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独有的味道》但欣遥

32、陆太太杀到

　　陆以煦告诉她：“我在买新马之后，都会雇一个专职的饲养员，等饲养员摸透马的脾性，或是训练温顺之后，我才会跟马接触，说来也是自己太胆小，什么都想着现成的，却没想过，要得到最好的，都得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挣来。”
　　倪素儿还是提醒他：“小心它把你摔下来，屁股疼。父亲带我去博德看过一次无鞍马赛，有些马淘气，直接把参赛者甩在地上，自己跑一边吃草去了。”
　　骑无鞍马的要领就是双腿，夹在马腹上，太重，马不自在，太轻，自己又危险。
　　没有马蹬，就得凭手部的力量将身体支撑到马上，陆以煦看准马背，先助跑一段，一只手扶住马背，另一只手抓住马的缰绳，还没使力，哇噻就往后一退，避开了他。
　　陆以煦回过头，她在一旁比着加油的手势。
　　他连着试了好几次，终于跨上马背，却因为腿使力不当，哇噻很不舒服，快跑起来，想甩掉背上的“包袱”。
　　哇噻突然停步，陆以煦因为惯性，直接从马背上向前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倪素儿赶紧上去扶他，问：“没事吗？”
　　他皱紧了眉头，嘴上却逞强：“没事。”
　　“昨天你才被布和摔了个青紫，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要学会无鞍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就学了半年。”
　　为了不受伤，不敢操之过急，他问：“我可以住在马场里吗？”
　　“当然可以。”
　　马场是有客用房间里，只是入冬以后，就很少会有客户来锡林格勒，房间闲置下来，要等到明年春天，才会有大批的客户前来采购马匹。
　　倪素儿说：“得我们自己动手整理才行。”
　　马场的客房之前是有服务生的，但一到淡季，为了节约开支，倪爸爸就给他们放了假，而且时常有风雪，上班来回路上也不安全。
　　服务生走之间，把一些客房用品堆在房间里，陆以煦的力量够大，很轻松的就把物品箱搬到旁边的房间，空出一间来，倪素儿拖地擦桌，很快就打扫干净。
　　他问：“晚上你要住哪里？”
　　“我在这里有房间。”哪怕她跑到外省念书去了，她的房间一直是倪母在打扫着，当个念想。
　　晚上，倪素儿躺在床上睡不着，手机传来一条简讯，是老爸发来的，说睡不着就去他房间，他正在吃烤羊肉串，可以一起夜宵。
　　她知道父亲肯定是有话要谈，于是穿好衣服去了父亲的房间。
　　倪母烧了炭，将羊肉温起来，她一闻，就馋得直流口水，走过去，也不问，拿起来就啃。
　　倪父说：“怎么，还是觉得这里的羊肉有味儿。”
　　“当然，庆市人吃羊肉太讲究，把肉处理得一点羊味儿都闻不到，还是我们这里的好吃，羊肉配韭花酱，绝配。”
　　“你真喜欢那个瘦小子。”
　　她反驳：“这个瘦字怎么从你这里说出来变成贬意词了，瘦多好呀，多少人花钱买瘦，还瘦不下呢，而且他那不叫瘦，叫结实，身材又好，我就喜欢这个文雅型的。”
　　倪父又说：“他练马术的，一天到头东奔西走，不是训练就是参赛，哪有时候照顾你，如果让你去照顾他，我们可是要心疼的。”
　　她笑着：“爸，你这是什么思想，不论是恋人还是夫妻，都是要相互成全的，你要人照顾我，不如给我请个佣人好了，保证服务周到。”
　　倪父嘟着嘴：“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向着他了！”
　　“喜欢，没理由的喜欢，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你以前追求妈妈的时候，不也一样吗！”
　　倪母帮着她说话：“我就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斯斯文文的，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这样的人性格温柔，夫妻相处，就得有耐心，有话好好说，这样感情才能长久。”
　　她抱怨起父亲来：“有这么好吃的羊肉，也不叫他来。”
　　倪父说：“我是想叫他的，但刚才看到他在马场里，我对他已经够宽容了，你要知道那哇噻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买来的，要是被他弄受伤了，我损失惨重，我有哼一声嘛，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倪素儿迅速的将木棍上剩下的肉吃了，就快步往室内马场去。
　　陆以煦很执着的想要骑哇噻，哇噻的脾气不好，听说这种野马，骨子里就带着不被束缚的倔强，他一次次的爬上马背，一次次被哇噻给甩下来，她看着就心惊胆颤。
　　如果放在平日，倪父肯定会心疼死这匹马的。
　　赶紧上前去，问陆以煦：“要不要一起吃点夜宵。”
　　估计刚才的窘相已经被她看到，他红着脸：“我一直不得要领，我是不是很笨？”
　　倪素儿说：“我们烤胡萝卜和香蕉吃。”
　　为了引/诱哇噻，她去拿了小炉子，在室内草场上做烧烤，如果被父亲知道，肯定要被骂死，父亲爱惜马爱惜草地是出了名的。
　　一看胡萝卜，再高傲的马都高傲不起来了，把头凑过来，嘴不停的咬动着，仿佛你不给它吃，下一秒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陆以煦说：“我刚才给它吃过东西的。”
　　她笑着说：“给马吃东西是有技巧的，喂得太多，吃饱了就不想干活了，吃得太少，它的脾气就上来了，要给得恰到好处。”
　　陆以煦从来没吃过烤胡萝卜，有点吃红薯的感觉，甜甜的，又软糯。
