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忆苦只思甜》寺尔

87、第八十七章

　　6月底苏仟刃生日，热热闹闹在MOS办了party，大家再次聚在一起，痛痛快快喝醉到天亮才罢休。

　　姜言曜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杞茉酒量竟然这么好，更震惊的是苏仟刃。

　　这样不平凡的日子过后，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温妮表白了，苏仟刃没有立马答应，也没拒绝，这是后话。

　　另一件是杞茉接到电话，杨琳夫妇要回国。

　　这通电话来的突然，轻松推翻了两个月的快乐。

　　她知道这个消息瞒不过姜言曜，就算她不说，姜权也会告诉他。

　　看着每天都笑容灿烂的男人，杞茉承认自己想藏下这个消息，或是想个别的借口不让父母回来。

　　“你在发呆吗？”姜言曜从身后抱住她，温声询问。

　　她接完电话神色匆匆的，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的。

　　杞茉没说话，姜言曜自己猜道：“是学校的事吗？”

　　女人摇摇头，默默收起手机，心情凝重。

　　是的，他们的生活太*安逸了，比起朋友带来感情上琐碎的小事，真正能让杞茉犯难的是父母。

　　杨琳不喜欢姜言曜，而杞国贤更是讨厌他。

　　陈年旧事累积下来的偏见，他们不会允许两个人在一起。

　　杞茉状态很不对劲，就算从背后抱着她，姜言曜也能感觉她不太开心。

　　男人放开她，握着她肩膀将她转过来，杞茉脸色苍白，姜言曜心立刻揪起来。

　　杞茉微笑，怕他担心艰难道：“昨晚没睡好，你先去上班吧。”

　　她这幅样子，姜言曜根本放下不下，他敛下眉，强硬地说：“我今天不去了，我在家里陪你。”

　　口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两个人同时低头，杞茉没有接，姜言曜心底沉了沉，他莫名心慌。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两个人没说一句话，姜言曜结巴道：“是不是阿姨....”

　　杞茉立刻否定：“不是，骚扰电话！”

　　她回答的太快，姜言曜拧紧眉心。

　　.....

　　6年前的夜晚再平常不过，只是少年心里惆怅，马上杞茉要飞到巴黎读研。

　　巴黎好远，坐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

　　他手机平时只存了好友和父亲的电话，深夜陌生来电，他想都没想就挂断了，心里甚至还在咒骂，是谁这么不长眼色。

　　可陌生电话很固执，一遍遍打进来。

　　姜言曜心一横，快速拿起手机没好气道：“你谁啊？”

　　对面静止了三秒，姜言曜刚想挂断，一道熟悉的女声传过来：“是我，杨琳，杞茉的妈妈。”

　　听到对方的身份，姜言曜心里乱成一团，磕磕巴巴的道歉：“阿姨，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那个温柔大方的女人，一改往日，电话里表现的非常强势：“就算是陌生电话，也该有点礼貌对吗？”

　　“对不起阿姨！”姜言曜嗓子发涩，垂着眼帘低声再次道歉。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在出汗，手心也湿润了，为什么杨琳会打电话给他？

　　“我有话就直说了。”

　　姜言曜咽了口唾沫：“您说。”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接起那个电话，只不过他会改变自己的回答。

　　“你也知道茉茉要去巴黎读研，她从小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我们怎么说她怎么做。”

　　那头深了一口气，姜言曜心都悬在嗓子眼，他听到杨琳说：“我很感谢你爸爸还有你对茉茉的照顾，可是你带给她的负面影响大过正面！”

　　姜言曜一言不发，握着电话的手因为紧张轻轻颤着。

　　“你的事占用了她太多心思！你带她逃课打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不会影响她升学？好在她能顺利出国，不然你拿什么赔偿她的前途！我和你爸爸是老朋友，你是他儿子，我从小也是看着你长大，你作为小辈，对我们公司这帮高管有偏见没关系，我们确实做得不对，可茉茉是无辜的！”

　　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彻骨的寒冷从脚心不断钻上来吞噬他的骨头。

　　“阿姨，我没有。”姜言曜张张嘴，麻木的解释。

　　杨琳刚和杞茉吵完架，心情糟糕，斩钉截铁道：“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只和茉茉做朋友，让你们之间的影响也好，暧昧也罢！到此为止吧！”

　　少年胸前的衣服被他攥紧，他头疼欲裂，用沙哑的声音过了很久才说了声：“好，我知道了，对不起阿姨。”

　　挂断电话，他用拳头不断锤着床面发泄怒火。

　　他去巴黎这件事，彻底止步了。

　　.......

