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忆苦只思甜》寺尔

38、第三十八章

　　辛梓带着姜言曜去附近一家越南菜馆吃饭。

　　俩人要了四道菜，坐在包间点了一大瓶饮料。

　　换了个环境，姜言曜放松下来恢复日常的状态。

　　“阿梓，我发现你有点反常啊。”姜言曜脱下西装，身着衬衫双手环胸。

　　辛梓语气没什么起伏：“哪里反常你说说看。”

　　“感情回温？”姜言曜试探道。

　　辛梓听他说这话，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凌琉是她的初恋，她这人专情，从一而终。

　　现在云开见雾了，辛梓浑身都轻快了。

　　饮料先上来，服务员贴心的给他们倒好，俩人举着饮料碰了个杯。

　　姜言曜还是挺拎得清的，他确实不喜欢凌琉，对凌琉的态度完全取决于辛梓的喜怒哀乐，朋友感情有着落终归是开心的。

　　辛梓主动开口：“凌琉和我说杞茉找过她，你知道聊了什么吗？”

　　“不知道，我只是个司机。”姜言曜挽了挽袖口淡道。

　　他还好奇呢。

　　辛梓眨眨眼，她为什么有预感，她和凌琉和好是杞茉的功劳？

　　辛梓是VIP级别的顾客，给他们这桌上菜有意加快，四道菜摆在圆盘桌子上，姜言曜拿出手机淡定拍了张照片。

　　辛梓看他手指在编辑，好奇问：“你在给仟刃发吗？”

　　姜言曜摇头浅笑：“我在发朋友圈。”

　　辛梓明白了他的用意。

　　“顾薇那个女魔头没在纠缠你？”

　　提起顾薇，姜言曜就打了个激灵，急忙道：“没有，我发东西都会屏蔽她。”

　　顾薇这阵子倒是消停，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姜言曜发完没多久，苏仟刃就在群里出现。

　　“你们两个是人吗？私会不叫我？”

　　辛梓同时也收到了消息，默默回复哦的表情包。

　　“我这是找辛总谈公事，辛总请我吃饭你有什么意见？”姜言曜发完还加了一个菜刀的表情。

　　苏仟刃能屈能伸，象征性怂了一下：“行吧，那晚上来喝酒？”

　　姜言曜抬起头，辛梓也刚好看完这句。

　　“可以。”

　　“OK。”

　　苏仟刃圆满了：“那两位老爷好好吃饭，晚上见，么么哒。”

　　看完消息的二人同时搓了搓胳膊。

　　把柄在手，苏仟刃趾高气昂，现在终于轮到他翻身了。

　　苏仟刃自己在家笑的越发丧心病狂。

　　**

　　搬家后杞茉没让自己闲下来。

　　为了找工作她重拾画笔，在家画到下午，她才看到姜言曜发的状态，杞茉点了个赞。

　　照片里有个衬衣的身影，看身型有点像辛梓。

　　杞茉昨晚没有睡好，她和杨琳通了视频电话，说了自己搬家这件事。

　　杨琳心情持续低迷，前几天杞茉朋友圈发的合照没有屏蔽任何人，她看后失眠了。

　　怎么她女儿就是逃不开姜言曜呢？

　　杞茉也没说自己和姜言曜同居的事，她知道父母听不得这些。

　　姜权来电话刚好叫醒杞茉望着天花板发呆。

　　姜权笑呵呵的：“茉茉，晚上陪叔叔吃个饭怎么样？”

　　杞茉看了一眼时间，答应下来。

　　姜权给她了一个地址，杞茉从沙发坐起来，跑去二楼梳洗换衣服。

　　她猜想晚上见不到姜言曜，只有她和姜权二人。

　　***

　　晚上七点，麒麟会所作为北城最高端的会所，服务何止五星级，杞茉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姜权所在的房间。

　　房间内金碧辉煌，从墙纸到天花板都是暗金色格纹，餐桌规规矩矩摆在最中央，每一把椅子都披了一层红色真皮，周围摆放着深褐色的橱柜，这里靠海，海景一流。

　　姜权刚到没多久，见到杞茉立马站起来笑着招招手。

　　服务员弯腰关上门，默默退到外面。

　　她大方得体，姜权越看越满意。

　　姜权随和的问：“房子还满意吗？”

　　说起房子杞茉立马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真诚道：“叔叔，房子的事谢谢你。”

　　承蒙照顾，这么多年。

　　姜权哎呀一声，还没等起身，她已经坐回位子上，冰凉的小手捧起热茶，一双眼睛弯弯笑着。

　　姜权没有掩饰眼里的满意：“阿曜没欺负你吧？”

　　女人双眼异常温柔：“没有，他把我照顾的很好，还教我做菜，新家还好有他跟着忙活。”

　　她何德何能这么幸运，姜权是叱咤风云的钻石大亨，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

　　暖流顺着从手指蔓延心坎，杞茉对他们父子的感谢实在太多。

　　“茉茉，今天叫你来不好奇为什么吗？”姜权酌了一口茶，慢悠悠说。

　　杞茉回神，调皮道：“我猜，因为阿曜。”

