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157、林家灾祸

　　淡漠的站在一边的叶雨这才动了动，点了点头道：“小姐说的是……”

　　胡绯月还是挺喜欢她的这个性格的，脸上浮了些笑意道：“林家之前的事情叶雨不知道，竹溪你是知道一些的。

　　他们两个算是漏网之鱼，那些半年前动手残害林家的人现在没有抓住，就说明他们两个的出现还是有危险的。

　　所以，知道他们的事情的人越少越好，你们知道吗？”

　　两个丫鬟齐齐的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面上的严肃却是在表明，他们二人已经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的。

　　“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希望除了这个楚秋皓这边的人之外，知道的只有我们三个，待会儿回到青芝阁之后也是，今晚的事情，万不可透露出一字半句。

　　若是有人问起你们那些粥饭和补药是做什么的？往哪里送的，你们就说是我命你们做好的，送到这里给楚公子吃的，别的就说不知道……”

　　二人了然，可是竹溪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小姐，兰心呢？她在小姐身边贴身服侍，她也不能知道吗？”

　　胡绯月皱着眉，摇了摇头：“尤其是她，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为什么……”

　　“她的性子活泼了些，也有时会跳脱了些，这件事情重大，甚至是关乎他们二人性命的。

　　所以，以兰心的性子，我实在是担心若是她一时最快说出去的话，别人没听到还好，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只怕又会是一场麻烦……”

　　竹溪和兰心朝夕相处，知道小姐对兰心的这段评价是很中肯的，便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对于今晚的事情，她可是要时时注意了，万不能泄露了去。

　　胡绯月帮着女人整理好了衣物后，亲手扶着她坐到了榻边：“时间不早了，可要先休息？”

　　女人的眉宇间难掩倦色，却还是摇了摇头：“有些累，可是半年的光景都那么过去了，现在再怎么累也算不得什么了……

　　胡小姐刚为我疗了伤，现在就说这些可能有些失礼，可我还是想聊聊，不然，我实在是难以安寝。”

　　胡绯月知道她想说什么，虽然林家的事情怎么都是和自己无关的，可是眼下楚秋皓买下了这个院子，还是为了自己，因为这个院子，他沾染了这许多本没必要的麻烦。

　　所以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她给了那女人一个安抚的表情后，转身对身后的竹溪和叶雨二人说道：“这些把药箱收拾一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出去之后，记得叫楚公子进来，就说有事……”

　　二人相视一看，朝着胡绯月点头行了一礼，便着手收拾桌子上的药箱等一应物什。

　　东西有些杂乱，却是不多，所以，很快，二人便收拾好了东西后推门而去。

　　不多时，楚秋皓便进来了，身后谁也没有跟着，但是胡绯月知道，轻风一定是守在外面的。

　　她给楚秋皓和自己，一人搬了一把椅子，正对着那女人而坐。

　　二人刚坐下，女子便开了口：“这位公子不知是何方人士，缘何买下了这间院子……”

　　刚说完这话，女人看着胡绯月和楚秋皓二人眼神间的那种独特的默契，心里便了然了他们的关系。

　　自嘲般的笑了笑，嘴角微微的咧了咧：“这话问的多余了些，这位公子看去便是人中龙凤，看二位……应是好事将近了吧……”

　　楚秋皓因为这句好事将近心里顿感舒畅，连带着语气也好了许多。

　　“行了行了，你也不必说这些和你无关的事情，半年前林家的事情，和你和那孩子是怎么躲到那里去的，都好好说说吧。”

　　“是啊，方才你说半年前的那个晚上，林家人大声呼救过……可是……不光是苏家，外面路过的打更的和其他的邻居也都没有听到一丝响动，这也是事实啊！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绯月也将心中的疑问抛出。

　　女人的眸子合了合，似是在回忆那个对她而言如同炼狱般的晚上，她紧紧的抿着唇，再睁开眼后，里面有了些坚定。

　　她看了一眼楚秋皓，又了看看他身边坐着的胡绯月一眼。

　　目光在她的身上停了停后，看向了桌子上燃着的烛火。似是透过那燃烧着跳动着的烛火回忆着般的，徐徐的说道：

　　“那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林家大夫人贾氏，我是她的陪嫁丫鬟，兰娘。

　　半年前的那个晚上，是林家老爷子，也就是我家夫人公公的生辰。

　　林家重孝，我记得那个晚上林家上下所有人都早早的回了家，就连在外做官的大老爷也赶了回来。

　　那个晚上很热闹，虽然不是整寿，也没有大操大办，但是老爷子很高兴，人们都喝了许多酒，所以寿宴很迟才散。

　　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就在众人起身各自回了房间的时候，大概有四五个黑衣蒙面的人从天而降，落在了院子里，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开始大肆的屠杀。

