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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番外 ...

  •   秋风瑟瑟,池意把乱飞的碎发撩在耳后,邬言在一旁扶着她的手。

      她记得上次参加葬礼比今天炎热得多,人也多得多。

      池意转头看到身后陌生年轻的面孔疑惑道:“这些人是?”

      “你大伯资助的学生。”解越泽从旁边经过停下来给了她一瓶水。

      池意接过,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和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不长不短的自然卷头发被剪到了耳根,瞳孔颜色一深一浅,透着些蓝,眼底是一圈乌青。

      池意知道解越泽是异瞳,但今天第一次见还是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秒。

      “姐,面包。”池繁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池意这才意识到刚才有些不礼貌道了歉。

      解越泽似乎是习惯了,什么都没说,把矿泉水又分给了邬言一瓶。

      池意见他抱着一箱矿泉水,池繁抱着小面包一路分给大家吃,也不见他两休息过。

      “大伯走了,最难过的应该是他们吧。”池意内心苦涩,池博超最后的时间没回池家,都是解越泽陪着的,甚至是他打电话通知池家人过来料理后事。

      似乎这也是大伯自己的意思。

      让最后孤独的两人做伴。

      “如果不给自己找事做,他们会更难过吧。”邬言开了瓶盖顺手递给她。

      池博超希望自己死后不要办丧事,不要请亲戚朋友来,也不要墓碑,不要扫墓,把他的骨灰撒在殡仪馆的后山上,做成花草树木的肥料。

      这是他一早就立了遗嘱,在邬言的公证下。

      所以今天的葬礼只有池家人和他的学生。

      殡仪馆后山蚊虫繁多,还有蛇出没,为了安全,大家在山脚下就停了,只有解越泽和池繁抱着骨灰上去。

      他们把骨灰一路撒到了山顶,诧异的是路上没遇到什么虫子。

      山上的风吹干了忙活一天的汗,两人都没有说话。

      当解越泽见到一望无际的城市中某个高耸的建筑,他才知道为什么池博超要把骨灰撒在这。

      这里正对着池氏公司的大楼。

      他的心里还是惦念着池家的每一个人。

      解越泽看向身边眼睛红肿的池繁,声音嘶哑:“池繁,他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活到你拿到奥运会奖牌的那天。”

      池繁的眼泪再次绷不住了,蹲下来嚎啕大哭:“我以为他不认我了。”

      解越泽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会,我多羡慕你…”

      童年里能有他,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长大。

      解越泽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他只是转过身对着那郁郁葱葱的树木低声说:“老头子下辈子别再管那么多事了,过好自己的生活。”

      *

      冬至那一天,池意终于卸货了,是个男孩。

      家里三个男人翻破了好几本字典,池博远还特地召开股东大会商议,最后等娃娃出生一个月最终定下他的名字—邬潼。

      邬潼从小就不爱哭,正常作息晚上九点睡早上九点起,从不闹觉,不认生,打疫苗也不哭,身体倍棒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解倪几个人来看了一次之后都对他爱不释手,被好多人说是个天使宝宝,来报恩的。

      解倪被她家姐弟两折腾怕了,时不时过来取经问池意怎么带的小孩会这么乖。

      池意也不知道,难道是遗传了两人的性格?有时候她会问邬言是不是儿子有什么疾病,所以才这么乖啊,不哭不闹。出生三个月全身体检不下五次,医生都要赶人了。

      邬潼唯一一次大哭是池意出差了半个月回来,他不肯睡婴儿房,粘在她身边才安心。

      但邬潼再长大些池意才意识到他这种性格的严重性,这么安静的性子不会站给别人打吧?

      池意的担忧在儿子上幼儿园的一周后发生了。

      邬言和池意今天都有工作拜托解倪去接邬潼,却没想到人还没回来,接到了她怒不可遏的电话:“阿命,潼潼在幼儿园被别的小朋友打了,气死我了那疯婆子。”

      解倪挂掉电话后护着身后的小孩骂道:“死老太婆,你叫嚣什么!”

