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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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肯定是不高兴的，原本自打李薇私奔到向阳村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的李家人，也不知道得了谁的通知，居然又浩浩荡荡的到了宋家，就是为这婚宴的事儿来要个说法了。
“是，以前我们要的彩礼是多了，但是我们自家闺女，辛辛苦苦养活这么大，又能干，又贤惠，这么大个人给你们宋家，我们吃亏不吃亏？”
李婆子大约知道宋婆子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了，一上来也不直接嚷嚷了——上回那打的，她可没少受罪，浑身肉疼，回家躺了好几天才缓过劲儿。
她是明白了，打是打不过的，宋家又不是那好说话的，软硬不吃，那就只能是讲道理了。
“一样的妯娌，你们两样对待，那以后再有新媳妇儿进门你们怎么说？不说别的了，现下这俩妯娌待遇不一样，她们能处的好吗？别的新媳妇儿进门，到底是该和谁战队吗？”
李婆子拉着宋婆子的手：“我上次也是气不过，我好生生的女儿，被你们家老大给哄骗成了事儿，肚子里还装了娃了，我当亲妈的，心里能没点儿火气？你也是当亲妈的，你自己说，你闺女遇上这种会儿，你怎么个想法？”
那是提刀剁了男方的心思都有了。
“我也是气也是恨，但总归咱们都是为孩子着想的是不是？李薇确实是能不办婚礼，可是你想想，以后这要是有了孙子，见天儿的听着外人说他妈妈不值钱，那孙子心里是怎么个感受？”
“婚宴这事儿不花多少钱，两家要是一起办，你这边是不是还能节省一半儿？”李婆子说道：“我们也不要彩礼什么的，你就风风光光的让人去接了来，两家吃顿饭，外面我们不也有个好名声了吗？”
那自由恋爱总比一起私奔来的好听点儿。
正好老二还没谈婚事呢，总不能让李家闺女的名声都坏了是不是？
当然了，没彩礼，李婆子肯定也不会给李薇准备嫁妆。
实际上没嫁妆，李薇照样是在妯娌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可总比她自己悄无声息的进门更好一点儿。
李家不是光自己来的，还请了说和人。说和人就是请了村子里德高望重，或者人缘好媳妇婆子，来充当两家之间的润和有。你这边可以提意见，那边也可以说要求，说和人就是两边考虑，两边劝和。
李家请的是他们本家的一个堂嫂，宋家这边请的是宋婆子的堂嫂。
两边中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大致的意思就是，这婚礼要办，最好还是两家都办。
一个是为宋家现在的名声着想，宋家的子孙，总不能有个私奔来的妈，虽然宋家不用花钱就能娶个媳妇儿好像听着是个挺荣耀的事儿，但有这么一个亲妈，孩子能抬得起头吗？
孩子抬不起头，日后会不会怨怪当祖母的不肯办婚宴？
一个也是为家宅和平着想，妯娌几个不一样对待，却是就和李婆子说的一样，那以后还不得闹腾起来？一样的妯娌，分个四五六出来，当老大的不能服众，当老小的不能服气，那以后怎么一起共事？
农村这种地方，就算是兄弟们分家了，那也是一家人，将来一起办事儿的地方多着呢。就比如每年收麦子，谁家负责打场子，谁家负责运送，谁家负责扬麦子，谁家先用谁家后用，这都是事儿。
还有浇地，兄弟几个的地在一起，谁守夜，谁挖沟，不也是事儿？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老人身后事儿了，这时候才是要当老大的出面领头呢。
宋婆子这年纪，看着是身体还行，少说也能活个二十年，但二十年之后呢？李薇要是因为这婚宴的事儿记恨，那丧事能好好给办吗？
“那婚宴就一起办，两个人同一天进门。”宋婆子虽然还是不喜欢李薇，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李薇也在家里住这么些天了，她就是不认也得认了——很显然老大就是死了心的要和李薇处了，光她反对有啥意思？
宋婆子这一答应，李家人就没什么话说了，纷纷起身告辞，他们早知道是没办法从宋家身上咬下来一块儿肉了，所以也不想费力气了。
对李薇这亲闺女，能争取来个婚宴，就是李婆子这亲妈最大的善意了。
结婚这事儿，赶早不赶晚，眼看要过年。农村有句话，娶个媳妇儿好过年。所以，最好是赶在年前尽快给办了，要不然李薇那肚子也就藏不住了。
