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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父皇和母后不听我说话,那江月白根本就不是个好人,当年怎么没在雪山里头冻死他呢?还让他回了陈国,你不知道,他杀了整个陈国王室,他的父亲,兄弟姊妹全都被他杀死了,那就是个鬼,他心里记恨哥哥们当年把他丢进雪山里差点冻死的事情,就来祸害我,父皇和母后为了保燕国的安稳,铁了心要送我去陈国受折磨。阿楚,你说我怎么那么命苦呢?”

      秦楚看看自己,再看看秦琬,都不知道她来同自己说命苦这两个字,是不是来说笑话的。

      不过江月白做了陈国君主,她心里是顶欣喜的。

      疏离又客套的随便安慰两句,送走秦琬后,她再三琢磨,还是溜出南歧神宫,带着黑曜石的手镯子做信物,取道沧澜山直往陈国国都胡襄城。

      可是一路受尽磨难,却并未见到江月白的影子,最后因陈燕两国婚期逼近,不得已心灰意懒的回了燕国。

      这场梦真是不好,大雪纷飞没停歇过,期待八年的再见,却成了她的劫数。

      场景无数转换停在秦琬跟赵国世子私奔,君后神色仓惶到歧南神宫来的那夜。

      神宫外的红木棉花开的特别妖艳,君后跪在她面前,梨花带雨,说为了燕国和陈国的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只能委屈她替秦琬嫁了。

      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下来,因嫁的那个人,是她心心念念八年的人。

      师父知道这件事儿,好些天没同她说话。

      陈国来迎亲,她带着满满的一腔爱意,穿着大红喜服,作为秦琬的替身嫁进陈宫,以为自此他就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这辈子都要把心放在他身上,照顾他饮食起居,协他宏图大业。

      可洞房花烛,那个少年时瓷娃娃一样的江月白阴沉着脸,拿长剑挑开她的盖头,捏着她的下巴,尽是嘲讽。

      他看着她,冷冰冰的说,“燕国真是出息了,我竟不知道除了合德帝姬,竟还有位先王后所出的昭和帝姬,敢问帝姬,知道今晚原本坐在这里的该是谁?”

      她晓得他求的人不对,是她救了他,如今这样才是对的,他还留了信物给她不是嘛?

      她尽量让自己攒个笑出来,小心翼翼把黑曜石的镯子捧给他,“月白,你瞧,这个你还认得罢?”

      她的期盼实在不算什么,以为会出现的温柔也并未出现,江月白把她的胳膊反剪在身后,望着她咬牙切齿,“秦楚,你把信物从琬琬手里骗过来,勾结赵国世子绑走她做人质,要挟我陈国割地,你这个女人真是恶毒。孤听说你小的时候就爱慕孤,想嫁给孤做君后?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呵,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的害琬琬,就是为了今晚?”

      她捧着镯子的手慢慢收回来,想要同他解释,他却不由分说的挑开她嫁衣颈间的纽扣,举止轻佻,像对待一个娼/妓。

      洞房没有半丝温存,满是刺眼的红,他抵她在墙上,强迫她背对着他,大红喜服被撕扯的破烂不堪。

      她挣扎,求他放开自己,他却力道更大,几乎把她捏碎。

      刺痛感遍布全身的时候,她觉得她要死掉了,到处都很冷,冷的她牙齿打颤,她一心挂念的人,用最屈辱的手段和她圆房,叫她没了半点尊严。

      可她爱他,靠着那虚无的自我感动,仍然傻乎乎的陪他一起战场杀敌,替他出谋划策。

      她以为他总会知道真相的,时间长了,会愿意听她说话,镯子不是她骗来的,当初从雪山里救了他的人就是她,他总会知道的。

      直到秦琬绑了她,说只要她献出一双眼珠给赵国,让赵国看到陈国的立场,就能免去这场征战,救万民于水火。

      元水灼伤了她的眼睛,江月白闻讯赶来,却没有替她说半个字。

      秦琬说,江月白并不爱她,劝她不要留在江月白身边碍眼。

      她在虚无里看着那个垃圾一样躺在地上抽搐的自己,那是谁呢?怎么那么卑微?怎么那样下作?

      她问自己,阿楚,你可是燕国先王后所出的嫡公主,昭和帝姬啊,真的愿意继续这样卑微,这样糟践自己吗?

      什么是爱?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曾经她以为的爱情,如今耗的她没有半分力气。

      她终于死心了。

      终于……

      萌橦哭着喊她,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一片。

      她惊醒,一身冷汗,握握萌橦的手,气息微弱的开口,“别哭,我醒了的,师父呢?”

      萌橦一边哭,一边替她擦冷汗,“侍卫来请国师去月华殿了,说是瑞兽忽然生了怪病。”

      她坐起来,没什么情绪,“秦琬呢?”

      萌橦给她吓一跳,“君后,您问二公主做什么?她害您害得还不够吗?”

