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Fox胡杨

5、第005章

　　期末考前的最后两个星期，沈施然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绿茶和白莲，各自相安无事地刷题，偶尔小白莲还会甜甜地抿着笑跟小绿茶借文具。
　　沈施然原本在学校里的存在率就不高，在学校的这两个星期，也只老老实实地自习，大家都忙得晕得转向，没人要意沈施然是不是在教室里。

　　只有夏瞳偶尔会偏过头去看一看沈施然。

　　沈施然的学习跟其他人的学习是不一样的。
　　大家都在哪科老师的课堂上，做哪科的作业，听哪科的习题讲解。
　　唯独沈施然的画风是偏的，她在数学课上刷英语，物理课上做化学，语文课上做生物，偏得清奇又有些意思。
　　各科老师都会冲着她们这个方向蹙个眉头，但毕竟又是“迷途知返”的返校生，多说两句怕人影儿又没了。

　　好几次在沈施然蹙着眉心冥思苦想的时候，夏瞳总是忍不住想要侧过头去看一眼。
　　这时的沈施然就会贱兮兮地偏过脑袋来冲着夏瞳抿嘴一笑。
　　夏瞳就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

　　“然姐救命！最后一题！要交作业了！”
　　薛胜意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忘了当初告诫新同学别招惹沈施然的话。
　　在沈施然理科大佬的属性在薛胜意和林瀚海面前点亮之后，这两人但凡有过不去的坎，总是第一个想到沈施然。

　　薛胜意把试卷往沈施然面前一摆，林瀚海悄悄地在后面跟着露了一个头。
　　夏瞳顺着两人的目光，也看向了沈施然。
　　沈施然只淡淡扫了题目一眼，将其中的某句话勾了下来，又在题目给的图形上添了一笔，将试卷往薛胜意的面前一推。
　　“临界点。”

　　薛胜意抽回来一看，一脸顿悟地一拍脑袋：“不愧是然姐！”
　　林瀚海也凑过头去看：“谢……谢谢。”
　　只有夏瞳在沈施然画图的时候看着，直到此时听完两人道谢，她才像回过神来似地，看了沈施然一眼。

　　沈施然不为所动，好似没有感受到夏瞳的目光似的，收回自己的笔，合上笔盖，淡然地等着下课。

　　下课铃一响，沈施然就没了踪影。

　　夏瞳看了眼她桌面上的试卷，哼哼唧唧地一把将试卷薅过来，传给了前面的薛胜意和林瀚海。
　　“麻烦往前面传一下。”
　　“马上啊小瞳！”薛胜意十分自来熟，还在夏瞳没反应过来时，林瀚海腼腆地接了过来：“给我吧。”
　　夏瞳点头，将卷子传完之后，便见白潇收拾好了书包。
　　她冲着白潇招了招手：“回家吗小白。”
　　“嗯！”

　　夏瞳和白潇一下楼，就见李瑞琪将书包单肩一挂，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文理班下课的时间以后都可能不同步，以后你别等了，夏天热，冬天又冷得很。”夏瞳接了李瑞琪一把。
　　李瑞琪快走两步跟了上去，笑嘻嘻地问：“害，你这是有了新欢就踢我这旧爱呀！”
　　“你就管管你这嘴吧。”夏瞳捏了一把李瑞琪的下巴。
　　“也行。”李瑞琪挽着夏瞳的胳膊，“下学期我就给你们抢饭！晚上放学我就不等你们了。”
　　白潇跟小鸡啄米似地，直点头。

　　“你下学期要住校了？”李瑞琪突然想起了这茬事儿，“你妈妈居然同意了？”
　　夏瞳眉稍微蹙：“算是……同意了吧。”只要蒋曼蓉不知道自己是蒙她的。
　　“那行吧，我家就太近了，还是不住校了。小白呢？”
　　被提到的白潇被问得有些突然，乍然一愣，没回神来。

　　她看了看夏瞳，又看了看李瑞琪：“不知道呢，我妈说住校可能方便一些。”
　　“申请表这周就得交了，再不交安排宿舍会存在问题。”
　　白潇点头：“我回去再想想。”

　　几人出校门的时候，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沈施然按理说比别人都走得早，但等到夏瞳她们几人出校门的时候，还见沈施然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平日里不常见的戾气。

　　这是夏瞳头一次看到沈施然不好惹的一面，眉稍轻挑，一脸冷漠，尽管和大部分人一样，穿着校服，但是脸上的神色分明就是“莫要惹我”的大爷样。

　　夏瞳鬼使神差地顿了顿。

　　沈施然挑着眉头，看向夏瞳：“带手机了吗？”
　　“没有。”夏瞳连兜都没有摸。
　　保安还在一旁笑：“进学校是要收手机的。”
　　夏瞳顺着话头点头。

　　沈施然从她眯起笑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的意味。

　　她轻哼一声，也不等了，转头就往学校里面走。

　　李瑞琪轻轻地拉了一把夏瞳：“她怎么问你借手机呀？”
　　“估计是忘了带出门卡。”夏瞳将自己的出门卡摸给保安看了一眼，眯缝着眼睛同人群一起出了校门。
　　走到途夏瞳好似想到了什么：“你们先走，我的作业忘了带回去。”

