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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夏子清死了。

      但是死在季城怀里是她怎么也没料到的结局。

      夏子清是太傅夏渊的独女,十五岁嫁给了齐王赵业,日子一直还算太平。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出现,王婉。

      王婉是兵部尚书王大人独女,从小对赵业一见钟情,齐王曾经考虑过娶她,可惜被太子截胡,反而把夏子清塞给他,所以她成了齐王妃,王婉成了太子侧妃。

      夏子清从来都很明白,她只是太子和齐王争权夺势的牺牲品,齐王娶她是为了打消太子疑心。

      她嫁与赵业这两年,夫妻二人也算琴瑟和鸣。赵业整日溜猫逗狗,夏子清就配合他做一个安分守己的齐王妃。

      赵业自从娶了她之后,就只守着她一个,没有纳侧妃,更没有纳妾,整个后院就她一个女主人。夏子清作为一个没有什么追求的穿越女,能嫁一个暂时看起来不准备三妻四妾的男人,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

      但她知道,日子不会一直这么平静。夏子清一直觉得自己有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她发现齐王只是装作纨绔子弟,其实是藏拙暗中等待时机。

      也是,这才正常嘛,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但齐王不会告诉她这些,她就当作自己不知道,心想自己就当一个不听不看的单纯王妃,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但是变故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业回来得越来越少,已经不能单纯用纨绔当借口,府里的谋士以前进出还有所遮掩,现在变得无所顾忌,气氛越来越凝重,连她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察觉了不对劲儿。

      那夜,赵业一回来了就径直来了她的房间,嘱咐她收拾东西,明日去镇国寺上香。

      夏子清扮演的一向是个听话的好王妃,当下就顺从地答应了。

      赵业很忙,叮嘱完之后就转身走了,跨出门槛之前,他回身望了一眼夏子清,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感到不安。但他从来不对她说他的打算,她也就识相地从来不过问。

      赵业走了,门帘被他掀起又放下,透进了屋外的一股寒风。夏子清被吹个正着,打了个冷战。

      第二日,夏子清带了贴身丫鬟桑梓上了马车,在赵业派遣的护卫队的护送下,朝镇国寺而去。

      一路上很顺利,到达镇国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时间,镇国寺主持接待了夏子清。

      一行人稍作歇息,上香用膳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还是准备当日赶回王府。

      变故就发生在回去的路上。当马车行至半路时,突然冲出来一群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直奔马车而来。

      她带的护卫明显不敌。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攻破防线杀过来,夏子清来不及想是谁派人来杀她,带着桑梓就逃命。

      夏子清一边跑一边对跟在身后的桑梓喊道:“快!桑梓,快……”

      夏子清突然感觉声音堵在喉咙口发不出,感觉背中间有一个地方的温度有异样,冰寒彻骨,随即疼痛感蔓延开来。

      夏子清强撑着一口气缓慢转身,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桑梓:“为什么?”

      桑梓脸色平静,好似也失去了温度,只是眼眸有一瞬的水光闪过:“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你应该知道是谁。”桑梓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桑梓的背景,夏子清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真疼啊,原来死亡的是这样的感觉。”

      桑梓是赵业给她的丫鬟,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刚才那一问只是她最后的希望,希望不是他。看来她是挡了赵业的路了。

      夏子清想,自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她希望死亡来得更快些,反正都活不了了,何必承受这些痛苦。

      突然,大地好像在震动,将已经迷迷糊糊的夏子清震得清醒了些,过了一会,震动声越来越近,又突然停了下来。

      有一群马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过来看了看情况,再回去禀告:“将军,前方是一个重伤女子。”

      夏子清感觉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费力地睁开眼,想看看是谁。

      突然有人将她扶了起来抱在怀里:“怎么是你?”

      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但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这男人真好看,一身黑衣,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紧抿的样子,好像和她很熟。

      “你……是……谁?”夏子清虚弱地问,她觉得死之前认识一个帅哥也不错。

      “季城。”男子回道。

      原来是季城,她想起来了,这是不久才打了大胜仗,被当今圣上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季府二爷,季城。

      “是你啊。”夏子清彻底闭上了眼睛。

      夏子清的魂魄在一直在京都飘荡,她看见爹娘因为她的死痛不欲生,一年后就辞官回乡,哥哥夏子明也带着嫂子跟爹娘一起,回了老家。

      她想跟上去,但是发现她出不了京都的地界,只能看着家人离开之后,再飘回城内。

      接着边疆发生叛乱,季城奉命带兵出征,仅用两年时间便大胜而归,被封勇毅侯,直到最后被皇帝破格封为大盛朝首位异性王,位极人臣,此时是她死的第八年。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太子因涉嫌刺杀皇帝而被废。

      此时,赵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纨绔王爷,早已有了能力问鼎皇位的能力。

      再后来,夏子清知道了一个秘密,季城竟然不是季家的儿子,而是季家当初瞒天过海抱回来的孩子,而他的身份竟然是皇帝的私生子!

      夏子清曾飘到季城的房外,她悄悄往里偷看,季城穿着普通黑袍,手持利剑,正在轻轻擦拭,剑身被擦得明亮反光,寒气从剑尖处蔓延开来,让她这个魂魄都差点起鸡皮疙瘩。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季城的眼神,阴狠而绝望,似乎眼中有无尽的恨意再也抑制不住,在此刻喷涌而出。

      夏子清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再看,赶紧飘走了。

      直到大盛三十年,皇帝驾崩,遗旨上,竟然把皇位传给了季城!