宋婆子立马就忙活开了，买菜卖肉，让儿子们给亲朋好友家送喜信儿——好了好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四了，所以得抓紧时间才行。
另外还得找做喜宴的掌勺人，他们本村是没有这样的人才的，得到隔壁村去问。还有要借用村子里人家的桌子椅子碗筷盘碟。
这也是个生意，宋振学一边跟着帮忙，一边和宋老大商量：“回头你有钱了，手里多买几套这种东西，到时候就租用，谁家办喜事儿就给谁家用，一天块儿八毛的，咱们村，隔壁村，还有隔壁镇子上，一个月没个二三十场的喜事儿吗？那一个月下来，光是租金是不是就得二三十了？”
这东西还不是只用一次的，而是可以用许多次，就算是中间有碎掉的坏掉的，租用的人家照价赔偿，你拿着再去买新的给补上不就可以了吗？
宋老大茅塞顿开：“这赚钱的路子可还没人走呢。”
“所以第一个走的人肯定能赚。”宋振学说道，有些很佩服自己了，看看，这八九十年代，果然处处是金子，只要你肯弯腰去捡，总是能捡的到的。
但是买这些东西也是需要本钱的，宋老大算算手里的钱财，就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两百块？”
其实最好是能连桌椅也配套买过来，但桌椅这个租借的话估计不好弄，因为大家都可以从邻居家借用，不花钱。不像是碗筷，摆宴席嘛，成套的碗筷才好看。
再说，乡邻家也不一定能凑出来够用的碗筷啊。那碗筷，可都是掏钱买的。不像是桌椅板凳，自己弄点儿木头就能做。
所以，可能大家伙儿家里是有足够的桌椅板凳的，但一不定有足够的碗筷盘碟。
“可以，不过得等一等，古北那边的货才刚走，现在我手上也没钱。”宋老五说道，就是办婚宴的事儿，也还是宋婆子自己给掏的，宋振学现在是裤兜比脸还干净。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快，李薇也在腊月二十就先回李家了，出嫁总得从娘家这边走，不能从婆家出来再回婆家。嫁人走的路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走回头路。
赵巧那边呢，腊月二十三就送来了嫁妆，两床被子一床褥子，两个枕头，两张枕巾，两个盆子，两个梳子，两个茶杯，都是成双成对的。
送过来是送过来了，但人在这边住到过完年，还是要再回赵家那边去的。
宋婆子捏了一张大团圆塞在新被子里面，再用红头绳缠点儿白棉花塞在枕头底下，这是预示吃穿不愁。
腊月二十四，外面放过了鞭炮，宋老大就和宋老二一起出发了，没自行车，就找了牛车，他们村子里原本的共有财产，后来分了地了，这两头牛就被私人给买走，现在是宋老五给租用来的。
临近中午，两边的亲戚就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新娘子也坐着牛车过来，一个是黑黑瘦瘦，一个是高高挂挂，一个穿着平日里的衣服，一个一身大红的新衣服，其实站在一起对比还是很明显的。
宋婆子心里就忍不住骂李家，你们自己说闺女没个婚礼在妯娌面前抬不起头不行，结果就弄这么一身衣服，那你闺女就能在妯娌面前抬得起头了？
可事儿已经这样了，就是再责骂李家都不行了，宋婆子只能是憋着一口气让婚礼继续下去。
两对新人对着伟人的画像行礼，然后再跟着男人回新房。
宋婆子家里也没个姑娘，还是隔壁房的媳妇儿端了两碗饭给送进去，然后出来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来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可用不着太客气了。”
就像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拿了筷子，就等着上饭菜了。
没什么好菜，大冬天的，最好的菜就是白菜炖肉了，再放上两把粉条，那叫一个好吃。另外再炖上一锅肉丸子，撒上一把芫荽，大冬天喝一碗，别提多暖和了。
宋家几兄弟也顾不上吃，一个个的端着托盘，往桌子上送菜送馒头送水。酒是没有的，太贵了，买不起。
反正吧，不管好坏的，这两个媳妇儿是都娶进门了。
宋婆子摸着自己胸口叹口气——光是这两个儿媳妇儿就花光了家底，这老大家的还没彩礼，老二家的自备了房子，要不然啊，怕是将自己撕吧吃了也凑不上这钱。
可是，底下还有三个呢，这可怎么办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