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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   秦楚有些诚惶诚恐了,这个秦江弗和她算不得亲近,不过是这几日见了两面罢了,在此之前,燕国皇室和天岁秦氏多少年也没有走动过,这个人真是奇怪,居然追着她跑到百草谷来。

      “小二哥,你同他说,我眼下不得空,且让他先等等罢。”

      小二哥说成,挠挠头提着水桶往回走,在酒楼跑腿时间长了,他最会察言观色,瞧那公子和这位姑娘大抵是那种关系,反正八/九不离十,便笑着咕哝一句,“现在的姑娘眼光真是好,我头回见眉间长红痣的公子。”

      秦楚耳朵太好使,给他这句眉间长红痣惊的心里一哆嗦,疾走两步抓住小二,脸色灰败的向他打听,“小二哥,你细细同我说这公子长得什么模样?”

      小二斟酌了下,他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放下水桶比划,“这么高,差不多九尺,白发,瑞风眼,薄唇,有些瘦,眉头上有个红色的痣,挺白净的人,姑娘眼睛不便,自然要询问清楚的,反正在咱们桂花镇,没有生的这样好看的人。”

      是江月白,浑说什么秦江弗,秦楚的手打着哆嗦,情绪激动,“我不见,你去回话,就说没有他要找的姑娘住在这里,小二哥,我同他是仇人,见了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也不打紧,可若我同他打起来,你这酒楼就要遭殃了,你知道罢?”

      小二哪里知道是这样的反转?明明秦公子说话很和善,再说真要是同她说的那样,打起来打坏了东西……他一拍大腿,“嗐,酒楼遭殃不遭殃的也不是很要紧,既然是姑娘的仇人,我不能害人不是?你放心,我这就去回话。”

      小二蹭蹭蹭提着水桶跑下楼来,先去和掌柜的打了招呼,掌柜的听了也捏着一把汗,拿着银子往江月白这桌走过来,赔笑道:“这位公子您看,是真没有您要找的人,而且小店地方小,今天房间都住满了,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客栈?”

      江月白闭眼,他说,“空气里都带着她的味道,她在这里,却不愿意见我么?”

      小二拽拽掌柜的衣裳,掌柜的把银子放在桌上,连连赔不是,拉着小二到柜台处咬耳朵,“瞧着也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呀?”

      小二点头,也是纳闷,“可那姑娘情绪很激动,嗐,掌柜的,咱们开门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惹这个麻烦了吧。”

      掌柜的点头说是,“忙去吧忙去吧。”

      江月白坐在桌前人未动,临江问他,“要不属下上楼去找人?”

      “不用了。”江月白晃晃酒杯,站起身也没拿桌上的银子,横了心,“那日试剑,萧道隅耍阴招伤我,旧伤新伤加在一起,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总要替她做些什么,你就不要劝我了。既然打听到换眼需要决明草,就不能耽搁时间,走罢。”

      临江嗯一声,把头别向一边,忽然觉得他主子又可怜又可哀。

      陈国老国君偏心长子,为了保住长皇子的地位,送六岁的江月白去燕国做质子,巴不得他死在燕国,燕国也没有人拿他做个人,几个燕皇子每天都打他奚落他,甚至几次三番要害死他,临江只记得,当时燕国年纪最小的昭和帝姬和纯禅小皇子替江月白说过话。

      但是有什么用呢?当时燕国先王后过世,昭和帝姬和纯禅小皇子都被送走了,燕国对他和江月白来说也成了地狱。

      那时天那么冷,大雪纷飞,燕皇子绑了他,他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装进麻袋扔进雪山,毫无办法。

      这么多年,他跟着主子出生入死几经沙场,脑袋别在裤腰上,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结果呢?老国君殡天,长皇子秘不发丧,诓他们回洛都城,意图斩杀在巍巷。

      天道不仁,难道还要甘于伏诛?

      夺位夺的整个洛都城血流漂杵,旁人都说江月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云州没有半点好名声给江月白,可只有他知道,他主子这一路走来,有多难有多悲哀。

      若不是那串佛珠时时暖着主子的心,送佛珠的那个小姑娘让他好好活着,不要再被人欺负,他主子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他知道此刻,江月白心里有多懊恼多悔恨,因为认错了救命恩人,因为害得君后心灰意冷跳崖,便想拿命去赎回来犯下的一切罪过。

      君主是向来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君后又是被伤了之后绝不回头的烈女子,他身为一个持剑护卫什么忙都帮不上,临江心里不是滋味。

      江月白抬头看向二楼雅间,雕花笼门窗精致的像不可侵犯的佛龛,他细掂量后,把手腕上的佛珠摘下,喊小二过来。

      小二应和一声,跑过来呵腰,“客官,您吩咐。”

      他说,“这串佛珠是楼上那位姑娘之物,替我交还给她,就说,之前都是我错了,不敢求她不计前嫌原谅我,只求她好好医眼睛,早日视物。”

      小二迟疑,方才他和掌柜的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没有这位客人要找的姑娘,再收下不是打自己的脸皮么?