　　白潇想说“可是作业不都交了吗”，话还没出口，夏瞳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夏瞳快跑了几步，跑到了学校后面的围墙口，一抬头，就见一又手有力地抓紧了墙头，用力的时候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显眼。
　　对方的手生得细，指甲剪得整齐好看，扣着墙头用力的时候有些泛白，再一用力一撑，就见沈施然的脸从围墙后头露了出来。

　　沈施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夏瞳，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夏瞳，抿了抿唇角：“你怎么在这儿？”

　　“我怕你没借到手机，也没找到沈老师，我就来看看。”

　　沈施然心里好笑。

　　这小绿茶可真有意思，自己不借手机，来看看，居然知道来这里看看，可真是没有想到。

　　她还在心里冷哼的时候，却听夏瞳问：“要我接着你吗？”
　　“瞧不起谁呢？”沈施然觑了夏瞳旁边的空地一眼，轻轻一个纵身，就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夏瞳的身边。
　　她侧头看夏瞳时，好似还看到了夏瞳羡慕的，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可能是眼花，她也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见沈施然没理自己，跳下来后就要走，夏瞳忙将书包一掂，跟了上去。

　　“我上次见你带手机了呀，今天是没带吗？”
　　沈施然瞥她一眼：“正好没电了。”
　　夏瞳摸了摸鼻尖：“那为什么不回教学楼找沈老师呢？”
　　“太麻烦了。”

　　夏瞳有些明白，可又好像不太明白。

　　跟了一会后，沈施然停住脚回过头想问夏瞳为什么跟着自己。
　　哪知道夏瞳先她一步，圆溜溜的眼睛里映着夜里灯火的光，星星点点的：“那你的出门卡呢？”
　　沈施然吧了一口气：“忘在昨天的衣服里了。”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现在就去拿！”

　　夏瞳点头。

　　她其实没有想再跟着沈施然走的，她只是好奇从学校后面的围墙上跳下来的人是不是她，每次那个一跃而下，自由又畅快的身影是不是沈施然而已。

　　哪知沈施然要去拿出门卡的路正好同自己是顺路的，她想不跟着一起，都有些难。

　　两人这一路上就很沉默。

　　一直到沈施然走到一处酒吧门口停下来，侧头向夏瞳抬了抬下巴：“我到了。”
　　夏瞳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乍见之欢”四个字，飘逸又潇洒，不像灯红酒绿区的那种酒吧，若不是刚好有人拉开门，泄漏出震耳的喧嚣，夏瞳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她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

　　沈施然没有马上进去，里面好像有熟人认出她来了，忙招呼：“施然来了吗，你昨天衣服都落下了。”
　　她也没有马上应，独独看着夏瞳点头，然后背着自己的包，不震惊，也不讶然，乖乖地背着书包，走进了人群当中。
　　“来了，林姐在吗？”沈施然直到看不见夏瞳了，才回头应道。

　　夏瞳不差异于沈施然出入声色场所，甚至于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沈施然所露出来的格格不入，就是跟他们这些成天关在学校里，屁大点儿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的。

　　可是刚刚沈施然往“乍见之欢”门口一站时，相得益彰与格格不入两种矛盾之感在沈施然面前顿显，夏瞳看不太明白。

　　回到家时蒋曼蓉忙问：“怎么今天回来晚一些？”
　　“试卷没做完，所以做完了才回来的。”
　　“那赶紧去洗漱，晚上还要再吃点什么吗？”
　　夏瞳原本想去洗漱完就睡了，听到蒋曼蓉这么一问，她舔了舔唇角：“我想吃碗小馄饨。”
　　“那你再复习一下，快考试了，我去给你煮一碗。”

　　等夏瞳把一碗热馄饨吃完了，她又去刷了个牙，开着空调，裹着自己的小毯子睡着了。

　　她睡得不太好，整个晚上都在做梦，梦里反反复复，全是沈施然。

　　一会是站在墙头上的沈施然，一会是挑着眉稍说“瞧不起谁呢”的沈施然，一会是站在“乍见之欢”前，挡住了“欢”字的小尾巴，语气生生硬：“我到了。”

　　夏瞳猛地就醒了，闹铃还没响呢。

　　她薅了一把自己的脸，长叹了口气。

　　我们小然然，才是最大的乖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