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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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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钧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手下动作不停欲要捏碎被冻结的阵法,江明笙不清楚这什么情况,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动。
“不可以。”银霜大喊,面上越发焦急。
眼见阵法将破,她疯了一样猛然朝容钧扑去。不出意外,还没近身就飞出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口吐鲜血。
江明笙心头一颤:“银霜!”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阵法轰然碎裂。
容钧回头看到江明笙皱起的眉头,眼神冷戾的落在银霜身上:“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身上绑着什么,还有台上究竟是谁。”
银霜还没从巨大的恐惧之中回过神,闻言顿时一颤,她眨眨眼像是忽然醒来一样,惊恐的扯着自己四肢上的丝线。
江明笙想上前帮忙,手腕上却一紧,容钧伸手拉住了她。
“师兄?”
容钧轻咳一声解释道:“术法已解,那些傀儡丝她自己可以处理的。”
银霜中了傀儡术,这点显然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如果刚才她的举动都是被人操纵,那么是谁?
台上,随着阵法消散,红光逐渐消失,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小宇……”江明笙有一瞬间脑子完全空白,好像置身梦中。
少年抬起头,露出空洞无神的双目,下一秒,他整个人融化了一般,与即将消散的阵法融为一体,霎时间红光大盛。
“咔嚓”一声,祭台裂开,一道黑色流光从中飞出,落入凭空出现的银发女子手中,化作一只精巧的黑铃。
“见过神尊,浮生境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相见。”她朝容钧行了一礼,又笑着看向江明笙:“别来无恙,明笙。”
江明笙看着她另一只手里熟悉的拐杖:“你是……婆婆?”
柏苜点了点头,她被息壤重塑的身躯,每隔五十年样貌就会产生变化,如今不过是返老还童,容貌变得年轻。
江明笙沉默了,她看着柏苜手中的黑铃,又望向裂开的祭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问起。
“这就是震天钟吗?”
柏苜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在介意什么:“这震天钟本就是我北天仙族之物,如今不过物归原主。至于小宇,明笙你同他常在一起,应该早就察觉了吧,他不是人,是我造出的一尊傀儡。”
江明笙更加沉默了,小宇不是人,但他并不是死物,他没有灵魂,却有自己的思想。江明笙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傀儡都是这样,她只是有点难过。
柏苜扶起地上的银霜,银霜脸色苍白,愧疚的低下头。
从前的画面在江明笙脑海一一浮现,明明分别没几日,但此时再见,好像隔了一辈子那样遥远、陌生。
江明笙揉了揉额角,脑袋莫名有些胀痛。
“师妹,我们该回去了。”容钧提醒她。
“那这里……”
容钧转头,施法将柏苜困在原地:“她触犯天规,自会有人处理。”
他带着江明笙回到灵墟山,见她闷闷不乐,于是将北天仙族的过往说给她听。
七千年前,北天仙族与南天仙族、中天仙族并为三大天族,互不相让。柏苜乃北天仙族帝女,也是北天仙族定好的下一任继位者,从小便金尊玉贵,搅弄风云。
后来北天仙族被如今的天君所灭,族人被流放至逐日城。
那时逐日城还只是一座普通的仙城,北天仙族被关押于此,受尽折磨。后来北天仙族的战神拼死闯进来,没想到却落入圈套,业火诛灭整座城池,戾气难消,就此沉入水底。
“那个死去的傀儡,便是按照北天战神的模样所造的。”
“世人都以为北天遗族尽数死于逐日城,谁都没想到帝女柏苜还活着,她被战神救出,机缘巧合进入浮生境,得以苟活。”
江明笙侧卧在床,容钧坐在床边,抚了抚她的发丝。
“柏苜出了浮生境,便和从前不一样了,笙笙你可知,她拿震天钟大约是要向天君寻仇的。”
江明笙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离她远些。”
好乖,容钧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待江明笙睡着,容钧为她渡了一些元神之力,稳固她的神魂。江明笙的灵府,是他身为凡身时用一半灵根修补的,对他的气息再熟悉不过,连在梦中也没有丝毫抗拒。
“师妹,对不起,快些好起来吧。”
容钧没有回自己的洞府,他拿出一个蒲团盘腿坐下,掏出有情果吃下其中一颗,将另一颗放在江明笙床头,静静等待她醒来。
太阳会再升起,他们也可以重来。
江明笙醒来,在容钧隐隐期待的目光下,吞下了床头的有情果。
“怎么样?”
