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若月溯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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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三校联合练习赛观摩的溯夙上了电车，她和日向灯约定在目黑一家意料店见面。
夕阳的暖光镀在溯夙脸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斜眼瞥过电轨，给日向灯发送条会晚到十五分钟的邮件，在邻站下了车。
等到月台空荡无人，溯夙开口：“就在这里吧，小老鼠。”结界覆盖过方圆一公里。
“初次见面，若月溯夙小姐。”宽松黑衣的青年满是缝合线的脸昭显他不是人类。
“我是真人。”特级咒灵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溯夙对他叫出自己许多年前的假名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她看了眼时间，确认：“你不是路过来问我好的吧。”
“不是，是——”
“那就好。”
雪亮的刀锋给他苍白的脸打上光，溯夙猝不及防的靠近让真人不得不将咒力凝聚于手臂来抵挡。
“看来是不太能交谈的类型呢。”真人有些失望，他还是比较喜欢能够交流的术师，这样才能精进他的学习。
“和你说话，怕你失血过多死啊。”溯夙说着，踩过真人被她砍落的断臂一个闪身再度贴近。
他掌中抛出两枚物体抵挡，那两枚肉质的不明生物舒展为奇形怪状的巨大物体向溯夙发出强力冲击。
“人类？”即便如此，立雪利落的快刃顷刻便将面前的阻碍解决。
真人正在复原的右臂再度被立雪劈开，他每次加速的攻击都被溯夙轻松格挡。
“我也是有点恶趣味的，特别是对恶趣味的你。”估计是具备改造人类形态的能力，这样恶心的家伙让溯夙恶劣的心蠢蠢欲动。真人的手臂第四次被立雪斩断。
“你发现他们是我用术式改变形态的人类了呢，不能和你好好交流真是可惜了。”
似乎感受到真人的遗憾，溯夙停下了攻击，任由他复原手臂。她展露兴味的笑容，悠悠朝真人信步而去：“试试看，怎么改变的。”
“欸。”大概没有人这样主动配合过，咒灵呆愣后随即对溯夙的要求两眼放光，这真是恰好满足了他的实验愿望。他带着疯狂偏执的神色，伸手触碰溯夙的肩膀。
一分钟过去。
溯夙歪头，像个良师益友：“感觉如何？”
真人浑身兴奋地颤抖：“你的灵魂和躯体不匹配。”他发现了天大秘密的激动，“灵魂的重量要溢出来了。”
他已经触碰到少女的灵魂，可他的无为转变未能撼动它半分，那是多么磅礴的力量啊，被制约，被拘束在这副身体里。
他一直认为灵魂决定人类身体形态，但实验里的不适格者出现了。真人不愤怒，即使他面前站着的正是特殊的灵魂与身体的驳论，他畅想在此之中寻找证实自己理论的关联。
然而这些都需要不断的试验与验证。
实验中的意外闯入者显然不打算给他继续生存的机会。
对这种哲学家类型的研究疯子反胃的溯夙扬起唇角，像看着刚捞上岸的鱼扑腾着落在砧板上：“轮到我了吧？”
只是象征性征询对方同意，溯夙款款将手搭在了真人还未撤走的手臂上。
对战巫师第一守则，即使死亡也不能被巫师触碰。
“就算在对战中快速移动，算得够快的话也是能直接将攻击落在对方身上的吧。”年幼的艾梵薇提出这样的疑问。
“可以试试。”金发碧眼的女人掐掐她婴儿肥的脸蛋怂恿艾梵薇做个实验，“被反弹了不要哭哦。”
经过千万次测试，通过坐标计算精准将巫术作用于对方身体的成功概率是百分之十，而剩余百分之九十会引发百分之九十九的空间错位使得巫术反噬。
“那就没办法让术直接从他身体里钻出来吗？”
“当然有。巫师只要触碰对方，以彼时空流速一天内他就会被我们锁定，可以像网游一样自动攻击。啊，网游是什么你未来就会知道。”
纤弱的手触碰到真人的一瞬间，并非身体而是自他灵魂深处席卷过四分五裂的痛楚，车裂的极刑莫过于此。他滴溜溜转动的眼珠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凭空而起的风持镰鼬的刃平整的切割成二十块。
红色的液体喷溅上溯夙白皙的脸颊与侧颈，衣袖也渗入血迹。
“这样你也能复原吗？”眼睫毛沾染的血凝聚成珠，她一眨不眨，俯视掉落在地的真人头颅，笑得嚣张至极。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意萎靡，带走白兰的空间转移阵法又一次在她跟前顺走了真人。
这可真是，监管者勾结白兰之后联合诅咒添一实锤，这是要联合世界所有有毁灭人类意识的家伙来对抗她吗？
一连两次她感到被冒犯了呢，可不能这样算了。
领域内正要将星闕吸收操控利用的夏油杰被从中突突掉落的肉块打断。
看清了滚落成球的真人头颅，夏油杰笑问一同而来的人：“这可以玩了？”如果不能救他可要不浪费地吸收了。
“他在这个时间点还不会死。”只要有原来生存死亡的轨迹，他就可以借取世界自动规正的力量修复。
凌乱散落在地的肉块开始拼图一样自动寻找吻合的一半，上半身被完整拼凑出来后，真人已复原的灵魂开始依据灵魂的形状自复□□。
