得叶臻今天有点怪，他把车开到路边车位停下，跟他进了那家店。
　　顾言很想发表一下意见，这里的衣服档次好低，但是看到叶臻认真的样子，他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叶臻挑了很多衣服，几乎一整年穿的衣服他都买了。
　　“内裤你也要在这买？”顾言见到他伸手拿了几盒内裤，眼珠都掉了一地。
　　他什么时候上的节俭课？平时那么注重生活品质的叶臻竟然跑到路边小店买这种低档次的衣服……和内裤。
　　当然路边小店只是顾言的看法，平心而论这间店在普通老百姓眼中算是高档的了。
　　“我可不想被人一眼看穿我的身份。”叶臻忍了很久才说了这句话，他本来不想那么快打击顾言的，但他的眼神实在别扭，一会儿功夫挤了十几次眼睛。
　　“什么意思？”顾言觉得更莫名其妙了。
　　叶臻浅笑，“今天见到周敏贞，她说我是叶氏总裁。”
　　顾言又掉了下巴，他安排得那么周密，还被拆穿了？
　　“哪里出问题了！哪里！where！”他跳脚了，也不顾这是在别人的店里。
　　他对自己的能力一直一直是深信不疑的，而且每件事都会做到滴水不漏。
　　“她是尚雅衣饰的设计师。”叶臻饶有兴味地捕捉顾言的每一个挫败的表情，要是眼睛是照相机，他肯定把他的所有憋屈挫败的表情都收集起来。
　　“尚雅衣饰？”顾言皱了皱眉，他刚和尚雅衣饰的董事长闹翻，听到这个名字没来由的生起了闷气。
　　他堂堂叶氏集团的总经理竟然被这么个小公司的小小设计师打败？开什么玩笑！
　　回去的路上，顾言一直闷闷不乐，也没心思欺负叶臻了。
　　“顾言，明天去帮我买辆新车。”他突然想到了他家里的车，看起来就像贴满了“我是总裁”的标签。
　　“保时捷还是兰博基尼？”
　　叶臻眯了眯眼睛，这跟他家的车有什么区别？
　　“普通的小车就好。”
　　“哦。”声音闷闷的。
　　十一、
　　玉竹华庭。
　　周敏贞拿了钥匙，关了灯出门去了，她该去见见铃姨了。
　　“阿颖，铃姨呢？”她推开了婚介所的门，只看到阿颖坐在电脑前忙活。
　　“铃姨出去了还没回，你先坐。”阿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阿颖跟她攀谈了起来。
　　“敏贞，你真的和那个叶总……监结婚了？”阿颖心一震，差点说漏了嘴。
　　周敏贞没发现什么异样，点了点头。
　　“他签了协议，我们下午领了证。”
　　“那你哥哥的女儿你领回来了吗？”
　　周敏贞摇了摇头，“叶臻说他下周末才有空，而且我想给晓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她觉得叶臻真的很细心，至少在生活上，想得比较周全。
　　阿颖浅笑着，看她圈在杯子上的手指，竟然什么都没有。
　　“你们没买结婚戒指吗？”
　　“啊？”周敏贞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在想一对戒指重不重要。
　　“假结婚就不需要了吧。”她笑了笑回答了阿颖，心里却一直留着一个疙瘩。
　　阿颖没有再说话了，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着，她不敢再和周敏贞多说什么话了。
　　其实不只是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叶总的身份，还有她今天觉得铃姐的情绪有点奇怪，特别是在说到周敏贞和叶总的事情。
　　如果铃姐是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对不起敏贞的话，那她也脱不了干系吧？应该说是罪魁祸首……
　　她一直没想透铃姐的焦虑是为了什么。
　　“敏贞？如果让你嫁给有钱人你愿意不？”阿颖在试探周敏贞。
　　周敏贞无所谓地笑着，“我自己就是有钱人了啊，叶臻也是有钱人啊，我刚嫁了。”
　　她不知道阿颖话里潜藏的意思，没有想到他们葫芦里的药，在她的想法里，钱包里有钱的就是有钱人了，单纯而有点犯傻。
　　她记得哥哥和嫂嫂常说的话，“只要我们腰包里还有一块钱，我们就是有钱人；只要我们不欠别人的钱，哪怕腰包里没有钱，我们也不是穷人。”
　　她现在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哥嫂，他们在她的人生里多么重要，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恩赐，自己就像他们的亲女儿一样。
　　“不是啦，我说的是富豪啊，总裁什么的……”阿颖的思维和她不一样。
　　“那多不温馨。”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他们看我们的时候，是低头看的，俯视。”
　　阿颖笑了，“傻敏贞，男人比女人高是正常的，当然是俯视了。”
　　周敏贞眼里似乎噙着眼泪，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懦弱，一句话，一个词，就让她想起了哥哥，心隐隐疼着，声音哽咽。
　　“我哥哥比我高很多，所以，他总是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话。”
　　阿颖愣住了，她不懂这些。
　　她总觉得被人俯视是正常的，自己仰视别人是正常的，自然界的规律。可在这个女人眼里却是不一样的。
　　周敏贞觉得平等多么重要，每个人不应该怀着高人一等的心态与人交往。
　　她心里难受，铃姨一直都没有回来，只好跟阿颖道别，离开了。
　　“阿颖，敏贞走了吗？”好久，铃姨才打电话来婚介所。
　　“她走了，我好像戳到她的痛处了。”阿颖的声音缓缓的，她一直想着周敏贞来的时候和离开的时候，情绪的反差。
　　铃姨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阿颖肯定问了她想问的话，看样子敏贞很在意，她好后悔。
　　周敏贞在路上走着，路灯柔亮的光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下一个惆怅的影子，一遍又一遍地拉长然后缩小。
　　夜晚清爽的风拂过她的脸，轻轻吹干了她眼中滑落的眼泪，像一个亲爱的人对另一个亲爱的人一样，温柔可亲。
　　她不是第一次独自走在夜里，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深刻的孤独，哥嫂在的时候，她只觉得偶尔孤单。哥嫂死后的那些日子，她的心被痛楚填满，又忙于相亲，她没有精力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孤独。
　　只有现在，深刻真实的孤独席卷她的世界。
　　“原来我的世界，爱也有不够用的时候。”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充满苦涩的笑，竭尽了此刻她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