      旨意一出,举朝震惊,齐王一党纷纷表示不会承认这个皇帝,前太子党罕见地和齐王一派站到了同一阵营。

      但是,季城手握先皇遗旨,又是正统皇家血脉,名正言顺,再者他多年带兵征战,手握兵权,皇城也早在他的控制之下。

      季城手腕铁血强硬,很快清除了不服势力,顺利登上皇位。此时夏子清已经死了十二年。

      就在季城登基的那天,她突然被一道黄色光芒击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夏子清感觉有点头疼,脑子里接受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一时之间不好消化。

      过了好一会,她才弄清楚了目前的情况。

      她重生了,重生在季府,变成了季府大小姐季思宁。

      还记得她刚醒来的那天,季府忙成一团。

      季老夫人坐在床前守着她,季思宁的娘都只能靠边站。

      她刚睁开眼,就看见床边一个带着抹额,皮肤白皙,长相富态的老太太拿着手绢抹泪,见她醒了,高兴得不得了:“我的娇娇醒了,终于醒了,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呀?”

      她还来不及说话,一旁的另一个年轻妇人也凑过来问道:“娇娇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她点点头,确实口干舌燥,急需补水。

      见她点头,妇人连忙转身说道:“快快,娇娇要喝水。”

      不一会,一个身着青衣的丫鬟端着一杯茶水过来,老夫人接了过来,亲自喂了她喝。

      思宁连续灌了三杯水,才觉得缓解了。

      她看着眼前的季老夫人,头发花白,满目慈爱,她是季思宁的祖母,从小就疼爱她。而旁边站着的妇人是季思宁的亲娘江氏。

      刚才倒茶的丫鬟名唤暖冬,鹅蛋脸,五官清秀,是她的贴身丫鬟之一。

      她努力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重生的第二天。

      一睁眼,丫鬟们都围了过来,暖冬道:“小姐终于醒了,这大夫也说了,小姐今天这个时辰就会醒的,还真说准了。”

      说着转身吩咐道:“快去通知老夫人和夫人。”

      两个小丫头跑了出去。

      接着一个身着粉色上衣,瓜子脸,细弯眉的丫鬟问道:“小姐两三天没进食了,厨房里备了燕窝粥,小姐要不要吃点?”

      季思宁认出来,之前那个是暖冬,这个是袭春,这两个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平时最得她的信任,其她的小丫头则离得远些,有些看不清模样。

      她点点头,暖冬连忙将她扶起来,袭春上前把枕头垫高让她靠着,再捻了捻被子。

      不一会,季老夫人和江氏都赶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季思宁的爹,也是季家现任家主季白,身后跟着姨娘柳氏和她所生的庶女季思敏。

      季老夫人一来,丫鬟们就规矩地散开并列两排。

      季老夫人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季思宁的额头,舒了口气对着旁边人说:“好歹不烧了,大夫说了,娇娇此次受了寒,要好生养着,你们以后可要把小姐看好了,不可再出差错。”

      丫鬟们低头答应着。

      季思宁只觉得这声音慈祥又不失威仪。

      “以后可再不能这般淘气了。”吩咐完底下人,季老夫人又转过身来对季思宁说,还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知道了祖母,以后再不会了。”季思宁乖巧地回答道。

      季老夫人和江氏听了好像有点惊讶,相互对看了一眼,接着江氏一脸欣慰地说:“娇娇受了一次苦,竟懂事了许多。”

      见她们脸色都颇为惊讶,季思宁怕被她们看出什么,只能借身体虚弱,不敢再说话了。

      季思宁慢慢搞清了她重生的原因。

      季思宁本尊才十三岁,加之又是季府嫡女,从小就娇生惯养,脾气也就骄纵了些,经常想一出是一出,丫鬟们都管不了她。

      据说这次落水是因为想去湖里抓鱼,结果从船上翻了下去,当她被救起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

      季老夫人知道的时候差点吓出心脏病,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江氏好歹撑住主持了大局。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不过她们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季思宁已经魂归天外,现在醒过来的是另一个灵魂。

      “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柳姨娘在说话。

      闻言,季思宁抬眼看去,只见柳姨娘一双勾魂眼正死死盯着季思宁那便宜爹,暗送秋波。

      江氏在旁边看着,气得直接转过头,眼不看为净。

      季白对柳姨娘说的话颇为满意,笑着点点头,又对季思宁说:“醒了就好,这几天可把你祖母和娘急坏了,看你以后还抓不抓鱼了!”

      语气中满是宠爱之意。

      季思宁这才仔细打量季白。

      只见他生的器宇轩昂,身姿挺拔,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皮肤偏棕色,料是经常在外奔波的结果,但是并不妨碍他长得好看,怪不得柳姨娘在她的病床前都还不消停。

      这时候,季思宁终于想起来被自己忽略的事。

      季家家主是季白,但季白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季思宁的二叔,季城,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啊。

      想到自己死前最后见到的一个人竟然是未来皇帝,季思宁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倒霉。

      重生前她和季城只有一面之缘,这还是因为赵业的缘故。

      赵业和季城一直有往来。但季城进出齐王府次数不多,季思宁当时还是齐王妃夏子清,有一次她在府里闲逛,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后门,刚好撞见王府管家三品送季城出门。

      两人便撞见了,并没有交谈,季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拱手离去。

      她还记得,当时他身着黑色披风,面冠如玉,转身的时候披风掀起一个张扬的弧度才拐出大门,消失不见。

      当时她还在想,这是哪家偏偏少年郎,如此气度不凡。因此,她多嘴问了三品一句,三品犹豫了一下,道:“回王妃,那位是季家二爷。”

      “原来是他呀。”当时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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