“我得走了。”带来真人的身体与离去不过二十秒时间，不速之客掀起风波降临这片清净的领域。
溯夙看着正在复原中的真人吹了个口哨，感叹他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你们这环境还真是不错呀。”她四下转悠，巧妙地站在了星闕身侧，目光触及夏油杰时有些惊讶，面上依旧笑靥如初：“果然答案不需要问就会自动给出。”
这不直接上手揍现在就能解答真人叫她“若月溯夙”的问题，源头必然是夏油杰。
然而夏油杰不应该在这里。
溯夙认识夏油杰是在五条悟的记忆中。除了在接收“客人”愿望的时候能得知对方的所有过往，巫师能预知人的未来却并不能看到他的过去。
常理之中必然有意外。
就在五条悟初入翡冷翠的夜晚，她结账时无意触碰到五条悟的瞬间意外诞生了。
溯夙看见关于他年少高专学习时的时光，关于他曾经的挚友，同为特级咒术师的夏油杰。这名出色的咒术师在2007年杀害112名普通村民后被判死刑，从而以诅咒师的身份开始逃亡。
但他并不是一直逃亡到现在。在五条悟的记忆里被乙骨忧太重伤的夏油杰已经由他唯一的朋友终结了生命。
溯夙眯眼。
所以她面前的夏油杰是人类吗？脑袋瓜子上的缝合线活像个诅咒却没有非人类的气息。
溯夙牵起星闕的手，不容她反应地将她转移出领域。
夏油杰没有出手阻拦溯夙，他还想象征性礼貌地和溯夙打个招呼，就见对方二话不说挥着刀攻来，刀刃与他的面门仅差十公分时又急刹车翻身回原来的位置，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唇角蜿蜒流下。
这，这是碰瓷？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感受到法则的滞碍当即停止攻击的溯夙没事人样抹去唇角的鲜血。
这至少能确定眼前的夏油杰被世界承认为人类，有些难办啊。他瞧上去是个阴险仔，如果用她像攻击五条悟那样故意打偏引起反击的方法，能除掉他吗？
仅仅是她记忆里的第一次照面，来自预言能力的隐晦预感就让溯夙对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男人起了杀心。
溯夙愿意称之为女人的第六感。
她低头看了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看来今天不是好机会。
溯夙环视一圈夏油杰和舒展筋骨的真人以及在海域里沉浮的这片领域的主人。
那天在东京街头咖啡店放火窥视她的应该就是他们一伙。
飓风自领域里平地而起，溯夙轻笑一声：“下次见了，小老鼠们。”她留下“礼物”失去踪迹。
同一时间，溯夙操纵水流洗去血迹换上从翡冷翠抓取来的衣物推开意料店厕所门，坐在日向灯面前时恰好十五分钟流逝。
“灯，吃点什么？”
平凡温馨的小家里所有人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忙碌，灯火葳蕤明亮，原野若子带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她愉快地哼着应援歌，给自己的指甲涂上护甲油，用粉与棕的色彩在上头勾勒樱花骨朵的花枝。
她最近一周都很开心，她许下的愿望终于开始实现。芥川雄助与小川矢浪这两个渣仔死了，她暗中关注的那些小町的黑子也相继因意外事故去世。
看呀，小町，你是神之女，世界上没人能亵渎你。
等候指甲油干透，原野若子满意地对着灯光欣赏自己的杰作。指甲盖上的花骨朵生机栩栩，仿佛通过五指缝漏下的光进行着光合作用，枝干扎在静脉中源源吸取她身体里的血液。
一瞬间她手背透过肌肤显露的血管好似褐色花枝勃/起，原野若子揉揉眼，细看又毫无异样。
大概是她被指甲油的图案弄花眼了？
“世上可不存在没有代价的交易。”溯夙吹吹手指，将自己现学的美甲视频教程发给日向灯。
在她旁敲侧击之下，日向灯羞涩地承认她对比吕士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而且打算在夏日祭约比吕士出门。
溯夙一脸慈祥地看着日向灯发来的美甲成果，夸赞了两句，转而对柳生比吕士展开攻势。
雪生的相机可不止捕捉到了日向灯，还捉住了比吕士精准扫过观众席上灯的目光。
信封遮住手机界面，溯夙抬头看见一副眺望远方模样的瞬。
“你想看就看，不要摆我跟前试探我。”就明晃晃在柜台上放了两天，这点显而易见的小心思。
“你不介意？”溯夙挑眉，如果确实是姐姐干预她的认知，那瞬只会是帮凶。
“随便你。”那一群人整天在群组里高深莫测又不言明地辩论半天他也佛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溯夙接过信封，撕开这本应在两年前就解开封印的信件。如同潘多拉的盒子，拆开后展现的一切未知。
红色的晶体因重量率先按耐不住从信封滚出。溯夙深吸一口气，破除了上面自己曾经施予的结界。
她怎么会十二年没发现，柏恩的核心不见的事实。这简直是姐姐没有找到它，就直接削弱她意识中核心存在的铁证。
