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忆苦只思甜》寺尔

8、第八章

　　圣诞节当天杞茉还是失约了，她躲在家里放空自己。

　　老师也打电话问了具体怎么回事，她手机拍了一张兽医的看诊记录发过去，证明小狗确实遭受过虐待。

　　事情这才在校方插手的情况下稍稍平息。

　　大学生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学校不少爱狗人士也谴责了矮个女人，打架已成事实，再加上杞茉迟迟不出现，谁也没有办法深究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边北城，圣诞节姜言曜没什么感觉，这一天到晚无非睡到中午然后起来打游戏。

　　他提前给杞茉发出了圣诞祝福，杞茉没有回复，姜言曜猜她今天一定很热闹。

　　Y&Q年会定在圣诞节，下午姜权刻意提前回家。

　　一进门问了佣人，确定姜言曜是在家的。

　　“咚咚。”两声敲门声。

　　姜言曜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裤，一见到他爹胖胖的身影，立刻挑眉笑道：“呦，这不是堂堂姜总吗？”

　　透过门缝，他房间只有电脑前是亮光的。

　　明明是白天却拉着窗帘。

　　再回到姜言曜那张脸上，桃花眼风情万种，可眼底黑眼圈很重。

　　姜权摇了摇头，叹气道：“大白天你拉着窗帘做什么？”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这样玩游戏比较有感觉。”

　　他好像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白天习惯了不出门。

　　父子俩也不好隔着门聊，姜言曜让开位置，请他进来。

　　他的房间以蓝色为主，老宅子很多年没换过装修了，姜言曜衣服太多，前些年换了一款超大的衣橱，除此之外就是他的电脑桌，三台显示屏，两台主机还有游戏机。

　　他俨然一副网瘾少年的模样，房间内关门闭窗，地上三两个易拉罐摆在地上，散发着一层酒气，姜权压根没眼看。

　　别人的21岁都是怎么过的？不是上大学就是已经上班了。

　　越是长大，姜权越摸不清楚儿子的脾气。

　　现在姜言曜大多时候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好像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姜权脸上欲言又止，姜言曜嘴唇动了动，默默拉开窗帘然后打开窗，不出意外抬起手掌挡住外面的阳光。

　　姜权坐在他床上碎碎念：“你收拾收拾，晚上和我一起参加年会。”

　　公司不少高管的孩子已经入职了，没有多出色，至少是上进的。

　　偌大的企业能依靠姜权多久，10年还是20年，非要榨干他最后的精力吗。

　　“我不去。”姜言曜轻笑。

　　他坐在姜权斜对面的电脑椅上，转了一圈，听到年会两个词立马拒绝。

　　那些高管，有哪个正眼看他？

　　男人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不去我找人把你绑了去！你看看你这幅样子，你以为自己还18岁吗？”

　　姜权不想逼他。

　　姜言曜看向父亲，不屑道：“你不觉得丢脸，我觉得丢脸，生日那天，你们公司来个人都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我猜我怎么回答？”

　　姜权没有说话。

　　“我说按照偶像剧，我爸得了癌症我就去。”

　　他记得很清楚，那些人听后脸色瞬间垮了。

　　他们笑着喝完酒，姜言曜礼貌的收下生日祝福。

　　姜权已经猜到结果，没有生气也没有惊喜。

　　他心生一计，干脆半推半就：“你可以不接手公司，你也可以成天待在家玩游戏，你有想过杞茉愿意看到这样的你吗？”

　　姜言曜瞳孔一缩，心脏被人软绵绵的打了一拳。

　　姜权看这招有效，继续循序渐进：“巴黎是个商业城市，优秀得女人更需要成熟的男人来相互扶持，我记得从小杞茉就很崇拜你，你是她心里的英雄..”

　　她崇拜他，姜言曜知道。

　　“比我更优秀的年轻人太多了，爸爸不希望你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每年富豪榜都在刷新，英杰辈出。

　　他姜权护不了姜言曜一辈子风雨无阻。

　　身为长辈他能感觉到杞茉在成长，在成熟，而姜言曜还在高中原地踏步。

　　空有一腔暗恋有什么用？

　　姜权说完，看了眼儿子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知道效果达到了，可以溜之大吉了。

　　“晚上五点半，我让高师傅直接拉你去公司，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姜权留下最后一句话，起身走了。

