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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战事已起 ...

  •   对于命术的理解,末议妖娆远远不够,特别是听到末议娣歌告诉他的秘密以后,他才发现,这位阿姊的能力并不比天才的兄长逊色。

      同为命宗,差的太远了,这次回去要努力的请教前辈们了。

      末议妖娆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秦二一个人站在门口。

      “公伯徊呢?”末议妖娆出来了,婢子们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屋里。

      “他是西南王,有事情要忙。”

      秦二见他心情不错也不打算讲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了,起码是现在,不在益州告诉他。

      “我们走罢,不打扰他了,早些回莲罗,你也好早些回家,我也可以早点见到你回来。”

      “好。”

      从益州一路走水路往东行,到了杭州再走陆路北上幽州,过了边关便到了莲罗。

      这个路线是按照末议妖娆的意思走的,其实不必到杭州,但是末议妖娆说就当游玩一次罢,秦二也就同意了。

      在他们二人北上的时候,李长逸也从闽州一路向北,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长安城。

      李承霂病重,急召他回去。

      ——————

      长安,皇宫。

      上玄宫永安殿。

      巍峨的宫殿上方是绚烂的晚霞,又是秋天回到长安,此时的心情和两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李长逸仍旧怨恨着李承霂,那是源于燕妃之死的执着,如何舒缓淡忘都抹消不掉对生身父亲的恨意。

      长到十二岁,李长逸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随后就被接回了长安城的皇宫里,和李承霂短暂相处了两年,又被派去了凉州三年,返回长安后被罚禁足的三个月才真正意义上和这个父亲有了接触。

      好像他是真的爱着阿娘,好像他是真的偏爱自己,好像,好像,好像,许多的事都随着相处和长大发生了变化。

      看着他操劳国事家事,不是在昭天殿就是在朝堂,没日没夜的勤于政务,身体如何能康健?如施正卿所说,忧虑太多,劳心费神,积劳成疾。

      燕妃若是在世,会不会少些忧虑?李长逸已经不知不觉中对他有了改观,说起来,名义上是说为了皇位而去做一些事情,其实,心善的李长逸只是想为他分忧罢了。

      李长逸并未能感受何为最是无情帝王家,也不知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好像李承霂与那些记于史书上的帝王不一样,这个皇宫的主人只是父亲,不是君王。

      他就那么一点点的融化了李长逸的棱角,李长逸想要皇位,也想他活得久一点。

      已经有太监通报了,李长逸伴随着那一声声“靖王驾到”走进了永安殿。

      头一回,在皇宫里见到如此之多的太医,从永安殿的台阶到李承霂的床前,跪满了青色官服。

      余欢站在床边,见了李长逸如同见了希望,难掩欣喜,蹲下身子,对着床上时醒时睡的李承霂说道:“陛下,靖王来了。”

      李长逸坐到了床沿上,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李承霂闭着眼睛,格外苍老。

      “父亲,不是说要见我吗?我回来了,怎么还不醒过来,看看我呢?”

      李长逸第一次主动触碰了这个曾经讨厌了多年的人,或许其他人这样做是忤逆之罪,但是李长逸不同。

      “不是说舍不得我离开吗?怎么不愿意睁开眼呢?”

      “我听说了,太子和皇后每天都来探望,就我没来了。不是说最疼爱我么,不看看我怎么可以这样睡下去?”

      “我想看你醒过来,不是说我的愿望你都会替我实现么?莫不是还想让我怨恨你?”

      李承霂或许是感觉到了李长逸的手划过脸庞,或许是听到了李长逸小声的呼唤,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逸儿?”

      “父亲还是很在意我会有怨恨吗?”李长逸微笑着,用手指抹去了他眼角流出的泪水。

      “逸儿,回来了。”李承霂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着。

      “回来了。”

      李长逸招手示意太医过来,醒过来了,就好。

      太医的手一直在抖,李长逸刚到皇宫门口就已经听说了,太子李长明下令,如果皇帝等不到见到自己,就杀了他们一众人。

      如此害怕,这回真的是太医的救命恩人了。

      可是,还是出了意外,李承霂虽然醒了,他的双眼却看不见了。

      “逸儿,好黑啊。”

      太医哆哆嗦嗦的说道:“靖王殿下,陛下性命无忧了,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臣等找不到病由。”

      怪不得他会一直流泪,也不看自己,原来看不见了。李长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着锦帕不停的擦干李承霂眼角的泪水。他已经听到了罢,怎么不说话呢?