　　哇噻看两人吃得正欢，有点不高兴了，竟然用嘴来拱陆以煦的脸，也不经他的同意，直接就把手里的那半截胡萝卜给吞了。
　　她讲笑话：“我小时候有跟马抢过豆子吃，我妈喜欢炒碗豆，吃起来又香又脆，一匹马看了不乐意，直接走过来，咬走了我装碗豆的篮子，我当时就生气，去拔马的尾巴，还好我爸眼急手快，否则我就被马给踢没了。”
　　作为交换，他也讲了一件关于马的糗事：“我爸送我的第一匹马是一个栗色的小马驹，我把它牵到房间里，非得让它跟我一起睡，我妈怎么劝都没用，结果晚上小马驹在我床前拉屎，那时候我睡觉又不老实，一翻身，就从床上掉下去，脸刚好扑在那团……”
　　她蹙起眉头：“好恶心。”
　　他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可惜那匹小马驹只陪我了两年，后来生病去逝了。”
　　她说：“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教过我一首诗，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
　　“一个人要成功，肯定会经历很多的风雨，越坚韧，却强悍，人的一生当中，会有很多的相遇，也会有很多的别离，那些人生路途中的人和事，让我们成长，懂得珍惜。”
　　他用手圈住她的肩头：“本来挺励志的，为什么说来这么伤感。”
　　这时，倪素儿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陆太太打来的，她向陆以煦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表示接下来的对话，她来应付。
　　手机一接通，陆太太就在那边咆哮：“我的车困在了一个离木瑟马场5公里的地方，你赶紧过来接我。”
　　两人同时露出惊恐的表情，陆太太杀到锡林格勒来了。
　　倪素儿开车的技术不行，尤其是外面下着雪，只能让倪父前往，倪父载上陆以煦，很快就接到了陆太太，陆太太在呼和浩特雇的车，她把千里寻子当成是旅游，也没看天气预报，下了飞机就买了一身加厚羽绒，司机技术是好的，就是不太认识路。
　　车子里，陆太太捧着儿子的脸看了又看，说：“你都瘦了。”
　　陆以煦没好气的说：“我才出来两天而已，哪有什么变化。”
　　车驶进木瑟马场，一见到倪素儿，陆太太就不客气的说：“你还有没有羞耻呀，拐个男人跑，你就是看我家煦儿人单纯好骗，我要去告你拐带人口。”
　　倪父一听，火气就来了，对陆太太说：“你眼睛是瞎的吗，我女儿这么漂亮，需要拐带吗，多少男人上门求亲，我还不乐意呢，我女儿这么优秀，不是人中龙凤，根本配不上，就你儿子，跟个小鸡仔似的，你要这么心疼，拿回去用绳子捆起来，多安全。”
　　倪素儿偷笑，果然是老爸，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陆太太也不甘示弱：“我说呢，她这么没教养，原来是你教的！”
　　“这是我的马场，我的地盘，既然这么瞧不上，赶紧走好了，刚才的司机还没走远，你可以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陆太太一路颠簸，可不想再折腾，说：“天晴了，我自然会走的。”
　　倪父也懒得跟她纠缠，只是对倪素儿说：“找个客房让她住下，晚上看紧点，别让她把马偷走了。”
　　陆太太气得踩脚，竟然有人敢说她是小偷，她可不是个缺钱的人，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只有干瞪眼的份。
　　现在收拾房间也来不及了，倪素儿把自己的那间让出来给陆太太住，一路走过去，宽大恢弘的室内马场，黑压压一片的马棚，再加上酒店外观的客房，陆太太小声的问陆以煦：“这都是倪素儿家的。”
　　陆以煦说：“她不是告诉过你吗，她家是开马场的。”
　　“这里有多少马？”
　　“不知道，没数过，五六百总有的吧。”
　　陆太太趾高气扬的表情马上就消失了，转头问倪素儿：“你家真有这么多马？”
　　“我们家的马场在这里有40多年了，远近驰名，谁不知道，等雪停了，你去附近问问。”
　　倪素儿从不喜欢显摆自己的家世，她知道陆太太好这口，想着投其所好，她就不会在这里找麻烦了。
　　果然，去到她的房间，陆太太的声音柔和了下来，问：“我住你的房间，你要住哪里？”
　　“我跟我妈住，她房间大，我爸一般住在马棚那边，他睡觉都放不下那些生病的马。”
　　“哦，那谢谢了。”
　　倪素儿把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找出来，摆在房间里，就出去了。
　　门一关，陆太太赶紧问：“儿子呀，你真的要跟这丫头在一起。”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这丫头家底还不错，没丢我们老陆家的脸，我看这家业，怎么也上亿了，这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周围的那些势力眼为了避嫌，看来也不会把女儿嫁到我们家来，这次可好，咱们自己找个富家千金，气死她们。”
　　陆以煦脸色僵白：“妈，你不也是那种势力眼吗，我只希望你以后安安稳稳的，别再折腾了，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作主，哪怕她没有家世，没有钱，只要我爱她，我不在乎！”
　　陆太太觉得儿子不懂她的良苦用心：“你知道你一年马术要花多少钱吗，马术比赛又不能用一辈子，你退役以后该怎么办，你没想过吗！”
　　“你要住就住，你再找素儿的麻烦，我也不会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