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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阿昌袭警 ...

  •   在侯主任的带领下,黄杰和云松走进厂部的一间办公室,一个女子坐在电脑桌后面的椅子上,手机上插着耳机,正在听歌。见到侯主任走进来,她把耳机拿了下来。

      还没等童菲问什么,侯主任介绍道:“他们是警察,想找你问问情况。你们说着,我先走了。”

      侯主任离开之后,童菲站了起来,微笑着道:“警察同志,你们想了解什么?”

      黄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天生大骨架,显得很壮实,很有力量的样子。如果从背影上看,很可能把这人认成一个男人。大鼻子大眼大嘴,五官还算标致,笑容非常灿烂,很爽朗的样子。

      “你和文珠熟吗?”黄杰问道。

      “我们中学是同学,算比较熟。而且我是厂里负责物料调拨的,和文珠在工作上接触比较多,和侯主任还有各个车间主任副主任接触都多。”

      “五月八号那天你在哪里?”

      “我就在厂里啊,我们厂考勤很严格,每天上班下班都要打卡,车间里的工人上厕所都要限定时间。没办法,现在竞争激烈,别看厂子挺大,赚的钱其实不多,也就只能从我们这些打工仔身上压榨剩余价值了!”童菲自嘲似的笑笑。

      “你平时和谁一起住?”

      “我和我父母一起住。”

      “你结婚了吗?”

      “前几年结过,后来离了,然后就一直和父母一起住。我也不打算再找了,都说婚姻是围城,我也算体会过了,可不打算再往里面跳了,一个人挺自在的。”

      这个人说话轻松幽默,让黄杰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黄杰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又问:“你说说文珠的情况,你们既然中学就是同学应该很了解吧!”

      “她……其实她不太和我说她的事情。她家里条件不好,她爸很早就死了。高考的时候我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但是好像因为家里困难,而且当时她妈身体也不好,需要人照顾,所以她就没去上学。她这个人挺要强的,我上了大学可她没上,她心里好像总有些芥蒂……”

      “她失踪了这么多天,你觉得是怎么回事?”黄杰又问。

      “警察同志,这我可不知道了。”童菲顿了顿又道,“她和她老公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她老公打她,你们去查查那个人。”

      童菲竟然知道文珠被家暴过,看起来这两人的关系确实比和其他女工的关系要好。黄杰点点头。童菲又说:“我劝过她让她赶紧离婚,不过至于她是怎么决定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黄杰问。

      “这个……”童菲歪着头想了想,“没有。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一般都是我去车间有事找她才能见到,一个星期也就一两次。她没说过什么特别的。”

      黄杰点点头,又看了看童菲,这个女子平静的表情下面有着一点点紧张,就和大多数普通人接受警察问话时的样子无异。而且从时间上看,文珠最可能出问题的五月八号,她来上班了,从这一点上就能排除童菲的作案可能。

      “你还了解什么情况,都可以告诉我们。”

      “我真不清楚,如果我知道什么肯定主动找你们了。”

      黄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童菲:“如果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童菲接过名片,送走了两位警察。

      黄杰和云松从文珠的工厂出来,情绪都不高,因为这一天又白忙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而失踪者失踪的时间越长,往往找回来的可能性也越小了。

      五月二十日。

      阿昌被从警局放走的第三天是星期六,阿昌不用去上班,一天的时间他连家门都没出,一直在家里赌。这一天阿昌的心情格外好,因为他竟然赢了一万八千块钱。睡觉的时候阿昌都是笑着睡的,他觉得风水轮流转,该轮到他赚钱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少天他就能把欠的钱都赢回来。

      星期天阿昌又没出门,一起床他就两眼放光地打开电脑开始赌。一开始居然还是赢钱,刚刚到中午,阿昌又赢了一万两千块,加上昨天的一万八,就是三万了!阿昌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但是从下午开始,形势就变了,几乎是把把输。可阿昌停不了手,他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输,总觉得下一把就能翻盘。阿昌也会休息休息,不过不是真的玩累了,而是他觉得休息一会儿可能就会转运。就这样断断续续阿昌一直玩到了深夜,直到把三万块又都输进去。

