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校级人偶师》林允敏

8、＜金红石>

　　我有点害怕。

　　事出有因，我和五条悟所想要创立的游戏或者组织或者随便什么，总之，这个东西的机制有很大一部分因为我懒得想全都丢给了悟。

　　现在这些人这种奇奇怪怪的反应，让我对于他会写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了深深的恐惧。

　　？他到底把我描述成了什么啊？

　　“……不如，先让我们的人先带小先生去参观一下横滨如何？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有人在说话。

　　<虫柱>轻轻在我手背上敲两下，唤回了我发散的思绪。

　　自从人偶们陆陆续续醒过来以后，各式各样的共通思维便无时无刻霸占着我的大脑。烦人是一方面，我也跟着反应迟钝起来了。

　　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向<虫柱>稍微点点头，我重新连上思绪。

　　在支开我啊。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也就干脆打算先看看对方有什么算盘。

　　“好。”

　　自然地把手放在了被踢出来的人选代表手里。绷带少年显然有些疑惑：“这是？”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一起走的话，要牵手的，不是吗？”

　　太宰治：“……”

　　谁要和臭男人牵小手!

　　他刚刚想委婉而不失强硬地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冷不丁地就看见露琪尔在一旁渴望的眼神。金红的宝石人就差把嫉妒写在脸上了。

　　呜啊，嫉妒使人丑陋啊。

　　太宰治爽了：“您说的对。”

　　之前好像还有些不乐意的少年突然笑容满面，他改为和我十指相扣，悠荡着尾音举起我们相连的手。

　　“拜Bye~”

　　？奇怪？大家的脸色怎么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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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实现一切的许愿星……

　　这样的东西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战争就可以得到，无论怎样想都让人觉得不太真实。这场战争背后的主导者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主导？为什么会选中他们？这之后又真的没有目的吗？

　　这整场所谓的人偶又是不是一场图有所某的欺诈？为什么能够直接选中他们？……种种问题，在专属人偶与之达成契约的同时就在每个人的心中转。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人偶的存在几乎处处都是疑点，处处都可以说得上漏洞百出充满诡异。那么，这位被所有人偶一致推崇甚至可以说得上盲目崇拜痴爱着的小先生，就是最好的介入点。

　　原本按道理应该是这样不错。

　　但那是建立在人偶们口中的战争确实是由小先生提出的阴谋论前提下，可是现在看来……

　　【敢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们。】

　　趁着金眸少年低头吹热茶的一瞬间，三只人偶不约而同地冷下脸，把这句话无声地用唇语重复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小先生是不可以知道战争的。

　　这条信息被列在最前端。

　　尚且不提原因，身为被推崇的目标本身却连战争的存在也不可以知道。那么战争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就一下子变了……但是先抛开那些不说，现在已知的一条死规——

　　——人偶战争的存在是必须隐瞒着这个少年而展开的。

　　呜啊，为什么？连主核心和目的都没有，不会这场战争就只是这些怪物们想要决斗出最受宠爱者的平台而已吧？那也太好笑了。

　　七拐八歪之下，太宰治的猜测居然真的和五条悟玩笑般的剧本重叠了大半。

　　但是目前不知道这些的太宰治只是因为信息的缺失而放弃了思考，转而逗弄起一看就很好玩的小先生起来。

　　“说起来，总感觉和小先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熟悉感呢~说不定我们是前世的缘分欸~”

　　他调笑道。

　　黑发金眸的少年眨眨眼，慢吞吞地看过去：“是吗。”

　　“对呀，而且，说不定还是姻缘哦~”

　　才怪，臭男人是拒绝!能够握手到现在已经是救命的事情了。

　　心里这么想，面上又是另一回事，太宰治的笑容几乎挂在了骨皮上，纹丝未变。

　　“也许。”

　　少年面色有些奇怪。但在太宰治深究前及时地收回露出的侧脸，迈开腿，“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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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从太宰治的喉咙处一滴滴地落下，金红发色的人偶站立于原地，原本半人的身高在刺向对方时早已拉伸成为一般成人的大小。他冷着脸把宛如匕首一般锋利的宝石刀拔出来。

　　红色的碎片从太宰治无力的手心滑落，被人偶轻柔地捡起来。

　　金色的宝石人站在太宰治倒下的身躯前，极为冷漠地看着他随着血液的流逝慢慢失去温度。

　　“不许动!手举过头转过身来!”

　　国木田独步终于在突如其来的一幕后回神，当机立断用异能创造出一把手持枪，对准未知侵入者的脑袋。然后看着脚下漫开血水的恐怖计量，咬住牙定神大喊：“太宰——还有意识吗？!”

