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同人]三界三生劫》多鲤

13、十三劫

　　我明明看到山河倒流，沧海桑田的，可睁开眼，却已经在青木镇客栈里。

　　这是做了一个悠长的噩梦，刚刚醒？

　　我头疼，我会流泪，能分辨颜色，还能闻到气味——缺失的六识尽数回来了，就是格外的累。

　　如果是梦，那梦里的情形，也太吓人了。

　　缓了缓神，我出去望向房顶，看向天空，眺望远方，都没有司凤。

　　我的司凤呢？

　　是他想起了九世轮回，心生怨怼，丢下了璇玑，还是他想悄悄地静一静，买一点儿庆阳的苦莲子？

　　找回记忆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我尚且难以承受，何况司凤？

　　柳寻欢和亭奴在院子里喝酒，看我像傻子一样上蹿下跳。我终于忍不住问：“亭奴，司凤呢？”

　　“他说出去走走。”亭奴温柔地答。

　　柳大哥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道你们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晕了这么久。你还梦里一直叫师兄师兄师兄。我看你根本没有把我家小凤凰放在心上。”

　　“柳大哥，璇玑是做噩梦说梦话。”亭奴替我解释。

　　“可我们家小凤凰被你拉着，你却叫师兄，他会怎么想？”柳大哥还是阴阳怪气地，“还有，我家小凤凰心情不大好，他说在镜子里看到你们前世也认识。究竟是你前世欠了他，还是你前世欺负了他？”

　　可不止前世，是九生九世都欠了司凤，都欺负了司凤，让司凤死于璇玑，不，是我之手。

　　我更恍惚了，分不清刚才是不是一直在做梦，还是真的。

　　如果昊辰师兄不在了，那必然是真的。我抬起头：“柳大哥，你可知道我昊辰师兄在哪里么？”

　　“璇玑，你这就过分了，你明明知道我开了天眼，最近不能随便开，你还问我别人的事。你不知道我和小凤凰亦师亦友么？”

　　我看着自己的手：“我……我在梦里，看到我师兄，他前世曾经救过我，亦害过我。知道他到下落对我来说很重要。关乎我和司凤的命。”我知道我不这样说，柳大哥肯定还会怼我。

　　“你们同属少阳派，难道没有互相联络的法子？”柳大哥冷哼了一声。

　　对啊，我可以给他传信的。我连发了十次灵信：师兄，你在哪儿？

　　亭奴摇头无奈地笑我。

　　最后那边传来俩字：西海。

　　是昊辰的字迹。

　　原来我做了一场大梦，真是白白伤心，白哭一场。

　　“西海……亭奴你就是西海人。我师兄去西海做什么？”

　　亭奴抬眼：“鲛人族被人鱼族攻打，而人鱼的首领已经被青龙白虎押上天界。一场大战，已消弭于无形。至于你师兄去那里做什么，我不清楚。”

　　“人鱼族？”我从未听过这个。

　　“是千年前出现的鱼首人身的族群，素来暴虐嗜杀，也是天墟堂的主力。只是天界似乎特别重视人鱼族的动向，稍有异动，就会擒贼擒王。”

　　难道昊辰去擒拿人鱼族首领了？

　　反正他不曾陨灭。

　　那就是那个噩梦，过于真切。

　　我被万劫八荒镜的过往左右，动了杀心。

　　我恢复了力量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想杀了昊辰。

　　可若仔细想想，他犯下的错，不该罚他去历劫？

　　亭奴默默地看着我，抬起手为我运起静心咒，似是了然，又如同宽慰。

　　然而我心潮起伏，眼见头顶云层集聚。

　　亭奴连忙收回手：“璇玑，你找司凤聊聊吧，他似乎有心事。你们说说话，兴许就好了。”

　　我跳下床：“他去码头买莲子了是不是？”

　　柳大哥纳闷：“买莲子不难猜，你怎么知道他去了码头？”

　　我提起裙子向码头跑过去。

　　昊辰他骗我，司凤，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可是，你不要瞒我了，如今你还不信我根本不介意你是妖么？

　　庆阳的雨，绵绵密密，像看不见的丝线一样，可是扑面冰凉。

　　司凤静静地立在码头，静静地望着远处，那单薄的背影看着格外孤单。

　　“司凤，”我停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你不等我，是不是很难过？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我很过分，对我很失望？司凤，我能看到颜色了，也闻到了你的气息，我还看到了我们的前世。”

　　司凤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身。

　　我便扯扯司凤的手：“司凤，你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你不要不理我。”

　　司凤突然回身抱住我：“我只是太高兴了，原来我们不止这几年的相识，璇玑，原来以前我就认识你，真好。”

　　好个屁，次次杀你的都是我，我都想把手剁了。看他含泪又微笑的脸，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修炼了别的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我抬手拭过他眼角的泪痣，忍不住问。

　　司凤眸子流转，挤出一丝笑：“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和你，是命中注定的。”

　　敢瞒我，我比昊辰拿到的剧本还多呢！

　　司凤，你真是个傻子。

　　“璇玑看到的，除了梦中那个女将军，难道还有别的？是不是也有我？”司凤小心翼翼地问。

　　我点点头：“自然有。我看到我是个落难舞女，你是个落魄琴师，我为了报仇，手刃了仇人，你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下不了手，还拦我杀官兵。好在我是战神转世，我拉上你浪迹天涯，逍遥快活了一世。就是没有孩子。还有，你长胡子太丑了你知道吗？以后不许你留胡子。”

