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生香》四贱客

32、初见君1

　　李家大大小小七口，带的东西不多倒是书籍拉了一箱又一箱。
　　从官府的车队来到李家的小院开始镇上的人们就开始来凑热闹，什么干粮什么瓜果的都往孩子们怀里塞。
　　“娘亲，怕怕。”老三没见过这场面看着一个个围着他说吉祥话还伸手捏捏他脸蛋儿的大人们他害怕他要娘亲抱抱。
　　面对过分热情的乡里乡亲娘亲也不好拒绝只能笑着道谢“多谢各位，多谢，多谢。”
　　一家人走的是官道，水路加陆路晃悠悠的走了半个月才到皇城码头。
　　第一次坐船的子遇看着那浩渺的江面一时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准备上船的爷爷和父亲却撩起粗布袍子对着北岸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拜了又拜，起身之前还抓了一把北岸的泥土装起来。
　　这一走，归根时也不知道要归向何处。
　　这官家的大船在宽阔的江面上整整划行了两日，看着渐渐远去的青山白云子遇才想起到船舷上透透气。
　　她和娘亲晕船晕的厉害，今日怕是想着要到目的地了心情好些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些。
　　皇城在封丘之地的南方是鱼米之乡，据说那里有河流有花堂还有如玉的君子。子遇看了那么多的书终于可以见一见那如玉一般的人儿是什么模样了。
　　子遇坐在船舷上看着远处忙忙的大山和湖面忍不住的想，如若皇城女子如玉那男子又是何种模样呢？想着想着子遇便忍不住的笑了她那发髻上可是带着两缕白色的麻布，太爷爷太奶奶三年孝期未过，这次远迁已经是不可为而为之的大事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太爷爷太奶奶守孝便好。。
　　小女儿家家的小心思啊，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姐姐，宝儿难受。”老三有一个太爷爷取的很文雅的乳名可惜子遇叫不习惯直接二宝三宝的称呼自己弟弟们，老三也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行这么远的路见这么多姿的风景，大家都是第一次，都是有刚开始上船的兴奋到现在的身心疲惫。
　　“来，到姐姐这里来。”子遇说着拍拍身边的船舷给弟弟坐。
　　“嗯~”老三摇摇头，他不去，他害怕“娘亲，娘亲。。。不许。”那奶奶的小声音里全是害怕。
　　子遇看着弟弟那缩着脖子的小模样直接从船舷上下来拉着弟弟的小手儿回船舱去“娘亲，奶奶，咱们还需走上半日才能到皇城外围。”子遇这些年的书不是白读的，小小的子遇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小才女。
　　“好~好~好~”娘亲怀里是睡着的老二，娘亲说着便把从老家里带来的大饼给子遇撕扯掉一块，好让她垫垫肚子，这饼大家吃了一路，子遇也吃的要上火了，但是看着娘亲那温柔的目光子遇还是伸手接过去咬了一口。
　　“三宝？”子遇伸手扯掉一小块要给弟弟。
　　“嗯~”老三又摇摇头，那小小的身板儿直接钻进奶奶怀里，糖人儿多好吃，他还是喜欢吃糖人儿。
　　奶奶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拿出一个小木碗又从一边的摸出来一个水袋子把子遇递过来的大饼放进碗里加一点点盐再用温水泡上。
　　这一家人说是皇命在身要进京可这一路上却像个乞丐似的就差端个小破碗乞讨了。
　　再好的风景盯着看两个日夜也会腻，子遇累了吃了点东西就靠着奶奶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会以为到目的地，一睁眼还是在船上还是在浩浩淼淼的江面上。
　　“嘟。。嘟。。嘟嘟。。嘟嘟。。”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喇叭声从氤氲的水汽那段传来。
　　“嘟。。嘟。。嘟嘟。。嘟嘟。。”又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喇叭声。
　　“父亲，”最兴奋的莫过于爹爹了，这是要到皇城了“可是到了？”
　　爷爷那一撮花白的山羊胡也跟着轻微的抖动起来，这是莫大的福分啊，终于到了，到了。爷爷没说什么只是那眼睛里亮晶晶的，爷爷到是沉稳只是那手却止不住的微微轻颤，爷爷这是要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快，快，通知你娘亲和孩子们，准备上岸。”
　　爷爷这么一说还站在一边感慨的爹爹应和一声便莽莽撞撞的出了舱门。
　　“娘亲，秋林，”爹爹那声音里是忍不住的激动和颤抖就差随着这摇摇摆摆的官船摇摆起来，看着船舱里的孩子老婆和娘亲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爹爹突然觉得自己唐突了“孩子们，孩子们可好？”。
　　秋林娘子看着自己家夫君这冒冒失失的模样忍不住的抿嘴笑了起来。
　　“娘亲，”爹爹在自己娘亲面前那害羞的小模样真是跟个孩子似的“收拾，收拾，咱们下船。”爹爹说着便把老二和老三带了出去。
