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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七十章 ...

  •   清晨的木叶街道安静得难见人影。随着一阵仓促的脚步,一名忍者扭头催促着身后的同事:
      “赶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宫门九点才开,只怕…”
      “九点?搞什么鬼啊!怎么拖得到那个时候——”
      话音戛然而止。正在说话的忍者止步回头,看清来人后脸色猝然大变。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宇…宇智波大人…您怎么…”
      宇智波斑穿着深蓝色族服,清俊冷傲的脸上还带着连夜赶路落下的风尘仆仆。他骤敛目光撇了那几人一眼,迈步正要朝前,为首的忍者赶紧拦住了他。
      “那个,大人…火影大人说请您回来后先…先去办公楼找他…”
      “让开。”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落在对方耳中却犹如泰山压顶。忍者们不敢再有阻拦,短暂犹豫后只得怔怔让开了道,继而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宇智波族地四下无人,大门口反常地不见守卫,耳边隐隐可闻前方似有人声。
      斑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安树。少年沉着目光,黑眸中透出的眼色深邃得不似这般年纪。稚气未退又不失俊逸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失态,手指却紧紧地攥着袖口,直到手背上浮起醒目的青筋。
      斑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那种曾经有过的痉慌和失措再至心头,仿佛灌入口中的毒药,腐蚀灼烧,从心肺逐渐蔓延至全身。
      安树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直到挂着白幔的祠堂在清晨的最后一缕迷雾散尽后骤然出现在眼前。他望着那抹雪白半掩下的团扇族徽,半眯起了双眼。
      真的很难过,但他是还是忍住了。
      因为爷爷去世的时候叔叔就告诉他,男人是不能随便掉眼泪的。
      祠堂前集结的族人们皆神情复杂,难掩哀色,见到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族长大人!”
      斑看着安树径直进了祠堂。他没有说话,只转身走向另一边。几名族内的中高层即刻会意,赶紧跟了上去。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他们故意寻了借口,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趁火影不在木叶的时候动手…”
      “漩涡老族长死得莫名其妙,尸体被带回木叶检查后证实…他死前确实中了高强度的幻术,疑似被写轮眼攻击过。”
      斑深敛眼色,片刻后问:“火核的遗体是谁送回来的?”
      “是佐助大人。…昨晚火核被木叶的人叫去,夫人就觉得不对劲。她去找扉间,但千手那边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门口的守卫怎么也不让进。”
      加承眼中布满血丝,显然也没缓过来。他是今早临时逮了村里的一个忍者逼问,才从那人口中得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夫人没办法就找了佐助大人…他们去大名府想叫回火影,可那边和千手一样…昨晚不知怎么竟提前下钥了。”
      加承悬着心说完,继而看了看斑的脸色。其他几名高层也不做声,陆续将目光投向了他。
      斑一双黑眸深邃不见底,脸色平静如常并未有什么波澜。可只有熟知他脾气的人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意味着什么。
      “清依在哪里?”他问。
      “这…”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年纪最长的新野开口道:“昨晚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今天我们都没见到她。”
      斑眼色一沉,“佐助什么时候走的?”
      “猿飞大人和我们交代了一下情况,让我们等您回来再说。”一名中层族人犹豫了一下,说道:“然后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吧。不过这件事比较…他的确也不方便留在这里。”
      “是吗,还劳烦他忙了这一趟。火核被木叶的人叫去那么长时间没回来,你们在做什么?”
      斑压着嗓音,忽然抬起目光扫向眼前的几人。他的眼神像是一把会说话的刀,只要沾上了审视的意味,就会变得无比锋利。
      四周的空气即刻变得紧张起来。
      加承习惯性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有些自责道:“火核走后,木叶医疗处那边来了急诊,我就…抱歉,等我忙完天都快亮了。”
      朝元深吸一口气,“我也有责任。昨晚我只顾着处理村子扩建的事,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毕竟你不在的几个月,他们也不是头一回来找事了。”
      “我处理临时文书也没想这么多。那边每次刁难基本都是火核应付过去的…”友昌停顿了一下,恍然握紧了拳头:“畜生…敢情之前玩的都是障眼法!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其余几名中层在诧异的同时也纷纷说明了自己的工作,无一不是必做的公务。其中一人悲而怒道:
      “还用想吗?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不知从多久之前就开始谋划了!昨天刚好又是祈福会,族里很多人都没注意这事。”
      公务都是有据可查,基本没有假报的可能。斑的视线落在了未发一言的新野身上。
      新野长叹一声,摇头说:“我没有公事。昨晚…的确是我疏忽了。对方计划太严密,他们算准了时间,我们要做什么他们都了如指掌。”
      “算准时间,这么说是我小看漩涡了。”斑冷笑一声。他撇过眼色望向眼前的一众族人:
      “都听到了?宇智波就是少了这种神机妙算的人才。是我们技不如人赔了火核一条命。所以今后都别说自己姓什么了,全给我夹着尾巴,低头做人吧!”
      “族长大人!?”
      一语毕,在场皆是哗然一片。谁也想不到平日清高孤傲的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脸上波澜不惊,全然没有遭人算计的恼怒,也没有失去族人的哀痛,仿佛是在承认一个事实:
      在木叶这个以家族为单位组成的忍村里,宇智波全族共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顶着这个姓氏,谁也无法将家族荣辱置身事外。
      没有傲世天下的能力,离了宇智波,单一存在的个体又算得了什么呢?
