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72、柳婆

　　正想着，胡绯月回应道：“我在，怎么了？柳婆？”

　　柳婆？这个老夫人叫做柳婆？再加上那熟悉的声音……莫非……

　　不应该啊，引空寺已经烧了，寺里的人他调查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若这个老妇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柳婆，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苏府？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按理说，他留下了警示的消息，寺里的众人他清楚，若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既然避开了一劫，就应该只能是回到寺中继续生活……

　　那场火是谁放的？若是众人安然无恙，那寺中发现的无头尸首又是谁？

　　心中的疑惑千思万绪，总得好好的搞清楚才行，第一步，就是先确认这个门外的老妇人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所认识的柳婆……

　　这时，外面的声音说话了：“倒是没什么事，我这不是听说萧景那个孩子今天来提亲了吗，还有几家别的公子也过来瞎凑热闹，刚才又听兰心那个丫头说你今天突然下令让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药房，本来想找你问问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憋闷的，过来就听说你今天反常的好多事情，月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胡绯月听罢，便知道了原由，合该是今天自己的行为太过反常惹得柳婆以为是今日那些人求亲的缘故了，想了想，便说道：“哦……大概……是因为这些天查看校对那些账簿有些累到了吧，放心吧柳婆，我没事。”

　　“你这孩子，这些事情慢慢看也没什么不行的，左右东西只有那些，更何况都是些往年的，不用急在这么一时。”

　　柳婆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听说……自从你被任命家主的消息传了出来，外面的那些世家望族，但凡是家里有适龄的公子的人家，都在蠢蠢欲动……”

　　“是啊，今天不就是接着萧景的这股东风，来了好几个草船借箭的，刚打发走……”胡绯月无奈的说道。

　　“萧景这个孩子是个好的，只是他今天怎么突然跑过来提亲了呢……”柳婆自言自语式的说道。

　　“谁知道呢，大概是心血来潮吧，总是，我将他们都拒掉了。”胡绯月说道。

　　“月儿，有句话柳婆也不知道当不当说。其实，自那天寿宴，你当上苏家的家主的那一刻开始，你这个人，你的位置，都已经不是原来的价值了……

　　外面的那些人野心勃勃，你的一言一行，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外面的那些人关注着，可以这么说，不管是谁娶到了你，就相当于取得了整个苏家，以及苏家那些隐藏的，看不见的势力……

　　也许，月儿，你适时地找到一个夫婿，或许可惜解决到许多未来不必要的麻烦，柳婆看来，萧景那个孩子真的不错，他和你相识十年，萧苏两家又是世交，若是你们两个人能成全好事，对于你，对于苏家，都很好，都很合适……

　　当然，这只是柳婆我这个没有什么见识的老婆子，自己的看法，究竟怎么办，月儿。你还要好好考虑啊……”柳婆的话说的语重心长，这些话是只有最亲近的人说出来的……

　　胡绯月听罢，没有做声，就在柳婆准备开口，想要换过这个话题的时候，胡绯月打断了她。

　　说道：“其实……这些事情我是知道的，自从寿宴之后，外面那些人的动作，基本上时常外出的阿鬼都会和我说，我也知道萧景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十年间，我们一直都是好友，是至交。

　　今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突然心血来潮的这么大张旗鼓的到苏家提亲，我知道他是真心的，今天是我认识他的这十年间最认真的一次，只可惜……我和他只是好友，也只是止步于此，我的心告诉我，有一个人，在等我，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很清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萧景……

　　我是要等那个人的，等到相遇的那一天的……

　　说出来，可能柳婆没有办法理解，有些人，有些事，很多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没有办法……”

　　胡绯月这么说，同今天和萧景说的一般无二，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

　　她也感到奇怪，不知为什么，萧景今天来求亲，她拒绝的时候，感觉的是心里被一个人占得满满的，是无法容纳第二个人的拥挤。

　　她奇怪，她的心那么满，却始终想不清楚，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很多年了，她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隐约的看到一抹影子，那是个男子的影子，每次在梦中见到的时候，那个男子都是沉睡着的。