　　华灯初上李家一家大大小小才算平安登陆，站在皇城的马头子遇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这一路奔波终于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子遇忍不住的脚下用力跺几脚找找这脚踏实地的感觉。两个弟弟见到子遇姐姐这样做也跟着有样学样呼出一口浊气跺跺小脚脚找找脚踏实地的感觉。
　　皇家码头简单修整之后便到了驿站。长途劳累子遇和弟弟已经睡下，娘亲和爹爹却在整理明天的行李和那一箱又一箱沉重的书籍。
　　“父亲，娘亲。”做儿子的拉着自己媳妇儿那粗糙的手去了驿站老爷子房间，准备休憩的二老见着孩子们这么正式的来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老爷子脸上有些不悦。
　　“知道你来是为了子遇，”还是子遇爷爷开了口“老太太在的时候最是心疼子遇，现在老太太归了西该守的礼节不能丢。”爷爷不松口“动身之前我已经托老友帮忙打点，溯源寺虽然不比东郊恩路寺院香火旺盛但也是皇城有名望的寺院，子遇在溯源寺不会吃苦。”老爷子对这件事不松口。
　　“是，听爹爹的。”秋林作为子遇的娘亲怎么能不心疼孩子呢只是现在这样的境况与其让公婆不开心还不如提早答应了的好，他们夫妻来是白跑一趟又惹的公公婆婆心里不痛快。
　　“秋林。。。”做爹爹的自有做爹爹的难处，他媳妇儿都懂得。
　　“香君，”做媳妇的看着有些疲惫的公公婆婆想说什么也都咽在肚子里“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娘亲和爹爹也早些休息。”秋林媳妇说的既得体又干脆利落。
　　秋林媳妇生气了，但是面对公公婆婆有能怎么办？只能委屈女儿。
　　“秋林。。。秋林。。。”出了公婆的房间秋林娘子直接回自己屋里收拾睡觉后边的丈夫跟着也只能无奈，做父亲的也是满脸无奈“我。。。我。。。咱们初次到皇城爹爹肯定是想。。。。”这些门面上的礼节给做足了的。
　　“好了，香君，这些天大家都累了，休息吧。”既是娘亲又是妻子秋林小娘子即便是有些生气也压低了声音生怕把孩子们吵醒“我去里屋和子遇一起睡。”秋林娘亲抱着被子去里屋配着子遇一起睡。
　　这件事亲本来是说孩子要在老家守孝，做娘亲和爹爹的都舍不得孩子要带着孩子，这孝期在家里也是可以吃斋饭的，可是老爷子就是不愿意。有些规矩就是不能少了。
　　秋林娘亲在油豆灯光下看着孩子那熟睡的模样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酸涩。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人又随着官家的车队进了城兜兜转转的找到了在京城落脚的地方，和老家的小院子差不多，虽然不大倒是干净。子遇看着和老家那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些相似，她喜欢。
　　带来的东西收拾妥当李家老爷子才把太爷爷和太奶奶的排位给立在大堂之上，这也算是告知一声长辈他们到家了，以后要在这里安家。
　　有些事情子遇清楚，她只是默默的听着，默默跪在父亲身后。对于爷爷怎么安排小子遇什么话也不说，到了这陌生的地方那就在这里安下心来好好生活。子遇到是不争不抢什么都是随遇而安。
　　李家爷爷和李家香君领了圣旨便去了那金碧辉煌的庙堂供职，子遇呢？则是有奶奶和娘亲送进了溯源寺。母亲看着冷冷清清的禅房心里对孩子更是心疼。娘亲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把一个重重的小包袱给孩子。
　　小小的子遇晚上会害怕，会缩在床角瞪着眼睛看着叽叽喳喳的老鼠到天明。有了第一次害怕第二次害怕就不会有第三次，小子遇把娘亲给的小包裹打开，包裹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票据还有一把短刀！
　　子遇把那把锋利的短刀随身带在身上，这几年里都要用到它了。至于那些老鼠臭虫之类的恶心之物子遇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三天之后小子遇就不害怕了，因为那些老鼠现在是小子遇的宠物了，那些臭虫是她买的公鸡的食物了，小子遇心里很清明。
　　寺院的小师傅告诉子遇她可以到藏书阁取些经书打发时日。
　　子遇在溯源寺见到一个如玉一般的少年，心莫名的心动，只是她只敢远远的看上一眼不敢过多打扰。三年归期到期之时子遇才知道他们年龄相仿他叫子期。
　　刚开始子遇害怕这少年会不辞而别心里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后来才知道这少年和她一样也是要替家里去世的长辈守孝。终于不再是抱着一期一会那惋惜心情的子遇特别开心。
　　有厮君子为邻，何以不安心？子遇虽然不能出席皇城达官贵人邀请的宴会但在她离开溯源寺前交到了自己在这陌生地方的第一个朋友，这收获她心里喜欢。
　　那是一个春回大地的季节，偌大的寺院里不知名的野花零零星星的散着唯独他院子里的那株桃花独成一景盛开的最为繁茂。那靡靡一树桃花粉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的想要驻足多观上一眼。
　　秋林娘亲和两个弟弟来看子遇，刚开始一切都是好好的只不过两个弟弟太过顽皮看见人家院子里有一树开的正艳的桃花便要翻墙进去要摘一束桃花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