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173、凶手是谁

　　对于两个人在前面的嘀嘀咕咕，沈卓陵本是想直接忽略掉的，甚至于为了掩饰自己这边被那边的热闹而秤砣出来的孤单，他上句不接下句的和凌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只是现在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在不说点什么的话，自己的存在就会显得多余了……

　　于是，便伸手握拳搭在了嘴边，颇为有些做作的咳嗽了几声后，见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了，这才说道：“二位不如待事情明朗后再聊？”

　　胡绯月这才意识到了刚才无意中给沈卓陵造成的窘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面色上也好了一些。

　　“沈公子说的是……凌霜，我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舅舅应该是快醒来了，你回去吧，回去照顾舅舅吧……”她朝着凌霜安排道。

　　凌霜本是想立刻就走的，他实在是想知道目下的苏恙怎么样了？毒是否解了？现在是否安好？

　　可是因为刚才的情况，他还是没有动，面色上担忧和不放心的神色具显。

　　胡绯月知他在想什么，便笑了笑道：“回去吧，我这边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即便沈公子靠不住，起码小皓也是在这里的，你很应该放心。更不用说还有那三个影卫了……”

　　说完，又朝着他摆了摆手，凌霜不是很清楚楚秋皓是否有那个能力保护好自家小姐，那些影卫也即便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出手，可是他们周身发散出来的气质，以及离开时的瞬息的利落他是看在眼里的。

　　便只得点了点头，临走时，还朝着楚秋皓的方向拱手施了一礼。

　　他是走了，沈卓陵却是心有不满的看着凌霜离开的背影，有些幽怨的说道：“我有那么弱吗……”

　　胡绯月笑而不答，楚秋皓却是给了他答案：“弱不弱我不知道，可是若是你真的靠得住，方才就用不着等到我出现了……”

　　说完，还斜睨了他一眼，面色有些僵硬，全然没有刚才对待胡绯月的柔声细语。

　　沈卓陵深深的白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反驳，心里却是不住的腹诽。

　　顺道的，还想了想那位远在云中的摄政王，至于原因，只有他和那位摄政王自己知道了……

　　三人一直就这么走着，胡绯月看着这种全无目的的溜达状态，心里是有些着急的，便忍不住道：“小皓，咱们这是……要走到哪里啊？那个张妈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总得先找到人再说啊！”

　　楚秋皓带着走路的脚步却是没有停，依然是那般的不疾不徐。

　　“月儿，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在苏家放了两个暗卫，一个保护苏家，一个专职保护你的院子？”

　　胡绯月想了想，的确：“就是赵泺晨过来找我的那次？记得……”

　　“你以为他们二人只会盯个梢？论功夫的话，他们两个，绝对是以一当十的人才，而且这里的十，绝对都是功夫都不差的十……”

　　这句话楚秋皓说的非常自信。

　　不知怎么，看着他的样子，胡绯月只觉眼前人的身后绝对跟着一条大尾巴，而且现在还在不住的晃荡着，只是自己这样的肉眼凡胎看不到罢了。

　　“所以怎样？你直说吧……”沈卓陵有些不想看他这幅样子，便忍不住说道。

　　楚秋皓没有理他，而是直看着胡绯月，一副等她追问的样子。

　　谁知胡绯月却是没有搭理他这一茬：“不想说……我就回去看舅舅了，现在也应该醒过来了……”

　　说完，便朝着听雨轩苏恙的房间方向作势就要走。

　　楚秋皓见状，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便连忙抬着胳膊拍了两下手。

　　很快，一个妇人，准确的是一个老妇被人捆绑着从房檐的方向扔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摔在了胡绯月的面前。

　　一看就是被人扔下来的，而且扔的气力还不小。

　　那老妇只觉自己像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般，疼的直闷哼着，不是她忍得住，而是此时的她实在是没有气力去大声叫唤了……

　　虽然那老妇是侧躺着背着胡绯月的，可即便看不到脸，胡绯月也知道她是谁了。

　　“张妈？怎么？这是……没跑掉？那你把我们锁在那个小厨房里做什么？你倒是动手啊……”

　　沈卓陵无奈的扶脸，心道：“你这是现在没事了，怎么还怪起了人家不动手了呢？”

　　“小姐，我是真的没想对你动什么手啊……那个时候凌霜叫我守在那里，我……出于好奇就准备进去看看那小厨房有什么，竟要凌霜他的面色那般的难堪。

　　可……

　　可我人还没进去呢，就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还点了我脖子两下，我一下子不仅浑身发麻动弹不得，就连嘴巴也是张不开的，更不用说叫唤了……

　　后来……

　　那人见我识相，对我威胁了几句，还让我待会儿把你困在那个屋子里，不光如此，他还给了我一些银子……”

