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99、饭馆儿

　　“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今天……难道不只是简单的游玩吗？岳大人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胡绯月以为他是想对苏家动手，一脸防范的问道。

　　“胡小姐误会了，岳某人只是想，带上他们一来可以保护我等，二来，今日若是购置的东西过多，可以让他们拿着，这不就不用劳烦胡小姐的侍从和丫鬟了吗，岳某人也是好意，胡小姐，走吧……”

　　说完，也不等胡绯月作何态度，就径直朝外走去……

　　楚秋皓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拦了下来。

　　“岳大人当真是难得的好意，既如此，胡小姐自是应该接受大人的心意，只是大人带的这些人，太多不说，还均穿着甲胄，这走在路上，难免会对当地百姓们诸多叨扰，既然你我都是来凉州做客的，倒不如客随主便，岳大人，你说呢？嗯？……”

　　楚秋皓脸上无波无澜，手中却是使上了气力，岳星眠一阵吃痛，但面上还要装的若无其事，许是憋的用力了些，脸色泛红，神色也是难看了几分。

　　他心里暗道：这个楚秋皓，还真不愧是被追杀着长大的，手劲还当真是少见的大……

　　他忍着不适，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楚公子不喜欢岳某人做的安排？”

　　“你猜？”楚秋皓笑了笑，手中的力，又暗暗的重了几分。

　　岳星眠的脖子上顿时青筋爆出了几分，因为他身材很瘦，也不算壮硕，所以，额头上、脖子上的沟壑显露的格外清楚，狰狞着攀爬在他的脸上。

　　加上他那半边面具，所以显得格外的可怖，远处看热闹的行人也在这一瞬间，四散的干干净净。

　　“既然楚公子这么不喜欢，好说嘛，那我就叫他们回去，只跟三四个，如何？”岳星眠将楚秋皓掐着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费劲的甩了甩，短短时间，已经有些麻木了……

　　“如此最好……胡小姐，你说呢？”

　　冷漠和和煦的味道快速的在楚秋皓的身上切换着，胡绯月低着头笑了笑，说道：“自然最好，凉州民风淳朴，除了有时嘴长些，都是几代久居凉州的老百姓们，所以……烦请岳大人日后在凉州行走，也少带些人罢，莫把他们吓到才是……”

　　岳星眠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只留下了三个人，其他的都被命令回去了，一行人行走在凉州的长街上，胡绯月一边走一边介绍说道。

　　“其实，凉州城比较特色的吃食，多是些最好当时就用的，能够带走的，只是些点心和几样手工艺品，这些虽说样式没有多么繁杂，但胜在特色，二位可以在回去的时候，带一些给亲友还是不错的。”

　　两个男子都没有说话，胡绯月见身后没人反应，便回头看一下，确认不是因为人不在的原因。

　　“怎么了？”她问道。

　　“我……没有什么亲人，好友也不多……”楚秋皓说道。

　　“我没有亲人，更没有好友……”岳星眠说道。

　　好吧，当她没说。

　　不过从昨天开始，她就有一件事想仔细确认，这个楚秋皓是否就是当年的小皓……

　　虽说有了沈卓陵的话，让她已经及其的肯定这件事情了，但……毕竟没有楚秋皓自己亲口所说。

　　这么多年了，她为了找寻引空寺众人，多少的辛苦夹杂着希望付诸东流，所以这一次，她不愿，也不想有一丝一毫的心血错付了……

　　正巧，前面正式一间饭馆儿，这家小店阿鬼曾带他来过，她还记得，是一年前新开的，店面虽小，却有一样，没有菜单，客人点什么，里面的厨子便做什么，就凉州城这个地方来说，也算新奇。

　　不如……

　　胡绯月停在了这家小店的门前：“差不多正午了，就这里吧……”

　　说完，便信步走了进去，竹溪和阿鬼紧随其后。

　　楚秋皓和岳星眠二人互相不爽的看了一眼，便也跟随着走了进去……

　　这般小店，平日里来的多是些三教九流，像胡绯月这种大家小姐能够踏足已经是极少见了，更何况这次，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位面生的公子，所以，几人一进来，小二便赶紧热情的招呼了上来……