      “族长大人,我能和您谈谈吗?”安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斑旁边。
      族人们将目光投向几名高层,加承望着斑和安树离开的背影,忧虑道:
      “岳父大人,我们现在——”
      “好自为之吧。”友昌感觉心累不已,只叹:“希望宇智波不要步漩涡的后尘,因为内斗搞得家族凋零,人才散尽了才好。”
      宇智波斑随着安树来到宅子里,宽敞的庭院在深秋显得有些寂寥,仅有几只麻雀在枝头短暂停留了片刻,很快扑着翅膀飞走了。
      室内光线昏暗,大概是家中没有女子,铺着榻榻米的房间从陈设到布景皆是一律从简,干净的屋子里物品摆放整齐,这和叔侄俩平日里粗糙的生活倒不太相像。
      斑的目光落到架子角落的一本相册上,安树取出相册,又倒了一杯茶。
      “是很久之前的了,爷爷和叔叔叮嘱过要收起来。”
      相册的封面很陈旧,像是被摩挲过无数次。斑的视线停留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一片狼藉的厨房,两个男孩对着一盘糊掉的食物一脸嫌弃,旁边的女孩则气鼓鼓地瞪着他们。三人身后稍大一些的少年无奈地笑着,阳光透过窗户,他的脸仿佛洒上了一层金光,俊逸又温柔。
      如同一股电流过身,斑的心咯噔一沉。骨节分明的手指微颤了颤,最终合上了相册。
      “想哭就哭出来。”
      安树眼神涣散地看着杯中的茶水。他眼中一动,又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其他人。”
      “我答应过叔叔。”安树抬起头,看向斑的眼睛:“族长大人也不会在人前掉眼泪的,即使您也有很难过的时候,对吗?”
      斑微微一怔,目光沉了下去。
      “是,因为我是族长。”他说。
      “我不能让别人觉得我软弱。”安树低声说道。他十指收紧,话中骤然带上了果断:
      “是族里有人和那边通风报信,杀死了漩涡老族长,再将漩涡老族长的死嫁祸给叔叔。”
      “火核和你说过什么,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请您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安树很快收起情绪,颔首说:“我记得有三件事。一是叔叔曾提起宇智波以前的墓地位置不大隐蔽,等您回来要和您商量一下。”
      斑:“他为什么提这个?”
      “不知道。那天他从旧神社回来就在讲。”
      “继续。”
      “二是叔叔有留意鞍马一族的动向,鞍马族长和他弟弟似乎是面和心不和。”
      “源忠想加入木叶,光忠却是个只顾眼前利益的墙头草。”斑对此并不感到奇怪,他说:“如果昨晚族内真的有人通敌,他们兄弟和这个人也脱不了干系。”
      安树苦思着想了片刻,“可是族长大人,宇智波族内有上百人,如何才能知道通敌的是谁?”
      “族里凡是开过三勾玉的男人,你都不要和他们走太近。”
      “嗯,这是叔叔提过的第三件事。”安树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他诚恳道:“他让我转告您,若哪天他不在,您在族内只能相信一个人。”
      斑眼色一动,“谁?”
      这时,玄关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来报的族人上气不接下气:
      “族长大人在吗?!火影带人过来了,他…他想要见您。”
      “他们还来做什么?”安树蹙眉一怔,即刻看向斑。
      听到这个词的斑眼中的寒光已跌破冰点。他将关节捏得咯吱作响,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见无人回应,来人隔着门继续急切问:“族长大人,我们还要不要——”
      安树忍不了刚想起身开口,却见斑忽然一拍桌子,朝着门外吼道:
      “还要什么?让他滚!”
      ———————————————
      一束狭窄的光穿过窗棂照进室内。清依动了动眼睛,逐渐清醒了过来。她支撑着缓缓坐起身,双眸在一片模糊中努力聚焦着,眼前的景物如同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霾。
      “你醒了。”
      是佐助的声音。清依按上太阳穴,现在她只觉得头又痛又重。
      “…火核呢?”
      “我送他回宇智波了。”佐助用手背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继而松了口气:“还好,查克拉的流动没问题。”
      在本就疲劳的情况下强行调动查克拉抑制写轮眼,若不是有漩涡一族的血统,她不瞎都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斑是不是回来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清依一把掀开被子,“不行,我得回宇智波。”
      然而还不等她站起身就因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你现在首要的是等眼睛彻底恢复,其他的之后再说。”佐助赶紧阻止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斑大人现在手里有6只尾兽,木叶为了不产生内乱只会尽力安抚宇智波,给出一个说法。”
      “他们的安抚无非是找个替罪羊,根本不会动漩涡义彦分毫。”清依已经摸清了这些执政人的套路,她忧心道:“还有姚华,不知道千手那边又会怎么对她。”
      “千手有两位夫人在,应该是能护住姚华小姐的。柱间大人已经亲自带人去宇智波了,他会处理这件事。”
      “可是火核人都没了,火影又不是不了解斑的性格,现在他去和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清依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视线却逐渐清晰了起来,直到她终于看清了佐助的脸。对方显然也是一夜未睡,来回奔波了一整晚眼中布满血丝。
      “是我心太急…抱歉,这一天辛苦你了。”
      给人添麻烦总会愧疚,佐助却说:“不要这样想,换做谁都会心急。我做这些也是为自己的朋友。还有,如果再这么折腾下去,火影大人和宇智波大人迟早会闹崩,这对木叶造成的打击和隐患是不可估量的。”
      “可现在是火之国在暗地里支持。木叶处处受制于公家,一些决策就连火影也不得不听那边的意见。宇智波被多方排挤,斑和他们的关系又怎么会好?”