      瞧他脸色,江月白皱了眉头,“你不用如此为难,我不会上去打扰她,这就走。你替我把东西给她便是。”

      小二瞧他也不像是在诓人,为难道:“客官,您同那位姑娘,有深仇大恨吗?我不是怀疑您啊,看您这模样,怕是喜欢那姑娘,我瞧着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

      他点点头,苦笑,“我确然喜欢那姑娘,只是她心里是恨我的罢。”

      言罢,江月白把佛珠串子塞给小二,转身就走,小二捏着佛珠,不忍问他,“客官要去哪里呀?若那姑娘问起,我怎么回?”

      他驻足,长出口气,“我去给她采决明草,不用找我,我自然会把药草送去昙中。”

      小二瞧着江月白离开,好半晌才回神,嘀咕,这位公子很伤情的模样,也是个可怜人。

      再看看手里的佛珠串子,黄杨木的,颜色很深,珠子泛着光,一看就是很久远的物件,被人常常摩挲的。他想着女客人这会儿在泡澡也不好前去叨扰,便先把珠串揣起来,想等时候晚些,送饭菜的时候,再送过去。

      秦楚坐在床头,抱着双膝懊恼的不行,欺负她是个瞎子,不识得人,耍猴一样的玩弄吗?

      她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高看了自己在江月白心里的地位,以为有黑曜石的镯子做信物,他就知道她是谁,可他压根不愿意听她说,也不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才把自己搞得眼瞎,才这样伤情。

      小二上来送饭菜,搁外头敲门,秦楚正难过,一点胃口都没有,凉凉回一声,“不吃了。”

      相里贺正好睡醒一觉,过来找她一起吃饭,到门口顺道接了小二手里的托盘,道:“你去吧,我叫她一起吃。”

      小二从怀里掏出佛珠串子给他,嘱咐:“这珠子是下晌的时候,一位秦公子留下的,说是姑娘的东西,客官您一起捎进去罢。”

      相里贺掂掂,惊讶道:“好东西啊,黄杨木佛珠,这玩意儿瞧成色得有上百年了,当掉能换好多钱。”

      小二忙不迭点头,“可不是,一看就是非富即贵门户里头用的东西。”

      相里贺正色,“咳,你忙去吧。”

      小二哎一声,忙去了。

      相里贺敲门,“阿楚,是我,开门呀,香喷喷的糯米鸡饭,要不要吃?”

      秦楚抬头望望帐子,雪白的纱上头绣着好看的桂花图样。

      琢磨着为什么要为了江月白不吃饭?不开心的时候当然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干脆下床来,趿上鞋,过来开门,从相里贺手里接过饭菜,端到桌上,动筷。

      相里贺跟后边进来,笑嘻嘻的把佛珠串子往她眼前一晃,“你这个东西值老鼻子钱了,当掉能换一万金珠罢?”

      她抬头,摸索着抢过来,生气道:“你就知道拿来换钱,这个,十万金珠我也不当的,这是我母后的遗物。”

      相里贺捏下巴,“哦,你母后的遗物啊?”他若有所思,“那怎么会在江月白手里?”

      秦楚叨着的鸡肉啪嗒落进汤里,溅了相里贺一身油花,相里贺侧身大喊,“你做什么!听到江月白的名字,人都傻了?新买的衣裳啊,一块补丁都不带的啊,你怎么能这么丧良心呢你?”

      她垂头,“当年我在雪山里救了他,留给他做信物。”捏捏鼻子,她把难过往心里头压,“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提他做什么?吃饭。”

      相里贺看她难受,默默坐下来,“我说,你也别难受,那天,我在食邑门口瞧见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该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五脏六腑移位,平日里肯定咳血不止,你看,这人亏心事做多了,肯定是会有报应的。”

      秦楚知道相里贺是在安慰她,勉力笑了笑,“你说得对,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纠结这件事儿了,再喜欢又能怎么?如今我只想把眼睛医好,心里已经没有江月白这个人了。吃饭罢。”

      小二去而又返,站在门口赔笑,“对不住,方才忘记嘱咐公子,那个秦公子还有话留下,说是姑娘不必去找他,他去给姑娘采决明草去了。”

      相里贺一拍脑门,“嘿,这个人真奇了怪了哈,他认不认识决明草长什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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