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眼睛之失踪妻子》荣小冉

24、原点（二）

　　第二天，文珠照常去上班了，和平时不同的只是戴了一个口罩。在他们这种制衣厂，空气中漂浮着很多衣物纤维，所以很多人都戴口罩，文珠戴个口罩并不显得很另类。

　　车间侯主任午饭后就出去办事了，只剩文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她给童菲打去电话，把她叫了过来。

　　文珠心里的苦闷，那些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只能找童菲倾诉。童菲看到文珠的神情又看到文珠戴了口罩就知道她又挨打了。

　　“他又打你了？”童菲问。

　　文珠点点头，然后摘下脸上的口罩，左脸肿起老高，泛着骇人的青紫色，童菲看得攥紧了拳头，捶了一下桌子道：“这人就是个混蛋！打老婆的男人都是混蛋！窝囊废！”

　　自己被阿昌拿菜刀砍伤的事她和童菲说过。自那以后，童菲就坚决主张文珠和阿昌离婚，不能再犹豫了，也正是在童菲的鼓励下，文珠才走到起诉离婚这一步。

　　“你去法院起诉了吗？”童菲又问。

　　文珠点点头：“就是因为他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才打了我。”

　　“赶紧离了吧！”

　　文珠摇晃着脑袋：“没用的！他说了，就算法院判我们离婚他也会一直缠着我的！这辈子我都别想离开他……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不定真的会弄死我，弄死我妈还有我儿子……”

　　“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吧！你这个情况可以申请。”

　　“人身保护令？”文珠重复着童菲的话，可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行，这东西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辈子啊！”

　　“那怎么办啊？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吧？”童菲叹了一口气，愁得没了主意。不讲理的有，死缠烂打的有，现在是遇上既不讲理又死缠烂打的，该怎么破？

　　文珠看着童菲，轻声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我要假装消失……”

　　她将阿昌多年以前在海上杀人，阿壮前不久车祸意外死亡还有阿昌赌博借了大量外债的事情都告诉了童菲。

　　说完之后，文珠道：“这些事情刚好形成一个环。他赌博借的钱还不上，肯定要去找阿壮借，他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到那时他就会发现阿壮和他的老婆都死了。他一直害怕被那个人回来报复，如果我也消失了，他会怎么想？”

　　童菲也是个聪明人，听文珠一说就明白了，不过她还是有担心，问道：“可如果他不往那方面想怎么办？”

　　“我要让他往那方面想，所有事情都往那方面安排。他害怕渔网，离开家之前我就把渔网放在家里，放在阿壮的遗物里，还要写字条给他……”

　　“放在家里这个好办，但是阿壮的遗物在什么地方？”

　　文珠没有直接回答童菲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我这个计划可行吗？”

　　童菲神情肃穆地思考着。

　　文珠又道：“我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果能把他吓死或者吓疯，我就解脱了！如果不行，那还按原来的办法，起诉离婚。”

　　童菲点了点头，道：“我看行！”

　　“你愿意帮我吗？”文珠真诚地看着她。

　　“当然愿意，你把你所有计划都告诉我。”

　　“你刚才问到阿壮的遗物，我猜他的遗物肯定没有人认领，还在交通队放着。明天我就租一辆车去一趟阿昌的老家，以阿壮亲戚的名义把他的遗物认领过来。然后我会把一片渔网的碎片放进去……”

　　还没等文珠说完，童菲就打断了她：“行，明天我跟你一块去，正好我有车，你不用租了。”

　　“那太好了！”

　　五月六号一早，阿昌上班离开之后，童菲就来文珠家接她，两人一起开车去了先南县。

　　到了先南县交通队，事情果然如文珠预料的那样，阿壮的遗物还在交通队库房里放着。文珠自称是党壮壮的表姐，刚刚听说他出了事。事情过去那么久，警察好像巴不得有人赶紧领走遗物，没怎么细问就把车祸现场的遗物还有死亡通知书都给了她。

　　文珠拎着一个大袋子从交通队走出来，欣喜地说：“真是太好了！这些东西很重要，只要有了它们，这个计划就能执行下去！走，咱们去房产中介看看，我要在阿壮家旁边租个房子。等阿昌来找阿壮的时候，你藏在我事先租好的房子里面，装成他的邻居，告诉阿昌阿壮已经死了的事，并且把阿壮的遗物交给他。”

　　“行！懂了！可是……”童菲又有些疑惑了，“可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要来找阿壮呢？”

　　“我会想办法监视他的！”

