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忆苦只思甜》寺尔

72、第七十二章

　　萨拉回国，杞茉刻意让她好好休息，她知道调整时差不容易。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城人，杞茉认真在家做攻略。

　　她在巴黎只有易烈思和萨拉两个朋友，这是她全部人际关系。

　　两个人同时来到北城，她心里开心，甚至冲散了前几日的焦躁不安。

　　萨拉喜欢极限运动，杞茉仔细想了一番，现在是春季，也没办法滑雪，滑冰？

　　她拿出手机搜索北城有没有滑冰场，记忆中是有的，不过是在他们上学时代。

　　姜言曜给她发了几条微信，都是在问时间地点，需要他做些什么。

　　男人和女人不同，带着易烈思见姜言曜，并没有那种朋友考核的感觉，因为易烈思这些年知道的太多了，可萨拉不同，萨拉是第一次见姜言曜，还是主动提出见面。

　　杞茉猜想，这个贴心的大姐姐肯定是想帮她把把关。

　　定好时间地点，杞茉给易烈思发过去，三好学长易烈思兴致缺缺，回了句全听你们安排。

　　她擦擦手心的汗，给姜言曜发送：“明天早上你能来接我吗？”

　　姜言曜隔了几分钟回了句好。

　　一个字显得有点冷淡，那男人又跟了句：“一起吃早饭吗？”

　　这下换杞茉笑了，她指尖停在屏幕下方，半天缓缓地说：“可以。”

　　心里有一点点甜，只要见到他，一定会很开心。

　　**

　　第二天，姜言曜来的很早。

　　他穿了白色运动套装，领口拉倒脖子下方，他最近又瘦了些，下巴尖尖的，五官凌厉，可白色恰好中和了他的锋芒，柔中带刚，赏心悦目。

　　姜言曜嘴角挂起浅浅的笑容：“早上好。”

　　杞茉没回应他的问好，而是有些茫然的问：“怎么穿白色了？”

　　他的衣柜杞茉是见识过的，从前白色衣服还多些，那时他温润，这几年气质和五官都发生变化，于是衣服偏向深色。

　　男人听后往前走了一步，杞茉只好后退先让他进门，他一只手搭在门框边，笑容扩散，语气懒洋洋的：“我猜你会穿白色。”

　　“那你猜错了怎么办？”杞茉笑笑，纵容他没有依据的猜测。

　　姜言曜心情不错，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你一个画家难道不知道吗？白色可以和一切颜色相融相衬。”

　　杞茉怔了证，不甘示弱抬起手揉他的头发，他头发短短的，手心触碰的时候有点刺挠，杞茉唇角含笑，手掌正准备放下，无意碰到他的侧脸，温暖，柔软。

　　姜言曜突然抓住她手腕，眼神揶揄：“占我便宜？”

　　“你先占我的。”杞茉任由他抓着，摆出一副你想干嘛的神色看他。

　　毛毛听到门口的动静，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没等姜言曜低头看它，它激动的甚至想要站起来扒他裤腿。

　　姜言曜无奈，只好放开杞茉，弯腰抱起毛毛和它对话：“你啊你，来的真是时候。”

　　关上门杞茉去厨房，姜言曜和毛毛自言自语，毛毛用自己的热情疯狂回应。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白天阳光撒进来，地板一尘不染。

　　姜言曜低声和毛毛说了句：“你姐姐比较重要。”他放下它，还拍了拍毛毛的屁股示意它走远点。

　　毛毛比较识趣，满足了，摇着尾巴去晒太阳。

　　姜言曜跑去厨房，找了处空地站着问她：“你是要给我做早餐吗？”

　　“你想得美，当然是你来做。”杞茉没打算和他客气，她对自己的厨艺已经深深怀疑了。

　　姜言曜哦了声，脱下运动外套，里面是件深灰色长袖T恤，他肩宽腰窄，T恤薄薄一层，不难看出身材结实有力，杞茉没眼看他，大早上被他撩的心怦怦跳。

　　厨房交给他，杞茉上楼换衣服。

　　他不在的日子，杞茉做了很多尝试，冰箱里的食材已经换掉了，她还买了很多早餐伴侣，燕麦片坚果等等，牛奶也是最新日期。

　　姜言曜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若干瓶百龄坛，姜言曜蹲在地上拿起一瓶，端详片刻放回原处，嘴角微微一笑，收起多余的情绪。

　　这丫头挺有品位，挺好。

　　早餐他准备了燕麦牛奶，还有三明治。

　　自从上次易烈思嘲讽杞茉瘦，他就下定决心，要让杞茉多吃点肉肉，做三明治的时候姜言曜还在想，杞茉稍稍胖一点是什么样子，她五官偏小巧，人也小小的，要是胖了不就是个圆球吗？

　　他还真打算养猪呢。

　　杞茉在楼上换衣服，打开衣柜，浅色衣服偏多，她手指挨件扫过，最终落到那件纯白T恤上。

　　她心想情侣装是不是太主动了些，太早了点？她有点可惜的选择了另一件带印花的卫衣。

　　房间隔音极好，她在楼上听不到楼下的动静，穿衣梳洗，简单的护肤。

　　餐桌已经摆满了，金黄的煎蛋，两杯同样高度的热牛奶，还有三明治，只不过杞茉那份三明治厚一层，杞茉好奇：“咱俩不一样吗？”

　　姜言曜洗完手回身，慢条斯理的解释：“我要减脂，早上不吃火腿了。”他走过来，指着杞茉的三明治继续说：“你瘦，应该多吃肉，全部吃完我们就出门。”

