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亲妈返城后》板桥幽竹

12、修文

　　秧苗这边，许梨花拿了糖和人家小男孩道歉后抱着女儿回家去，“脸疼吗？”

　　许秧苗左边小脸被刚才那男孩打了两巴掌，还掐了好几下，现在还有些红印子。

　　“有一点点疼，”秧苗靠在妈妈肩头，两只小手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怕梨花妈妈骂她，“妈妈，他的肉掉地上了，都是泥，脏兮兮的，我………我想吃肉所以捡起来吃了。”

　　秧苗其实就是馋了，所以抢了人家的肉。

　　见她这害怕的可怜样，许梨花没舍得骂她，“乖，以后不能这样了。别人的东西不能吃，而且地上那么脏刚下过雨，掉在地上的肉也脏了，吃了拉肚子。”

　　秧苗垂着小脑袋，脸上被扇的几个巴掌印清晰可见，睫毛上挂着泪珠儿，可怜十足，看得许梨花心中很不好受。

　　当天晚上，许梨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着月色起身看看女儿，只见秧苗左边小脸已经肿了，下午还清晰可见的红红的巴掌印，此时已经变成了紫红色。

　　在枕头底下拿出药膏轻轻涂抹在女儿脸上，许梨花起身拿着手电筒离开了家。

　　半夜的农村很安静，许梨花不敢开手电筒，小心地走在小路间。

　　故意绕了远路来到养殖场，许梨花在外彷徨观望了许久，终于，瞅准时机钻进了养殖场。

　　几分钟后，许梨花抱着一只拧断脖子的鸡飞快往小路上飞奔着。

　　看着许梨花迅速逃离的身影，马路边几个鬼鬼祟祟的大小孩互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一鼓作气跑回家，许梨花飞快地关上家里大门，差点跪倒在地。

　　她偷东西了，偷东西了…………

　　第二天清晨，秧苗是被肉香味给香醒的。

　　皱着小鼻子嗅了嗅，秧苗觉得自己的肚子正咕噜咕噜叫。半睡半醒的小女娃立马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趴在门槛上，大声叫着妈妈。

　　许梨花从厨房走过来，本来因为偷了东西而自责暴躁的许梨花见到女儿后，所有的自责悔恨和暴躁的心情瞬间消散。给孩子穿好衣服和鞋袜，许梨花让她自己去拿毛巾过来洗脸。

　　“妈妈，我闻到肉味了。”许秧苗用手扇着空气中的香味，确认自己没闻错。
　　“嘘~”许梨花捂着女儿的嘴，“小声点，这事不能说出去。”

　　带着女儿去到厨房，许梨花掀开锅盖给女儿看锅里炖着的鸡，“赶紧刷牙去，刷完牙咱们吃鸡。”

　　许秧苗看到一锅鸡肉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肉！真的是肉！一大锅的大葱炖鸡肉！！！

　　这下不用梨花妈妈帮忙，秧苗自己飞快地跑去拿牙刷牙膏去了。

　　从灶台里另一个锅中舀了一瓢开水，许梨花又兑了点凉水搅和，随即端着一盆温度刚好的水来到前面院子里。

　　用手帕在温水中搓了几下，许梨花拿着拧干的帕子来到刷牙的女儿面前，稍微用力地给女儿洗完了脸。

　　“妈妈，我洗干净了吗？”秧苗仰着小脸让妈妈检查。
　　“干净了，秧苗真乖。”许梨花把脸盆里的水倒在了墙角，又去检查了下院子里的大门有没有关紧。

　　做了偷鸡摸狗的事，她很怕在家偷吃鸡肉的时候被别人给抓个正着。

　　许梨花也怕女儿问那锅鸡是哪里来的，所幸秧苗只知道吃并没有怀疑妈妈。

　　“妈妈，好香~”秧苗洗漱完便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妈妈把饭菜端上来。

　　今天是一锅鸡肉配着红薯粥吃，以往吃腻了难以下咽的红薯粥变成了美味，因为秧苗夹了一块鸡肉和红薯粥一起配着吃。

　　“好好吃，好烫，”秧苗用手抓着烫人的鸡腿也不肯松手，小嘴对着鸡腿吹气，试图能一秒将鸡腿给吹凉。

　　已经很久没看见女儿这么幸福的笑容了，许梨花心里是五味杂陈。

　　“秧苗，不能和别人说咱们家里吃肉了，知道吗？”
　　“为什么？”秧苗撕扯着手上的鸡腿不解地看着妈妈。

　　“因为……”许梨花说不出口，这鸡是她偷的她要怎么说？

　　想来想去，许梨花只能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因为说了别人就会偷咱们的肉吃。”

　　“不能偷东西，妈妈说偷东西不对，”秧苗狠狠咬下撕下来的一条鸡腿肉，幸福地笑道，“不能让别人偷咱们的肉吃。”

　　“所以秧苗不能说出去哦。”许梨花心虚地叮嘱道。

　　秧苗狠狠点头，她一定不会说的，“妈妈，你也吃，鸡腿好好吃。”