“入口即化,味道挺甜。”
江明笙说完,反应过来容钧不是问她这个,她被投喂习惯了,容钧每次都会这样问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江明笙心虚的笑了笑,闭眼打坐内视,一盏茶过后,她睁开眼眨巴了两下,犹豫道:“好像没什么感觉。”
确实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
江明笙仰头看着容钧,泛金色的晨曦中,他深邃的眼眸剔透如琉璃海,多看一眼都会沉溺其中。
下意识的,她扑向容钧怀里,甜笑夸赞道:“我知道了师兄,今天感觉你格外好看,这算吗。”
容钧看着她无意识的亲昵动作,眼眸泛起涟漪,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算。”
灵墟山拨云见日,阳光洒下,天空格外晴朗。
自打从逐日城归来,江明笙的生活突然平静下来,虽然吃下的有情果没产生作用,但师兄却丝毫不在意。
江明笙明显察觉到容钧这段日子心情不错,具体表现为,无论她如何偷懒,他都笑吟吟不曾生气。
一次修炼时,江明笙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却见师兄关怀问她:“可要再睡一会?”,她一瞬间以为师兄被人冒充了,差点闹出乌龙。
就连冷冰冰的景尘,都罕见说了句:“神尊心情甚好。”
容钧经常变着花样给江明笙做凡间的吃食,给她做漂亮的仙裙发饰,她每日的打扮几乎不重样。
江明笙渐渐习惯这样悠闲的生活,对找回记忆也就没那么急切了,人一旦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就很难愿意主动打破当下的舒适。
这日,江明笙坐在院中的海棠树上,想起给文书传信,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复,看来他还没从凡间回来,掐指一算他离开已有半月有余,不免有些担心。
容钧来寻她,正巧看到她面露忧色:“发生了什么?”
江明笙正想说明,但想起文书走之前的叮嘱让她保密,嘴里的话顿时转了个弯:“没什么,就是想起之前计划在北海多待两日,后来却忘了,匆匆而回。”
“可是遗憾?不如现在过去。”
江明笙摇摇头,并不是很想再去一趟,逐日城之行让她如鲠在喉,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经历,连带着北海都暂时不想看见。
容钧见她上半身懒洋洋倚在树上,一个闪身出现在她身边,江明笙习惯他的靠近,眼都不转就将脑袋掉了个个,靠在他肩头,亲昵的动作自然而然,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
只有容钧对此心知肚明,这是有情果在发挥作用,师妹的情丝在慢慢恢复,曾几何时,他们在长穗崖便是这般相处的,只是后来……
想到这,他心底像有什么搅动一般,有些不安,他觉得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这些日子同他想象中无二。虽然太美好的东西总难以长久,可这是对别人来说的,对他而言,只要想他想,世间万物也不能阻碍。
容钧抬手一下下轻抚江明笙柔顺的青丝,心绪慢慢恢复平静。
“师妹,可要搬来主峰与我同住?”他轻声询问。
“唔……”江明笙因为犯困,思绪有些模糊,过了一小会才回复他道:“舍不得院子。”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所剩不多的清醒,让她只能说出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她喜欢现在住的小院,不喜欢师兄冷冰冰的洞府。
“好。”容钧蜻蜓点水般吻在她额头,听见她呼吸变得绵长,轻声说道:“那就一起搬去。”
于是江明笙再醒来,就发现院外的风景变了,没有药圃,换做了一眼就能望到的半山崖。
再一扭头,小院不远处的洞府再熟悉不过,正是容钧的玄明洞。
她就睡了一觉,怎么连人带院都搬到主峰了?
江明笙疑惑不解,蹲坐在院门的门槛上想了半天,才模模糊糊记起一点昏睡前师兄好像问了她什么。
她怎么回答的,难道亲口答应了?
应该是……吧。
江明笙双手拢成一个圆放在嘴边,有气无力喊了一声:“师兄。”
“师兄,你在不在,在不在~”喊着喊着,那声音像叫魂一样,天上飞过的几只仙鹤都偏头奇怪看她一眼。
容钧从洞府内走出,无奈看着她:“何事?”
江明笙看见他赶忙放下手,有些懊恼:“我,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神有些飘忽。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没事,就是想喊喊师兄,难道她以前也这般无赖。
她没有察觉自己对容钧的依赖、亲近与喜欢一日比一日更盛,容钧自然也不会提醒她。
江明笙想不通,随便扯了个事转移话题:“师兄,我怎么睡一觉起来搬到主峰了?”
“嗯?”容钧见她额前的头发翘起一副刚睡醒的呆愣模样,想逗逗她:“你这话叫师兄好生伤心,难道你不想和师兄住一起吗?”
“啊?”江明笙摆手,看着容钧有些难过的样子,努力回想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不想。”
“真的吗?”
“真的!能和师兄天天在一起,明笙求之不得。”
江明笙努力说服容钧相信,实际上,她也确实不怎么在意,毕竟这段日子她虽然住在西峰,但也几乎没差,她和师兄天天在一起很少分开。
“主峰的景色宜人,我一样很喜欢,搬过来更加方便。”
江明笙绞尽脑汁哄人,她凑到容钧身边,伸手挽上他的胳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一副粘人的撒娇模样。
天上云卷云舒,崖边清风拂过。
容钧从逐日城回来的这段日子,寻了颗万年桃木种在灵墟山,此时风一吹,粉白的花瓣乘风落在江明笙肩头,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长穗崖。
和煦日光里,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失而复得,很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