　　姜言曜浑身都是刺，还好杞茉在他柔软的心房生根发芽。

　　**

　　早些年姜权靠钻石进出口发家的，他们作为中间商为其他品牌提供服务。

　　Y&Q这个品牌在北城已经有20年历史了。

　　钻石对女人来说意味着渴望、承诺，更意味着浪漫的幻想。

　　市面上竞争激烈，但是偏偏他家出挑。

　　姜权是经历过热爱到离婚的人，非常看重承诺二字。

　　Y&Q成立初期就推出一款“锁住你”的婚戒活动。

　　杨琳参与其中，只要买了钻石，双方必须在现场留下一把同心锁，锁会由Y&Q刻上名字当做收据一样保管。

　　这把锁每10年会升值一次，直到他们老去的那一天，Y&Q会给他们儿女免费提供全新的婚戒，再次将同心锁延续下去。

　　尽管当时市面上已经流行起一生一世仅此一枚这样的钻石设定，姜权觉得还是不够。

　　不管是谁买东西，都更在意这款产品背后的意义和价值。

　　他是一代传奇，所有人都羡慕他几十年的成就，唯独自己儿子抵触这些。

　　.........

　　晚上6点，姜言曜到达这座创造辉煌的公司。

　　公司足足10层高，楼身选择了类似钻石的蓝青玻璃，Y&Q字样以亮金色为主挂在顶层。

　　年会定在4楼。

　　姜言曜身穿黑色马甲，里面搭配浅灰衬衫没打领带，一双长腿包裹在西裤下面，手腕处系着订制袖扣，正式场合他拿出杞茉送他的手表佩戴。

　　简单不过的商务搭配，却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矜贵的光环。

　　电梯内除了姜言曜还有三人，看到他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姜少爷。”员工在公司看到姜言曜的概率一年比一年少。

　　“你们好。”

　　他淡淡开口，嗓音比少年变声期更重一些，听着悦耳。

　　还好电梯上升很快，叮的一声三人如释重负，对视一眼吐了口气，他们都害怕姜言曜。

　　年会无非是做做总结说说计划，奖励员工一年的努力。

　　姜言曜出现大家很惊讶，尤其是那帮中年高管面面相觑。

　　他没有认识的人，随便找了一处坐下来，想要玩手机但是忍住了。

　　Y&Q对年会还是很重视的，场地没少花心思布置，这么些员工都挤在这一层，往哪看都是人。

　　姜权是最后一批来的，他座位自然安排在最前面，一进来先是找了儿子一圈，成功在角落看见他这才松了口气。

　　“官鸿，让少爷过来坐在我这边。”姜权吩咐下去。

　　官鸿身为秘书点点头。

　　姜言曜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露出一脸无聊的表情。

　　男员工都很默契，尽量当他不存在。

　　他长相俊逸，哪怕微微一笑，桃花都能顺着眼角溢出来。

　　女员工压根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内心狂喊年会可太棒了。

　　姜言曜看到官鸿过来，抬了抬眼皮，微微扬起下巴猜到父亲有指令。

　　“小少爷，您的座位在那边。”官鸿指向前排。

　　他没动，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坐这里就行。”

　　官鸿为难：“您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员工就坐都是有顺序的。

　　姜言曜啧了一声，整理好衬衣起身随官鸿过去。

　　他最讨厌条条框框的规矩。

　　官鸿1米76左右，而姜言曜足足有1米85，两人从侧边绕过去，全场忍不住看几眼。

　　面对父亲公司的员工，姜言曜没什么感触，保持礼貌的浅笑。

　　女员工爱心泛滥，年纪大一点的更是觉得姜言曜像个惹人疼爱的大男孩，公司这帮姐姐粉妈妈粉成功心满意足了。

　　高管嗤之以鼻，就算姜言曜长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嚣张二世祖。

　　年会开始，姜言曜更加无聊了，听着乱七八糟的数字还有幻灯片，他昏昏欲睡。

　　姜权时不时碰他一下，附到他耳边提醒：“在录像。”

　　他这才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

　　最后姜权上台又说了一堆总结陈词，姜言曜坐在台下听的认真。

　　成熟的男人？他爸爸肯定算是。

　　尽管平时和颜悦色像个弥勒佛一样，今天这种场合姜权沉稳不失严肃，上台发言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这无疑是一个成功领导，他带领公司一起赚钱。

　　年会结束，大家先下楼用餐。

　　姜言曜松了口气，巴不得撒腿就跑，还是被姜权叫住了。

　　姜权趁着身边没人拉过他站到自己身边，耐心道：“来都来了，见见人再说。”