      她摇摇头,一场大梦耗尽心力。

      这些日子她想通了很多,其实一直都是她自以为是,是她横插一脚破坏了别人的好姻缘,江月白不爱她,与其一直这样两相痛苦,硬绑在一起过日子,倒不如她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话册子上不是都说,最好的爱情是成全么?沧澜止戈,秦琬便能和江月白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全他们罢。

      她解下粗布,示意萌橦扶她起来,“把我那套雁翎锁子甲拿来罢。”

      萌橦愣了一下,“主子,您要做什么?您双目失明,去沧澜山寻死吗?”

      “萌橦,我不是要寻死,也不是为了陈国和江月白,我为他做了太多了,不欠他的。我去沧澜山拿回燕国帝姬的尊严来,与社稷共存亡本就该是一个帝姬的信仰。我不知道秦琬到底和江月白说过什么,以至于他对我误会深种,恨不得我死。但是燕国公主,绝对不能以俘虏的身份成为两国谈判的筹码,那对燕国,是耻辱。”

      她起来,摸索着去拿床头的忘尘剑,“我去把秦琬救出来,萌橦,我的性子你最知道,如今这样不是我,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就是死,我也不能死在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上,不能死在江月白的手里,你懂我的意思吗?”

      萌橦起来,擦擦眼泪,“主子,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拿雁翎锁子甲来。”

      她穿着铠甲,手握长剑,威风凛凛,萌橦替她系好袖口,宽慰她,“好在君主对咱们这个宫里不上心,别说看守的侍卫,就是连个伺候的宫娥都没有,奴婢扶着您去牵马。”

      她笑了笑,说好。

      晚夏初秋,沧澜山成片的树叶已然有翻红的迹象,两人策马从无人的山路疾驰而过,惊跑了几只捡果实的松鼠。

      山路岔口起了风,卷来细微的烟火味儿,她勒马,叫萌橦停下来,道:“再往前有人烟,想来是赵国兵营驻扎的地方。”

      萌橦跳下马,伏耳趴在地上片刻,起身道:“主子,咱们直接杀过去吗?”

      秦楚有自己的思量,直接杀过去不是明智之举,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单枪匹马,她只能智取,遂摇摇头,“萌橦,我去叫阵,你趁此机会摸进营地,找到秦琬带她走,我自有办法全身而退,你到羊肠涧那边的峭崖上等我。”

      萌橦牙一咬,“主子,我信你,沧澜山的地势您闭着眼也能摸清的,我带二公主在羊肠涧等着,您一定得回来。”

      秦楚郑重的点点头,“去罢。”

      萌橦抄近道走后,她马鞭一扬,战马如箭离弦一路疾驰,片刻便到了赵国军营驻扎百米开外。

      赵军营地一片骚动,很快惊动了赵国世子宋文成,他急急慌慌跑过来,隔着百来步叫阵。

      “陈国君后,为何不守信用?三军列阵,决战巳时,时辰未到,不得出兵!”

      秦楚扬起忘尘剑来,“燕国帝姬,绝不为俘,交出秦琬,饶尔等不死!”

      宋文成挠头,咧嘴笑了笑,“陈国君后不是替陈国出战?真有意思,同燕国赵军不应战。”

      他心道,应战我就是傻子,指不定这是江月白用的计策,来消耗我赵军战力的,你这杀千刀的小娘们,师承天岁国师张幼陵,一个人就能灭几个营,老子才不那么傻的,反正早就拿捏住了江月白的软肋,等开战,只要把秦琬往阵前一绑,拿下陈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办到的事儿,我给你个小娘们打什么?吃饱了撑得。

      秦楚皱皱眉,没说话,忘尘剑却已经飞了出去,打个旋儿又飞回来。

      宋文成头盔结结实实被劈掉一半,差一点就劈烂了他脑袋,他整个人都傻了,捂着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士可杀不可辱,这小娘们是从门缝里看人,把他看扁了呐!宋文成气呼呼一把抢过身旁射手兵的长弓,三箭搭弦,每一根都瞄准了秦楚的要害。

      秦楚感叹,果然眼睛看不见光凭声音辩方位,杀不死人,这一剑劈出去,搁平时宋文成早就已经脑袋和身子分家了。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耳朵更灵便了,宋文成射过来的三支长箭被她轻轻松松就躲过去。

      箭矢流星一样往她这边飞,忘尘便舞的越来越快,两盏茶的功夫,羊肠涧峭崖处红光窜天,空中哨响,秦楚削断一根箭羽,不再恋战,掉头便走。

      宋文成恨恨掰断手里的弓/弩,牙一咬,“给我用火攻,他奶奶的小娘们,老子弄不死你。”

      秦楚好不容易跑出赵军弓/弩手射程范围,方才耗费体力过大,马也放慢了速度,本想着赵军不会追上来,一旦赵军有所动作,势必会引起驻扎的陈军注意,没想到宋文成居然破釜沉舟追了出来,她一时大意,被一柄黑矢钉穿了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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