　　童菲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开车带文珠在县城里转起来，找房屋中介。先南县的县城很小，房产中介也不多，生意似乎很冷清。她们走访了几家，当文珠拿出阿壮家地址，说要在隔壁租房时，中介都说没有这样的房源。

　　这个事有些令文珠发愁。站在路边出神地思索了一会儿，文珠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我知道了！咱们去阿壮家看看！这些小地方，房东不一定把房子挂在中介，很可能会直接出租！”

　　文珠的话提醒了童菲，她也说道：“对啊！”

　　阿壮家的楼房每层都是三户，阿壮家在上楼之后左手边。当她们走到阿壮家门口的时候，惊喜地发现中间那户门上贴着“此房出租，价格优惠”的招租告示，下面还有联系电话。

　　文珠按照告示上的电话打过去，很顺利就把房子租了下来，只是房东说最短租三个月，不过房租很便宜，文珠当场付了现金，房东也是当场交付了钥匙给她。

　　在这间租来的房子里，她们把阿壮的遗物打开，文珠把阿壮手机里的手机卡拿了出来——这个东西也是她要用的。

　　她们又开车去海边找了一些废弃的破破烂烂的渔网。先南县的海边渔民很多，没人要的破渔网也很多，并不难找。文珠把破渔网裁下来几块带在身上，又找了一个纸箱，随后开车回去，把所有遗物都放进纸箱里，把一块破渔网和死亡证明也放进去。最后，封好纸箱，锁在租来的房子里。

　　先南县的事情是文珠全盘计划中较为没有把握的，所以她要先安排这些事，可所有事情竟然全都顺利办妥。把先南县的事情办完，她和童菲一起回了朔江。

　　回来以后，文珠就要安排朔江的事情了。

　　在自己住的小区，文珠也要租一个房子，用来让自己藏身。她住的这栋楼里有很多房子都在出租，包括她家楼上的401，501还有旁边的102，租到任何一个都可以。最终，文珠选定了501，因为这个房子的门看起来最破，而且位于顶层，即便她住进来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这个房子漏雨漏得厉害，装修非常破旧，据说很久都没人住了。这些长期没人租的房子，中介都是巴不得有人租，听文珠说要租，甚至没收押金就把钥匙给了她。

　　文珠又买了微型摄像头，一台二手旧电脑，一条白裙子，渔夫帽，口罩，道具血浆，假眼珠子，几段绳子，防狼喷雾，带一个大帽子的黑胶雨衣，还有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比如毛巾牙膏牙刷，以及足够她吃很久的食物。把这些东西都悄悄放进501房间之后，她还需要一件东西，那就是一个不在她名下的手机号。

　　这个并不复杂。去先南县的路上，文珠就问了童菲，她刚好有个闲置不用的号，所以文珠后来一直都在用这个号和童菲联系。

　　一切都准备好了，五月八号的下午，文珠独自在家的时候，按照计划故意把家里的东西弄乱，把破渔网放在茶几上，穿着拖鞋，什么都没拿，趁午休时间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悄悄走上五楼，打开501的房门，躲了进去，之后就很少出来，偶尔因为要跟踪阿昌也都是在凌晨溜出来，选好一个隐蔽的位置。

　　文珠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周全了，事情万一没按她设想的发展，她也有防狼喷雾可以让她逃脱。但母亲王虹的突然造访却横生枝节，让文珠始料未及。母亲不但把她弄乱的东西都恢复原位了，还把那个破网兜扔了，导致阿昌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现。

　　躲在501房间的文珠每晚天黑之后都会把微型无线摄像头拴在绳子上放下来，悄悄监视阿昌在家里的一举一动。所以在她离开的第一晚，阿昌和东哥的通话她就听到了，看起来六月八号就是阿昌要还钱的最后期限。

　　母亲的不请自来和警察的意外介入都不在文珠的计划之中，一度让她非常焦虑不安，她不希望母亲为她的失踪而担心，也不想让警察搅和进来。

　　五月七号那天晚上，她拿着手机曾经反复考虑要不要把计划告诉母亲，最终决定不告诉，只在聊天中发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因为阿昌很可能在她失踪之后去找王虹，哪怕母亲只露出一点马脚，她的整个计划都会失败，而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要特别谨慎。

　　阿昌第一次被警察带走之后，文珠经过缜密思考，觉得警察不会因为她的失踪就定阿昌的罪，后来果然四十八小时之后阿昌就被放了回来。因此文珠决定还按原计划进行。

　　在阿昌被放出来之后，她偷偷潜回家中，在茶几第二层的那些零食下面又放了一片渔网；趁阿昌出去吃午饭时，敲碎了他的车窗玻璃，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扔进去；还有她时不时的跟踪阿昌，原本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可她偏偏要让阿昌有所察觉又发现不了自己的踪迹……