　　司凤莞尔一笑：“对对，可我觉得你一直都没有老，也没有嫌弃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有吗？”

　　“有啊！我还转世为巫女，你把你的眼睛用禁术给我，我说我只要右眼，你留着左眼，男左女右，从此你是我的左眼，我是你的右眼。我们谁也别嫌弃谁。”

　　司凤点点头：“可是动用禁书被发现了会……”

　　“你忘了么？的确被发现了，可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死在一起，怕什么呢？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如果真是这样多好，我没有身不由己的害他。我什么都知道，可以左右自己的生，该多好！

　　司凤点点头：“我怎么可以不陪你，不看着你呢？我好容易找到你，自然应该陪着你生，陪着你死。”

　　我使劲点头：“你当然应该陪着我保护我，有始有终，同生共死。”

　　司凤轻轻咳嗽了两声：“是战神大人太强了，我的陪伴，总有些，微小。璇玑，我本来可以做到更好的，可我，好像没能做到那么好。”

　　我拍着司凤后背：“哪有微小？你还扶植我做了女帝。可我却觉得他们只知道信王，不知道女皇，对你心生猜忌。”

　　司凤哀戚怅然地扭过头。

　　我捧过司凤的脸：“然后我就把你放倒，绑起来，还生了，生了一个儿子。我本来想要女儿的，可后来就，生不了了。”

　　司凤看我结巴，似乎了然了，他低下头，笑了一声：“璇玑，没关系，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不必挂在心上。”

　　可是你，为什么次次拿自己的生命当成给璇玑的补偿，当成璇玑的祭祀，次次为璇玑放弃生命，你让一个傻乎乎一根筋，被命运捉弄的璇玑，如何度过那么孤单又漫长的生？

　　司凤，戾气因你而起，生命因你而终。

　　你的确是救赎，可真正的救赎从来都是陪伴，不是牺牲。

　　“你干嘛不陪着我，你为什么要死在我的手上，为什么为我而死？我不想害你，我只想你陪着我而已，司凤，我恨你，你为什么默默做那么多，就是不告诉我？”我抓住他胳膊，环在我身后，扑进他怀里。

　　“璇玑，原来你都知道了。”司凤的泪落在了我脸上：“对不起，璇玑，是我做的不够多，不够好，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不管？”

　　“还九次！”我也哭了。

　　九生九世啊司凤，你都在我最需要你陪伴的时候，自以为是的放弃自己，以成全我，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举目无亲，满怀懊恼。

　　璇玑自然怨天怨地，自怨自艾。

　　你让璇玑堆积九世的愧疚。

　　你让璇玑欠你九次命。

　　你剩给璇玑，九世孤寂。

　　傻子啊，司凤。

　　你始终是那个，送给璇玑蓝色衣服，就以为璇玑喜欢蓝色的呆鸟。

　　司凤又忍不住咳嗽了。

　　此时我们都湿透了，那个送莲子的船夫还是没来。

　　司凤用法术烘干我衣服，发现我脚上没穿鞋。他莞尔一笑，抬手将我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你都咳嗽了。”我拍他：“这是大街上。”

　　“我隐身走。”他抱着我穿过大街：“璇玑，你会害羞了。”

　　我把头扎进他怀里：“司凤，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想啃鸭脖子。”

　　司凤一个趔趄，差点把我丢出去，他低头看着我：“璇玑，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卤鸡爪子了，我看你也不爱吃啊。”

　　“你不是爱吃么？”我诧异地抬眼，“是小银花说你爱吃的。”小银花，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爱吃，也不喜欢鸡汤和鱼肉汤。”司凤咬咬唇，将我扶住，踩在他脚上，“不过，鸭脖子，要怎么做？”

　　“要有辣椒，不算很辣的，但很香的辣椒。”

　　“辣椒？”司凤蹙眉，“辣椒什么味道？”

　　这世界没有辣椒，真是跟没有鸭脖子一样无趣。我心念一动：“喝点甜酒我就告诉你。”

　　“又要烤鸡翅下酒？”司凤眉毛一动。

　　我摇摇头：“算了，烤羊腿吧！”

　　司凤松了口气。

　　“可你咳嗽了不好吃肉的，还是喝点雪梨银耳汤好了。可你为什么咳嗽啊？”我歪头看他。

　　他看向别处：“没什么，万劫八荒镜，戾气太重，怨气横生，走出来着实有些费劲。”

　　戾气太重，怨气横生。

　　此时，我想起梦境里昊辰满是伤痕的胳膊，眼睛落在司凤手臂上，心底隐隐不安。

　　司凤这个傻子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情人咒发作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女主：司凤，你是不是从万劫八荒镜出来，第一次发作情人咒？
司凤：璇玑怎么知道？
女主：我天天看贼一样看着你，我晕一会儿你就情人咒发作，你是不是玻璃心啊！
司凤：可你拉着我叫别人的名字！你还捅了我九次。
女主：爱是陪伴懂不懂，我这么辛苦的陪着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烦了，嫌我太菜就自爆？你还自爆了九次！我还跟你打游戏的话，我就不叫褚璇玑！
司凤：你不叫褚璇玑叫什么？
女主：……不告诉你，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