　　许梨花犹豫了又犹豫，最终只是喝下了一碗稀疏的红薯粥。这锅鸡，她不敢动筷子。

　　清晨二大队郑家，还在睡梦中的郑小瑳被人一脚从床上踹了下来，额头‘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幸亏地面是泥土，也幸亏是前额着地，这才没摔出个好歹来。可……郑小瑳还是被痛醒了，额头瞬间肿起来，肿起了一个大包。

　　“怎么回事？”听到隔壁房间的叫声，老郑和媳妇儿赶紧跑过来查看。

　　“弟弟把我推下来了。”郑小瑳从地上爬起来，冷得直跺脚，马上又爬上了床。

　　下一秒，那孩子又使劲踹着郑小瑳，“我不要和别人一张床。”
　　他姥姥姥爷家有钱，是隔壁公社的干部，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一张床，如今和别人一起睡，这孩子不愿意。

　　“是我没考虑周到，家家啊，这几天先委屈你一下，等我把新床搬过来，你就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床了。”老郑笑着和继子说道，随即又拍了拍郑小瑳的肩膀，让他起床干活。

　　郑小瑳起床自己穿衣，小孩子还不怎么会穿，虽然衣服被他穿得乱七八糟的，但是也没人帮他一把。

　　来到厨房，后妈把火钳直接扔在地上，“给灶台里加柴，别让火熄了。”

　　郑小瑳揉了揉眼睛，还有些困，“妈妈，早上还有鱼吃吗？”
　　昨天的两盘子炸鱼他只吃了一小块，他记得还有很多没吃完。

　　“别叫我妈，担不起，”后妈易玲嘲讽道，“你亲妈那可是有名的文艺女青年啊，我怎么敢和她比啊。”

　　易玲没见过郑小瑳的亲妈，但是如今嫁给老郑了，周围的邻居们嘴碎总喜欢拿她和那个文艺女青年比，说什么那女知青出口成章，说什么自己则是出口成脏，气得易玲心里头直冒火气。

　　易玲没读过什么书，也看不起那些城里来的女知青，女知青里面又属文艺女青年最让她瞧不上，在她看来都是些无病呻吟的东西。既然来乡下和贫农生活学习了，就是要改造掉他们身上那些‘傲气’。

　　“你妈算什么东西，不就会写几个字吗？狂得跟什么似的，一有机会就立马撇下你回城去了，”易玲嗤笑道，“她想得美，把你留在乡下让我这个后妈照顾，等以后你长大了她再来认亲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呸！我才不会给别人作嫁衣裳。”

　　后妈在那骂骂咧咧，郑小瑳不敢吭声。

　　“怎么不说话？我说你几句你就记仇了？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易玲边蹲在门外洗菜便骂道。

　　“阿姨，锅里水开了。”郑小瑳不敢再叫她妈。

　　这时家家嚷嚷着要起床，易玲马上扔掉手中的活去房间里给儿子穿衣服，“儿子，你这个哥哥昨天晚上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家家打着哈欠要吃饭。

　　等一顿早饭做好，易玲看见干干净净又乖巧的郑小瑳，再看看自己那不肯刷牙不肯洗脸还相貌略微丑陋的儿子，嫉妒得心里头发狂。

　　“妈妈，我什么时候有新床。”吃完饭，家家扑在易玲怀抱中。
　　“快了，我让你外公把新床运过来，”易玲苦恼地揪着自己儿子的脸，“儿子，你多和郑小瑳学学，你看他多爱干净。”

　　明明自己长得也不差，只是因为前夫太丑了，这才导致家家长得不好看，易玲为了这事一直苦恼着。

　　既然长得不好看，那至少要爱干净，这才能让周围长辈看着欢喜。可偏偏自己儿子还总是鼻涕一把又一把的，看着让人不喜。

　　“你看你外公外婆更喜欢表妹而不是你，为什么？因为她爱干净。”

　　家家用手擦擦鼻涕，没听进去妈妈的话。以前在外公外婆家欺负小表妹，现在来了这里，他可以欺负郑小瑳。

　　“郑小瑳，”同村的杨大虎看到了正在冷水里洗碗筷的小跟班，“怎么让你洗碗？你爸妈呢？”

　　水沟旁的郑小瑳指了指背后的家，“他们在家里。”

　　大冷天的大人都受不了水沟里冰凉的水，现在却让一个4岁的孩子在这洗碗，也不怕小孩子被水淹死，周围人都看不下去，更不用说杨大虎这个喜欢罩着自己小跟班的老大了。

　　“你后妈是不是对你不好？”杨大虎虽然才7岁，可心智比同龄人还要成熟。

　　“她是阿姨，不是后妈，”郑小瑳挠挠小手背上的冻疮，说不出这个后妈是好还是坏，“大虎哥哥，她不让我叫妈妈。”

　　“本来就不是你妈，”杨大虎叉腰，“我外婆说后爸后妈没有好的，你等着，他们欺负你我饶不了他们。”

　　当天晚上，杨大虎就召集了几个五六岁的小弟，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个拿着石子儿砸碎了郑小瑳爸妈房间里很值钱的玻璃窗户。

　　当天晚上，老郑和易玲吹着寒风在房间里冻得直发抖，重感冒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