　　没有人回应。

　　冷汗从额头落下。国木田开始分析现状。

　　太宰生死不明，背后还有武力值需要全方位帮助的江户川乱步。当下武装侦探社没有及时的战力补救，是最好的攻击点。如果这是来自他方势力的暗杀，也只能说太过于了解我方的时间活动了。

　　难不成有间谍吗？不，现在不是怀疑同伴的时候。

　　金发男人咽下一口唾沫，紧张感带着心脏剧烈的跳动。攻击太宰的人，不，生物到现在也没有转身的倾向。国木田往后退了半步，把射程默默扩大。“我再重复一遍，转过身!”

　　同时他以极快的速度大致借镜片的反光看了一下江户川乱步的状态，确认对方完好无损甚至还有闲情雅致抱着甜甜圈啃。

　　？？？甜甜圈又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很不合气氛，国木田独步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乱步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拍拍手掌沾到的碎屑。

　　“当然是乱步大人自己去买的啊!我又不是路痴，区区十几米左右的楼下咖啡馆我还是去的了的。”

　　国木田独步：“……”

　　这是重点吗？! ! !

　　太宰快要死了啊!我们的侦探社正在被强大的敌人入侵啊!

　　再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楼？走路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手心出汗，湿润的按板让人心里放心不下，国木田重新握紧，此刻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不管怎样，总之最先的就是把太宰治救——

　　“啊呀，差点就要死掉了。”

　　太宰治坐起来，隔着一动不动的宝石人和国木田独步探出脑袋打了个招呼。

　　“呀吼，麻麻酱。我们可以养它吗？”

　　国木田独步还没从快凉的尸体死而复生这种冲击力回过神，下意识地因为这个问题“哈？”了一声。然后顺着太宰治的手望去，看到了陷入待机状态的人偶。

　　“它？”

　　果然不是人吗？

　　不对!太宰你这不是完全没有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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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都说了不会有事情的啦。”

　　江户川乱步把零食胡乱地塞进嘴巴，含糊着讲话。

　　“这个人偶有活动时间限制的，而且也被下了不可以随便杀害他人的命令。就算太宰被杀掉了，因为这个命令的原因规则还是会强制太宰活下去的。”

　　“这种事情倒是早说啊。”

　　江户川的话里有一部分属于难以理解，但是大意还是可以清楚的。那个人偶一样的存在不会对人类造成伤害。知道这点对于他来说就够使了，至于其他的内容……

　　国木田独步把笔记本收回腰侧的小包，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问起：“这个，到底是什么？”

　　“所以乱步大人都说了不用担心没有事情的嘛，国木田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乱步大人说话啦!”

　　江户川有点不太高兴自己的决策被人怀疑，堵着嘴又咬了一大口雪媚娘。这才勉为其难地继续道：“在行李箱里应该会有解释的信，你去看，如果不在就被太宰拿走了。”

　　太宰治很有先明的自首：“在我这里哟!”

　　他乖巧地奉上了藏在衣袖的信封。

　　国木田狐疑地看他，觉得对方这么乖巧绝对属于不正常现象。他接过信封。

　　那是由白色卡纸作为主打底，周围有着简约而不失华美的金色花边作为装饰。四个边角的装饰则为浮云的勾勒，中央有一个龙飞凤舞的“七”字，暂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江户川乱步。在这种时刻，什么也可以推理出的天才真的会带给人安全感。可惜的是，乱步先生的小孩子脾气难以改变。有时候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也不喜欢直接说出来，而是以他自己觉得好玩有趣的方式提醒。

　　不过，通常人往往都会以为是听不懂的胡话无视就是了。

　　乱步向他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认可以打开信封的信号了。于是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把羊皮纸从信封里那里出来。

　　羊皮纸总共有三张。

　　第一张是关于人偶战争的解释。国木田把这页翻来覆去地看了蛮久，确保自己记住了所有的关键点，这才换了下一张看。

　　第二张羊皮纸，则是一张契约书。契约书的背面关于规则和一些手续的顺序以及一些疑问的解释写得满满当当。一时半会儿全都读完是不可能的，国木田暂且决定先看一下最后一张。

　　第三张羊皮纸上最开头有两个大字，【警告】。是用血红色的水笔写上去的，非常显眼，想不看到都难。

　　然后在这两个字的下方，有着对这两个字解释的一行稍微小了一点的英文。国木田把它翻译了一下。大致意思如下：

　　【人偶，金红石，宝石做成的孩子。性格属于温和类型，不会主动攻击他人。当然，除非你不长眼睛动了祂的珍宝。】

　　然后又是一行对珍宝的解释。

　　【每个人偶都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在一般情况下，未经允许私自动用或是触碰都会导致人偶们进入狂乱模式。】