      “因为忍者太团结会威胁到公家的地位,尤其是宇智波和千手两族。”佐助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又道:
      “但你要相信,木叶成立的初衷是构建忍界太平。如果斗争持续不止和初衷相违背,火影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所有的忍而不言,都是在为最后那一刻做准备。”
      清依的眼色骤然一动,她抬起目光看向佐助:“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
      “漩涡一族自作孽,不能救便放任其亡。”佐助压低嗓音,敛目说道:“待到木叶各族归心,即可取大名而代之。”
      ————————————————
      木叶猿飞家的地下室。
      四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鞍马光忠坐在一堆干草上,他捏了捏自己受伤的肩膀,继而吃痛地放下了手。
      还未愈合的伤口散发着血腥,光忠刚想倒下休歇片刻,随着一阵脚步和木门铁锁打开的声音,石阶上前后走下两人。
      日斩点燃角落里竖着的火把。周围亮起的那一刻,光忠终于看清了另一人的脸。
      “啊呀~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能让两个英雄都爱若珍宝的女子,果真美得不同凡人啊。”
      光忠半眯着眼,勾着嘴角笑道:“我们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明月夫人?”
      “喂!你给我放老实点!”
      日斩想上去把这个家伙揍一顿,光忠却撇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先把自己管好吧。”
      “你去外面守着,我和他有话说。”明月轻声对日斩说道:“有事我叫你就好了。”
      “那我守在门口,您多加小心。”日斩说罢狠狠瞪了光忠一眼便离开了。
      门再次关上后,明月转过头:“是你害死了火核?”
      “这…怎么能说是我呢!”光忠一脸委屈,“我是被他们放倒的啊,你看我这一身的伤。”
      “是漩涡的人指使你,除此之外还有谁?”
      “明月夫人,你是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吗?”光忠狡黠一笑。他双手抱头靠着墙,慵懒道:“那你可误会他了哦。扉间大人顶多算坐视不管,他可没动手杀人。”
      “他事先知道这件事?”
      “他不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反正都是死,面对这样一个美女,放飞自我的光忠索性问什么答什么。
      “我知道夫人有不少疑惑,但你不用怀疑扉间大人,他至少对你是没外心的。哦对了,你知道他开发的那个忍术吗,能够把死人变活的那个!好家伙,全忍界也就只有他做得到吧。”
      明月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她平静地说:“鞍马大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昨晚除了你们和漩涡的人,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还有你们宇智波的人啊。”光忠无所谓地回答,又抱怨道:“嘁,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家伙看我被打还袖手旁观,估计和源忠那小子早勾结在一块了。”
      “那人是谁!?”明月没想到光忠会交代得这么爽快,她追问到:“你知道他,对不对?”
      “这我哪儿知道啊…他全程不露脸,穿得又那么严实。”光忠打了个哈欠,他翘起二郎腿,“明月夫人还要问什么抓紧时间。我是看你顺眼才回答的,换成宇智波东云那问话的态度,我才懒得说。”
      美女也要分类型,光忠显然更喜欢温柔一点的。那种本性暴露后一脸傲气的女人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真是啥人配啥人。那夫妻俩,咋都这么喜欢摆臭脸呢。”
      明月竟不知他连东云的身份都清楚了。她心中一紧,蹙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放心吧,我知道这是个秘密。漩涡和你们家那个叛徒不知道这回事,我也不会和他们讲的。”
      “你说宇智波有叛徒,那人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
      “这…”光忠自己都没见过几次,自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料他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这个问题含金量有点高啊,我白答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点回报都没有吧?”
      “你要钱?”
      “那些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了。”
      “我放你出去。”
      “别啊,我待这里还能活久点。”光忠摆了摆手,看向明月的眼光却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明月只在心里冷笑眼前这人一辈子就栽到女人两个字上了。
      她无所谓地一摊手:“那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光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见明月转身几步又回过头:“你刚刚说的源忠,是你兄弟吧?如果木叶认可了他,然后答应让他加入……”
      “呸,那个叛徒,迟早也要死在漩涡义彦手里。”
      “那可不一定。鞍马大人当了这么多年族长,还不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明月知道,对一个做好赴死准备的人不能用寻常的方式。她转过身,着对光忠分析道:
      “你想啊,是不是叛徒只是对你而言,又不是对木叶。斑哥哥手里还有尾兽呢,兄长大人顾全大局,既不能得罪漩涡又不能得罪宇智波…”
      那就只有拿鞍马当替罪羊了。
      源忠不会坐以待毙,最后的锅还得他来背。他死后,“大义灭亲”以示友好的源忠就能带着一族安安稳稳地加入木叶…然后宁子也…
      光忠的脑子转的很快。他可以不要这条命,但一想到自己的死是在为两个叛徒铺路,他就不由怒火中烧。
      “扉间大人不同意鞍马加入木叶,主要是你曾派人袭击过我。只要我提及这件事,他便不会松口答应。可我若是和他把这个道理讲明白,反正鞍马也换族长了,我想他也不会再反对了吧。”
      明月说话的时候面上波澜不惊,而听这话的光忠脑袋都快炸了。他捂住头,片刻后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痛苦地投降道:“得了得了!你别说了,姑奶奶,我招还不行吗!”
