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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南筱秒懂程非渝在说什么。

      想当初程老爷子要她嫁给程非渝,就是为了帮程非渝定定心性,让他成了家好立业,赶紧去社会上闯荡,别打着深造的名义啃老。
      是把她当正儿八经的良家姑娘在看待。

      结果程非渝刚尝到甜头,就食髓知味,净想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想让她连着两天陪他干这事儿。

      他想得美。

      南筱没回答,推开堵在浴室门口程非渝,去吃早餐。

      程非渝没跟过来,留在浴室里捯饬他的头发。

      以往南筱的早餐都是沙拉、贝果、碱水面包这类减脂的轻食加水果饮品和优质蛋白。
      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春卷,就跟家里的阿姨说了,没想到昨晚临时应酬,喝了不少酒,忘记嘱咐阿姨换回来。

      阿姨做都做了,她也不好再说。毕竟是她自己点的菜,家里有程非渝这个挑剔少爷已经够人家受了,多一点体恤也无妨。

      昨晚喝的酒不仅影响到了神经,胃也有反应。
      南筱胃里像是储满了昨夜没消化的食物残渣,才吃了一个春卷就放下了筷子。

      正当她要起身离开餐厅时,阿姨端了一碗醒酒汤来。
      汤里的食材有莲子、马蹄、枸杞、雪燕,加了红糖后煨的。

      南筱顺势接下道谢:“您有心了。”

      “不是我有心,是程少特意吩咐的。程少平时不管这些琐碎杂事,不知道早餐一直都是我在负责,我给您端上楼的时候,程少在楼下叫厨房里的其他人现煮的,我只是给您端上来罢了。”阿姨解释完,提醒道,“有点儿烫,您凉一会儿再喝。”

      “好。”

      南筱没想到程非渝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心思够细腻。

      她重新坐下,用瓷勺舀了一勺尝。

      这甜汤挺好喝的,解酒也解腻。
      于是她又就着醒酒汤把剩下的两个春卷吃完了。

      吃完早餐以后,程非渝依然在浴室里折腾。

      放在以前,南筱是绝不会管程非渝在做什么的,可经历了肌肤相亲的鱼水之欢,一大早又受到了程非渝的体贴关怀,她总归是要给点表示。

      回到浴室时,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南筱下意识地上前将这条门缝推得更大。

      谁承想,程非渝恰好从里面猛地打开门。
      南筱重心不稳,一下栽进了程非渝怀里,他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

      南筱:“……”
      程非渝:“……”

      昨晚他们应该比这贴得紧,可昨晚南筱全程不在线,销魂的滋味没能清醒得体会到一点,眼下却能真切地感受到从程非渝的上半身传来的炙热高温,脸上瞬间引燃,剧烈灼烧起来。

      南筱下意识挺直身子,目光越过他看向浴室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程非渝好整以暇看了她两秒,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问道:“你不是都洗漱好了吗?”

      南筱状似无意地说:“我来拿样东西,你要是弄好了就出去吧。”

      程非渝刨根问底:“找什么?”

      本就是信口胡诌的,哪能说出所以然?
      南筱装腔作势道:“你一天在家呆不了一半时间,对这家又不了解,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程非渝非但没给她让路,反而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灵活地挡住她的去路,整张脸像是罩在她头顶一样对她说起话:“你好意思说我,你一天又在这家呆几个小时?”

      南筱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就不该用瞧不起他的语气说话。

      程非渝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较真,身上有股不服输的犟劲。

      你要说他哪里不好,你自己首先得做得比他好,不然在他眼里,没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他不服,态度就又狂又傲。
      不把话说清楚,这关就过不去了。

      让她想想以前是怎么对付这种桀骜不驯的男人的。

      南筱想了半天,发现并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她以往见过的这种类型的男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无赖,用铁腕手段修理一番,给点颜色瞧就不纠缠了。

      程非渝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讲道理的,口齿也很伶俐。

      南筱在心里认真盘算了一下当下跟他理论是否划得来。
      她与人有约,不宜在口舌上浪费时间。

      南筱抬头看了程非渝一眼,投降得格外快:“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其实我就是过来看一眼你洗漱好了没有,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今天穿什么。”