　　接着就是20号字体大小的【介绍】，介绍下面写着

　　【露琪尔是位高明的医生。哪怕是再支离破碎的宝石人，祂也有绝对的自信修复好。但是无论怎样尝试，曾经的搭档却无法被修复存活。】

　　【露琪尔的珍宝——来自友人的一部分。】

　　【在人偶的战役当中，露琪尔极强的战斗天赋和非人的强度足以让祂站在高处。你有一张好牌，亲爱的。】

　　【……待发现】

　　到这里就结束了。国木田独步皱起眉头。与前两张不一样，这张羊皮纸分明还余留下很大的一部分没有写，但是却只有一个待发现的字样。

　　很明显我遗漏了什么。

　　男人想。同时把羊皮纸翻转了好几遍，终于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到了拐角的小字。

　　【人偶与您的牵绊可以给彼此带来更深的理解。】

　　哦，意思就是这羊皮纸还可以自己增加知识点。

　　然后他和蔼地，平易近人地，温和地把纸折扇拍打在了太宰治的脑瓜上。

　　“你为什么不能先看一眼【警告】啊？!”

　　“我看了嘛。”

　　太宰治哎呦一声，不慌不忙地说：“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觉得有趣才故意去逗祂的嘛。”

　　“哎呀，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国木田麻麻容易长皱纹啊。”

　　国木田独步愤怒地说：“这有什么不好生气的？!你可是在我面前被人捅穿了喉咙啊？!我都以为……”

　　他猛地嘘声。

　　果不其然，太宰治双手捧脸，像情窦初开的少女那样满脸期待。

　　“……以为我死掉了，所以很伤心，甚至竟然有点想哭？”

　　国木田独步。“……”

　　他想反驳，张张口卑微地发现对方竟然说对了他大半相同的心理阴影。

　　国木田独步：“让我们继续看看人偶吧。虽然现在是无法动弹，总归是理出更多的线索让人放心。”

　　太宰治笑嘻嘻，丝毫不被他差劲的话题转移技术误导：“怎么样？国木田麻麻因为担心哭了觉得好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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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笑嘻嘻地调侃他，还一边做些不着调的奇怪动作，手臂都宛如海带一般在空气里抖啊抖。一副看上去就很欠打的样子。

　　“哎呀哎呀，我超感动羞羞~”

　　乱步咬着甜甜圈了跟着添乱：“嗯嗯!毕竟是善良稳重成熟的大人呢国木田!”

　　“对吧~”

　　“……”

　　国木田独步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两个聪明人早就知道了太宰不会死，所以在这里联合起来搞他。

　　国木田很是头疼：“有那个功夫，你欠了六千字的，总共几次任务的文书报告都可以解决了吧。”

　　太宰治：“我才不要，文书档案什么的又麻烦又无聊。”

　　江户川乱步点头称赞：“说得很对!”

　　国木田：“乱步先生倒是不要支持他啊……”末尾语气都变得弱弱的。拿这两个心理年龄太过于年轻的家伙没有办法，他只好强行把话题扯到稍微有点用的类型上面。

　　“首先，”他一手指指依旧还立在原地的人偶，“这是什么？”

　　太宰治举起手：“我知道!”他站在了办公桌的后方，假装自己正在进行一项激烈的问答竞赛。“哦哦哦!太宰治选手进行了抢答!”他一人饰演两角，自己给自己加旁白解说，“好的!太宰治选手要说了!他要说了!他真的要说了!他要说——哦，他还没说，是虚晃一枪!”

　　耐心值开始直线下滑的国木田：“……”

　　硬了，拳头。

　　大约是直觉察觉到了危险，太宰牌复读机终于从“他要说”这魔咒里脱身，他把文稿随意地卷卷，卷成一个圆柱形充当话筒：“是的!我要说了!”

　　“快点说啊倒是!”

　　国木田急得咬牙切齿。

　　只见绷带青年表情猛然认真，柔软的发丝贴在脸旁随着微风微动。太宰治有一双很能唬人的漂亮眼睛，当他不说话时深邃的就像倒映着晚暮的巧克力湖，此时此刻，太宰就用他这双眼睛看着国木田独步。

　　金发的男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就听见他讲：“是国木田妈妈老年痴呆了!”

　　。

　　在这一刻，比起大脑更先反应生气的，是他条件反射般亲切打上对方脑袋的拳头。

　　他就知道。

　　“嗷!”太宰治一声怪叫，居然还理所应当地怪起他来，“太过分了!明明是国木田麻麻自己问的!”

　　“明明都看过了信封，结果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不是老年痴呆是什么啊!”

　　这个家伙，明明就知道他这次问的不是那个意思!

　　国木田独步在可以爽一时但之后太宰治继续小学鸡斗架的无线循环和先忍住揍他的冲动问乱步先生解答之间动摇了许久，最终颤抖着压下麒麟之臂选择了后者。

　　询问期间太宰治还在一旁叽哇连叫，被他默念着清心咒完全无视了过去。

　　乱步满足的吃了零食，倒是对于这个问题没什么想要再复杂化的想法，组织了一下便于对方理解的语言。

　　他开口。

　　“你知道观月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