在巫师与猎人定立两百年和平条约前，因猎人利用巫师尸体消散后遗留的核心规避他们预知与探测位置的能力。千禧年前死亡巫师的核心不允许私自保留，柏恩的核心是她偷偷藏起来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封存进信封，可以见得其本身的意义。她怎么就忘了。
溯夙倒出一张照片，照片右下角激光刻印着廉直女子学院中学部05级入学纪念。豆蔻年华的女孩们排列整齐，而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拥着一个女孩。溯夙翻至照片背面，两个人的姓名并立。
——天内理子，若月溯夙。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觉得与天元同化后偶尔回忆下年少青春也不妨碍，就把照片寄给十年后的自己。”
溯夙看到倦意催人的午后，自己穿着廉直女子学院的校服给背对自己的少女的麻花辫束上蝴蝶结。
闪回的画面印证了这个世界不是瞬而是她拉进来的猜想，而且她果然是通过接近天内理子达成目的。
溯夙烦躁地展开最后的信纸，喘不过气的沉闷让她控制不住力道撕裂了纸页。
[2016年的你，现在叫什么名字？计划成功了吗？侑子是否在身边呢？是否想过拥有预知能力的自己也会写下给自己的未来邮件。
我通过占卜将时间定在8月17日逢魔时刻。你既然能看到这封信，说明计划某种意义上已经成功。
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你现在一定在侑子的魔法店隔壁开着翡冷翠乐此不彼地抢客源吧，真好，可惜我现在在计划成功前不能去见她，否则她一定会阻止我。]
溯夙看着大段提及侑子的文字有些唏嘘。她捡起被撕破的那一半信纸，只有寥寥几行字，当年偏执的信念后波动的内心与挣扎的灵魂便破纸而出。
[理子生日时我顺手预知了她的未来。
她两个月后会死在伏黑甚尔手里，你，救她了吗？]
空中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让她无法喘息，窒息的痛楚却让她面无血色。她明明还什么都记不起，就有汹涌奔腾的痛与悲伤将她从头到脚淹没。
溯夙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情感，她知道这样的情感叫做悔恨，她同时也清楚如果是十二年前的自己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份感情，让自己罢手回头。
她想起委托沢田家光调查的天内理子的资料，那附着的照片上鲜活的女孩恍惚在朝她明媚的笑。
有什么东西折断了。手机金属与液晶的混合碎片扎入溯夙掌心。
理子。
十二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封信应该是学校统一组织的写给十年后自己的活动物品，那么两年前天内理子理应也能收到一封，她会填哪里的地址？
东京都咒术高专？很有可能已经被处理了。
零星的火星子还未落地就已凐灭，婀娜升天的白烟盘旋在路灯四周宛若日出的薄雾。黑发青年弹去指间香烟的烟灰，忧郁的灰色眼眸温柔坚定地望着走来的溯夙。
“昴流回来了啊。”前一刻的混乱完全收敛。
“嗯，六点的航班。”
并盛车站晚十点的钟声敲响，不绝于耳。
溯夙观这四个小时的时间差，昴流大概是又迷路了，能走到翡冷翠实属不易。
“晚饭吃了吗？怎么不进来。”
皇昴流掐断细长的香烟头，轻薄的烟雾在微风中散尽。
看来不是单纯来看她的。
“他们在国会议事堂地下等你。溯夙姐，去吗？”
他们。溯夙心知肚明。
这些或多或少带着悲剧色彩的天龙地龙们说不定对世界的毁灭无动于衷，会想见她吗？有意思。
“去啊。”她也想看看摆脱了使命的人们要如何走未来这条道路。
“好，我带路。”那是不必了，第二天都不一定能到。
2018年5月6日，距离星宫町跳楼坠亡还有两个月，她如往常一样待在休息室里。
她按下了录音键。
“玖月先生似乎在生病，好多事情他都不知晓，也不知道我通过他的预知梦成了明星。”
“我好害怕，每次有人感谢我避免灾祸发生，我就好想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他们期待中的人，我并不值得他们道谢。”
“前几天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小川先生，他答应我会找到玖月先生，让我见一见他。”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玖月先生告诉我，我有时看到的梦境是他的噩梦，可是至今我在电视上告知的预言都如数实现，是刚好避开了噩梦吗？”
“雅治一直在约我见面，可我没能说出真相前没脸见他。”
星宫町长吁一口气，将手机里的录音文件删除，双臂环抱身体侧卧在休息室的床铺上。
哗啦——床帘被扯得几乎脱钩，山崎修一眼里沸腾着几欲喷发的岩浆活像个阎王死盯住她。
星宫町僵硬。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若月溯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