　　“有什么可见的？他们又不是神仙。”姜言曜耐心耗尽。

　　父子俩正嘀咕呢，两个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过来。

　　姜权不得不放弃和姜言曜的沟通，主动引导：“阿曜，叫人。”

　　员工们都散去了，也没那么些礼节，姜言曜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开口：“王叔，李叔。”

　　话毕，除了他在场三个男人都僵硬了。

　　姜权恨铁不成钢，赶紧圆场：“还惦记你王叔李叔呢？他们先下去了，这是宋叔叔，另一位是程叔叔。”

　　程宋两个高管笑容僵硬，见老板解围也不好多说什么，作势要拍姜言曜的肩膀并说：“都长这么大了。”

　　姜言曜后退半步，没让对方的手碰到自己。

　　气氛再度尴尬，姜权脸色转为铁青。

　　宋高管手也不好僵在空中，只能默默放回身侧，宽和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三个中年男在聊明年规划，姜言曜两耳不闻，脑子已经飞回了家。

　　小闹剧收尾，4层人只剩善后的员工。

　　姜权没给他好脸色，厉声批评：“你什么意思？你真把自己当个少爷了？”

　　程宋高管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辈。

　　“说话归说话，他拍我干什么？还有你那么多高管我哪记得住名字？”姜言曜吊儿郎当，压根不放在心上。

　　老王老李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他才没工夫细想。

　　姜权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可救药！”

　　回应姜权的，只是一个很浅的微笑。

　　父子不欢而散，姜言曜没有胃口吃东西，他寻了处天台，平时用作吸烟区。

　　这里安静，不高但能看到城市的繁华。

　　北城的商业区是多少人的梦想，却不是自己的。

　　他没穿外套，站了一会手脚冰凉，冻得哆嗦。

　　就算脚踩在这家公司的领土上，姜言曜也知道这属于他。

　　鬼使神差，姜言曜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风景发给杞茉。

　　他想她了。

　　杞茉睡的迷迷糊糊，今天她画了一天的画，身上又累又酸，手机扔在床上谁都不想理。

　　屏幕就在她枕边，突然一束白光，她被迫睁开眼胡乱拿过手机，成功看到姜言曜的圣诞祝福，心里发酸。

　　多想和他一起过圣诞节啊..

　　她眼里含着一丝期待，停在聊天界面问：“圣诞快乐，你这是在哪？”

　　姜言曜没在意她这么晚还不睡，心想她一定是圣诞节玩疯了。

　　姜言曜手指哆嗦着回复：“在参加我爸公司年会。”

　　“年会在天台？”疑问表情包。

　　“我出来吹吹风。”

　　“巴黎下雪了，国内也应该很冷，你快点回去。”

　　姜言曜唇角一勾，目光渐渐温柔：“怎么还不睡觉，圣诞节开心吗？。”

　　黑灯瞎火的，杞茉看了一眼画板的方向回：“我在朋友家过圣诞节，很开心。”

　　男人面色一沉，手指打字都用力：“男朋友？”

　　“...不是，室友。”她环绕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强忍住打电话给他的冲动。

　　姜言曜恢复笑意，他打开了手机摄像头调整为自拍，没有刻意凹角度随便拍了一张发过去并配文：“床头放袜子了吗？如果没见到圣诞老人，看我也行。”

　　杞茉点开后，耳朵竟然红了。

　　他颜值不必多说。

　　这张照片是背光的，能看出今天穿的正式，衬衣扣子从不规矩的系到领口，一双桃眼慵懒惬意盯着镜头，鼻梁一如既往挺拔，唇角含着稍浅的笑意。

　　杞茉毫不犹豫选择了保存。

　　他视线隔着屏幕看着自己...心脏不争气疯狂跳动。

　　姜言曜见她不回了，心想是照片太丑了吗？

　　于是搓了搓手再次找了个角度拍了一张发过去。

　　杞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幸福来得太突然，这张他五官清晰可见，笑意深了一层，就是脸颊有点红。

　　再次点下保存。

　　“你穿的太少了，不要跑到外面吹风。”

　　屋外实在太冷，姜言曜也站不住了，匆匆结束聊天。

　　他的烦躁留在天台，端着一脸满意，他决定暂时不回家了。

　　放下手机房间恢复了黑暗，外面依旧白雪茫茫。

　　杞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的照片，幸幸福福入眠。

　　哪来什么圣诞袜子？圣诞节还是她自己过，姜言曜的自拍一定是圣诞老人送给她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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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留个耐心往后看，喜欢的留个收藏，对新手的我太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