      “父亲,不打紧的,醒了就好,眼睛慢慢治,政务有太子和宰相们打理。实在不行,我去找师傅来,这眼疾,师傅或许有办法呢,总会有办法的。”

      闻言,李承霂摸索着抓住了李长逸的手臂,“逸儿,不许去找他。”

      “好。”李长逸仍旧带着笑意的说道。

      屋里这么多人,谁都不敢出声,压抑非常。

      李长逸突然转过头说道:“都退下罢,都在这里也没有用,太子怪罪下来有我担着。”

      最后离开的是余欢,屋子里就剩下李长逸和李承霂了,和以前一样。

      “逸儿,扶我起来。”

      此刻的李承霂完全不像一个病危之人,抓着李长逸的胳膊就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父亲,还是休息罢。”

      “时候不到。”

      李承霂没有停下,明明看不见了,却能推开门,踏过门槛,稳稳的走下台阶,去到了他最熟悉的昭天殿。

      余欢则默默地跟在身后一起进了昭天殿。

      他还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书案前,整个人都靠李长逸扶着才能坐正。

      和以前一样,昭天殿的书案上总是有一摞摞看不完的文书奏书。

      李承霂掩面咳嗽了几声,“逸儿,我这眼疾时好时坏,现在又看得见了。”

      李长逸抚着他的后背,问道:“父亲早就有眼疾了?为何不让太医诊治?”

      “政务繁杂的时候,稍不注意就容易看不见。已经多年了,不过只是一阵子,休息下就好了。治不好的,十几年了,你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发过,没想到这次病来如山倒,眼疾也一起发了。”

      李承霂在那堆文书里翻找着什么,李长逸想帮忙又怕自己一松手,李承霂撑不了。

      “父亲在找什么?”

      “逸儿,张塘年迈,六月请辞告老还乡,兖州无人,让陀立乘机犯我边境,你随岳映然去兖州罢。”

      李承霂没找到,只好放弃了,“余欢研磨。”

      让陀立和大唐发生战事,李长逸在路上就知晓了。

      兖州以北,有一处沿海往北延伸的狭长国家,便是让陀立,西面临莲罗与东勒觉。让陀立并不安分,不过因为让陀立的位置特殊,不好攻打,各代帝王也就暂且搁置了对让陀立的战事,张塘将军在的时候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他才离开了几个月,让陀立已经开始行动了。

      “父亲,岳将军一人足矣。”

      岳映然资历丰富,是从凉州退下来的大将,李长逸不觉得这次需要自己一起去。

      “不,我要你去消灭让陀立,没有时间与他们耗下去了。准备了多年,让陀立、梭勒丝、东勒觉、灵伊包括呼屠,我已经准备好了,逸儿这些都交给你了。”

      李承霂突然要打,李长逸着实不理解,为何偏偏要选在身体最不好的时候?

      “父亲,我自然万死不辞,可是为何突然做此决定?”

      “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看到他们被消灭,逸儿可以做到吗?我让裴夫虔、宫喻贤、李邃、文清慈他们做好准备了,我把他们交给你了。逸儿放心,粮草无忧,国库充盈。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呼屠内乱,东勒觉的兵力主要在呼屠那里。答应了燕檩,要保全莲罗,就先把莲罗周遭的国家解决了,清楚了吗?”李承霂边说边写着拟给中书令晏昶的敕书。

      “清楚,可是,父亲,让我任四州大都督,您疯了吗?!”

      李长逸若不是亲眼见着他写,定然不会相信,李承霂会自己担任凉州、兖州、青州、闽州四州大都督。

      如此高度的兵权于一身,可比封异字靖王还不合律法。将大唐的东北西北和西南的兵权都交给一个人,若是想要造反真的是易如反掌。

      “这四州的兵权都由逸儿掌管,不要让我失望。”

      李承霂的态度决绝,李长逸如今是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这是父亲一个人的意思,朝臣们不会同意的。”

      李承霂像是已经料到了李长逸的回答,咳嗽了几下,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除了王诲臣,晏昶和章一良都同意了,甚至,长明也希望如此。”

      太子会同意真的是出乎意料,李长逸没有回答,扶着他又慢慢地回了永安殿。

      李承霂的精神差了许多,靠在床边,用过了药,不忘说道:“逸儿,王妃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无妨,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只能说缘分已尽了。”

      李长逸从婢子手里接过湿润的帕子,擦了擦李承霂的手指尖,方才,写敕书的时候他手抖,沾上了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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