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A气不足》闲浮余生

2、请叫我江小白

　　“我才不要哩！”小仙女傲娇地抬起精巧的下巴抗议道。

　　江流低眉轻语地附和：“林姨，是我太过愚笨，其实我也不太想学钢琴的，都是我妈逼我来的，就不要麻烦您和薰儿了。”

　　“还好你有自知之明，省的浪费时间。”夏薰儿又插一嘴。

　　看着趾高气昂的女儿和低眉顺耳的江流，夏妈想起了江妈之前对两个孩子的剖析，愈发觉得有道理。

　　于是夏妈开口道：“这是我和江阿姨的决定，是为你们好，谁都不许拒绝喔！尤其是你夏薰儿。”

　　随即语气放轻柔，看向江流：“小江，薰儿是有些小脾气，多担待些，林姨很希望你们能像我和你妈妈一样成为好朋友。”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流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这八成又是老妈的主意，打着学琴的幌子，让自己跟在夏薰儿的旁边。

　　按照她的逻辑，跟优秀的人在一块，能让江流激发尘封已久的羞耻心，变不了
　　白天鹅，成为丑小鸭也行，天可怜见江妈是多埋汰自己的闺女。

　　夏妈又闪退离场，空荡的练琴房只剩面面相觑的两人。

　　“哼，要不是妈妈请求我，才不教你这个笨蛋呢！”夏薰儿又原形毕露了。

　　“是是是，麻烦薰儿来教我这个笨学生了。”论低伏认错，厚脸皮的江流张口就来。

　　“那现在你应该教我夏老师。”一脸促狭的夏薰儿得意地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江流。

　　江流内心明了小仙女大概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高冷少女，以后顺着她就行了。
　　“好的，夏老师。”

　　“我刚瞧见你的指法紊乱，那就从钢琴基础指法开始吧。”夏老师朱唇轻启，认真的气场散开。

　　夏薰儿用顺指法演奏一首简单的曲谱做示范，站在旁边的江流默默地注视全心投入的小仙女，没了之前的刁蛮，现在她向江流展示她傲慢的资格。

　　“错了，二指应放在re键上。”
　　“专心点，手指灵活点，再来一遍。”
　　“喔，好的，下次不会错了。”
　　……

　　教学的时间过得很快，却很奇特，至少江流是这样认为的。从前的江流对所有的事情都只上三分心，多一分都觉得在费脑子。

　　漫不经心的态度造就现在江流得过且过的懒日子，还自我感觉良好。江妈为此不知道教训多少次，可惜遇上刀枪不入的江流，不得次次铩羽而归。

　　“你并不笨，就是太懒了，注意力不集中，不知道脑子整天在想些什么。”夏薰儿一针见血地指出江流毛病。

　　这一次江流竟像个受教的小学生，手心浸汗，羞红了脸，心里颓然。受到打击的江流一时间如恹恹地鹌鹑站在角落，不知所措。

　　那个明媚的上午，或许江流很久以后都会记得有个神明少女犹如晨光降临在练琴室，为自己弹奏一首春天，从此平淡的日子因追逐那道身影熠熠生辉。

　　“又是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呆呆的。”夏薰儿伸出纤细玉指好奇地点点双眼无距的江流。

　　猛地回过神，看着倏然靠近的玉颜，江流怔怔地后仰，腮边的红润延伸到耳垂。该死，怎么又害羞了。

　　“咯咯，咯咯，是不是被本小姐的美貌倾伏了。”夏薰儿捂着嘴眉眼轻扬，散落的阳光披在少女肩上，肆意明媚。

　　“真是个呆子，也不知妈妈怎么对你这么好？”少女小声地嘀咕，不满地抽抽挺翘的粉鼻。

　　江流有些尴尬，却也认同没有反驳。

　　“你怎么不说话呢？不然妈妈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我只是觉得老师说的对，学生太笨了！”江流诚恳地回答。

　　“停，别叫我老师，平白给人老了几岁，叫薰儿就行了。”

　　看着情绪反复无常的少女，江流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那你可有些什么兴趣爱好，喜欢读什么书，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傲娇的小仙女开启了话匣子。

　　“额，我的话……”

　　“我先说吧，除了钢琴，我还会跳芭蕾，喜欢画画和书法，古筝也超爱。”

　　“读过一些文哲巨作，最近在临摹佛经，对佛学也有涉略……”

　　看着夏薰儿如数家珍地诉说着日常喜好，又一次后悔以前自己懒到乐知天命的宅女生活。许是她讲的太起劲了，江流挪到旁边的凳子上静静地听。

　　按理说听到别人自我吹嘘自己怎样厉害的，江流往往都嗤之以鼻。

　　但这话从夏薰儿口中出来，不是炫耀而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名深柜的颜狗，江流一边唾弃着自己的双标，一边沉迷小仙女的美貌。

　　江流慎重思考了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如何将自己的懒惰，不，是平凡说的清新脱俗点，让自己不要太尴尬。

　　“额，我的话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和讨厌的东西，注定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特别的人，喜欢读些史书，想看看那些历史人物他们在教课书之外是什么样的面孔。宅在家里，没出过远门，平时跟小伙伴们开黑。”