　　“几位贵客，来来来，快请快请，楼上雅座候着……”边说着，便做着请的姿势。

　　“小二，我问你，刚才你说雅座？怎么不是雅间呢？是今日生意火爆，没有雅间了吗？可是我见你楼下也还有空位啊，宾客盈门倒是，还不算过于火爆啊……”弦音问道。

　　“公子是第一次来小店的吧？害，小店啊，只有雅座，没有雅间，这也是我家老板特意布置的……”小二说道。

　　“倒是少见啊，一般来说，雅座的生意远不如雅间来的多，利润也是不能相比较，你家老板不走套路，倒也是个有意思的，待会儿可否邀你家老板过来，同饮一杯？”弦音说道。

　　“呦，还真是不好意思，小二我可能要扫贵客您的兴了，我家老板在后厨，实在是忙活不过来，不如小二待会儿同老板说说，若他能走开，定来此与公子同饮一杯……”小二说道。

　　“你家老板还做厨子？倒样的老板不多，这样的厨子也不多啊……也好，即是他走不开，我等也不会为难他，若是他无事，稍后再来同饮便是了……”弦音说道。

　　“多谢这位公子体恤了……好说，好说……”小二感激答道。

　　“几位贵客，这个位置可还行？”小二指着一个靠窗，四周宽敞的位置说道。

　　“行，就这样吧，小二，先不用伺候茶水，先……点菜吧。”胡绯月撩了一下衣摆坐在了座位上，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茶盏。

　　楚秋皓和岳星眠各自选了胡绯月一左一右的座位坐了下来，至于弦音，倒是不客气，虽说只是跟随，今天的主角也不是自己，却也还是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坐在了空下的那个座位上。

　　“请问各位贵客……都要点什么菜啊？”小二弓着身子站在几人的身边，恭敬的问道。

　　“问这两位公子吧，他们先点。”胡绯月朝着小二示意了一下，小二便心领神会的看向了他们。

　　“客随主便，还是胡小姐点吧，我对凉州的才是也不清楚。”楚秋皓深深的看了一眼胡绯月，说道。

　　“就给岳某人来一份素炒菜心吧，其他的，就依着胡小姐吧。”岳星眠把玩着手中空空的茶盏，不经意的说道。

　　胡绯月看了一眼楚秋皓，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就……一份烧鸡，再有一份兔肉，兔肉要辣的，再来一份果子，无所谓什么，但一定要甜，还有，再来份素菜，差不多就先这样吧，待会小二你把茶快些上了……”

　　“好嘞……贵客稍等，马上到……”大声吆喝着，小二离开，不一会儿就将茶水一应伺候妥帖了。

　　至于楚秋皓，经过这些日子的暗地里的打探，他是已经确定，苏府的那个柳婆就是当年引空寺的柳婆。

　　只是他不明白，柳婆是跟着胡枫走的，如今柳婆出现在这里，胡枫呢？为什么现在在柳婆身边的是胡绯月呢？

　　据他当年所知道的，胡绯月父母一出生便是父母俱亡，不会有，也不可能有姐姐或是妹妹，可是时间一长，他越看眼前的这位胡小姐的眉眼间，越和当年的胡枫有些相像。

　　不是兄妹，也不是姐弟，胡绯月和胡枫两个人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细细想来，当年引空寺里的众人也是没少唤胡枫为小月的……

　　莫不是胡枫的那个小月便是胡绯月？

　　胡绯月方才点的那些菜肴，分明和当年自己在柳婆那边第一次吃到的一般无二，这应该是除了他和胡枫、柳婆之外的人不知道的。

　　胡绯月竟是知道？！

　　他错愕的看向胡绯月，见她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眉目含笑。

　　他藏在桌子下的手紧紧的抓了下自己的膝盖，慌张的问道：“看来胡小姐很是喜欢这些菜肴……”

　　“是，只是在我看来，别人再怎么做，也不如多年前在寺里时，柳婆做的那般滋味了……”

　　楚秋皓心下动，岳星眠听了也是心头微微一紧，手中倒茶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胡小姐在寺里呆过？”楚秋皓问道。

　　“对啊，十年前才带着柳婆来到凉州的，之前一直呆在寺里。”胡绯月说道。

　　“不知胡小姐可否喜欢玉环？我收藏了几枚上等玉环想送给胡小姐，胡小姐可有兴趣？”楚秋皓将这一问题抛出，胡绯月两只秀目睁大看着他。

　　她知道……楚秋皓就是当年的小皓没有错，她还想什么呢？即便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小皓有着同他一样的姓名、一样的经历，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小皓知道自己玉环的事情……

　　她那双秀丽的眸子因为眼眶的泛红而便的湿润了起来，胡绯月将手指朝着衣领处伸了进去，勾起了一条绳子，将绳子上挂着的那枚狐尾玉环展露在了楚秋皓的眼前。

　　“可惜小月已经有了家传玉环，多配一个……未免累赘，过去，小月有一个朋友，他……他帮我绑了这个绳子，这些年我一直戴着，时间太久，好像已经离不开了……玉环是，这条绳子也是……”

　　胡绯月的眼前慢慢升腾起了雾气，就连眼前的楚秋皓也看的不太真切，恍惚中，这个俊雅的男子和当年的那个少年的模样，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