      明月:“当然行,你请讲。”
      宇智波的女人怎么一个个比男人都可怕。光忠长叹一口气,蹙眉思索了起来。
      “那个男人…身手倒还不错。尤其是剑术,和宇智波火核打得有模有样的。但他全程很少动手,所以…对了,他们打的时候那人好像被划了一刀。”
      明月眼色一动,“划了一刀?划在哪里?”
      “左手手腕上方。宇智波火核在刀刃上凝结了查克拉。查克拉伤到皮下会留疤痕,没那么容易消失。”光忠一拍脑袋,恍然道:“好家伙,这小子脑袋真好使。”
      明月听完沉下眼色思考着,既然火核能想到,那人心思缜密说不定也能想到,也许一早就回去处理掉了。若是贸然进行排查,恐怕会打草惊蛇。
      “还有其他的吗?”
      “这下真没有了。”光忠实在想不出线索。他双手作揖道:“姑奶奶,我知道的都差不多招了,你可要劝住扉间大人,不要让源忠那个叛徒得逞。他今天背叛我,明天说不定就背叛木叶了呢…”
      “行了,我知道了。”明月手一挥。她一边想着刚刚的对话,一边转身朝门外又去。
      “喂,你要不要这么敷衍…那个,我胳膊还在流血,给拿点药换啊!”身后的光忠急得想站起来,却带动着身上的伤,腿一软又瘫坐在了草堆上。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的大门前围上了不少人,身着千手族服的忍者们好言打发着其中围观的木叶群众。
      石阶前,柱间全然不顾火影的身份,朝着门口的守卫求道:“通融一下啊!我必须得亲自和斑解释…还有火核,这,这昨天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
      今早他出了大名府就看见守在门口一脸哭相的阿木和几名木叶忍者。听了他们断断续续的讲述,柱间的瞌睡瞬间清醒,紧接着便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他宁愿自己就这样被送往抢救室,也不想回木叶去面对这么可怕的现实。
      尤其当阿木结结巴巴地来一句:“我们得快点,宇智波大人已经回来了…”
      如雷击顶的柱间来不及思考别的,他让水户先回千手搞清事情的经过,自己则带着一队部下迅速赶往宇智波“负荆请罪”。
      这个时候柱间还是清醒的,什么都别说,认错就对了。
      不管是预谋还是误会,身为火影没能及时察觉并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守卫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复杂的表情。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只得为难道:
      “火影大人,这里是宇智波族地。族长大人吩咐了不能进,我们也不能抗命啊…”
      “是啊火影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就在柱间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快要断掉时,加承拿着一个纸封走了出来。
      柱间一个激灵,“斑答应见我了吗?!”
      “族长大人让您先看这个,给个答复再说。”
      加承熬了一晚到现在还没休息,他心累地将纸封递给柱间,在对方急着拆开时又阻止道:
      “您还是回去再看吧。火影大人,我们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希望您能给出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处理结果。另外,我们族长没有抢过泷隐的尾兽,也没有这个想法,望周知。”
      他说完转身吩咐两个守卫关上大门。
      沉重的木门合上那刻,柱间楞楞地看着手里的纸封,再望着房檐上的团扇族徽,目光霎时暗淡了下去。
      ——————————————————
      千手家。
      扉间将纸张按在桌面上,蹙眉思索了半晌,说道:“不行,除了最后那个可以,其他一个都不能答应。”
      “那你说怎么办?要我每天去宇智波大门口磕头吗!?”对面的柱间快速上前几步,声音一下提高了几个度。他看着扉间,已是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对这个弟弟发过火了。
      “昨晚我和你大嫂不在木叶,你在做什么?姚华没来找过你?宇智波没人来找过你?!安树一个孩子大晚上跑出去找斑,幸好人没出事,不然这纸上写的就不止这些了!”
      “大哥,麻烦你先搞清楚在背后指使这件事的都是什么人。”扉间长叹一口气,敛起眼色说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一山不容二虎。可你一而再地拔高宇智波在村里的位置,试图让他们和千手平起平坐。凭他们一族的力量,火之国和忍界其他势力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一定会想办法削弱宇智波。如果不达到这个目的,时局动荡就与战国无异。各族离心,忍界永远无法安定下来。”
      “这就是你眼看着宇智波的高层被杀,默认不管的理由?你想想后果好不好,眼下我怎么向斑交代,那6只尾兽还在他手上啊!”
      柱间一掌拍在茶几上,结实的木料裂开几条缝,继而四分五裂。他不知道斑此时的心态如何,总之他的心态确实快要爆炸了。
      “斑不可能不交出尾兽。除非他带着他们一族向整个木叶宣战,但你觉得可能吗?”扉间依然保持着冷静。虽然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可也并非完全不再意料之中。二十年征战,他对各式各样的突发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现在在气头上。提出这些一是想为火核报仇,二是顾着宇智波的尊严。可你别忘了,漩涡老族长被杀,宇智波的嫌疑并没有完全洗清。我们要给交代的不止有他们,还有漩涡。”
      “火核都被逼死了,漩涡的交代也够了吧?再说老族长也不可能是他杀的啊!”柱间知道有些人不能动,可有的条件却并非不能答应。他停顿了一下,缓了缓口气说到:
      “义彦暂且不论。哲宇和姚华是我千手的人,他们的去留我可以决定。”
      “你要让姚华去宇智波当一辈子寡妇?”