　　在阿昌取回阿壮的纸箱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是她和童菲商量好的决战之夜。童菲冒充阿壮的邻居把纸箱交给阿昌之后也开车返回了朔江，停在文珠家门口，穿上文珠事先买好的黑胶雨衣，从外面拉了电闸，又用文珠给她配好的家门钥匙偷偷打开门，溜进家里。

　　童菲扮装的杀手拿着一把小刀，看起来是在朝着阿昌刺，可是她每一刀都没有真的往要害的地方扎，让阿昌有机会能从屋里逃出去。

　　屋子里没人了之后，文珠溜了进来，换好一身白衣服，把事先准备好的血液泼在地上，又给自己画了个七窍流血浑身是血的恐怖妆容，躺在地上等着被阿昌发现。

　　用阿壮的手机号拨打阿昌的电话，用手机播放潮水的声音，所有这些都是文珠事先准备好的。

　　后来的事情几乎都在按照文珠的设想发展，阿昌真的被剧烈的惊吓给吓晕了，吓疯了。

　　“我真的很佩服你啊！以前只觉得你做事情认真，现在觉得你不但认真，而且坚决果断，理智冷静，你的计划可以说完美，恐怕我都想不到这么细致。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阿昌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看见我时，都傻了！”童菲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文珠无奈地笑了笑，道：“因为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考虑周全。”

　　这些天以来，童菲脑子里也有一些疑问，因为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联系，就没来得及问。现在事情都了了，她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阿昌是被警察带走的？我看他们总是穿着便衣啊！”

　　“是没穿警服，但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眼睛到处看，走路的样子就像是军队里出来的，而且好像一个很有纪律的小组。后来他们带着阿昌进了车里，看阿昌那种低眉顺眼的样子，我就猜到他们是警察了。后来他们还上楼挨家挨户敲门，说自己是警察，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沉着！”童菲顿了顿接着说：“他们去工厂时还找我问话了。”

　　“啊？这个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们有没有找你麻烦？”文珠担心地问。

　　“这是小事，你的压力够大了，不想再给你增添烦恼。再说五月八号你失踪那天我正常上班，不可能是嫌疑人。他们问我，我就装作不知道。后来就连警察都查不到线索，好像放弃了。也正因为他们不揪着阿昌调查了，你的计划才能执行下去。”

　　“是啊，后来我越来越觉得我的计划能成功，因为在他发现渔网的第二天早上，他的精神就很恍惚，开车差点和别人撞上，魂好像丢了似的！”文珠说。

　　说完这句话，文珠半天没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童菲看了文珠一眼又道：“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开心似的。”

　　“你害怕吗？”文珠突然问道。

　　童菲轻松地笑笑：“我怕什么？不怕。”

　　“那天夜里你也不害怕吗？”

　　童菲回想起了那个大雨的夜里，她知道文珠指的一定是她穿着大雨衣扮成复仇杀手的那晚。“一开始我还真有点害怕，但是我发现他明显比我更害怕，所以我怕什么呢？谁做了亏心事谁才会害怕，你说对吧？”童菲眉飞色舞说得很轻松。

　　文珠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空调的凉风吹得她格外清醒。她垂着眼睛沉吟良久，轻叹一声：“为了我儿子，为了我妈，也为了我自己，我下定决心开始这个计划。可后来我很害怕，怕事情办不成，又怕事情办得成，天天睡不着。有时候我竟然又会想到阿昌原来对我的好，好几次都想放弃了……”文珠说到这里眼睛红了。

　　童菲知道文珠是个心地极其善良的女人，要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的艰难和矛盾可想而知。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不过你还是坚持下来了。”

　　“有时候我想到连你都这样帮我，我自己怎么能不坚持呢？但是……”文珠眼角垂泪，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我之前真的很恨他，好几次我都想拿菜刀砍死他，但是看他现在这个疯疯傻傻的样子，我又觉得他太可怜了。医生说他可能再也好不了了。”

　　童菲依然在开着车，没说话。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后退，又转过几条街，文珠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点。

　　“到了！”童菲一脚刹车，车停稳在王虹家楼下。

　　文珠的手已经放在开门拉环上，说道：“谢谢你特意送我过来。”

　　童菲伸开胳膊冲文珠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你打算把整件事告诉你妈吗？”

　　文珠摇摇头：“不打算，事情已经过去了……”

