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校级人偶师》林允敏

10、＜小先生>

　　少女眉眼弯弯，嗓音柔软，吐字清晰明快。

　　谁会对于这样的美好存在狠心呢？

　　我会。

　　“我不是你的爱人。”

　　我直白道。

　　大约是没想过我会如此坚决和不留情面。坐在天台上的少女很明显愣住了一瞬。那一瞬，剧烈的杀气几乎撼动了大地，带着房屋一齐震动。

　　但也只维持了那么一瞬间，少女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忽然爽朗地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中。

　　而当笑声停止，连风都未曾吹起，她的脸庞贴近我的鼻尖。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受到。

　　“约定好的事情，就一定不可以忘记。”

　　她停留在空中，捧起我的脸颊。

　　“你，不应该，忘记我。”

　　失去意识前，我所记住的最后想法是一句话。

　　啊，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将至。

　　……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蝴蝶忍小姐。这场战争何时开始？”

　　紫发的人偶整理新定制的和服衣领。嘴角的微笑像是被固定好的标记。<虫柱>纠正。

　　“啊啦啊啦，只是场小小的选拔罢了。”

　　选拔？森欧外眉头微跳，就他现在所知的条件来看，参与的人数至少会达到几十以上，每位人偶的力量又强大到至少比肩半个超越者。如果这种架势都只用小选拔来形容，龙头战争是否都可以认为是次巡回演出。

　　但是这些想法也不过在心中一过。他还是面上保持微笑，和蝴蝶忍回以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无妨，”<虫柱>也回他官方话，“据我所知，选拔的开启日恐怕将至。”她不急不缓地抛下一枚重大消息，微笑的弧度没有半分变化 。“横滨位列已经集齐，其他地区的参赛者肯定也得到了消息。”

　　“哦？其他地区？”森欧外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您不必如此。”蝴蝶忍终于把衣领整理服帖，便端起手边的热茶。“我们既然立下契约，你我之间就必然会有一定的信任存在。我是不会故意隐瞒这些消息的。”她抬眼。

　　“不过，我还是要事先通知一句。不要想着从不该入手的地方走捷径哦。横滨位列已经集齐，倘若小先生受到影响，契约者是可以被合理处理的。”

　　“我自然是不会的。”森鸥外赶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虫柱>定定地看了他有一会，但眯起的眼神里藏着什么到底无法看出。于是便索性放弃了。抖抖衣袖，展开一把刀来。

　　“既然问题也问完了。不如就再相互了解一些吧。就从——”

　　她的刀直逼森欧外的咽喉。在即将刺穿皮肉时，被一只巨大的注射器牢牢地抵挡住了。

　　紫色的眼眸从利器的侧面映照。倒映在男人半睁的红眸。

　　“展现真正的实力开始。”

　　……

　　“等等等等，也就是说，我们是先从地域战开始打起的！？这个战争的波及范围到底会有多大啊？！”

　　坂口安吾满脸绝望，短短几分钟内接受的信息已经提前吹走了他的头发。

　　没敢说出口的还有其他的担忧。

　　比如，梅和港……森先生那边的人偶小姐一看就有私仇啊。这样的情况还要组成队伍真的不会先从内部瓦解吗？！

　　“这是当然的咯！钱包真的是笨蛋！”梅光着脚踩在安吾的笔记本上。满脸写着理所当然。“如果架势不够大，怎么才可以体现出梅的优秀！梅要让小先生看到梅！”

　　“不，不是这个问题吧……”安吾只觉得胃痛，寻了把椅子坐下，深深吸一口氧才有力气开口，“梅小姐，你知道总共有多少地域参战吗？”

　　“不要这么文叨叨的讲话！”梅皱着眉头，“听起来和鬼杀队的那个丑女一样，真令人不高兴。”

　　坂口安吾已经无力去吐槽和反驳。“好的，好的。那么，梅，你知道会有多少队吗？”

　　“这东西谁会在意啊？”梅疑惑地叉腰。但片刻后，她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金红石>那家伙应该会知道吧。”

　　她说。

　　“那家伙，好像和其他队伍的家伙有共鸣。”

　　……

　　“共鸣啊……”

　　露棋尔在阳光下比着自己的手指。暴露的本体部分在光下产生折射。

　　“确实有这么个说法。”

　　然后祂扭头，直勾勾地看着问出这话的侦探。

　　“我会说的，前提是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猫猫侦探把羊皮卷中的一张展开。他指向羊皮纸的下半部分。那原本是一片空白，只写着待发现的字。但是现在却已经新填上了字迹。

　　【人偶之间的选拔并非一种形式】

　　【赞成地域队列之间的交易和交流】

　　【温馨提醒，队列的组成不代表完全信任】

　　【提示：具有共鸣特质的人偶们或许会有共同话题。】

　　“这个提示的字迹和之前的文字完全不同。”绿眼睛的侦探歪头，“是只有你才有的吧。”