      扉间实在不能理解柱间的想法,他反对道:“这样忍界会怎么看我们,宇智波的人又如何看她。还有哲宇,如果把他交给斑,他就必死无疑。我们绝不能让世人认为火核的死与千手有关。”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和宇智波耗着,耗到斑妥协为止?”
      “我派人去山崖处查探了,死者除了漩涡的忍者,更多是鞍马的人。若要交代,这便是最好的交代。”
      柱间听罢眼色一动。他的情绪稍微有所平复,随即缓缓坐下思考了起来:“鞍马…他们的幻术的确很厉害。强者几乎能和宇智波的写轮眼不相上下…”
      “是,所以漩涡老族长死于何人之手,一目了然。”扉间发挥自己应急公关的能力,说道:“杀死芦名大人,嫁祸给宇智波,再挑唆漩涡和宇智波对立。只要交出鞍马光忠,斑给你的剩下那三个条件便去掉其二,他没有理由再要其他人的命。”
      “至于姚华,火核都不在了,即使他们成了亲,女子在丈夫死后回到娘家再正常不过。斑向我们要人不是为了什么颜面,他是不想宇智波的血脉外流,可这事有没有都难说。”
      扉间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沾了血的卷轴,打开放到柱间面前。
      “这是…义彦做的?”
      “里面涉及了太多不该涉及的人,要动手的话牵扯太大。”扉间感觉自己的头也开始痛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说:
      “加上这只是单纯的记录,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除非漩涡老族长活着,让他拿着卷轴当着我们的面亲自换掉义彦,对外还只能称义彦是抱病卸任。”
      毕竟木叶和漩涡的面上情分不能丢,火之国的公家也依然是那个在国民心中地位坚固的实际统治者。
      “昨晚他们应该是想去救老族长。”柱间起身走到窗前,沉默了一会叹道:
      “罢了,这件事终归是我们失责在先。眼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可我还是认为,该处理的一定得处理掉,只有斑消了这口气,他才会安心交出那6只尾兽。”
      扉间:“你忘了还有一只九尾。”
      柱间一怔,“你查到九尾的消息了?”
      “当初清依为了掩盖身份,说自己是浅野遗孤,我就怀疑她多少知道些尾兽的秘密,虽然她死不承认。”即使过了好几年,扉间却并没有放弃这条线索,他说:“她父亲宇智波宗宣曾调查尾兽那么多年,不可能一无所获。九尾必须归属木叶,绝不能让任何一族私有,尤其是宇智波。”
      ————————————————
      待清依的眼睛完全恢复如常,已是三天之后了。
      佐助将最后一碗熬好的药递给她,“喝完后就回去吧。你想好怎么和斑大人解释了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三天她在脑中构想了无数和斑见面的场景,最初还会有些忐忑,然而渐渐便归于平静了。
      说来她极少有同他辩解的时候,两人本质上都是冷处理的实践者,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爱好。
      真是相似又不讨人亲近的坏脾气。
      “火核他…”
      “宇智波的族人昨晚将他下葬了,在你们以前的神社里。”佐助得知后倒是默默了良久,他说:
      “我方才来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安树还守在那里。一整夜了,那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走。”
      清依安静地望着黑色的药汤,忽然端起一饮而下。她放下碗起身,问:
      “他们准备拿鞍马光忠替罪,对吗?”
      “是。你猜的没错,他弟弟和他夫人为了给自己开脱,一起出卖了他。”
      佐助并不可怜这个坏事做尽的男人,只觉得有些心寒。人在风光的时候可以成为别人的依仗,一旦失势便被弃如敝履。就连往日里最亲近最想守护的人都能转过头反咬一口。
      一生落到这般境地,大概也是心如死灰了。
      “今天要开会,木叶高层和各族的族长都会到场。柱间大人说会当面给斑大人一个交代。”佐助停顿了一下,又道:“他们让我也去,虽然我觉得都是尘埃落定的事,去也没什么意义。”
      清依神色淡淡:“一群唱大戏的,有什么好看。”
      “不过我担心他被逼急了,当众说一些不该说的。”佐助也站起身,“所以我必须去盯着。”
      “疯子”的话七分假也有三分真,何况光忠知道的实在太多。
      两人出了院门,清依向佐助颔首:“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猿飞大人这几日的照顾。”
      “我说过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不用客气。”佐助嘱咐道:“回去之后你最好请大夫再查看一下,不要落了病根才是。”
      清依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朝前走,却骤然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佐助眼色一动,随即下意识地和清依拉开了距离。
      数月不见,他的头发似乎比之前长了一点,依旧是一身干净简单的族服装束,黑色的手套,宽大袖口露出手腕,腰间插着一把武/士/刀。
      宇智波斑在任何时候都是那样出众。即使可见消瘦了许多,眼里挂着藏不住的倦态,也丝毫不影响他不露自威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凌傲。
      斑的目光略过二人,落到他们身后那处院子。看上去不像私人住宅,隐蔽得倒有几分像供人清闲的旅所。
      “宇智波大人,”佐助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僵局说道:“会议要开始了。清依老师伤病未愈,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着人问罪,情绪外泄闹得双方都下不了台也不是他一贯的性格。
      “火核的事多谢你了。只是我不在,她若有伤病也自有宇智波族人安排照拂。”他停顿了一下,不泛波澜的深邃眼神看向佐助,声音也低了几分:“何况,我前天就回来了。”
      “不…是我不想被那些人吵到。我查克拉使用过度,倒了三天也挪不动。”
      清依并没有撒谎,这三天她头痛得几乎像被焊在了床上。佐助自己也有一堆事务处理,日常送药送饭都是这里的老板娘在做。
      斑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比数月前瘦了不止半点。他没有再问其中的细节,诸如受了伤为何不曾通知他,或是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了。”他拉过她,转身朝前走去。
      斑并不相信她会做出不该有的事,对方也不像逾礼之人。可这几年来确实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所在,她也从未好好解释过。
      他想,但凡她能服软主动为自己辩解一次,即使说辞不足,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
      可为什么,一个解释都没有。
      为什么她的话永远这般轻描淡写,即使在委屈难过的时候,也不过寥寥数语便不再作声。
      甚至让人觉得,她刚刚所言不像是为自己澄清,更像是替旁人开脱而作出的敷衍。
      ……
      “叔叔以前说过,如果哪天他不在,您在族里能相信的,只能是清依姐姐。”
      ……
      斑的目光沉了下去。他看向旁边的人,鬓发半掩下,上挑的桃花眼隐约可见眼角微红。他下意识握紧了牵住她的手,只感到手心传来一阵彻骨的凉意。
      “你很冷?”