      她这些年在人心狡诈的商场里摸爬滚打,磨练得市侩又老练,说的话真真假假,只要能达成目的,毫不追求逻辑和颜面。

      她不按套路出牌,程非渝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良好的家教让他即便是再目中无人,也不屑于和女人计较。况且南筱用词很讲究,一个“参谋”让他这个游手好闲尽吃软饭的纨绔公子感受到了一丝存在感,很是受用。

      他扬起下巴嚣张一笑,语气里满是骄矜:“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

      程非渝在审美方面的眼光的确相当好,像是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维护外在形象上了,衣品没得说。

      南筱当然也建议过他往设计师的方向上发展,遭到了程非渝的鄙夷。
      他的成长环境和环境所致的三观都和南筱截然不同,当时程非渝恹恹耷着眼皮说:“你这人真没劲儿,做什么都图价值,人活着不就图个轻松快活吗?”

      南筱能看得出来,程非渝其实不喜欢她这种步步为营的人,指不定把她想成蛇蝎心肠的阴谋家了。
      他率真且纯粹,活得没心没肺,他们怎么也不像是适合做夫妻的人。

      他们能结婚靠的是机缘巧合。
      她恰好缺一笔能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资金,和程非渝结了婚就能从程老爷子那儿拿到手。
      而程非渝不和他结婚就得到家族企业里从底层的一线工人做起,他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八成又觉得没必要让自己吃这个苦,他想留学,想继续和狐朋狗友厮混,家里人还没劝两句,他就爽快地妥协了,委屈自己娶了个不爱的人。

      可以说他们两个对婚姻的态度都十分淡漠,打心眼里觉得婚姻是人生中最不值得投入成本的东西,所以得过且过,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结果。

      南筱想得很开,既然嫁都嫁了,那就多看看程非渝身上的长处。
      他还真不像他家里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起码在她看来,程非渝的优点蛮多的。

      上流圈子享受到最优质的社会资源后,攀比也到达了顶峰。
      程非渝作为别人家孩子的对照组,在家永远是被嫌弃的对象。

      他考上了藤校,被问怎么没考到位列TOP1的名校。
      做别的事也一样,他交了九十九分的答卷,家里人并不会赞美他得了九十九分,只会问他那一分扣在哪里。
      他被教导和规训,要始终保持谦逊,所以他不但无法获得亲人的认可,连自我肯定都会被批评。

      和南筱结婚虽然非他所愿,但不得不承认,南筱很会做人,她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给予了他二十多年没得到的尊严和理解。
      除了老想把他往正轨上引外,没别的缺点。

      程非渝是想对她好的,也知道自己过分敏感了,饶是已经很努力的在克服长期打压式教育下产生的自卑了,可反抗久了,很多话会下意识地说出口。
      好在南筱看上去不计较。

      程非渝不会告诉南筱,他很喜欢她偶尔表现的顺从和主动示弱。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她委曲求全装出来的,但他心里实在受用,又不太愿意让她看出自己这副大男子主义的面孔,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份窃喜,用实际行动来报还。

      程非渝跟着南筱进衣帽间后,默不作声地为她挑选了一套职业西装,还为她找出了合适的内搭,连鞋、包、首饰的建议都给了。

      南筱很感谢程非渝的建议。
      这样一来,着实为她省了许多心力。

      只是她拎着内搭准备换了,程非渝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筱和他面面相觑盯了他片刻,有些尴尬地说:“你倒是出去啊,我要脱衣服了。”

      程非渝没说“看都看过了”之类的话,一言不发地出了衣帽间,还替她带上了门。

      可南筱刚穿好内搭他就又进来了,还把西装外套撑开了,伺候着她穿上。

      南筱是贫民出身,即便是她现在有钱了,也还是不习惯让人服侍,客气十足地对程非渝道谢。

      程非渝面无表情地说:“我等着你出去赚钱养我,为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南筱知道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气定神闲地扣好扣子后,回头望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志气藏在心里会变成怨气,怨气表现出来会变成丧气。非池中之物,就不要拘泥在浅滩。”

      这些大道理程非渝平日里听了太多,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他凝视了南筱半晌,把她胸前略微倾斜的胸针取下来戴正,佯作漫不经心道:“一山不容二虎,我怕你今天这样劝我,有朝一日会后悔。和我结婚前你就该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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