　　她奇怪，梦里的自己不知道是在什么东西的身体里，很低，很小，小到只有一只猫，一只狗那般大……

　　最近这些年，这个梦，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到很多事，很多细节，即便是一草一木，都详细的很，只可惜，那个男子的脸，始终是模糊的。

　　不过，这些话，她始终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罢了……

　　柳婆听出了胡绯月语气中的迷茫，楚秋皓也是，却又都无力于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毕竟是关乎你自己的大事，月儿，柳婆始终是帮不上你什么，但是柳婆相信你，相信你的感觉，最近这些天，若是那些账簿书卷是在是太多看不过来，可以放放，慢慢看，不必急于一时……这些天，你还是太累了……”柳婆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胡绯月可以听的出，柳婆说话的声音有些疲惫。

　　“嗯……”胡绯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你，会被外面的那些不怀好心的人，利用，欺骗，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我听说，你今天连着吃了两顿饭，连着洗了两次澡，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吓得我担心的很。”柳婆说道。

　　柳婆的话说出口，屋子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心虚的不出声，楚秋皓倒是不必说，胡绯月才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搪塞过去。

　　“呃……这个……大概就是最近太累了吧，感觉胃口也大了好多。”胡绯月流着冷汗心虚的说道。

　　楚秋皓听了，没忍住，嘴角扬起，好看的笑了起来，只是怕被外面的人发现，才努力的憋着，不敢发出声音。

　　“哦……，那……记得让竹溪这些天准备饭食的时候，多准备一些。竹溪，记住了，啊……”柳婆说道，同时，也不忘安顿着身旁的竹溪道。

　　胡绯月在屋子里清楚的听到，门外的竹溪笑着说道：“是，柳婆，放心吧，竹溪一定会准备好多好多好吃的，把小姐喂得饱饱的……”

　　胡绯月接着她的话，说道：“是啊柳婆，竹溪很细心周到的，放心吧……”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自己就成了吃货呢……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外面的人听不到，并不代表与她只有一个帘子隔着的楚秋皓听不到。

　　他努力的压低着声音，用只有胡绯月能够听到的声音，强忍着笑意，说道：“怪我……”

　　“你还说……”胡绯月小声的说着，言语间微微的透着嗔怪，楚秋皓听了她的话笑的更厉害了，只是努力压抑的笑声，让他的肚子有些疼了。

　　只可惜，隔着帘子，他看不到胡绯月的那张嗔怪娇俏的笑脸，若是看到，只怕肚子会因为别笑疼的更厉害了。

　　好在现在痒药的效果已经消失掉了，若不然，他可保证不了自己现在还能忍得住。

　　“你们心中有数，柳婆我就放心了，好啦，我还要去厨房、去后院、去马槽，到处看看，帮帮忙，年纪大了，总是闲不下来的，走了……”柳婆边说着，边离开了，胡绯月在屋子里可以听到，柳婆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小姐，柳婆走了……”竹溪隔着门说道。

　　“嗯，我知道……竹溪，你去帮我找一身衣服过来，要碧色的那件……”胡绯月说道。

　　“是，只是小姐，你会不会记错了，小姐你素日里不穿碧色的衣服，所以……”竹溪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你先去看看，好好找找，若是没有，别的也不用拿了，回来告诉我一声便好，记住，一定要好好找找……”胡绯月着重的说了一下。

　　“是。”竹溪抱着也许是自己记错了的想法，朝着胡绯月的卧房走去，找那件胡绯月要找的碧色的衣服。

　　等到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了，胡绯月这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可还痒？”胡绯月朝着楚秋皓的方向问道。

　　“方才便好了……”楚秋皓说道。

　　“那行了，出来吧，穿好衣服叫我一声……，竹溪办事很快，待会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好，烦请快些……”胡绯月说道。

　　帘子后面没有做声，但胡绯月还是听到了后面的水声、以及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

　　不一会儿……

　　“嗯……”是楚秋皓发出的声音。

　　现在的胡绯月正深陷于竹溪是否会提前回来的焦躁中，听到帘子后面的男子做了声，再加上也切实的听到了他穿衣服的声音，便立时的认为是他已经穿好，在叫她。

　　便也没有多想，直接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水汽弥漫间，映入眼帘的，是男子精壮光洁的胸膛，和一双张的老大的惊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