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捉弄师兄为乐》奶萌加甜

63、第六十三章 相忘一世

　　落阿月觉得自己抱着八舍这厮的手已经有些僵硬了，八舍这厮突然自己放开她，警惕道：“有四个人进了客栈。三个人气息熟悉。”

　　她微眯双眼，熟悉的气息。他们认识的人也就那么一些，除了族地那些人恐怕就只有不周山的。
　　不周嘛？想到此处她心头一凛，问：“气息熟悉的你再仔细嗅嗅？”

　　“好像有那个，你的师兄——”

　　他话还未说完，女子红衣已经翻身下了房顶，一溜烟往客栈处顺回去。他紧跟其后。
　　两人身上落了不少雪沫沫，正准备收东西的店小二呆愣愣看着门口突然跑回来的两人，问：“两位来点宵夜？”

　　落阿月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他正在收的四碗汤面上。
　　四碗？除了一碗还剩下小半碗另外三碗都吃得差不多不剩。有那么一碗连汤底都一滴不剩。

　　她问：“小二，这四位客官胃口极好呀。怎么还有剩下？”

　　店小二还是有些不知所云，只挠挠脑袋：“哦，这是四人中一名女子剩的。姑娘家总是胃口小些嘛。”

　　她点头没再问也没再说什么，提裙上楼。八舍别有深意盯着四碗汤面看了看跟上。

　　落阿月进了屋，他作势要跟上，被她拦下。

　　“做什么？男女有别不知道？”

　　他眉头皱得紧巴巴：“我以前不也和你睡一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又不是没给你开客房，滚回去自己睡自己的。”

　　八舍：就是个感情骗子。
　　刚刚还温温柔柔给他怀抱。

　　赶走八舍，落阿月这才松口气。刚刚四碗汤面上没有留下一丝气息。偏偏只是八舍碰巧嗅到了那么一丝。这只能说明这四个人在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那么问题来了，若非有什么怎么会故意隐瞒呢？

　　起初她以为是不周来的，八舍说“师兄”，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暮商。但是四碗面汤，谓余一碗姑娘的剩了小半碗。也就是说，这四人都吃了这汤面。
　　只可惜暮商早已辟谷多年，不食人间烟火。那也必然没有他？

　　只是他来便来，她紧张什么？

　　左右在东郭国迟早要遇上的。待孟引歌七情六欲齐全之后，便是离开楼定寒之时。届时她前世的记忆恢复，对暮商那模模糊糊的爱意迸发。楼定寒就快成感情炮灰了。

　　哎。
　　她长叹一口气。
　　现在是不给孟引歌集齐七情她会死，集齐了又间接给楼定寒判了死刑。

　　给她一支笔，她来改变世界好吗？

　　一夜无话，并无要事，一觉睡到三竿起。

　　客栈楼下清早说书先生就进来接着昨天没讲完的继续讲。八舍叫过她一轮，没叫醒。孟引歌也过来叫了一轮没叫醒。
　　直到楼定寒过来，喊了两句：“阿月，起来了。你再不起来，楼下故事结尾了。”

　　她猛地弹起来。

　　这果然叫人起床还是得有技巧的。八舍与孟引歌叫她起床皆是不痛不痒的感叹她名字，只喊：阿月阿月，起床了。

　　这种话听着，她就越是不想起床。

　　但是楼下故事要结尾了，那故事她听了三场了，听不到结尾太可惜了一些。因此，倍受鼓舞。

　　她开门起来，嘴里还要嘟囔：“实在难起，房里太冷了。被窝里暖和，要是能死在被窝里也不错。”

　　楼定寒无奈摇着脑袋笑了笑，笑也不够，还要伸手往她发顶摸一摸，揉一揉，满脸宠溺：“阿月还是小孩子呀。”

　　她不满如此，“哼哼”了两声：“楼大哥~”

　　红衣女子本就长得极美，落在路过人眼里与这玉冠英气的公子哥站在一处，听着两人对话，再加上女子撒上一娇。那模样就像极了情郎与情妹妹。

　　有男人心照不宣的冲着楼定寒点头，也有女子埋头笑嘻嘻。

　　一戴着头纱的青衣男子开了木门，发出“吱呀”声出来，这人动作文雅中带着劲道。

　　落阿月偏头看过去，那人也转头看她一眼。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看她，毕竟这头纱遮着，只不过看出他是看过来的，却不知道他看的是她还是她身后的楼定寒。

　　楼定寒道：“阿月，下去吧。涟州春城雪已经给你点好，再不下去要冷了。”

　　她吸一口气，哼道：“为何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迟。”

　　两人一前一后从青衣男子身边经过。旁边的人就议论起来：“现在这少男少女真是青春得很。”

　　“打情骂俏呦！”

　　“这姑娘和这男娃娃，你没瞧见？长得多好多像？这就是天赐的夫妻相喽。”

　　有女人学着落阿月冲一旁男人道：“你不早说！”

　　男人搂过女人：“现在也不迟。”

　　“哈哈哈哈哈哈。”

