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成仙当圣母》可倾卿城否

3、卖身葬父博同情，不如舍命救君子

　　王坠儿看着那身穿锦衣骑马呼啸而过的男子，听着脑海中见知不停的聒噪“就是他，就是他！”她想死的心都有。虽然她知道，能被选为“贵子”父亲之人，身份肯定非富即贵，但看看人家的行头，再看看自己这副难民样，这差距，不是鸿沟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天堑，是银河！
　　再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顾丞相快马加鞭的是去哪儿啊？”
　　“你没见是朝着皇宫方向去了吗？肯定是有紧急大事要向皇上禀报啊。”
　　“皇帝才五岁，什么事不都是顾丞相做主的吗，还需要禀报？”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什么话都敢说？”
　　王坠儿从这些京都居民嘴里大致了解到，那人是当朝顾丞相。在老家时，就听村里的秀才和里正说起过，先皇早逝，临死前托孤给几位顾命大臣，当今皇帝三岁继位，朝政由三位顾命大臣把持，尤其是顾丞相，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之大，超然于其他两位顾命大臣。且手腕强横，能力卓然，许多军政大事都是他在处理，民间把他称作“幕皇”。
　　这样的人，连接近他都很难，别说要和他生孩子了，王坠儿瞬间泄了气，在脑子里骂见知，“别吵了，人都走远了，让我安静会儿。”
　　见知识相的闭上了嘴，须臾又道：“难度不大就不叫我来帮你了，要知道你可是从真正的‘九世圣母’那里夺命格，你要是接近不了‘天选之父’，就等着真正的圣母生下贵子吧。”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你自己的命格烂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王坠儿不说话了，她可不想永生永世在人间遭罪，任凭那老妖婆磋磨。不行，得振作起来，赶紧接近顾丞相才行。
　　那群拨开人群的官兵见顾丞相已经走远，这才想起刚刚被他们抬起扔在路边的那个小偷，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围着瘫在墙根边上的王大壮道，“走吧，跟我们去衙门里一趟。”
　　就这样，王大壮被官兵带走了，临走前用怨恨的眼神瞪了眼人群中的王坠儿。王坠儿一脸平静，平静的不像个六岁的孩童。
　　王坠儿的心里却不像面上那般平静无波，看着王大壮那怨毒的眼神，她知道，等他从牢里出来，一定会找她麻烦，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庇护，否则以王大壮的凶狠性子，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她一边走，一边想，绞尽脑汁都没想出办法，最后在一处墙根下坐着，看着来往行人唉声叹气。突然她想起自己以前在天上时，收集了好多凡间的话本子，其中就有讲，凡间有一种卖身的方法叫“卖身葬父”。她可以靠着这个方法，把自己卖进顾府，这样就能接近顾丞相了，还能靠着顾府的庇佑甩开王大壮这个凶神。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夸赞自己，“我真是太聪明了。”
　　于是她向城中的人打听了顾府的位置，就朝着西城走去，走到半路想起，卖身葬父，但她的“父”在哪里？总得有个尸体做做样子吧。
　　于是她又掉转头，在城里四处寻找，专往那些僻街陋巷、乞丐难民多的地方找，但哪有那么容易的，逃难时突然死去的人倒是多，但能到这京都的人，各个都是命大的，虽然都面黄肌瘦，病恹恹的，但就是没有死的，就算死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说死就能死的。
　　王坠儿失望的坐在街边叹气，转念一想，没有尸体就想办法“变”个尸体出来嘛。
　　于是她走到一个老乞丐跟前，和对方磨了半天嘴皮子，答应将自己卖身的钱都给他，老乞丐这才答应帮她，给她扮演一会儿“死人”。
　　王坠儿和老乞丐来到西城，在顾府所在的延武街打探了会儿，找了个离顾府大门不远的地方，把乞丐的破席子往地上一摆，老乞丐躺在上面就开始挺尸了。怕被人瞧出来，王坠儿还找了块破布盖在老乞丐身上脸上，自己拿个破木板用黑炭在上面写了歪歪扭扭的“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就往席子后面一跪，把头一低，就开始了“卖身”行当。
　　渐渐的，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对着她指指点点，就是没人上前询问，王坠儿也不在意，本来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其余人都不相干。
