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是双黑》猫闲闲

16、请出去

　　亲子……
　　灰原哀看看那张俊朗刚毅，又因为过于得意而稚气四射的脸，突然感觉有点冷。

　　中原中也浑然不觉，自说自话：“先告诉我你的全名？”

　　“全名……”灰原哀侧着头，眼神认真，眉心微蹙，表明她有认真在想，但半分钟后，还是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

　　中原中也撇嘴，问两次她的回答都一样。

　　的确，太宰治也是说过小哀失忆了，臭鲭鱼那么狡猾的人，一个小丫头是不可能在他面前装失忆的。

　　“好吧，我有朋友能够调查全国的户籍系统，让他帮你查查？”

　　中原中也说的轻描淡写，灰原哀却听的心头一凛，面色一白。

　　“怎么，你不愿意？”
　　“没，没有……”

　　真是很矛盾的心情，明明自己很想捡回失去的记忆，又害怕被别人知道，她的过去，到底藏着怎样难以告人的秘密？

　　她脑中最新的记忆碎片，是科技大厦的顶层，是那个神秘的女人，是漆黑冰冷的枪口，和突然出现的太宰治……

　　灰原哀感到一阵透骨凉意。
　　她不想摆脱中原中也的巴掌了，至少它是温暖的。

　　“你冷吗？”中原中也觉察到了。
　　“有点儿……”灰原哀搓手臂，掩饰内心的不安。

　　“喂，来个人！”中原中也朝门外大声喝令，“风太大了，把窗户关上！”

　　立刻有黑衣壮汉走进来，把几扇窗户关的严严实实，鞠了个躬，再直挺挺走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灰原哀感觉那股凉意消失了？

　　这个男人，虽然说话做事很霸道，但有时真的会照顾她的感受......

　　“嘿嘿，全日本，甚至全世界，就没有我想知道，而查不出的事！”在小女孩闪烁不定的目光中，中原中也自信满满的掏出手机。

　　“我要查一个人户籍资料，不，全套资料！照片回头发给你，限一小时之内查清，就这样。”中原中也简短说完，潇洒霸气的挂了机。

　　灰原哀全程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通话一结束，马上就问：“你给谁打电话？”

　　“组织的情报员。”中原中也上身慢慢倾过去，忽然伸手，飞快在她鼻头上一抹。

　　指尖微微湿润，是她小鼻头冒出的冷汗。

　　“你很紧张？在怕什么？”中原中也搓了搓手指，笑问。

　　“没怕什么。”灰原哀别过头，不跟他对视，“如果查出我是坏人，我会自己离开的。”

　　“离开？去哪里？”望着那张故作平静，却止不住鼻尖冒汗的侧脸，中原中也眼底玩味之色更浓。

　　这使他的眼神，看着像有几分不怀好意。

　　“离开也不行吗？”灰原哀显然会错意，猛的转头，“难道，你想把我交给，交给警察？”

　　她面颊微红，怒色鲜明，冰蓝色的瞳孔却浮起一层湿润。

　　原本冲到嘴边的话，是“交给他们”，但“他们”是谁？

　　在一瞬间，她又茫然了，只觉得是非常非常恐怖的一些人，试图夺走，或者曾经夺走她许多重要的东西。

　　所以，才会对身边这个男人，说出有可能不再庇护她的话，感到失望、悲伤和愤怒。

　　中原中也浓眉又一耸，反问：“我为什么要把你交给警察？”

　　“也许我曾经，曾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灰原哀越说越小声。

　　“不好的事？你一个小鬼，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比我做的事更不好吗？”中原中也来了个三连问。

　　每追加一个问题，他就更迫近不知所措的小女孩，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失。

　　灰原哀想躲，但后背已撞上沙发的扶手。

　　“我可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你以为是讨警察老爷喜欢的好孩子？所以——”中原中也健臂一伸，啪的拍在扶手上，把人困在臂弯间，嚣张的笑着，“别装大人了，就算你干过什么坏事，能比叔叔我更坏？嗯哼，坏叔叔和坏小孩，倒是挺般配的，哈哈！”

　　“那你有多坏？”灰原哀涩声问。

　　“港口黑手党”，应该是不会是“好人”了。
　　到底希望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灰原哀自己也不清楚。

　　“这个么……”中原中也也犹豫了。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弹指间能让敌人几十条性命灰飞烟灭？

　　他只是想让她听话一点，可没真想吓唬一个小孩子。

　　两双同色的眼睛，又开始互相琢磨的对视，中原中也的手机再度响起。

　　节奏单调的铃声，却令灰原哀的心猛跳一记，第一反应是起身逃跑，却被中原中也抢先一步，抓住手臂，按回在沙发上。

　　“这么快？效率还不错嘛。”看了来显，他满意的接起手机，“怎么样，查到了吗？什么，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你到底查清楚了没有？给我继续查，蠢材！”

　　“唔……”灰原哀嘴唇抿住半声闷哼，眉宇间有痛楚之色。

　　太用力了！
　　因为生气属下办事不利，中原中也手指不觉骤然用力，捏痛了她单薄的肩膀。

　　他当然生气！
　　不仅生气，而且很惊讶。

　　刚才下属的回话是，把灰原哀的照片，输入全国的户籍系统，监控系统，竟然统统是“查无此人”？

　　怎么会？
　　难不成，她不是地球人？又或者有着非常特殊的身份？

　　中原中也瞪着灰原哀，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都忘了要松手，直到她喘着气说：“你，松松手，好吗？”

　　“啊？”他才清醒过来，赶紧松手，“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中原中也没有跟人说“对不起”的习惯，但言行已是歉意满满，灰原哀却捂着肩膀，抓住间隙，往旁边一闪。

　　“查出我来历了吗？”她绷着小脸。
　　“这个，哼哼，我会继续查的。”中原中也讪讪的嘴硬。

　　“这里，是我的房间吧？”灰原哀突然问了句奇怪的话。

　　中原中也愣愣的回答：“是啊，怎么了？哪里不满意？”

　　“如果是我的房间，我可以定个规矩吗？”

　　“规矩？什么规矩？”

　　“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准随便进来！可以吗？”

　　“啊哈，当然可以。我们港口黑手党，本来就是纪律严明的组织。”

　　“那好。”灰原哀艰难的抬起被他捏痛的臂膀，指着大门外，“现在，我能请你出去吗？”

　　“什么？我？”中原中也瞠目结舌，指着自己鼻尖。

　　灰原哀不回答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好吧，你休息一下吃晚饭。”终于，中原中也在那双仿佛能过滤世间一切杂质的眼睛里，退让了。

　　她看到了他最狼狈的模样。
　　她嫌弃他，跟他讲条件，还成功了。
　　她胆敢把他赶出房间，而这房间还是他送给她的！

　　这么大胆，这么不识好歹的小鬼，难道不是够他打一百次屁股的吗？

　　奇怪的是，每次都是他妥协，包括这一次，中原中也仍憋着一肚子郁闷和疑问，离开了漂亮的公主房。

　　到底是谁，把“小哀”的资料抹的干干净净？
　　她的过去，会比黑手党还要机密？

　　房门关上，灰原哀颓然背靠门扇，眼神茫然又惶恐的望向雪白的天花板，怀着跟中原中也同样的疑问。

　　为什么会没有资料？
　　她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