　　“你可以理解成另一个我。”

　　露棋尔的面色都写上了不幸。

　　“啊，还是被你发现了。”

　　祂满脸晦气。

　　“抱歉啊，只有那家伙不行。我不会承认祂是我的。”

　　于是江户川乱步明白了。

　　“只有承认那个你是你自己。你们才能够共鸣。”

　　“是这样。”<金红石>撑住脸颊，“不过，我也不是不能提供点信息。共鸣者还是能够感受到另一者的位置的。”

　　“祂在璃月。”

　　太宰猛然从沙发上翻坐起来。“欸！？什么，原来还是自带地图的这种设定吗？”乱步手里捧着甜甜圈，用眼神瞟了他一眼表示肯定。

　　“不错嘛，太宰，反应很快。”

　　“等等，那是什么意思？”环绕在天才之中的国木田独步开始怀疑自己是个白痴。他真的什么也未曾捕捉到，但到底已经习惯这些人把人说得云里雾里。因此也能很熟练地发问了。

　　露琪尔没什么喜欢为难老实人的恶劣习惯。于是详细解释了起来。

　　“人偶的地域选拔和现实并不是共同的。我们有自己的地图。总共分为七大地域，打个比方，现在我们就在稻妻。剩下的六大地域，据我所知，还有须弥，璃月，枫丹，穆纳塔和蒙德。”

　　祂停顿了一下。

　　“至于剩下的那个，是至冬。”

　　“地域战最开始最好不要和那地方的对手遇到。”

　　<金红石>的表情写上了倦怠。

　　“一个地域的队列原本应当有四位人偶。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们中的第四位已经被杀掉了。”

　　……

　　再次拥有意识时，已经是次日黎明。

　　托少女的福，我被人偶们拿走的性格终于回来了。幸亏我还记得每日敲打一次书桌抽屉的习惯，否则真的无法注意到藏于其中的信封。

　　事态发展得越来越复杂。我开始头疼。

　　人偶们的心声彼此掺杂，完全不可能从中摄取到有用的信息。五条悟的剧本绝对把我安排了一个令人费解的角色。除此之外，这个臭弟弟最近还老是和人偶们私下见面。准是在暗戳戳地搞事情。

　　令人头疼的原因还有一样。

　　和初恋在最意想不到的情况和地点下见面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还好对方没有记忆。我的存在还没有被世界再次注意。

　　提到太宰治就让人头疼。

　　我和他的孽缘追溯起来能一直衍生到婴儿时期。其中发生什么都不愿再提。只想远离不幸。反正最后，津岛家的废物之子，成为了族谱上唯一未曾抹去但无法唤回的自由之风。而五条家人人称赞的再起之星双子，最后一个完全被世界忘却，一个奋力挣脱却依旧被束缚。

　　只能说人的命运果然无常。

　　关于过去的回忆就到这里中止。我从地面上重新站起。接下来就需要去搞定一些更加主要的问题了。

　　啊，真的是麻烦啊。

　　我展开手中的信封。

　　【这个世界，毁灭过一次了。】

　　其实我确实有关于这点都猜测，只是一直未曾找到方法证实。现在这句由我的字迹写出的证据摆在眼前，也算得上运气回归。

　　圣杯战争早已爆发过。绝望病毒也应该没被完全消除。横滨的书已经没有人记得。

　　我的过去到底是怎么做到被世界忘却的，连自己的记忆里都没有书写。

　　真相已经很明确了。

　　“我使用了书和圣杯。”

　　而且如果没有猜错，我是一起使用的。否则圣杯的副作用绝不可能做到这么悄无声息。圣杯应该算到了我会背着它使用其他方法，所以特地留了后路再次找上我。

　　可惜了，它应该没想到我连这点也算到了。

　　圣杯和书的力量都是法则体系。因此无法被超越或者被打破。单靠人类或者非人类的力量，哪怕再怎么强大都无法抵抗。

　　可有个漏洞也特别明显。

　　法则系的力量都必须来自于世界。但我已被世界忘却，世界的法则于我又有何干。

　　是的。我卡了bug。

　　新世界诞生，旧世界湮灭的瞬间，两个世界会短暂的共存。我在书上写下祈愿新世界出现的同时，在这一刻向圣杯许下被遗忘的心愿。

　　于是它恶意的诅咒同旧世界一起湮灭。而我的存在却随着心愿的落实而真的被忘却。

　　圣杯对我无能为力。

　　它无法通过世界对我增添诅咒。所有的威胁和计划实际上不过都是仗着我未曾想起过去的信息差在虚张声势。

　　“真有意思。”我真情实感地感叹。

　　你想和我下棋是吗？圣杯。

　　那就来。

　　我拿起桌上的枪 ，直直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猜猜我会在第几步将军？”

　　我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