　　姜权没有急着说自己的儿子，而是话锋调转：“你和那个..是叫易烈思吧。”

　　他看了眼杞茉，杞茉点头。

　　“你和易烈思，还在一起吗？”

　　杞茉面对姜权从容的目光，手指下意识动了动，她说不出骗姜权的话了。

　　姜权仔仔细细端详她，看她眼神闪躲，心里有了数。

　　服务员开始上菜，餐桌摆的满满当当的，姜权不愿意让她为难，边夹菜边说：“先吃饭吧，你太瘦了。”

　　吃饭过程，姜权和她聊了许多学生时代作为父亲的焦虑和担忧。

　　走错路只需要一步，走正道却需要无数步。

　　姜言曜的今天大部分归功于杞茉。

　　杞茉足够柔，内心却坚韧。

　　这份坚韧正是姜言曜从小缺失的。

　　几杯茶下肚，饭香可口，两个人换上红酒，姜权感慨的搓搓手：“因为阿曜，你妈妈没少责备你。”

　　杞茉刚刚下咽，听这话立马放下筷子，勉强笑道：“叔叔，我和我妈...并不完全是姜言曜的原因。”

　　“都有苦衷，我能理解，你一直给姜言曜许多包容，叔叔要谢谢你。。”

　　全世界，除了姜权只剩杞茉能那般包容他。

　　包容两个字是杞茉上学时期给姜言曜的全部。

　　女人始终啜着温柔的微笑：“我和阿曜都不期待长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出生是错误的，刚好在父母事业最忙的年纪。”

　　杞茉出生那年，杨琳甚至没满月子就回公司上班。

　　“我爸妈非常优秀，我从小很憧憬他们，希望成为同样的人，所以我以为我的童年只要画画就行。”

　　她小时候并不开心。

　　“我很幸运认识了阿曜，有幸住进了你们家，您很疼爱我，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的，我知道您很爱阿曜，所以我会对他好。”

　　姜权作为长辈，认真的倾听。

　　她口吻轻柔，没有责怪和埋怨，字字诚心，姜权感慨这年纪大了，动不动就有点伤感。

　　“多亏有叔叔，前两年我能了解阿曜的情况。”

　　杞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双手，会不会有一天姜言曜能光明正大牵着她？

　　这些期待蠢蠢欲动，是一把燎原的大火轻松燃烧杞茉多年的理智。

　　“叔叔一直以你为骄傲，所以叔叔想告诉你一些事。”姜权喝了一口酒，摇头失笑。

　　杞茉身子前倾，等待下文。

　　“阿曜他就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孩子，尤其是我和她妈妈离婚后。”

　　杞茉心口一紧，每次提到姜言曜父母离婚，胸口的酸胀都让她无法呼吸。

　　“他妈妈走前就给他买了一款玩具，他睡觉抱着，上学放在书包里，从不拿出来让人看到，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他不想同学买了一模一样的，我骂了他一顿，我说他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自私。”

　　“他又哭又闹，到了晚上突然和我道歉，第二天老师说他直接把玩具送人了。”

　　姜权顿了顿，感慨道：“他这么极端不是我的本意，我没照顾到他的脆弱，压根忘记那个时期对他来说有多特殊。”

　　杞茉嘴唇泛白。

　　姜权重重叹气，无力的看向杞茉：“这件事过后，他就算心里在意也不会说出来了，他应该是怕被否定...”

　　如果当时，姜权没有发脾气，更没有指责一个小孩子自私自利...

　　“我对他的教育一直很纠结，一方面他长大有自己的思想，我担心他走歪路不学好，再加上我就这一个儿子，很难不去寄予厚望，作为一个单亲家庭，他明明应该开心些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到这，姜权深深看了一眼杞茉，认真说：“今天的姜言曜，他还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叔叔想问一句，他没有多优秀也不算太糟糕，你会喜欢他吗？”

　　你会喜欢他吗？

　　杞茉攥拳。

　　姜权并不着急，温和的目光落在杞茉身上。

　　他接着说：“不着急回答，我换个问题，如果姜言曜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那瞬间杞茉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慢慢下坠，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热的，热量顺着每一根血管传递到心脏，因为这句话砰砰跳着。

　　她忍住没哭，字字轻叹：“喜欢。”

　　当然喜欢..

　　她的心意仍然认真。

　　姜权百感交集，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竟然这么坎坷。

　　不过这就是年轻人的爱情，就像冷兵器间的碰撞，你来我往。

　　她说：“叔叔，我喜欢他，是作为女人喜欢男人那种喜欢，从高中到现在。”

　　面对杞茉的回答，姜权并不意外。

　　姜权感慨：“叔叔希望你等一等他，给他个机会，这样说可能挺不负责任的，叔叔不希望你们错过。”

　　儿孙自有儿孙福，姜权能帮姜言曜的仅此而已。

　　杞茉不知是喜是悲，人生两次，她都是在别人嘴里听到姜言曜喜欢她。

　　这个别扭的男人，让他亲自说出我喜欢你到底有多难。

　　杞茉抿唇，目光坚定看向姜权：“叔叔，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一定是一辈子。”

　　她什么都愿意交给姜言曜，包括她的未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