      “没有,不冷。”
      然后便是一路的沉默。
      直到木叶大门处,她侧头唤了他一声,他说:“如果不想被打扰,你可以去中村夫人那里等我。”
      然而还未等她再开口,前方一名忍者匆匆赶来:
      “二位大人快请吧,会议要开…啊,宇智波夫人也在,刚好那边让您也一同过去。”
      佐助:“那晚我和她是一道的,我一个人去了就行。”
      “可他们说,知情人都要在场…”
      说白了就是人越多越容易找出话里对不上的破绽。
      斑蹙起眉头,“他们有完没完?”
      清依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他的手,朝那人说道:“好,我随你们便是。”
      既然非要让她听大戏,那就去好了。不去便是心虚,何况她也很想看看有的人是如何凭空造假,颠倒黑白。
      ————————————————
      位于千手族地角落一处偏僻的院子,四周皆站满了手持武器,身着铠甲的忍者。为首两人持刀一拦:
      “扉间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来人取下斗篷的兜帽,一头青丝如瀑,宽大的和服袖口绣着千手族徽。
      守卫一惊,“明月夫人?!”
      明月轻描淡写,“我是来看姚华小姐的。”
      “可是…扉间大人说过——”
      “怎么,你连我都要拦着?”明月凌起一双杏眸,冷然道:“扉间大人说过又如何?现在是我要进去看她。”
      守卫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为难。一番思想斗争后,为首的两人最终还是收起佩刀让开了路。
      “这位是?”
      “阿木,近日受了些风寒罢了。”
      大概是清楚这位夫人在自家大人心中的分量,守卫们不敢再有怠慢。
      明月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里院。推开门,铺着榻榻米的和室中,昏暗的光线照着坐在地上的清瘦背影,一头长发散开略有些许凌乱。
      确认四周无人后,明月关上了房门朝着前方唤了一声:“姚华?”
      见对方的肩膀微微动了动,身后的安树忍不住了,他即刻解开斗篷走上前,轻声道:
      “婶婶,是我。”
      少年的声音像一股电流穿过。姚华骤然侧过头,“安树?”
      她有些不置信地和安树对视了几秒,忽然一把拉过他急切地查看起来。
      “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受伤?!”
      安树连忙回应着“没有”,声音却逐渐颤了起来。两人回神皆是满眼的心酸,姚华将安树揽到怀里,终于难以抑制这几日的情绪,一时间垂目泣不成声。
      “您为什么脸色这么差…他们是不是欺负您了?”
      明月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搭上姚华的手腕,忙问:“他们有没有给你吃什么?”
      姚华摇头道:“只是伤没恢复罢了…他们带了族老来,但被水户夫人制止了。”
      “火影夫人是漩涡义彦的亲妹妹,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处置自己的兄长。”安树扶着姚华,对明月说:“明月姐,我们不能再让婶婶呆在这里了。”
      明月蹙眉思索了片刻,说:“眼下扉间大人已经严禁所有人踏入,包括千手的宗亲。即使你带姚华回了宇智波,别忘了族里有内奸,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
      “我在这里倒不会有事。”姚华拉住安树的手,看向明月说道:“只是我现在出不去也见不了谁,你能不能帮我转告扉间大人,让他把安树带在身边一段时间,最好是和日斩他们一起。”
      安树刚想开口,却听明月对姚华说:“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们会把舆论转移到这孩子身上。哥哥向兄长大人提过条件,这段时间族里族外,他们都会亲自带着安树。”
      姚华听她如此说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望着眼前的少年和那人愈发相似的清俊眉眼,心中不免酸楚。姚华默然失语,眼中恍惚可见往日同他在一起的每一幕。
      相遇那刻她怎能想到,原是他先动的心,到最后留下一世惆怅和追忆的却是自己。
      “婶婶,如果你不想待着这里,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安树一双眼睛透着真诚,轻声说:“我来照顾你,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不分开了。”姚华点着头,轻轻抚着安树的背,柔声重复道:“好孩子,我们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
      木叶中心的会议室,各族族长正齐聚于此。他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一屋紧张的气氛里不时低声细语,神色各异。最上首的柱间穿着火影袍,用手扶着额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捞出水的鱼,窒息的脸上挂满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柱间透过指缝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斑。对方不惊不怒,只平静地盯着下面双手被缚的“凶手”。黑发半掩着精雕玉琢的侧脸,仿佛早已料到了方才入耳的说辞。
      随着最后一个陈述“事情经过”的义彦面不改色地坐下,佐助和清依隔桌对视一眼,皆是蹙起眉头,神色复杂。
      扉间不动声地朝着侧下方的志村荣藏使了个眼色。荣藏即刻会意,他清了清嗓子,指着被绑在大厅中间,满脸无所谓的鞍马光忠,开口道:
      “这样看来那晚的事就很明显了。结合几名在场证人所述可知,此人先是串通泷隐叛忍散播谣言,再用高强度的幻术杀害漩涡老族长,又挑拨离间害死宇智波的高层,简直十恶不赦,其罪当诛!”