      看着大好形势一去不返,一夜回到解放前,阿昌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他一把抓起自己的无线键盘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把鼠标也摔在地上,还发疯似的踢着它们,就像他原来踢文珠那样。但是键盘和鼠标不会觉得疼也不会求饶,远不如踢文珠来的有趣和刺激。阿昌停了手,重重的趟倒在床上,他感到希望破灭了。

      阿昌肌肉发达头脑简单,是个只喜欢挥拳头的愣头青。输钱输得郁闷,这一夜,躺在床上的阿昌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的阿昌就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前些天来送排骨的王虹,这个人好几个月才来一次,怎么偏偏她来的当天文珠就失踪了。他越想越觉得文珠不是跟人跑了,肯定是王虹和文珠串通一气,王虹把文珠藏起来,故意陷害他,然后王虹还去派出所报案,告他的黑状,想让警察收拾他!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暗地里放黑枪。想到这里,阿昌更睡不着了,他怒不可遏,恨不得要把王虹撕碎。

      第二天阿昌起得比平时都早,他怒意未消,刚刚七点就开车出门了。

      这天是孙耀斌盯梢,他和云松每人盯二十四小时,每天上午轮换。阿昌的作息孙耀斌已经很熟了,每天早上七点半左右出门上班。盯了一天的孙耀斌很疲倦,他觉得夜里根本不用盯,就躺在车里睡了。他给自己定了个早上七点的闹钟。

      闹钟响过,孙耀斌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先瞥了一眼小区门口——执勤的时候睡觉他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的,醒了就赶紧看看小区门口——刚好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开了出来,和阿昌的很像,但是行驶的方向却不一样。阿昌上班是出小区右转,这辆车是出小区左转。

      孙耀斌没看清车号,但是思维惯性告诉他这辆车不是。他打开杯子喝了点水然后开始吃自己带的东西当早饭。

      这天黄杰做了一个决定,他不打算直接去单位上班,而是打算再去王虹家询问一遍情况。

      准备出门的黄杰看了一眼他的警用手机,时间七点四十分,却还没收到消息。工作日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收到“阿昌开车离开小区”的消息了。

      “阿昌今天还没出来呢!”接起黄杰的电话孙耀斌答道。

      “你是一直盯着呢吗?”

      “啊?我……是啊,一直盯着呢!”

      挂上电话的孙耀斌心里发虚,开车进了小区,到阿昌家楼下一看他傻眼了,车没在,楼前楼后转了一圈还是没有。

      知道自己出了纰漏,孙耀斌赶紧给黄杰打电话:“车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走的。”黄杰刚骂了一句,孙耀斌忽然想起来了,又说道,“好像看见了,七点的时候有辆很像的车从北门开出去左转了,和他平时上班开的方向不一样,我还以为不是。”

      “谁告诉你他一定是沿着同一个方向走了!让你盯个人都盯不住!”黄杰不客气地训斥道。

      挂上电话黄杰觉得很火大,嫌疑人出现异动,却没盯住。七点阿昌就开车出去了,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到哪里去找?调取街上的监控探头,恐怕找到阿昌行踪的时候,他要办的事情早办完了,什么都晚了。

      黄杰打开手机上的地图,看着阿昌住的那个小区,出门左转,王虹家刚好就在这个方向。黄杰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到何律师那里的录音,阿昌说过要弄死文珠的母亲和儿子,他不会真的去找王虹的麻烦了吧?

      黄杰赶紧推开家门驾着车向王虹家驶去。路上他还打电话给云松,通知云松也到王虹家去。

      黄杰刚到王虹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门虚掩着,黄杰轻轻推开门探头进来,果然被他猜中了。只见王虹瘫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在哭:“你就是个混蛋!我怎么可能把我女儿藏起来……”

      阿昌站在王虹对面,焦躁地来回走着,边走边叫:“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干的!你们俩合起伙来给我下套,是不是?”

      黄杰看到阿昌手里并没有拿武器,周围也没有武器。黄杰猛地推开门,喊道:“党卫昌!你要干什么!”

