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公主》阿忞

81、老爷夫人

　　“姐姐，一会穿哪一件衣服？”云汐在包袱里找了几件赵静的男装询问。
　　赵静扶了扶织锦刚刚帮她挽好的发髻，边照镜子边道：“那件浅蓝的吧。”
　　云汐从包袱中拿出一身浅蓝色的男装笑道：“织锦一时痛快，倒是给姐姐找了许多事情。”出门穿男装，还要防着被人发现。
　　正在一旁洗手帕的织锦回道：“云汐姐姐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可是夸我歪打正着帮姐姐省去了许多麻烦。”
　　“是是是，在这件事上你是功臣行了吧。”云汐笑语。
　　“言不由衷！”织锦不领情。
　　“凡事有利亦有弊，相比于繁琐的女装，我还是觉着男装穿着舒服。”赵静接过织锦手中的锦帕擦了擦脸，换上云汐拿出的浅蓝色男装，织锦又适时的拿出盛花生米的锦袋，赵静看了眼锦袋笑道：“这个就不拿了，又不是去逛街。”
　　“啊……”织锦有些遗憾：“我还以为姐姐要拿着锦袋，所以向里面装了许多果仁。”
　　“就是到山上随便走走，用不着这么麻烦，去看看玉珠好了吗？”
　　“小姐，我收拾好了！”玉珠刚走到屋门前就听到里面的问话，走进房间微笑回应。
　　“好，咱们走吧！”赵静说过走到玉珠身边，两人一起走出房间，织锦见了忙将手中的锦袋放到桌子上喊道：“姐姐，你们等等我啊！”织锦跑出门时恰撞到前来的甄氏，幸好甄氏身子一斜，手扶住门框，这才没有被撞倒，织锦扶住人笑问：“婶子，你没事吧？”
　　“亏我老婆子身手好，不然还不被你撞得四脚朝天啊。”甄氏轻指织锦的额头笑骂。
　　“是，是，您老功夫一流，您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回来再给您老人家赔罪！”织锦见甄氏确实没什么，便跑开了，甄氏在身后喊问：“织锦丫头，你这么急着去做什么？”
　　“找姐姐她们，婶子，您可要看好家啊！”织锦的声音传来，人早已跑出了院子，甄氏望着院门的方向摇摇头，口中宠溺：“这丫头！”
　　“叔老爷早，夫人早！”赵静见前面有寨子里的人走来，虚扶了下玉珠的胳膊，以示“夫妻”关系，然而听到那人的称呼一时没明白过来，但见人笑脸相迎，她亦微笑点头回应。
　　那人走过去，织锦凑到赵静身边问道：“姐姐，叔老爷，谁是叔老爷？”
　　赵静也正纳闷这称呼，前面又走来一人，见到他们亦是热情微笑着打招呼：“叔老爷早，夫人早！”那人一走过去，云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三人看向她，云汐忍笑解释：“姐姐，他们说的‘叔老爷’就是您，‘夫人’就是玉珠！你想啊，南大哥是他们大当家的师父，你是南大哥的兄弟，他们大当家喊你师叔，您不是叔老爷还能是谁？”
　　听云汐这么一说，赵静不觉向自己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身旁的玉珠，假扮夫妻，却把自己扮成了“老爷”，不觉笑了，然而明白过来的织锦却是笑出了声，望着赵静：“老爷，这些人竟然称呼姐姐为老爷，亏他们想得出来，哈哈哈……”织锦自行脑补自家公主留有一副胡须弯弓驼背的样子，越想越是可笑。这时又来一人，是位扛着锄头的老者，像是去田里劳作，见到赵静恭敬道：“叔老爷早，夫人早！”织锦见人一副恭敬的样子，本想收住笑，哪成想越看眼前这景象越觉着好笑，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笑出了声，惹得老者错愕的望着她，云汐在一旁瞪了她一眼，织锦这才收住笑。
　　“老人家早，您这么早就去田里吗？”赵静神色自若的与老者问好。
　　“是啊，这时节正是给麦子除草的时候，偷不得懒！”
　　“土匪还种地啊。”织锦听了老者的话小声嘀咕了句，她的声音虽小，在场的人却都是听到了，云汐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赵静见老者面露尴尬，向织锦训话：“织锦，怎么说话呢，还不向老人家陪不是！”
　　织锦亦觉着自己失言，遂认真俯身道歉：“大爷，对不起！”她这纯粹是无心之语，并无歧视之心。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老者急忙放下锄头想将织锦扶起来，又怕自己唐突失了礼数得罪了贵客，便僵在了那里。
　　“老人家，对不住了，家人管教无方，失礼处还望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小老儿岂敢怪叔老爷，再说，这位姑娘说的也没有错，我们的确是……”老者终是没有把“土匪”二字说出口。
　　这些人被逼无奈，落草为生，心底是不愿将自己与那些真正的流氓土匪相提并论的，他们虽身份卑微却也有自尊，但这点自尊在生与死抉择之间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们不是圣人，不是贤人，只是命如蝼蚁的普通人，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活着，只要安生的活着便好。
　　“老伯，织锦只是心直口快，并没有别的意思。”玉珠向老者解释，一路走来，见山上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旧是靠着自己的劳动生活，面上带着最真实朴素的表情，与山下寻常百姓并无两样，她心里也渐渐放下了芥蒂，或许，并不是所有的土匪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正如小姐所讲，人活在世上，有几人能随心所欲？他们这些人选择在山上，也不过是为了活着。
　　“夫人言重了！”老者恭敬回礼：“小老儿就不打搅叔老爷和夫人了。”
　　“老伯慢走！”玉珠与老者微笑辞别。
　　老者离开后，赵静看向织锦，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织锦抢先认错道：“姐姐，我错了，下次说话前一定先过脑子！”织锦乖巧认错的模样惹得云汐和玉珠轻笑出声，赵静无奈摇头：“丫头，有些东西你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看重，你虽是无心，伤的却是别人的自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
　　“姐姐说的是，我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了。”织锦收敛心性，十分认真的道。
　　“走吧！”赵静轻扶着玉珠继续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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