　　我和小少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的混乱之中，被夫人藏在了那间暗室里。

　　那间暗室是用来储存应急食物的，里面还有水，一个人的话，撑个五六个月不成问题。

　　本来我准备带着小少爷在里面就等三天，三天的时间，贼人总是会散去的，却不想当我试图摸索着打开暗室的门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打不开。

　　在里面的半年期间，前几个月我一直在试图从暗室中出来，无数次的失败后，我才彻底放弃。

　　我带着少爷本准备苟且的先活着，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直到最近，水断了，粮食也没有了，眼看就……

　　不想，你们打开了暗室，而且时间也已经是半年后了……”

　　说完，神情凄然……

　　但是胡绯月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唤作兰娘的话里的不对，她和楚秋皓交换了眼神，的确，聪明如他，自然也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兰娘，你刚才说……对你们出手的是四五个蒙面黑衣人？那就是杀手了？他们的功夫怎么样？”

　　兰娘虽不知她问这话的意思，却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只是神色戚戚：“即是杀手，身手自然是高超的……”

　　“那林家人可是有习武的？”胡绯月继续追问道。

　　兰娘微微的晃了晃脑袋，给出了否认的答案：“怎么可能，林家是商贾之家，做的也都是正当的买卖，林家上下除了大老爷这么一个，酷爱读书的走了仕途，其余人，就连嫁进门的，我家大夫人贾氏也是出生商贾的。”

　　“这就不对了……”胡绯月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兰娘一怔，颇为不解，有些质问般的口气道：“怎么不对？你是说……我说的是假的？”

　　胡绯月抿着唇摇了摇头，神情严肃的看向楚秋皓道：“小皓，我觉得你应该和我的想法差不多，要不你说说？”

　　楚秋皓自是乐的接受她的事情和要求的，给她展了一个温和的笑后，便看向了那兰娘，那面上原本的淡笑瞬间消失。

　　“先不说顶级的杀手和刺客，如果说是普通富贵人家能够接触到的一般杀手的话，四五个，对上十几个寻常人的话，动手也是很快的。根本就没可能留给你家夫人将你和那孩子藏起来的时间。

　　而你刚才说那些人从天而降……

　　这就说明，那些刺客很可能应当挨着高等刺客的边了，那样的四五个人刺杀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基本上站在屋顶上就可以直接在顷刻间解决掉了。

　　甚至不用在你们这些人的面前出现，或者说，快到你们都感觉不到什么痛苦，知道吗？

　　所以，你家大夫人能将你和那孩子藏起来这件事更不可能了。

　　若是当时众人都分散各处的话还说不定有一丝丝可能，只可惜，当时所有人是聚在一处的。

　　除了一网打尽，实在是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再有，你家夫人既然可以将你和她的孩子藏在暗室里，又为什么自己不一并藏起来呢？应该有时间吧。

　　一般情况下，主人家的暗室下人应该不会知道的吧。当时，你知道那个暗室的存在吗？”胡绯月补充性的问道。

　　二人的话犹如一记重雷直直的击中了她，所有自己原本认定的东西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发现竟是那么的不合理，那么的站不住脚。

　　甚至于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她所经历的是不是记得偏差了呢。

　　那些记忆又是真的犹如刀刻斧凿一般，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可以确定，即便有一天她连自己都记不住自己是谁了。

　　也会记得那个夜晚是怎样的地狱，林家老爷子以及那么多人是怎样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的。

　　可是眼前的二人提出的几点又的确是有待推敲……

　　一时间，她怔在了那里，双目最后的一点神采也失去了一般的，回答着胡绯月的问话。

　　“之前……我对那暗室……一无……所知……”

　　果然，就如胡绯月楚秋皓二人所言，当时林家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聚在一处的，可是刺客来袭，怎么可能会慢慢消磨时间般的一个一个的杀呢？

　　刺客那么慢腾腾的，是希望有人发现自己刺杀吗？

　　怎么想也是不会的。

　　至于林家的大夫人……就算她神形鬼步能逃出来，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交付在贴身丫鬟的手上呢？

　　自己能一起活着不好吗？

　　对于兰娘的说辞胡绯月他们二人自是相信的，因为能够护着小主子半年的时间，最后的关头还能下狠心剜肉饲主的下人，这个世上，又能找出几个呢？

　　说谎？根本没有理由，也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最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胡绯月所知道的，林家出事的当晚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可是兰娘却说众人呼嚎求救，却是没有一点回应。

　　那晚的真相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