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大仙尊肚子后》一只福鹿

4、第 4 章

　　凌烟意识到这一点后，小脸开始发红，小声说：“原来你是一只狐狸精啊？”

　　师光尘：？
　　她骂谁呢？

　　凌烟看着雪白软绒绒的尾巴，伸出手，挠了挠白毛根部，于是尾巴就敏感地弹了弹。

　　师光尘眸光冷下来，准备制止她时，少女却停了下来。
　　她裹紧了衣袍，身体轻靠在雪白尾巴上，小脸紧贴着温热的绒毛，乖乖地闭上眼睛。

　　师光尘瞥了眼她被冻得青紫的小脸，重新坐下来调息。

　　雾明峰的寒潭是禁地，素日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盘坐调息，今天多了一个人，有几分奇怪。

　　他压住心中微妙的奇异之感，闭上眼镜，没几息，就蹙起眉头，重新睁开眼睛。

　　从凌烟身上发出的气味太有存在感，让人难以忽视。
　　明明是香甜的味道，却莫名霸道，浓烈地充斥满整座洞穴，让人喘不过气。就算他闭上眼，屏住呼吸，那股香味还是会从每个毛孔沁入，让他有种自己被泡在香甜的乳酪中的错觉。

　　她的身体已经从冰冷变得炽热，紧紧地挨在尾巴上。

　　师光尘注视她熟睡的面孔。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傀儡的脸。

　　少女有张漂亮生动的面孔，五官精致，樱唇饱满，从前她的眼睛是空洞无光的，如其傀儡一样死气沉沉，如果有妖魔上身，眉眼就会添上机灵或者狡诈。

　　但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干干净净。

　　……只是一只灵智初开的小乳酪精罢了。
　　师光尘揉了揉眉心。

　　凌烟感觉身体重新暖和起来，毛茸茸的尾巴把她裹住，让她好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她期待自己一觉醒来能回到自己的小窝，然而一睁开眼睛，依旧是阴冷潮湿的洞穴。

　　对面是令洞穴蓬荜生辉的仙人。

　　凌烟轻轻叹息一声，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尾巴，感受到掌下轻轻弹动一下。她的后颈很烫，小腹也热热的，如果没有适配伴侣的陪伴，分化总是个痛苦的过程。

　　她小小耸动了下鼻尖，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观察师光尘，问：“所以你是禁地里的妖精，被关在这里的吗？”

　　师光尘：“你觉得呢？”

　　凌烟又想说：你觉得我觉得呢，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你了好嘛！

　　为了避免两个人重复当谜语人，她认真想了下，说道：“你是妖怪，有尾巴，还被关在禁地，难道是我师父把你关起来的？”

　　糟了，她告诉了妖怪自己的身份，他该不会更恨自己了吧。

　　少女的眼睛瞪得圆圆，有种脑袋空空的美丽。

　　凌烟抱住膝盖，下巴抵在膝上，紧张地看着师光尘。

　　师光尘没有说话。

　　凌烟耸动鼻子，在空气中闻见了另外一种香气，淡淡的冷香，像冬天的梅花。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她会怀疑是自己浓烈信息素释放，引来了其他的A或者O，可是这是个仙侠世界，没有ABO设定的……应该只是什么的花香吧。

　　应该吧。

　　她歪歪头，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师光尘合着眸，没有回她。

　　凌烟看他打坐得很辛苦的样子，乖乖闭上嘴巴。她学习师光尘的模样，双腿盘坐，手捏法诀，寒气被隔绝在毛绒绒尾巴之外，洞穴的清灵之气在她的身体萦绕。

　　她逐渐压制住体内的燥热，聚精会神地引导灵气在体内循环。

　　修行时不知时间流转，等凌烟再次睁开眼睛，洞中只剩她一个人。

　　“前辈？前辈？”凌烟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她疑惑地挠了挠脸颊，没有大尾巴的包围，后知后觉感到有些寒冷。

　　不过，最开始进入洞中差点被冻死，现在她的身体似乎能适应这种寒冷。

　　凌烟走到寒潭边，低头看眼潭水，清冽的水一眼就望到底，没有青年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再掉到水里。

　　分化期应该已经过去了，但她好像没有变化，除了后颈凸出了一小块。

　　我分化成了哎！

　　这个认知让她有点茫然。
　　如果没有穿越，作为以为拟定Omega，她现在应该已经和哪位Alpha订婚了。他们那个时代， Omega是稀缺资源，分化后就要尽早和一位优秀的Alpha结合，生下优秀的后代。

　　可是她穿越了。

　　坏消息是，就算穿越，还保留ABO设定分化了。
　　好消息是，虽然分化，但发现了能压制信息素一个安全屋。

　　待在这座寒潭附近，可以压制情热，相当于大型的信息素抑制剂，除了这儿冷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凌烟活动下筋骨，原路返回走出洞口，被淡金的阳光照得微微眯起眼。她不知道自己打坐打了多久，不过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就开始去旁边觅食。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连个果子都没有。