　　江流平静地说着自己的生活，淡定如老狗，内心OS：“完了，小仙女会不会嫌弃我这个资深宅女。”

　　“那样不会无趣吗？”薰儿微锁绣眉。

　　“怎么会！每天快乐无极限，倒是你不会觉得太累吗？”江流立即为自己的咸鱼生活辩解着。

　　“累吗？”夏薰儿拖着腮帮反问着自己，似乎被江流说中心思一样，陷入了沉思。

　　看着存疑的小仙女，江流精光一闪，难道她被我说动了，觉得每天这么优秀很累，辜负了美好青春。

　　江流忽然生出一股豪气，觉得自己应该有义务拯救身在迷途的失足少女，让她摘下天才的标签，活出肆意的青春。

　　于是江流挺身而出讲述自己的生活理念，描绘青春大好蓝图，又列举许多似夏薰儿的反例，痛斥少女的青春不该背负成人的包裹。

　　化身情感大师的江流讲的那是引经据典，声情并茂，自己都差点相信真的是为小仙女好，啊呸，就是为小仙女好。

　　江流越说越起劲，却忽略了早已清醒的夏薰儿。看着身旁眉飞色舞的人，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木讷内敛，夏薰儿勾起狡黠的弧度。

　　“所以说人不能活的太累，得像我……”

　　“得像你一样懒散地如同咸鱼一样毫无目的地活着，还试图引诱一位美貌的天才少女放弃积极向上的优秀理想，宣传腐朽堕落标榜自由青春的当代恶臭青年思想，为此还沾沾自喜。”

　　“江流看不出来你这个榆木脑袋里竟然还藏着如此邪恶的念头啊。”

　　夏薰儿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呆若木鸡的江流，一副早已看穿你的小心思的样子。

　　这怎么不按剧本来呢？说好的待拯救的迷途小羔羊如何就变身成了正义的美少女战士，自己却
　　从热血青年变成了洗脑骗子了。

　　“江流你说如果江阿姨知道了她会如何呢？”夏薰儿步步紧逼摇着不知从哪出拿出的手机威胁道。

　　那自己会被老妈和老爸吊起来打的，想到那个画面江流不寒而栗。

　　“大小姐是我胆大包天，妄图残害社会有志青年，您就不要跟我这个小人计较了。”江流马上低伏做小，哭诉认错。

　　此时的江流在夏薰儿的眼里就是那被踩着尾巴的小奶狗，哼唧哼唧地嗷叫，试图求人抚慰的样子，有点戳中大小姐的恶趣味。

　　“愚蠢的笨蛋江流。”

　　“聪明的仙女薰儿。”

　　一场明争暗战落幕，江流不敌夏薰儿，或者说江流从来都没赢过夏薰儿，对此江流又爱又恨。

　　“嘻嘻，你又输了，江小白同学！”夏薰儿一字一顿地陈述。

　　“什么江小白！”江流警惕地望着夏薰儿。

　　“看你蠢不可及，什么都不会，小白一个，给你取的新名字。”

　　江流气的牙疼，偏偏奈她不何。

　　“江小白同学，既然你要跟着我学琴，以后就是我的跟班了，我会好好教导你的。”

　　“不要偷懒哦！”说完夏薰儿摇晃着马尾神气地离开了。

　　“妈妈，以后我来教她课吧。”

　　在午餐桌上，夏薰儿自信地要求着，江流耷拉着脑袋，扒着米饭。

　　正中夏妈下怀，自然很高兴地同意了女儿的请求。

　　下午江流就在夏老师的教导中死去活来，一半出自于老师的严厉要求，另一半是看不惯江流懒散的样子，特意捉弄的。

　　其实江流还是很怀念上小学的日子，那时的薰儿还是又甜又软的文静女孩，可招江流一众小萝卜头喜欢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粘人女孩悄悄长大了，可爱的婴儿肥消退了，变成精致明媚的少女，惊艳了众人。

　　加之学习天赋优异，上初中后进了最好的实验班。渐渐地话也少了，与原先的小伙伴淡了联络，包括江流。

　　要不是江妈和夏妈关系一直很好，两家常有来往，或许哪天偶然遇见，两人也可能只是点头打声招呼，擦肩而过，童年的美好记忆散在过往的风里。

　　越长大越孤单，优秀的小仙女让所有童年的玩伴感到了无言的距离感，这也是优秀的一种无奈吧。

　　当江妈让江流去夏叔叔家学琴，江流并无多少抗拒，甚至内心还是有一丝悸动，是不是可以见到她了。

　　离上一次两人谈话也不知有多长时间了，说不出的堵塞感，是遗憾吗？还是苦涩？江流也不知道。

　　偷偷瞅一眼薰儿的侧颜，水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饱满的额头至弯滑的鼻梁，每一分都是造物主仔细斟酌的考究。唇似绽桃，红润娇琢。

　　小妮子是越来越美，也不知以后哪个贼子混蛋摘了这朵娇花。

　　“江小白！不认真听课，你又在发什么呆！”

　　“俺没有，俺在思考！”

　　灵活生气的夏薰儿让江流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幸好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十指连飞，江流一气呵成，在夏薰儿诧异的眼光里演奏完之前生涩的曲谱。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江流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