      那女人把办公室当作自己家一样,随便搬了张椅子坐下:“小孩子吵吵闹闹不是正常,你又不是他父母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再说我儿子也有伤,我还没找你们赔偿呢。”

      “伤,哪呢?是脑子有伤吗?我是他姨就有资格管这事!”解倪看她儿子白白净净的脸蛋,再看邬潼脖子划的伤口,要不是老师看着她上去撕了那女人嘴的心都有。

      邬潼看解倪眼睛都气红了,拉着她的衣角:“姨姨,我没事的,我们回家吧,别让妈妈担心。”

      一旁比他年长三岁的解磊拉开了他的手,保护着他:“弟弟,他就是算准了你老实,好欺负。”

      “你放心我妈妈一定帮你出气。”

      邬潼犹豫着:“可…”

      那女人直接站起来指着解倪骂:“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知道我老公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口出狂言!”

      池意和邬言急忙来到办公室就看见这一幕,她用包拍开那女人的手,深暗的瞳孔藏着压迫:“是谁啊,你倒是说说。”

      解倪抱着她的手臂:“阿命,你可算来了。”

      那女人见对方人多,气势弱了些不敢讲话。

      邬言蹲下看到邬潼脖子上的细痕明显是被指甲抓的,他抿着唇有些委屈但还是摇摇头:“爸爸,我没事的。”

      邬言把邬潼抱起来,那脖子上的伤看得更明显了,池意看到儿子的眼神心疼极了,看着对方的小孩说:“这个是他打的吗?”

      邬潼沉默,埋在邬言怀里,池意转了一圈凑着他的脸很严肃:“妈妈有没有教你遇到事情不要沉默。”

      邬潼这才默默地流下了金豆子:“我什么都没干,他过来就抓了我的脸。”

      那小男孩被她妈妈拍了一下站出来说:“我没有。”

      女人理直气壮:“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

      池意懒得看她跟老师说:“有没有调监控不就知道了。”

      老师连忙调出了监控,其实她一开始就想这么干,两位家长一见面就开骂根本没她插嘴的份。

      视频显示确实是对方儿子先动的手,若不是邬潼拿碗挡了一下,脸上就遭殃了。

      即使监控视频这么显示女人也丝毫没有歉意,佯装教育他儿子:“你怎么回事,人家好好吃着饭动他干嘛。”

      “我就是讨厌他。”小男孩并不领情看邬潼埋在爸爸怀里觉得他矫情:“班级里所有女生都喜欢他,我讨厌他。”

      女人顿时来气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拍了下小男孩的脑袋口无遮拦:“他长得像女生所以他们才跟他玩,你跟他比什么。”

      解倪这个暴脾气差点蹦起来:“有没可能是因为你长得丑,他们才不跟你玩。”

      小男孩听到这话立马大哭。

      女人也气不过了:“我说你怎么人身攻击,我有说错吗。”

      邬潼跟一众小男生站在一起是长得清秀,从小就有好多小女生喜欢。

      但这女人当着小孩的面说这种话,能忍到现在池意一直以来秉承着和家长和平共处的原则全无:“道歉。”

      “你说什么?”女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让你给我儿子道歉。”池意给了个眼神让邬言捂着邬潼的耳朵。

      “怎么?哪个下水道没关好让你爬出来了?你要是听不见不介意直接刻你墓碑上!”

      那女人见池意撕破脸皮又骂不过她,拉着儿子就想走:“你,你给我等着!”

      “站住。”池意挡在门口:“谁要等你,今天的事还没完。”

      多年的关系解倪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把门关上,三个人围堵着她,女人有些慌张了:“你,你们干嘛!”

      老师害怕自己担责:“潼潼妈妈,这…”

      池意笑笑:“老师,该下班了,加班可没有工资哦。”

      老师看她的笑容背后一凉,想了想对方的身份默默退在一旁。

      池意把邬潼抱下来:“去,刚才他怎么打你的,就怎么打回去。”

      邬潼犹犹豫豫着抱着池意的腿不敢动。

      池意气不打一出来:“磊磊,你教弟弟,被人欺负了应该怎么办?”

      “打回去。”解磊说完也在那小男孩脸上抓了一下。

      只是解磊没指甲,只在他脸上留下个红印。

      女人见小男孩哭声不停,她开始大闹:“我要报警,报警!”