　　她摸摸叫得更欢的肚子，心想，原主到底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思考片刻，凌烟决定离开雾明峰，到山下觅食。
　　记忆里，太玄仙府很大，除了雾明峰，还有很多座山峰，也有许多的仙人在此修炼。她去其他地方，应该能找到食物。

　　在她并不连贯的回忆里，原主竟一次也没有下过山，更不会御剑腾云之术。所以凌烟只能推开门，从布满桃花的山道，徒步走下山。

　　一离开雾明峰的结界，冰雪迎面而来，灰色天空晦暗，幕布一样，飘着如绒的清雪。

　　凌烟呵出口白汽，往前走了两步，雪就陷到小腿，一步一个脚印。

　　离开雾明峰，便是白雪皑皑的群山。

　　凌烟看着被雪压折的树木，有种扭头回家的冲动，她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夏天会吹冷气，冬天会窝在暖气房，帝国对拟定OMEGA的特殊待遇，让她像被养在玻璃房里的鲜花，不习惯外面的风霜雨雪。

　　她咬咬牙，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从呼呼的风声中，听见一道温和的人声。

　　“凌烟师妹？”

　　温文如玉的青年御剑从空中落下，风雪卷起他淡蓝的衣袍。

　　凌烟注意到，他的双足是虚虚踩在雪地里的，不像自己，完全陷了进去。

　　青年天生一副笑面，双眼弯弯，笑道：“师妹，难得见你一面，怎么在雾明峰待久了，想出来走走，看看清冬景象？”

　　凌烟有些腼腆地说：“我饿了，在雾明峰没有找到东西吃。”

　　青年面上的笑容凝滞了片刻，随后扬了扬剑眉，“既然如此，那师妹随我一起去我们那吃饭吧，前天师尊猎得一头凶兽，师姐讨了龙骨、蹄肉、云筋，辅之各种仙丹灵药，熬了十来天，熬成一锅金汤，邀请我们都去尝尝。菡云师姐厨艺又好，炖的汤还于修行有益，平时可不容易喝到。”

　　他一番有声有色地描述，让凌烟肚子叫得更欢了。她用力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这位师兄。

　　楚子彬看她点头，心中略略吃惊。
　　雾明峰的师徒素来孤僻古怪。他那位小师叔自不用说，性情古怪不定，修为又极高，只是长了张无双的俊美面容，却常年冷着脸，不知惹多少佳人伤心。而小师叔独一无二的徒弟，平时也不怎么搭理人。

　　雾明峰与外隔绝，遗世独立，楚子彬与凌烟见面不多，记忆中这位师妹少言寡语，双目无光，总是副呆呆的样子，不和其他人交往。

　　不像现在，精致的木偶仿佛活了过来，漆黑湿润的眼睛抬起，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十分可爱。

　　楚子彬心想，自己怎么没注意过，师妹生得真是不错。
　　他微笑道：“师妹，那御剑与我一起去吧。”

　　凌烟露出为难的神色，苦恼道：“可是我不会御剑哎。”

　　“不会御剑……不会御剑？！”

　　御剑可是太玄仙府弟子的基本功了。听见凌烟不会御剑，楚子彬半晌没反应过来。

　　凌烟抿了下唇，低声说：“我忘记了吧。”

　　楚子彬召唤出自己的飞剑，凌空踩在脚下，“不会御剑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兄载你过去就行了。”

　　凌烟点头，跳到飞剑之上。

　　“师妹抓紧了！我飞啦！”

　　长剑倏地飞起，化作一道流光。风雪呼呼从身边刮过，凌烟低头，看见了底下覆雪的千山万岭，在银白的群峰中，唯有雾明峰一枝独秀，四季长春。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

　　不仅是因为人。

　　看见山河壮阔，风雪席卷天地，她贪婪地注视着一切，灵魂在战栗，突然觉得，原来世界的玻璃暖房也没那么好。

　　人生于世，也许可以看山河锦绣，也许可以傲立风霜，也许可以御剑诀云，而不是像过去一样，做个永远被人呵护的、被关在水晶匣里的精致花朵。

　　凌烟握紧了掌心，低声说了一句话。

　　风雪太大，楚子彬没听见，大声问：“师妹，你在说什么？”
　　然后他听见身后师妹细细的声音，“原来落雪的山峰这么好看，我第一次才见到。”

　　楚子彬这人，在太玄仙府的口碑和他师尊一样，人是个好人，可惜嘴巴一张，就闭不上来了。此时他听见师妹的话，忍不住学着江月白，苦口婆心地说道：“师妹啊师妹，平日多出来走动走动嘛，不要总把自己关在雾明峰上，那儿只有你和小师叔，你不闷得慌吗？”

　　这话凌烟没法回答，她根本不记得原来雾明峰上的两人是怎么生活的。
　　想着，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愧疚。

　　好在楚子彬根本不用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看你，入门这么久，大部分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没见过你，等会见面也认不出你，不过你也应该不认识他们。师妹，说了这么久，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凌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