　　青衣男子低下头：“……。”

　　楼下说书抚着黑胡子从讲台走下来晃了一圈，再复回到说书台前，案板一拍，铿锵道：“自此，那位神仙绝情绝义，将他那凡间半人半妖的娘子忘得一干二净。”

　　楼下有人喝倒彩，还有人骂骂咧咧，让说书人重说一次，一个个面红耳赤。不知道的还以为故事里的主角是他们呢。

　　“按理说，神仙不就是救世于人间吗？与人与妖在一起为何是犯了天界大忌？那位神仙与他娘子又为何是这么一个结局？不好不好！！！”

　　“凭什么是那神仙忘了他娘子？他娘子又凭什么一辈子记着他？这根本就不公平！还永世不再相见，这个神仙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男子。真替那女子不值。”

　　“就是就是。要是我，我便学着那神仙也将他忘得干净，然后再这人间找他十几个如花美眷。”

　　“呸呸呸，什么如花美眷？是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哪呢？哪呢？”那名泼皮小厮指着这一群听书的笑道。
　　言下之意，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哪来的什么玉面郎君。

　　“嘁，咦——”那名大娘子转头看见刚下楼的落阿月两人，眼睛澄亮：“这里不就是是吗？不只有玉面郎君，如花美眷也有喽。”

　　楼定寒依旧冷着面，以他的性格和习惯自然是不会与这些人搭腔的，只从容不迫要绕过众人寻至孟引歌八舍处去。

　　落阿月惯是喜欢热闹，不仅要看热闹还要参进热闹。她跟在楼定寒身后调侃：“依我看，不仅要找一个玉面郎君，而是好多个。”
　　说着她还作势右手搂住楼定寒左手搂住怨妇一般的八舍：“就像这样。”

　　众人：“咦——”
　　眼里却都是羡艳。

　　孟引歌凑过来问：“阿月，原来你竟然有这等志向。”

　　她笑：“好还是不好？”

　　孟引歌觉得她说得都对，刚要点头瞥见楼定寒直勾勾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赶快咽下去，只默默低头：“自然阿月开心就好。”
　　“对吧，阿寒。”

　　楼定寒这才满意收回视线。一本正经看着落阿月：“你开心就好。”

　　落阿月哈哈笑：“自然我开心就好。”

　　八舍冷冷盯着她不说话。心底一点不认为她说得对。

　　此时又有人问：“那后来呢？然后呢？”

　　半晌，说书人摆摆手说：“没有后来，后来无非就是回忆殇，殇回忆。既是故事，诸位又何必在意结局时好时坏呢？终归故事里的并不是在座的诸位。你们也不会经历他们的这种种。况且，既然是故事，既然写手已经写下了结局，又哪里来的改之一字？遗憾是遗憾，却是一环扣一环，有因有果，有始有终，有头有尾，头头是道。”

　　“我们就不爱这种结局！”

　　“为何不改？你说书，说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们爱听的？”

　　“神仙与半妖不得结姻缘，着实苛责一些。”

　　落阿月道：“所以呀。先生也说了，故事一开始就给了结局。你们又何必听到最后才恍然大悟，懊恼不已呢？”

　　“你——”那人本想骂：何人找茬！
　　一看是个美娇娘，还是一个面色带媚，眉眼带笑的美娇娘，语气态度一瞬软下去，咳嗽一声问：“那你倒是说说，他何时告诉我们结局了？”

　　她一手撑着下巴，语速慢悠悠，神情懒懒，道：“故事的开始，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们。神仙与人与妖不得结姻缘？又是否告诉你们，若是有那便是人，妖犯了渎神的大罪？”

　　那人皱眉：“确实有，不过——”

　　“不过，不过为何他们历经百般的磨难，终是落得这么一个绝情的结局？”

　　那人叹气：“确实。”

　　“那么你是凭什么觉得结局会因为他们历经的那些磨难便改变呢？天地法则又凭什么仅仅因为这两人就轻易不在绝情呢？”

　　那人一怔。
　　是这么个道理。人世间不能在一起的有多少？痴男怨女又有多少？难数清也数不清。

　　“你说得有理。”那人想了半晌点头赞同了她的。

　　其他众人也不在问这问那，说书先生抚着胡子：“那诸位，我就开始讲下一个故事了！”

　　落阿月说完。把别人说服了，自己又忍不住叹气。
　　这故事不就是孟引歌和楼定寒的翻版故事吗？而她就是那个看戏听故事的。明知道结局还幻想什么，天天胸口赌大石似的。

　　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听故事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青衣男子半眯着眼睛从喧嚣中走出客栈。门口有三人等着他。
　　其中另一男子调侃：“师兄，落首秋这姑奶奶还真是到哪都爱出风头的。不过这个故事也是真的挺无聊的。”

　　青衣男子一怔。扶起的冷风吹动他的头纱，露出半张刀削般的脸，薄唇抿成一条线，手中是一副卷轴地图，扯开是东郭国。
　　他开口，语气清冷不带情绪：“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的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