      池意把刚才的话还给她:“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而已报什么警。”

      正当几人想离开,正好碰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被欺负:“站住,我要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你们。”

      池意转身看他身上的工作证一挑眉:“是个律师啊。”

      男人理了理衣服站得笔直:“我是正阳律所的律师,你们要是现在道歉我就不追究了,别以为仗着人多我就怕你们了。”

      池意牵着邬潼才懒得理他,邬言拿出名片:“好巧啊,同行,不然我们在法庭上见见?”

      男人本来以为对方是什么小事务所的律师接过名片看到“邬言。”两个字愣住了:“你是邬言!”

      “老公!赶紧让他们收法院传票。”女人挽住男人的手气急败坏。

      男人面色难看:“快道歉!”

      女人得意:“听到没,道歉。”

      男人甩开她的手:“我说让你道歉!”

      女人还没张口骂,男人咬牙切齿小声在她耳边说:“他就是你爸要找的律师,花重金都请不起的那个,你现在得罪他,等你爸知道了不得骂死你。”

      这下轮到女人脸色一绿:“那他儿子欺负我们儿子就不管了?”

      男人对自家女人的情商忍到极限:“你傻啊,没看那两个女人身上戴的祝家的珠宝,还有那几个小孩,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快道歉。”男人说罢,拍了一巴掌在他儿子头上:“还不道歉。”

      小男孩还未干的泪水又流下来,抱住妈妈的大腿就是不肯低头。

      男人见状连忙鞠躬表示歉意:“对不起,是我们冲撞了各位,我回家一定会教育好老婆孩子。”

      邬言见池意对那小孩的哭声皱了眉,并不想过多纠缠此事:“道歉,我们勉强收下了,不过你要知道做律师得看证据起诉,是你儿子先打了我儿子。”

      “会的会的,十分对不起。”男人像小鸡啄米一样,巴不得直接跪下来,顺带求他帮岳父家打官司。

      回到家第一件事,池意就坐沙发上严肃地说:“潼潼过来。”

      邬潼有些害怕,看了邬言一眼。

      邬言知道老婆要教育小孩自然不能插手,所以只是笑笑揉着儿子的脑袋:“爸爸去做饭。”

      池意还未开口,邬潼低眉顺眼:“妈妈对不起。”

      池意见状缓和了脸色:“对不起什么?”

      邬潼手指揪着衣角:“不应该让二姨和哥哥姐姐看见。”

      “……”

      池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之前也打过你吗?”

      邬潼顿了顿,摇摇头。

      池意双手捏着他的小脸蛋:“说实话,不准骗妈妈。”

      邬潼这才红了眼,不知道是被捏疼还是委屈了:“没有,他就是会撞我,但我没有摔倒。”

      池意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都没跟爸爸妈妈说?”

      “不想让你们担心。”

      这种小大人的模样也不知跟谁学来的,池意把他抱在怀里:“你什么时候像几个姨姨家那几个哥哥姐姐一样调皮捣蛋,我就不担心了。”

      邬潼却埋在池意的胸口摇摇头:“妈妈。我在天上挑妈妈的时候看见你,觉得你特别特别好,找到了你可开心了,但我太调皮了,把自己弄受伤,你不要我了。”

      “第二次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乖乖的,把自己保护好。”

      邬潼把池意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之前害怕邬潼太安静不爱讲话,学话慢,就跟邬言商量着报了个语言逻辑培训班,今天是他讲过最多话的一次,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忧。

      其实早在邬言和池意领证那年他们就有过一个孩子。

      只是池意在怀孕四个月时候,受到惊吓导致先兆流/产,医生说有致畸的风险,于是在不舍的情绪下打掉了这一胎。

      即使邬言带池意去旅游散心了一个多月,依旧成了她的一个心结。

      如果邬潼说的是真的,那也算了了这份愧疚:“宝贝,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知道吗。妈妈不是不要你,是想让你健康快乐的长大。”

      “想让你跟哥哥姐姐他们一样奔跑玩耍,去看去体会去经历这大千世界。”

      邬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当晚池意把邬潼哄睡了,跟邬言讲了这事,觉得神奇。邬言解释国外确实有研究表明一些孩子在2-3岁有胎内记忆。

      后来池意向邬潼多问了几次细节,他又不肯说了。

      只是经过那次,邬潼性格开朗了很多,一回到农村看爷爷奶奶就开始学着哥哥姐姐的模样抓鸡,打鹅,被狗追,等到了再长大些,池意无意中问了几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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