　　姜言曜松开她肩膀，淡声道：“接电话吧，别让阿姨担心。”

　　已经过去6年，那股恼怒冲淡许多，如果当时他能跟杨琳抗争一下会怎样？

　　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是庸人自扰。

　　他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杨琳的话，揭开了他心里最阴暗的那角，他拉着杞茉堕落是事实，而他从没愧疚过。

　　杞茉是突如其来的天使，理所应当顺应满足他的一切，这是他曾经的想法。

　　他被杨琳讨厌，是他自找的。

　　杞茉上楼接听电话，姜言曜望着杯中清澈的白开水发呆。

　　慢慢的，他坐下来抱住头，告诉自己冷静。

　　他至少不是一事无成吧？他安慰自己。

　　过了五分钟，他眼神坚决，打电话给小顾：“我答应亲自宣传，告诉我该怎么做？”

　　姜言曜留下纸条，开车去往南城找军师出主意。

　　小顾的安排会循序渐进，一步步公开，姜言曜只需要等待时机，他会光明正大出现在园区，装作再普通不过的游客被园区邀请，合作。

　　员工只要守口如瓶，没人会知道姜言曜和这家游乐园到底什么关系。

　　网络上的宣传小顾亲自负责，真正做到有迹可循，这个计划真正实施放在八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八月夏季来临，外地游客增多，这次如果能成功，园区十月一七天长假会达到理想营业额增长。

　　姜言曜踩着油门，辛梓对他突然过来还纳闷，她放下手头工作，瞧见姜言曜脸上的慌乱。

　　姜言曜说出他的想法，上一次他来找辛梓，辛梓是认可并且支持的，没想到这次，辛梓听后很快说：“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为什么？！”姜言曜不解。

　　“你还是不懂网络的力量，大范围曝光能给园区带来知名度，而你呢？或者说，茉茉呢？”

　　“你身份公开，彻头彻尾出现在网民视线里，得到喜欢的粉丝，他们会注意你一举一动，你谈恋爱，甚至逛个超市买个菜都会碰到喜欢你的人，你现在有女朋友，你觉得妥当吗？杞茉能接受吗？”

　　姜言曜啧了声，烦躁道：“现在不是我们能不能接受！是怎么能让杨琳阿姨接受？难道我告诉她，我和你女儿在一起了，我想娶你女儿，你猜她会不会给我一巴掌？”

　　辛梓挑眉：“也许会，可你的做法太冒险了。”

　　男人一拍桌子：“你第一次不是认可吗？”辛梓点点头：“当时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我只是给你个建议，你采纳还是拒绝，你自己去想利弊。”

　　“你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赌*徒，拿你手上所有筹码去赌一个未知数，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全盘皆空，你准备好承受失败就行。”辛梓分析道。

　　“比起失败我更怕杨琳阿姨反对。”姜言曜捏着眉心，沉声道。

　　他当然想给杞茉全世界最好的，现实却告诉他，他在做梦。

　　除了姜权给他的几张卡，他没有积蓄。

　　这具身体顶着姜权儿子的头衔，除此之外就是一副空壳。

　　姜言曜会如此失控，在辛梓意料之外。

　　她给姜言曜倒了杯茶水：“上次我和凌琉吵架你们还说要沟通，你这些想法为什么不去和茉茉说说，听听她怎么看？”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她妈妈发生过什么，她会为难。”

　　姜言曜不能再给杨琳夫妻留下更差的印象。

　　不然拿什么谈结婚？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家庭关系不是由外人来决定，她们之间肯定也有矛盾，你只是占其中一部分。”

　　“嘿我说。”姜言曜挠挠头，指着辛梓：“你这个上帝视角说的轻松，这一部分我就不该占。”

　　辛梓摊开手，凉凉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姜言曜眼前一黑，被她气到了。

　　辛梓笑笑：“你来找我无非是需要决心，结果听到的都是阻拦，现在肯定很苦恼，但忠言逆耳，我的责任是必须告诉你，你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们都很开心，不想让你走错路，回到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姜言曜听后摆摆手，坚定道：“都在一起了，天王老子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嗯，那你去做吧。”

　　姜言曜满头问号，心想你怎么变脸这么快？

　　辛梓眼含笑意：“上次你投资失败，我们陪你喝了半个月，这次如果不顺利，大不了就是喝一个月，两个月...，只要你俩感情稳定，其他在我看来都是小事，你自己有方法去处理好感情就行。”

　　他们不可能永远拉着姜言曜前进，为他规避道路上的碎石。

　　当他选择和杞茉在一起，他已经站在了从前的对立面。

　　能否跨过去，成事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