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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街道就开始清人。

      只见一人身穿银色盔甲,快马加鞭飞驰而过,气势如虹,一刻也不敢慢,眨眼间只余下踏起的烟尘,和无数好奇的目光。

      大晋重考察,每十年都要复审一遍近二十年来的案子,以防冤假错案。

      池明衾此行便是为此。

      忽的,楼下有人惊呼了声,“来了来了!”

      洛姚朝后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后边跟着黑甲骑兵,再往后是十余辆囚车,囚车旁都跟着两名士兵看守。

      众人皆小声地议论。

      先是一人快马急报,现在竟回来这么多辆囚车,莫不是真的查出了冤案?

      洛姚的目光紧紧跟着那辆马车,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感觉从马车上传来若隐若无的药香呢?

      是伤了还是病了?

      她原本想起身去追,可浔浔已经识破了她的谎言,黑着脸拉着她往回走。

      撒谎是不对的。

      洛姚自知理亏,但心里还是埋怨的。

      下楼时,洛姚还听见有人高声在喊‘杀人了’,结果出去时,迎面撞上了官差,为首的那位官差拿出大理寺的腰牌,“刚刚听见这里有命案,所有人暂时不得离开,封锁现场!”

      *

      丞相府。

      送走了谢锦轩后,一位妇人急急赶来,拉着洛煜的手,望着他,“如何?”

      洛煜面带郁色,重重呼了口气,“夫人,时儿没有中状元,就连三甲都没进。”

      许若漓摇头,明显不信,“不可能的啊,老爷,时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不是也说时儿的才华,百年都难得一遇吗?这、这怎么会没有中呢?”

      安时是许若漓在老家许州的一位侄儿,三年前来帝京投奔他们,想来自己也是个争气的,文采卓然。

      不出意外,当是这届状元啊!

      更何况,她家相爷早就放话出去,他们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这届状元郎。

      其实这也不过是对外的一种漂亮说法,实际上他们早就有意将姚儿许配给安时,知根知底的他们也放心。

      可……

      洛煜一拍桌子,将茶杯都给震倒了,怒道:“我又何尝不知?”
      “皇上如何会不知我的心思?他是料定了我不会将姚儿许配给谢锦轩这个不入流之辈!故意恶心我!”

      他气得胸腔剧烈起伏,许若漓也是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前些日子,姚儿及笄礼时,太后还亲自做衣送来,莫非……皇家有意将姚儿许配给池世子……”

      当今太后有二子,一位是当今的圣上,一位便是如今的齐王池景。

      池明衾虽贵为世子,幼时却并不得宠。

      他的生母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女刘婉,论来身份尊贵,可齐王池景并不喜爱,拜堂之后就带兵西征离京三年,自己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位异国的妇人与一位两岁的男孩。

      池景乃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英国公府自上一辈起便开始家道中落,整个大晋都道是刘家高攀了齐王。

      所有人认为刘婉不得宠,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妄想了不该得的东西。

      可齐王带回来这位妇人,可谓是狠狠羞辱了刘家,自此刘婉大闹,最终池景娶了这位妇人做了平妃,而刘婉则终日在府中礼佛,不再过问世事。

      娘不管,父不爱,还有一个甚是嚣张的平妃,若不是池明衾比平妃的孩子早出生两月,恐怕世子之位都是别人的了。

      他能顺利长大,也是多亏了太后的照拂,也因此安抚下了英国公府的人。

      太后对池明衾可谓是真的好,舒园也是她差人赐给池明衾的,就是希望他能远离王府的争斗,安心读书,平安长大。

      不提还好,一提,洛煜就跟点着的爆竹似的,噼里啪啦,狠狠呸了声,“做梦!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让姚儿嫁去他家!”

      相对于洛煜的强烈排斥,许若漓倒是没那么大反感,“老爷你为何这般讨厌池世子?当年,姚儿后来也说了,是自己跑过去的。”

      她很是不解。

      当年,整个帝京城都知晓姚儿夜里从舒园出来,闹得沸沸扬扬的。

      先是太后宣相爷进宫,欲让二人定下亲事,后来,连一向不管儿子的齐王也来了相府一趟。

      可通通都被洛煜拒绝了。

      如今就连夫人都不理解他,洛煜心头有股火,憋了许多年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润润嗓子,怒目睁圆:“你说!当年我是因何知晓姚儿在舒园的!”

      许若漓:“因一位舒园的婢女神情慌张逃了出来,被盯梢的侍卫逮着?一问才知道的。”

      洛煜摇摇头:“当年你昏了过去,我怕你承受不了,很多内情并未告知你,今日我便都同你说了。”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手紧握成拳,用手背敲了敲桌角,放低声音,“还有一个原因是池世子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许若离震惊,“老爷是说、那婢女是池世子派来的?”