　　这时她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她欣喜的抬起头，果然看见顾丞相打马而来，她抬着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期望像话本子所说的那样，他一眼看见了跪在地上可怜至极惹人怜悯的自己，然后跳下马来，向着自己走来，霸气外露的扔下一锭金子，和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跟我走吧。”从此开启了她与他跌宕起伏的人生。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顾丞相打马飞奔而过，根本没看她一眼，还扬了她一脸的灰。将马交给看门的小厮后，负手跨进了顾府大门，砰的一声，厚重的红漆大门关上了，隔绝了她的视线。
　　王坠儿心中郁闷不已，思考着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是不是应该找两个恶霸来调戏她一下，最好是强行将她拉回家的那种。
　　于是她将目光看向周围的人，大家都是满脸的同情怜悯，没有人带着恶霸气质啊，随后她将目光投向两个纨绔模样的男子，却引来一阵嫌弃。她摸摸自己，搞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错。
　　没一会儿，来了群官兵，凶神恶煞的将她撵走，还不顾王坠儿的“哭喊”和质问，把“尸体”抬起来，扔到了延武街外，离开时还对着她啐了一口，“不准在延武街出现，也不看看你的德行，这地方是你这种乞丐待的吗？”“走走走，赶紧走！”
　　王坠儿只能装作一副亲爹尸骨被辱没了的样子，跪在“尸体”旁不痛不痒的哭嚎。等到官兵走远，老乞丐也绷不住了，哀嚎两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腰道：“哎哟，我的娘哎，痛死我了，这帮龟孙，也不轻点，我的这把老骨头哟。”
　　王坠儿想笑又憋住了，“他们以为你死了嘛。”
　　“所以我只能装到底啊。”老乞丐手扶着腰直起身，笑着对她说，“小丫头，怎么样？我敬业吧？愣是没动一下。”
　　王坠儿点头，毫不吝啬夸赞之词，“你真厉害！演得真好，愣是没人看出来，厉害，厉害！”
　　“你呀，也别夸我了，我这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现在你没把自己卖出去，这钱怎么办？”老乞丐丝毫没被她夸得忘了正事，脸一板，和她谈起了之前的约定，右手食指拇指还不停的摩挲，提示着她给银子。
　　王坠儿苦大仇深的埋怨，“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咋就卖不出去呢？”
　　老乞丐嗤笑一声蹲在她身边道，“就你这样的小丫头，穿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的，能卖出去才怪了，你当你是倾国还是倾城啊？”
　　王坠儿一拍脑袋，“我说呢，原来原因在这里，我这榆木脑袋。”她都忘了，自己还是六岁的女娃，身量脸蛋都没张开，又历经两个月的逃难生涯，样子肯定没法看，怎么能吸引得了顾丞相呢？要知道，这男人看女人都是先看外表的，这外表不及格，什么都白搭。
　　不行，还是得先捯饬一下，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干净整洁才行。
　　想到这里，她急忙起身，想找地方收拾下自己，却被老乞丐一把抓住，“哎哎，你要去哪里？我的钱呢？”
　　王坠儿差点忘了这一茬，推开他的手道：“老人家，我这不是想去收拾下自己，有个好卖相才能卖出价钱嘛？”见对方还是一副不给钱不罢休的样子，她接着说到：“我答应你的，卖身的钱肯定给你，你就耐心等我两天，哦不，一天。”
　　老乞丐又一把抓住她的手质问：“万一你一直卖不出去，那我不是一直收不到钱？”
　　王坠儿无赖的两手一摊，“那怎么办？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掏不出一文钱，你一直赖着我也没用。不如让我收拾收拾，再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卖出好价钱了。”
　　老乞丐一想，是这个道理，于是松开了手，忽的又抓住她道：“那咱们不要去延武街了，那里的人都不缺人使唤的，更不会看上你了，咱们去东城试试。”
　　王坠儿心想，我才不去呢，我就守在顾府门口，别的人给多少钱我也不卖。但她不能说实话，只能安抚老乞丐道，“好的，好的。要不你先去歇着，等我收拾好了再来找你。”
　　老乞丐把地上的破席子卷起来背在身后，“好吧，我就在东城门口那里等你。”
　　王坠儿乖巧的应着，见老乞丐走远了，才朝着边上那口水井走去，想着先收拾下自己。
　　到了井口边，打了点水，把自己简单洗刷了下，看着脸上干净许多，不再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了。但身上的衣服怎么办？身无分文的，上哪儿去弄身干净衣服呢？
　　哎，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王坠儿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往延武街走，在脑子里将见知骂了一遍，“你是什么破法器啊？变钱都变不出来，半点用处没有！”
　　见知冷冷的回答了句，“对不起，宿主，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就不再吭声了。