      他说完看向柱间,“火影大人,还请您尽快做出裁决,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额…噢,”被点到名的柱间回过神。他不安地看向斑,用近乎卑微的语气:“那个…斑啊,这件事可能…”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下面便传来呛茶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在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扉间敛起目光:“敬一,你有话说?”
      “啊?没有没有。”咳嗽的银发男人摆了摆手,将茶杯放到桌上,
      “在下只是很久没听到这种说的比唱的还顺溜的话,故而有些失态,还望在座诸位莫要见怪啊哈哈哈…”
      荣藏听他话里若有所指,不悦道:“什么叫说的比唱的还顺溜?敬一君这话倒叫我听不明白了!”
      “呐,方才几位都讲了那晚的经过,听起来确像是志村大人总结的那般。”敬一不紧不慢地又喝了口茶,又道:
      “嗯…是这位鞍马族长想要加入木叶不成便破坏同盟?先杀了漩涡老族长,再从中作梗,误让漩涡大人以为是宇智波所为然后带人去要说法,再然后等宇智波夫人赶到时,就…emmm…”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这样讲,火核自己也有问题嘛!没弄清事情的原委,也没等火影和自家族长到场,他竟然急着自尽了?哎,你说都是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心态这么差呢!”
      一语毕,在场即刻哗然一片。柱间不经意撇过身旁,他明显感觉一股浓重的杀气正在极力克制却还是逐渐朝四周蔓延开来,宇智波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开始爆起了青筋。
      柱间慌了…
      义彦眼色一沉,压低嗓音问:“他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旗木敬一。”哲宇忍住怒气,说:“门户不大,说话一向没个把门。平时村子开会他也是爱来不来,不是迟到就是早退。”
      他话音未落,却见敬一站了起来,朝着上座欠了欠身:
      “只是一些感慨罢了。逝者已逝,宇智波大人,夫人,还请二位节哀顺变。火影大人,在下家里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先行告退了。”
      只让宇智波节哀顺变,却没让漩涡“节哀顺变”。义彦暗自咬牙,这小子看着年纪不过20出头,嘴真是损得够可以的。
      “哎呀,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啊~”
      鞍马光忠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火核死的时候我可没在场哦~总不会是我拿幻术操控他自己捅自己吧?”
      佐助:“这一点我和宇智波夫人可以证实,他是受了重伤被我通灵的猿魔带走了。”
      “所以~漩涡大人您到底是怎么去向火核大人‘要说法’的?我很好奇哟~”光忠一脸笑嘻嘻。
      义彦一拍桌子:“胡言乱语!你是说我在逼供他?!”
      光忠:“啊呀,我只是好奇而已嘛,我可没说这话~”
      清依冷冷地撇了那人一眼,“是啊,我也很好奇,莫非是您话里有毒?”
      扉间见局势有些不对劲,这个慌本来就圆得很牵强,但凡稍微动点脑子,敬一刚刚所言正常人都说得出来。可现在不是让他们抓细节的时候,而是尽快将事情按计划处理了。
      “鞍马光忠,你不要为了自己开脱胡说八道。你和宇智波一向不慕,又觊觎写轮眼已久,派人袭击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志村荣藏附和道:“连你弟弟和妻子都证实你的所作所为,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一时间,人群中也传来阵阵讨伐声。
      光忠见扉间话里句句将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又听得荣藏提起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两个人,加上一群人叽叽歪歪,心里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这些人是真拿他当茅厕,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还是那句话,反正都是死,谁怕谁啊!他冷冷一笑,索性提高嗓音开始放飞自我,开炮怼道:
      “狡辩?我在狡辩吗?有点脑子都知道谁真谁假。别一个个的搞得自己多正义一样,还给受害者一个公道,我呸,受害者的公道是谁剥夺的?还不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光忠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巴拉巴拉倒了出来,顿时觉得自己舒畅多了。他没有理会众人惊得变了色的表情,完全沉浸在了单挑一众高手的快感中,
      “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说我什么来着?墙头草,混黑路子?嘁,瞧你们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真当自己是一群盛世白莲啊?我说,在座的谁手上没沾过人血?我鞍马光忠是一身黑,你们又高贵到哪里去?滥杀的,算计的,嗜赌的,好酒的,还有装傻充楞的,装/逼摆臭脸的,私下嚼舌根的,看人脸色当狗的,卖亲求荣的,杀夫夺妻的,哦对了,”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加上日常演戏的,好家伙,真是群英荟萃!”
      最后一句话让清依的眼色骤然一惊,她蹙着眉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索性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家伙真是被逼疯了,那晚逮到就该给他嘴巴上个锁。
      在一众怒火中,坐在角落里的秋道族长愣了愣,他平日里不太爱管村里的事,也自觉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于是默默问出一句:
      “那个…杀夫夺妻是怎么回事?”