　　说着，挣扎着扭动着躯体，朝着自己的腰间示意着……

　　胡绯月本想伸手去摸索，却被楚秋皓及时的拦了下来。

　　之间他死死的盯住那张妈的腰间：“你去……”

　　胡绯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和谁说话，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一个影卫现身在众人的眼前后，也不同于一般暗卫那样现身后，尤其是这种不算危险的情形下的行礼。

　　那影卫比之暗卫，更像是屠戮的机器一般，没有任何情绪，这是给胡绯月最深的印象。

　　之见那暗卫走近张妈，弯下身子，很快便找到了那些张妈口中的银子。

　　在仔细检查没有暗器没有毒物后，才转身交到了楚秋皓的手中。

　　待到楚秋皓点头，他才又再次消失掉……

　　至于那张妈，哪里见过这种人，于是在那影卫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便已经惊恐万状，直到晕厥……

　　“就这样的胆子……你们说……真是她动手的吗？”

　　沈卓陵无奈的看着地上的老妇，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他庆幸的是那张妈还好只是晕厥了，若是直接被下尿了，那可就……

　　胡绯月则是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楚秋皓手中的银子上面，她只是粗略的看一眼，便发现了问题：“这银子……好像不是凉州这边常用的式样啊……”

　　“什么？”

　　胡绯月上前接过了一块银子，指着那银子底部的刻字说道：

　　“我是说这里，你看，上庸各城间虽说银子是流通的，可是并不会大范围流通，更不用说远在边境地带的凉州了。

　　通常情况下，很多人为了方便花费手中的银子，都会去一些银号里将银子更换成当地的。

　　这主要是为了方便朝廷治理贪污和控制银价，虽然听着麻烦了点，但是很多地方的人因为别处城的银子和当地的不一样，担心那银子不靠谱，所以像那些商贩通常情况下也是不会收异地的银子的。

　　为了方便银钱的分辨和管控，通常银子下面都是有着每个城池不同且独特的标记的，比如说凉州城，就很简单了，只有一个凉字。

　　你们看这里，分明就是一个祥云的纹样……”

　　“祥云……这是云中城的银子，所以，若那老妇刚才说的属实……那给她银子的那个人不就是云中那边的……”

　　“至少现在看来，这个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沈卓陵和楚秋皓一人一句的同胡绯月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又是云中……”胡绯月不禁喃喃的说道。

　　一句话，惹得其余两人也是眉头紧锁，烦乱不已……

　　不过也是有了这么一句话，使得那背后之人的范围瞬间也清晰了不少，起码，在混杂凉州城的多股势力中，摄政王那边是应该不会是这个所谓的背后之人。

　　毕竟若是他的话，一来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下毒，直接把自己的人推到最大嫌疑的位置上。

　　二来，像他那般能够端坐摄政王高位，把控上庸朝政这么多年的人物，怎么可能在银子这样的小事上出这么大纰漏？

　　这么一来，三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个差不多的范围，而这范围中的人，基本上也重合在一起了。

　　“那这个老妇怎么办？还有那个小唐，杀他的人是谁？那老妇口中的神秘人又是谁？还有，那人现在是否还在苏家？刚才她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胡小姐，在下认为，这些都是你应该思虑齐备的……”

　　胡绯月点头，表示赞同沈卓陵的看法。

　　楚秋皓接着说道：“目前来说，那老妇口中的神秘人应该是杀掉小唐的，不过在找到那人之前，这样的猜测也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所以，自然也不排除苏家还有别人潜入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想来，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最近，我是说我们这些人登门的那段时间，到现在苏家往府里招了多少人进来？”

　　胡绯月想了想：“没有……”

　　“所以说……苏家伺候的人里应该是不会额外多插入些什么人了？”

　　“差不多吧……”

　　“也就是说，要么，那些人就是之前就安插好的，要么就是被冒名顶替了……”

　　“冒名顶替？”

　　“不错……”

　　楚秋皓顿了顿，接着说道：“都知道那三王爷喜欢收集奇人异士，所以对很多掌握秘术的人也是格外的感兴趣，那样的人才，他的身边可是不少……”

　　“没错，这一点在云中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沈卓陵点头，证实着楚秋皓的话。

　　“我还知道，他手下可是有不止一个擅长易容术的高手……”

　　“易容？”

　　胡绯月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竹溪，闪过了奚族，她记得竹溪曾经对她说起过，奚族人可是很擅长易容术的……

　　见胡绯月有些愣神，楚秋皓伸着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出神：“怎么了？”

　　“没……没事，你接着说……”

　　楚秋皓哦了一声，接着说道：“所以我怀疑，若当真是他的人动的手，那绝对有可能是派遣易容的高手过来，顶替了苏家的下人，便宜行事……”

　　“可……若不是怎么办？”

　　沈卓陵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楚秋皓接着道：“如果不是他……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的脑中立时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那是他这些年间最常见，也是对其的厌恶仅次于楚岸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