　　王坠儿又骂了几句才罢休。这次她没去顾府正门，而是走到了顾府后面的那条小街上，想看看能不能从后门混进去。她坐在对面的路边等了半天都不见动静，眼看要睡着了。这时，一架推车载着鲜果菜蔬来到顾府的后门。推车的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打开了，等车子进去后又关上。王坠儿来了精神，支起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后门，大约过了两刻钟，门又开了，那架推车出来了，上面放着几个麻袋、空箩筐，推车的还和门里的中年女人调笑了两句。
　　就在此时，王坠儿发现，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孩趁着两人谈话没注意到他，偷偷从门缝里摸了出来，又快速的跑到墙根下藏好，等推车的人从里面出来了，后门彻底关上了，他才小心翼翼的从墙根下出来，高高兴兴的朝着大街走去。
　　王坠儿见状，赶紧起身，远远的跟在他身后。看他的衣着打扮，在顾府的地位应该不低，她倒想看看这孩子跑出来干什么？说不定可以通过他想办法混进顾府。
　　那孩子到了大街上很是兴奋，这里瞧那里看的，看什么都新奇，看见卖糖葫芦的十分高兴，指着最大的那串，直接从腰间挂着的锦囊里掏出银花生付账，摊贩找不开他也不在意，多抓了两根糖葫芦就走人了。
　　一路上又买了好几个小玩意，要不是手小拿不了估计还会买。王坠儿看得直摇头，啧啧道：“这小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人小钱多，紧等着被抢吧。”
　　果然，那小孩的举动被街上两个地痞看在眼里，观察了一番后，确认没有仆人随从，两人胆子便大了起来，一路跟着小娃儿。王坠儿也看到了，知道这两人不安好心，但她也不是这两人对手，想提醒那小娃儿，又隔得比较远，只能干着急。
　　眼瞅着那小娃儿走到了人稍微少的地方，其中一个地痞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是埋伏在哪里了，王坠儿有些急了，急忙观察附近有没有巡逻的官兵，奈何找了一圈都没有，又怕跟丢了，只能赶紧跟上那地痞，远远的看着小娃儿。
　　待那小娃儿走到一处巷子口时，不料从巷子里伸出一双手，一把将他拖进了巷子里，并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跟着他的另一个地痞急忙窜进巷子里，掩护着同伙，将巷子堵了个严实。
　　王坠儿知道这小娃儿着了道了，急得不得了，见到路边有个药铺子，急忙上前对里面的掌柜道：“掌柜的，请你帮个忙，前面巷子里有个小少爷被抢了，请你去给官兵报个信，日后顾府定有重谢。”
　　说完急急跑出去，见墙角边有只大黄狗正在晒太阳，她捡起一块石头对着着狗头重重砸了过去，还朝狗吐了个舌头道：“死狗，来追我啊！”大黄狗被成功激怒，咆哮着朝她追了过来，她撒腿就跑，引着狗向那个巷子里跑去。
　　到了巷子深处，果然那小娃儿被两个地痞按在地上，枪了他的钱不算，还把他弄晕了正准备将他带走。王坠儿在巷子口大喊一声“救命啊”，就往里面冲。
　　那两地痞被吓了一跳，一看是个穷丫头顿时不怕了，凶神恶煞的对她吼：“快滚！”
　　本以为这丫头会被吓跑，哪知她反而冲他们跑得更快了，随之巷子口传来一阵狂怒的犬吠声。
　　一条大黄狗从巷子口冲了进来，王坠儿仗着身体小，逮着空隙就往地痞身后钻，那大黄狗不负所望，飞起来扑到一个地痞身上，把地痞吓了个半死，本能的伸出手挡，一拳将狗挥开。这下吃痛的狗更加愤怒了，张嘴就朝着地痞咬去。
　　两地痞在巷子里和大黄狗打了起来，王坠儿急忙将昏迷的小娃儿拖到身后靠着墙，自己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串糖葫芦，把上面仅剩的两颗山楂撸下来，把签子紧紧握在手里。好歹这竹签一头是削尖了的，勉强可以当武器。心里还是没底，又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把身上的破衣服撕了一块下来，把石头包在里面，做了个临时武器。
　　那大黄狗虽然凶猛，但两个地痞也不是吃素的，在结实的挨了几脚后，大黄狗哀嚎两声，跑了。
　　两个地痞擦了擦身上的伤，骂了几句，转过身来看着巷子里的王坠儿恶狠狠的说：“小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大手就朝她头顶抓来，王坠儿将包着石头的布条猛的朝着地痞的手抡过去，地痞没想到小丫头会来这么一手，一下子被打中胳膊，疼的他大叫一声捂着胳膊蹲在地上。另一个地痞见状，一巴掌朝着她呼来。王坠儿急忙抡起武器，朝对方挥去，不料被地痞抓在手里一把抢过扔在地上，另一只手把王坠儿像小鸡一般提了起来，朝着她脸上啐了一口道：“臭丫头，跟我们耍手段，你还嫩了点，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罢甩了她一耳光，王坠儿顿时眼冒金星，鼻子里一阵腥热，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流鼻血了。那地痞还不解气，又要给她一巴掌，王坠儿却将握在手中的竹签子狠狠的插进对方的颈窝。随着地痞的一声哀嚎，王坠儿被重重的摔到墙上。
　　王坠儿眼前一黑，瞬间吐出一口鲜血，另一个地痞查看了同伴的伤势后，气得不得了，对着地上的王坠儿一阵拳打脚踢，王坠儿抱着头闷声承受着，还抓住踢她的脚狠狠咬了一口，又惹来一阵更加严重的踢打。
　　就在她支撑不住晕厥过去的一瞬间，她听到了守城卫兵的呵斥声和刀出鞘的声音，随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