　　杞茉苦恼道：“我吃不了这么多。”

　　“不然你求求我？”姜言曜两颗梨涡都透狡猾。

　　杞茉摇头：“做你的白日梦吧。”

　　她气鼓鼓的坐下，低着头闷声吃东西。

　　两个人秉持安静用餐，杞茉越吃越慢，三明治吃到一半，她有点饱了。

　　毛毛闻着肉香，走过来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她，杞茉心生一计，她用手指掐去一丢丢火腿，刚要往下扔，姜言曜好笑的制止她：“你当我不存在呗？”

　　杞茉难得讪讪的笑，她心虚了。

　　“吃不完就浪费了。”杞茉托腮抱怨。

　　姜言曜拿她没办法：“再吃三分之一，剩下的我吃掉。”

　　三分之一...杞茉低头，盘算着三分之一是多少，姜言曜眼里都是她可爱的举动。

　　有人陪伴，是多幸福的事，她6年的早餐都是一个人吃的..想到这，姜言曜快速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他嗓子涩涩的，垂着眼帘继续吃饭。

　　慢吞吞吃完，两个人终于出发了，姜言曜开车去接易烈思，杞茉继续看风景，似乎北城飞逝的景色怎么都看不够。

　　易烈思住的偏远，远离市中心，他在家坐立不安，面对姜言曜就头疼。

　　萨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焦虑，她倒是挺开心的，很期待见到杞茉的少年。

　　杞茉发来微信，萨拉挎住易烈思，下楼脚步都加速了，易烈思板着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黑色宝马刚刚洗过车，车身发亮，杞茉站在车边冲他们笑着招手。

　　萨拉松开易烈思，热情跑过去拥抱，不忘赶紧问：“车上是...”

　　杞茉点点头，她移开视线，声音稍高些喊他：“学长，快一点！”

　　萨拉没好气的回头瞪他，易烈思硬着头皮迈开大步。

　　车上的香水是好闻的果香，杞茉和萨拉坐后排，易烈思坐副驾驶。

　　姜言曜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易先生，又见面了。”

　　易烈思敷衍的嗯了声，姜言曜心里哼了哼，回头冲着那位法国美女介绍自己：“姐姐您好，我是姜言曜。”

　　萨拉屏住呼吸，看到他又激动又兴奋，杞茉在旁边充当翻译。

　　姜言曜属于很标准的东方男子，五官挺拔，棱角线条清晰可见，他有双漂亮的眼睛，睫毛还长，说话虽是中文，萨拉听不懂，但他挂着笑容，两颗梨涡在表达他的友好。

　　萨拉差点忘了礼节，赶紧和杞茉说了些什么，杞茉安慰她，换成中文对姜言曜说：“这是萨拉姐姐，她说很搞笑见到你，你很帅很养眼。”

　　易烈思听后嘴里嘀嘀咕咕的，帅个P嘞，姜言曜真是人模狗样。

　　前排两个男人没有交流，姜言曜专心开车，易烈思心不在焉。

　　萨拉仍然很激动，用法语滔滔不绝夸姜言曜，杞茉忍住笑意，一直在谦虚。

　　看来第一印象还不错，杞茉问萨拉：“姐姐，你不怕学长吃醋吗？”

　　易烈思很配合的哼了声。

　　萨拉看他，随意的摆摆手：“我不会悔婚的。”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安抚了易烈思，易烈思得意，自己是人生赢家，在场四个人，只有姜言曜是个外人。

　　姜言曜察觉易烈思在看他，他也不理。

　　这人都有未婚妻了，成天学妹学妹的凑什么热闹。

　　“茉，如果你们在一起，我会很真诚的祝福。”萨拉由衷的说。

　　他们之间确实很般配。

　　杞茉脸上热热的。

　　这太直白了....

　　恰好姜言曜突然说：“易先生的未婚妻很漂亮，结婚我一定会送上祝福。”

　　他明明没听懂，却反过来祝福别人，杞茉觉得好笑，她转头认真与萨拉对视：“谢谢姐姐。”

　　易烈思中文也听得懂，法语也听得懂，阴阳怪气的：“姜少爷是不是看到美女都会夸对方漂亮啊。”

　　姜言曜接招，轻飘飘道：“这是基本的礼节，就算不是美女我也会说她漂亮，不然我说你真丑吗？”

　　“那在你眼里茉茉和常人没区别呗？”易烈思抓住重点讥讽。

　　“不，如果我遇到漂亮的人，我只会夸对方漂亮，但是茉茉...”他换上一副认真思考的面孔：“她好处太多，作文都写不完。”

　　易烈思嘴角抽搐，好你个人模狗样，油嘴滑舌的。

　　“笑死了，姜少爷写完作文还要找个老师打个分吗？”

　　“写给茉茉的，当然她来打分了。”姜言曜十分淡定。

　　萨拉不明觉厉：“他们在说什么？”

　　叽里呱啦的，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杞茉轻咳一声，好笑又无语：“他们在讨论....”。

　　萨拉看到杞茉脸上苦恼，她直接警告易烈思：“你安静点，别影响他开车。”

　　易烈思委屈了。

　　车内迎来短暂的安静，杞茉后背放松，她还有点期待，他会怎样写自己？

　　她不是少女了，以前收到过太多情书，那个年纪的男孩喜欢用笨拙浮夸的文字表达感情，就像杞茉曾经写过日记一样，现在看来傻乎乎的，可字字真切。

　　她不是个形式主义，没有多高尚和伟大，如果姜言曜能满足她少女时代的遗憾，哪怕只是一句话没有下文，仍然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