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公主》阿忞

53、两不相欠

　　杨妹儿的话中绵里藏针，本是一同前来责问，此刻她却是要临阵倒戈，李柔这才注意打量杨妹儿，只见她柔顺的站在一旁，好似发生的事情与她毫不相干，她就是被自己拉来的看客。
　　见杨妹儿如此模样，李柔更是生气，责问道：“杨姐姐不是说，亲眼见到公主在鸳鸯桥边与人幽会的男子就在你院中吗？何不把他请来与公主对质。”
　　“什么男子，姐姐不明白妹妹在说什么！”杨妹儿装作无辜的样子，言语表情做的甚是到位，气得李柔差点吐血，若不是这女人到她院中一阵哭诉，说的大义凛然而又理直气壮，她现在又怎会出现在静院中，这时李柔才觉察自己有可能上了杨妹儿的当，受了她的挑拨，做了出头鸟。
　　“好，好……”李柔气得指着杨妹儿连连说好，她以为杨妹儿因为上次被打的事一直记恨赵靖瑶，想要找机会报复，不论怎样都会站在她这一边，是以，她们两人合斗在府中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王妃定不是什么难事，即便穆煜不会因此对赵靖瑶怎样，至少会让穆煜更加厌烦赵靖瑶，却没想到杨妹儿是如此没出息的人，被人打了还会笑着把另一边脸伸过去。
　　“李侧妃是自己到院子里跪着还是本宫请人帮你到院子里？”这个时候才明白，不免有些晚了，其实，赵靖瑶心中也不是很明白，以李柔的聪明怎会让杨妹儿当枪使。
　　“不劳公主费心，李柔自己有脚！”
　　“如此，请便！”
　　李柔轻蔑的看了赵靖瑶一眼，抬首挺胸走到院中央向屋而跪。
　　杨妹儿见李柔被赵靖瑶惩罚，心中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则显得十分恭顺，柔弱的请退：“妾身就不打扰王妃了。”
　　“恩！”赵靖瑶淡淡的应了声，并未阻拦，杨妹儿的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杨进在鸳鸯桥边差点丧命，杨妹儿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鼓动李柔到她这里来闹事，只看刚才的事情，杨妹儿显然没有将实情告知李柔。
　　杨妹儿转过身，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走到李柔身边得意的低语：“妹妹可要当心身子，妹妹的身子本来就弱，这要是跪上两个时辰，做姐姐的真是担心你这身子受不住如此的劳累。”
　　李柔不屑，冷冷的讽刺道：“不劳姐姐费心，妹妹的身子再怎么弱，总还能得到王爷的疼惜，不像姐姐这般清闲，嫁进王府半年，王爷却还舍不得碰姐姐的身子。”
　　“你！”被人戳到痛处，杨妹儿自然恼怒，也只是一瞬，她便又是满脸的笑容：“妹妹这么自信，我倒是要看看王爷这次是怜惜妹妹，还是更心疼这大隋第一美人。”杨妹儿说过，面上带着得意之色离开静院，这次她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一个是天生的狐媚，一味的装柔弱博同情，一个落魄如乞丐却还在她面前装高贵，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吧，赵靖瑶，你以为打我的那笔账就这样算了，今日你动了李柔，我就不信穆煜会轻易的放过你，斗吧，你们就尽情的斗吧……走到无人的地方，杨妹儿大笑出声。
　　“王妃！”
　　“徐妈，您这计策果然很好，走，咱们回杨府。”
　　“是！”
　　正月的天气，即便是晴天，温度也还是有些偏低的，西北风中夹杂着几分寒意，李柔的身子本就娇弱，又加之时过午后还没有进食，是以她在院中跪了一个时辰，柔弱的身子便有些不支，想站起来又不敢，心中委屈，眼中带恨，然而她的情绪没却没有个宣泄处，因为赵靖瑶她们都在屋中，根本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小姐！”侍女秋儿在一旁见李柔跪的如此艰难，心疼她，忍不住伸手去扶她。
　　“不用扶我！”李柔推开秋儿的手，虚弱的道：“你去看王爷回来没有？”她就不信，王爷这次还会放过这个女人。
　　“恩，秋儿这就去！”秋儿说着跑出了静院。
　　房间中，织锦从窗户中看到秋儿跑出了院子，有些担心的道：“公主，秋儿出去了。”
　　“恩！”赵靖瑶简单的应了声，眼睛不离手中捧着的那本志怪小说。
　　织锦和云汐互看了眼，云汐有些担心的劝说：“公主，李侧妃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是不是可以让她起来了？”
　　赵靖瑶抬头看向云汐，问道：“你当日跪了几个时辰？”
　　云汐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公主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她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惹公主不高兴的。