　　“是啊，你也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已经过去，还想这么多干嘛呢？你不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文珠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童菲：“真的吗？”

　　童菲笑着，肯定着：“是最好的结局。他打你多少次了，你能记得清吗？他拿菜刀砍你的头，你没忘吧？如果事情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他真的把你砍死了，或者你失去理智把他砍死了，那样会比现在好吗？”童菲歪着头，用一种轻松调侃的口吻说道，“所以我才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文珠知道这里面有童菲故意安慰自己的成分，浅笑道：“你心态真好！”

　　童菲看得出这个笑容是硬挤出来的，她又说道：“我爸是当交警的。我从小就有点像男孩子的性格，我的理想也是当个警察，我想当刑警。但是我爸我妈都反对，说一个女孩子当什么警察，所以后来我就上了个普普通通的专业。”

　　“嗯？”文珠被突然变化的话题搞愣了，“对……你告诉过我你爸是交警。”

　　“但我没告诉你，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死人。”

　　“啊？”文珠颇感吃惊。

　　“我小时候，爸妈都上班，家里老人也没退休，没人看着我，尤其是寒暑假，我就经常跟我爸去上班，他出任务我也会坐在警车上偷偷往外面看。那些车祸现场可惨了……酒后驾车或者故意闯红灯，车速太快，能把人都撞得支离破碎。我当时就觉得这已经不是交通事故了，而是故意杀人！后来马路上到处装了摄像头，能见到的交通事故就更多了。我曾经看过一个案例，夜里，一个行人横穿马路，被第一辆车撞了一下，但是没死，他还能动，第一辆车逃逸了。很快又开过来一辆车，又把这个躺在地上的人撞了一下，那个人居然还能动。然后这第二辆车停下来了。”

　　“司机停车把人救了？”文珠问道。

　　童菲摇头：“猜错了。司机没救人，停了一下，又开走了。本来我以为他也想逃逸，结果他开着车又冲回来继续撞那个人。”

　　“啊？”文珠惊讶地张着嘴。

　　童菲点头：“没错，冲回来再撞，又撞了两次，直到看那人再也不动了，车才开走。”

　　“这就变成了……故意杀人……”

　　“对。后来这两个司机都抓住了，第一个是交通肇事逃逸罪，第二个，就是按故意杀人罪判的，死缓。你会可怜这种人吗？”

　　“不会，死缓都便宜这种人了，应该判死刑立即执行！”文珠毫不犹豫坚定有力地说。

　　“你不可怜这个人，却可怜阿昌？”童菲挑着眉毛问。

　　文珠一下子呆住了。对呀，阿昌的行为和这个故意撞死伤者的人有什么区别？文珠此时才明白童菲说这段话的意思。

　　“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如果阿昌以前没有杀过人他就不会有这个心魔，不会这么害怕；如果阿昌不对你家暴，你也不会去报复他；如果阿昌不赌博，不欠下这么多外债，就不会着急开车去老家找阿壮借钱，不会发现阿壮死了。只要任何一个条件不具备，你的计划都实现不了，这件事情根本也不会发生。”童菲停了一下又道，“所以他的结局与其说是我们做的，不如说是他自己多行不义，咎由自取……”

　　听童菲说完这些话，文珠感到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她看着童菲，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太对了！那些干了坏事的人可能暂时抓不到，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把他们都抓住！就算抓不住，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应该算是在替天行道吧！”

　　“对嘛！”童菲笑着道，“下车吧！”

　　童菲拉开车门下了车，文珠也下了车。

　　“你看……”童菲指着天上的云，“就像影子一样，当云层遮住太阳的时候，影子会消失，但是太阳总会出来。”

　　说完这句话，童菲绕到车后把文珠的行李拿下来，朝文珠挥了挥手，钻进车里。车开走了。

　　文珠还在原地站着，风无声地吹过她的长发。一阵阴影掠过，几分钟以后，天又晴了。

　　文珠还在回味童菲的话。她抬头看着，宝石一样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洁白的云朵，阳光被云层遮住的时候，所有影子都消失了，但只是暂时的。她相信，做过的事情就像一道影子会留在那里，永远不会磨灭。而阳光总有出来的时候，到那时影子就再也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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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背后的眼睛之失踪妻子》完结了，有什么想说的，欢迎留言！喜欢这个故事就给我评个高分哦！感谢亲们！
《背后的眼睛》下一部作品正在创作中，暂定的名字叫《背后的眼睛之唯一的血》，讲的是一个男子忽然回来找到被他抛弃多年的女友，他道貌岸然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可怕的阴谋，这个故事会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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