      阿昌愣住了,好像完全没想到警察会突然闯进来。王虹哭喊着:“黄警官,我说的没错吧!他杀了文珠就要来杀我啊!”

      这句话一下子把阿昌激得更愤怒了。阿昌两眼喷火,抬手就往王虹的脸上抽去,边抽边吼:“放你妈的屁!就是你栽赃给老子!”

      毫无防备的王虹脸上被长期健身的阿昌“啪啪”抽了两下哪里受得了,立刻眼冒金星重心不稳,顿时从椅子上栽倒地上。阿昌又抡起一拳要打向王虹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却是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歪到一边了。他回头看时,是黄杰飞身上来踹了自己一脚。

      被踹了一脚的阿昌更急眼了,一扭身就朝黄杰扑来。

      黄杰后退一步指着阿昌大喝一声:“警察!你敢袭警!?”

      此时的阿昌全然听不进去,一拳就朝黄杰面门打过来。黄杰侧身一闪躲了过去,紧接着阿昌又一拳直奔胸口打来,黄杰伸手挡开了。两次进攻没有得手,阿昌还没放弃,两个人就这样肉搏在一起。黄杰的身手不是吃素的,但阿昌也是练家子,三拳五脚之后没分出个胜负。

      正在这时,门开了,云松冲了进来。局面一下子被扭转了,力大如牛身手敏捷的阿昌怎么也不是两位警察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按倒在地。黄杰拧过阿昌的两只手,从后腰上摘下铐子,“咔”的一声把阿昌铐住了。

      被按在地上铐住的阿昌还扭动着身体,像疯牛一样嚎叫着:“就是她!是她把文珠藏起来了!还要陷害老子!你们怎么不抓她!”

      黄杰和云松一起把阿昌提溜起来。黄杰喝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警!”

      “呸!你们这群饭桶,好坏不分!”阿昌还在疯叫着,好像要咬人一般。

      “你没事吧?”云松问。

      黄杰整了一下衣服道:“没事。”

      “怎么处理?”

      “先把他带回去!”

      云松扭着阿昌出去了,阿昌一路都骂骂咧咧,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王虹早被吓傻了,黄杰扶着颤颤巍巍的王虹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

      黄杰给王虹倒了一杯水,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是第一个发现文珠失踪的人,她删掉了文珠发来的微信,又想到刚刚阿昌说的话,黄杰心里闪过一丝疑问:“不会真是这个老太太出于某种目的把文珠藏起来了吧?”但这种疑问在他心里很快消失了,因为他回想起那天去殡仪馆认尸,老太太泪波里含着的惶恐和惊惧,那生离死别一样的嚎啕大哭,太真实了,就算是影帝影后也演不出来。黄杰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问道:“您没事吧?用不用去验验伤?”

      王虹目光呆滞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喃喃道:“没事……不用,倒是没怎么样。”王虹又摸了摸有点肿的脸,好像回忆着刚刚挨的两个耳光,气的嘴唇都哆嗦起来,“这个人就是畜生!好歹我还是他岳母,他竟然打我……”

      “刚才怎么回事?”

      “刚才……”王虹惊魂未定地回忆着,“刚才有人敲门,我想都没想就以为是文珠回来了,赶紧跑过去开门,没想到是阿昌。我看见他就生气,我问他:‘你把我女儿怎么了?’阿昌那眼神就不对,露着凶光,他冲进来反倒问我把文珠藏哪儿了。我让他出去,他根本不听,还把我按到椅子上,跟警察审犯人似的,审了我半个小时,问我文珠在哪儿,非说我把文珠藏起来了,要陷害他。整个就是一个土匪强盗!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啊!吓死我了……”

      黄杰也看见刚才阿昌的所作所为了,如果说黄杰原来还对阿昌有一点怀疑,现在这点怀疑也不存在了,看阿昌刚才那种疯狂的样子,就是一个人受到栽赃陷害又无处说理的冤屈,而且这不是表演,因为阿昌不可能知道警察会来。他应该真的不知道文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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