　　“公主，王爷若是来了怎么办？”织锦忍不住询问，她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王爷到时候袒护李柔，在她心里，除了穆煜，赵靖瑶就是平阳王府的老二，看谁不顺眼调、教一番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当然，前提是穆煜不过问。
　　“自然是好茶招待！”赵靖瑶说过继续翻阅手中的小说。
　　秋儿在平阳王府大门前徘徊了将近半个时辰，穆煜的轿子一出现便向前拦住，跪地哭求：“王爷，求王爷救救李侧妃。”
　　穆煜走下轿子，见是秋儿，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求王爷救救李侧妃，侧妃娘娘在静院中跪了近两个时辰了。”
　　“为什么？”
　　“奴婢不敢说！”
　　“本王命你说！”
　　“是！”秋儿不敢怠慢，将腹稿说出：“临近中午的时候，李侧妃和杨侧妃一起去静院给王妃请安，王妃请李侧妃喝茶，不小心打破了手中的杯子，却说是李侧妃打碎的，罚她在院中下跪两个时辰赔罪。”
　　穆煜神色不明的径直去了静院，秋儿慌忙起身跟上。
　　院门被人打开，李柔见到来人，未语泪先流：“王爷！”
　　穆煜面色微沉，走到李柔身前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李柔说着，身体似是不支将要向一旁歪倒，穆煜蹲身将她扶住，她则顺势倚靠到穆煜身上，看似虚弱的道：“王爷，不关王妃的事，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王妃将杯子摔到地上的时候是妾身没能接住，所以才惹得王妃生气，都怪妾身无能，惹王妃姐姐生气了，咳……”
　　穆煜向屋内望了眼，沉默了片刻：“本王这就带你回去！”说着就要去抱李柔，只听身后有人阻拦道：“王爷且慢！”回头看向从屋中走出来的赵靖瑶，只沉默的盯着她，并不言语。
　　赵靖瑶微笑着走近，向倚靠在穆煜怀中的李柔看了眼：“王爷打算就这样把人带走吗？”
　　穆煜沉默片刻问道：“柔儿犯了什么错？”
　　“打碎了皇上赐给本宫的白玉杯。”
　　穆煜盯视赵靖瑶，如此撒谎却是面不红心不跳，还能坦然的与他对视，什么白玉杯，她这院中最值钱的不过是福伯后来添置的那些家具。然而她这样做，无非是恼着李柔上次刁难她的侍女。
　　穆煜回过头不再看她，抱起李柔道：“回头本王让福伯送一对白玉杯给静院。”
　　还真当她是为了一只杯子捋虎须啊，赵靖瑶轻笑，望着穆煜的后背幽幽的道：“王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知王爷是想李侧妃就此将债还了，还是想让凤羽一直惦记着她？”
　　穆煜站定，背对着赵靖瑶问道：“怎么说？”
　　“就此还了，便是两不相欠，若让凤羽一直惦记着，凤羽可是会算利息的，若是讨债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分寸，最后伤了人，可是怪不得凤羽。”
　　穆煜转过身，冷冷的望着赵靖瑶，威胁，她再一次的威胁自己，然而本该抱着人离开静院的，他却是不想违了她的意思，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他能顺着她便不想与她对立。
　　不在意穆煜脸色的变化，赵靖瑶微笑：“李侧妃已经将债还了大半，王爷这个时候将人带走，委实有些不划算。”
　　穆煜望着赵靖瑶，冷冷的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一炷香！”
　　穆煜将怀中的李柔放下来，嘱咐道：“听王妃的，毕竟是你有错在先！”说过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静院。
　　李柔似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愣愣的望着穆煜离开的方向，就那样愣愣的看着，眼里不觉蓄满了泪水。若非感到穆煜待赵靖瑶与众不同，自己又怎会这么容易就信了杨妹儿的话，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把自己丢在静院走了。
　　赵靖瑶若有所思的望着院门的方向，她没想到穆煜竟是如此好说话，若他执意将李柔带走，她还真拦不住，如此便只有一个原因，这李柔不是他心中的“无价之宝”，而是同杨妹儿般，在他心中可有可无。
　　赵靖瑶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李柔，这女人，痴情用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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