      洛煜点点头,等着她同自己一起同仇敌忾,可许若离问完后便笑了,“老爷,当时他可是受了重伤,连床都起不了,更何况他当时年纪还小,不可能有这般心计。”

      洛煜气得头冒青烟:“那婢女好端端的为何要出逃?还那般巧的被府上的侍卫抓着。”

      许若漓白了他一眼:“那他也是算好了你会带人直接去舒园把人带出来?”
      她也没好气道:“若是老爷当时能少冲动点,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或许,那晚的事儿也不至于传得那般快!要说怪谁,还是得怪你!把事情推到一个娃娃身上……”

      她很是嫌弃地摇摇头,表示鄙夷。

      当时洛煜是头一回天黑了也不见着闺女,认为是池明衾瞧见他闺女漂亮,所以把人绑了去,心里那叫一个火烧火漂的,恨不得将全府的护卫都带上,去扒了那兔崽子的皮!

      这话,洛煜没少听许若漓抱怨,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他一副无语凝噎,手指都在颤抖,最终只能起身拂袖,哼了声,“不同你说,说也说不到一块去!”

      许若漓拉住他,“你同我扯陈年旧事,那姚儿的婚事,到底如何啊?”

      洛煜别扭地甩了甩袖子,“我让时儿明日来府上了,晚些会有人将他的卷子誊一份过来,若是发挥正常,我自会厚着脸皮求到殿前。”

      他为官三十年,一身傲骨,从未求过谁。

      许若漓就算觉得池明衾也不错,但她知晓他是个犟脾气,也就随他,左右她也觉得安时这孩子挺好的。

      只是谢锦轩这人,那是肯定不行的!

      *

      待到用晚膳期间,洛煜和许若漓一直等不来洛姚,便吩咐人去找。

      恰在此时,安时的卷子被送来,于是洛煜便去书房看卷子,许若漓则到大门口去等人。

      书房内,烛火通明,幽静的夜中只听得见烛火跳动的声音。

      洛煜将誊抄的卷子从竹筒中拿出,待看完后,狠狠拍了下桌下,吓得脆弱的烛火颤了颤。

      这根本就是在乱写一通!

      词不达意,根本不是安时平日里的水平!!

      难怪……

      难怪连前三甲都没进。

      这根本不是圣上故意让安时落榜,而是安时根本没有认真考试!!!

      “安时——”

      因太过生气,他反而一口气没能顺上来,猛地咳了几口。

      柳一站在门口,自然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询问:“相爷,需要属下进来吗?”

      洛煜又咳了会儿,但不见唤他进去,他也不敢妄动,过了会儿,他听见洛相半哑的声音,“无妨,不必进来。”

      洛煜将那份卷子放在烛火上,烧得一干二净,拢了拢衣襟,开门出去,问:“姑娘回来没有?”

      柳一:“还未,夫人正在大门口等着。”

      此时天上絮絮飘落小雨,洛煜拿着把伞去大门处,可刚到便听闻噩耗。

      去找的护卫回来说道,“姑娘被卷进一条人命案中,现在被扣在大理寺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去找……”

      洛煜一下子气结于心,话都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

      如玉楼内人数众多,不可能全部都扣押带回去慢慢审问,所以大理寺的官差原本是例行询问,若是无嫌疑,便都是放了的。

      可死的人是齐灵儿!

      当洛姚得知时还愣了片刻,没有将人头对上,见浔浔说她打过那人一巴掌,这才想起是刚刚那位说她傻的女子。

      因和死者有争执,于是她们三人都被带去了大理寺,只是洛姚一进来便被单独带去了一个房间,一路上各种嚎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领着她的是位女官差,肤色比寻常女子要黑上一点,但一身官衣仍显英姿飒爽,丝毫不比男子差。

      洛姚胆子极小,此刻已经是泪眼汪汪,停下步子不再往前走。

      女官差是见惯了狠辣手段的人,早就没了同情心,可此刻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家可怜兮兮地落泪,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委屈,但是不闹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哭。

      可见是真的胆子小。

      女官差也有个这般大的妹妹,一时触景生情,难得心软,上前安慰道:“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人吧,一会好好服侍,说不准还是能出去的。”

      其实她也就是与死者有点矛盾,但没有杀人证据,没有办法将人扣押着,顶多是抓来大理寺内询问一番,没有证据还是得放人。

      可她接到的任务是将这位娇滴滴的女子送去偏院。

      偏院以前闹鬼,现在可是大理寺内荒废很久的院子,一般只有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去那里。

      这些她都是听一些前辈说的。

      想想见不得人的勾当,再看看面前可怜兮兮的弱女子,也就不难猜到是什么了。

      洛姚听完,不是很懂,但‘说不准能出去’岂不是在说可能出不去了?

      她顿时害怕极了,拉着女官差的衣角,“大姐姐,我没有杀人……我没有的……”

      女官差心里更是愧疚,只得拉着她快些走。

      等她将人送过去后,立在偏远外头久久不曾离开,手中的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了好几个轮回。

      忽地身后响起动静,她毫不犹豫抽出佩剑,厉声喝问:“谁?”

      待看见来人后,她又将剑放下,屈膝行礼,“少卿大人。”

      “嗯,退下吧。”

      女官差的后背早就冷汗连连,连忙退下。

      陈柏仁笑得欠扁,看着偏院内的幽幽灯光,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喃喃道:“她在这里,我看你能撑到何时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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