      周围即刻安静了下来。
      舌战群雄的光忠撇了他一眼,“谁做的谁清楚呗,反正我觉得那两位大佬可以私下多交流交流经验。”
      扉间的脸瞬间黑到了极点。义彦实在憋不住了,他一掌拍到桌上,吼道:“别废话!来人!给我把这个杀/人/犯就地正法!”
      “呸,几天前还说宇智波火核是杀/人/犯,现在又是我了!?我再问一句,在场谁不是杀人犯?”光忠本着光脚不怕穿鞋的放飞宗旨,忽然起身转向斑,高声道:“喂,宇智波族长,你且听着,真正的凶手就是漩涡义彦和千手哲宇,我顶多是个帮凶而已,好了破案了,要怎么处置随便你吧!”
      说完他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清依猛地侧头看向斑,她太清楚他情绪忍至极点的模样了。从会议开始到现在近2个小时,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可越是这样,情况就越糟。
      她迅速握住他握得骨节作响的手,这一幕刚好被义彦看到。
      这时的义彦可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任凭老虎凶猛如今也是寡不敌众,他宇智波斑拿什么和整个木叶乃至忍界抗衡?
      是,你是很愤怒,可再愤怒你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只因为你还待在木叶,而木叶真正当家做主的,是漩涡的远亲千手一族。
      想到这里义彦冷冷一笑,朝着身旁的近侍使了个眼色,那人即刻会意。
      “鞍马光忠,猿飞大人和宇智波夫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凭空造谣?就因为他们把你带回木叶让你暂且捡了一条命?”
      佐助蹙起眉头,“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我猿飞佐助做事从来坦荡,何来予人好处一说?!”
      “好一个做事坦荡,猿飞大人,事实果真是如此吗?”义彦意味深长地将目光从佐助过渡到清依身上。在他的默示下,那近侍开口讽道:
      “您和宇智波夫人的事,木叶谁不知道?哦,那天晚上二位是一起的啊,有麻烦她第一个想的就是找您,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共处这么长时间。趁着宇智波大人不在这四个月,您可没少替他照顾家室吧?他们族人私下都在议论呢。对了,能说说那晚之后,宇智波夫人为什么足足有三天都没回木叶呢?还有刚刚说的杀夫夺妻,若您有这个能力,不会也…”
      ……
      这番话,算是让本就僵持的场面彻底崩塌了。
      义彦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故作斥责道:
      “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现在该说的话吗?!”
      柱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要骤停了。他最不擅长控制场面,尤其是有斑在的时候。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扉间,可对方显然也是没料到,在座所有族长也无不瞪着眼睛仿佛同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只有义彦旁边的哲宇冷嗤一声:“夫人真是爱岗敬业,都成亲了还改不了以前——”
      “!?”
      然而随着一道蓝光划过,他的话戛然而止。
      巨响突如其来,直震得整座屋房摇晃了几下。陷入惊诧的众人神魂未定,透过重重烟雾,只看见宇智波斑黑发半掩下早已冷漠到极致的脸。一双殷红的双眸,旋转的勾玉带着战场特有的肃杀之气。
      强大的查克拉气流还未褪尽,哲宇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他抽搐两下,随即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在逐渐弥漫的腥味里,斑缓缓放下手,继而移向腰间的刀柄。刹时回过神的扉间喊到:“住手!斑!”
      说时迟那时快,斑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拔出刀,凌光闪过,紧接着便是硬物倒地的闷声。
      全场霎然间陷入哗变。
      “宇智波大人!”
      清依不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寒气从脚底开始逐渐向全身蔓延。她想即刻上前拉起斑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又在极度压抑的禁锢气氛中动弹不得。
      光忠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佐助,低声说道:“你要付医疗费了。”
      佐助回他一个凌厉的眼神警告,转头却见斑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走到义彦身边。他居高临下地抬起手,眼中的阴戾让一旁扉间的心骤然一沉。
      斑斜睨着轻描淡写:“不好意思,手滑了。”
      义彦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近侍,再回神看着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寒光凛冽的利刃还在滴血,可即使慑人如此也不代表他会服软。
      “呵,明眼人的事,何必欲盖弥彰。”
      斑没理会这无谓的挣扎挑衅。片刻后,他一声冷笑,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甩到柱间脚下。
      “不就是怕我不给这个?既然已经想好要包庇,又何须整这一出惺惺作态。”
      柱间:“!?”
      “这是我最后一次成全你作为火影的颜面。”
      “之后都不会再有了。”
      很多年前那个充满阳光的夏日再次闯入脑海。柱间怔怔地看着斑离开的背影,他不记得众人是如何屏气敛息,悄然唏嘘着散场。亦是不知扉间是如何指挥忍者们匆匆收拾这一地鸡毛。他的耳边只回响起很多年前,两个少年在悬崖上许下的豪言壮语。
      “决定了!就在这里建立我们的村子吧…把我们的兄弟,族人都保护起来!”
      “以后不会再有人牺牲,也不会再有战争了!”
      ……
      柱间忽然觉得心口很闷,隐隐牵带着痉痛。
      他缓缓蹲下身,原来不知不觉,他们之间竟已隔了太多东西。
      是何时开始,他连正面骂他一场的机会都不愿给了?
      柱间抬起手,他试图抓住那个记忆中出现了无数次的清俊少年,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永远回不到当初的南贺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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