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144、替你出气

　　过了一会儿，见那二人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些，骂出来的词汇也就是来来回回的那些，没有什么新意了。

　　这时，只见青华眉间一扬，脸一偏，看着正起劲叫骂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问道：“二位……骂够了吗？”

　　语气依旧是冷冷淡淡的，面色上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那两个丫鬟一愣，被她的这个反应愣住了，口中的叫骂也停了下来，像青华这种态度的人，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见那两个丫鬟愣怔着看着自己，那位于夫人端坐在她们二人的身后，面色不变的观察这自己这边。

　　青华这才迈步出了门槛，出了房间：“你……见我，是有什么事？”

　　她斜睨着眼睛看了一眼于天芳，转而便又将视线移开看向了别处，不屑轻视的态度显露至极，且没有一丝遮掩。

　　刚才第二个开骂的丫鬟率先开口，张嘴便骂：“你这个小贱人！怎么跟我家夫人说话！也不知道什么畜生教养出来的，当真是……”

　　“够了……”

　　于天芳这才缓缓开口打断了丫鬟的咒骂，言语间露着一份慵懒，全然没有刚才过来时候的疾言厉色。

　　丫鬟立马收住了后面的话，朝着于天芳施了一礼，回到了她的身后……

　　只见于天芳看向了青华，缓缓道：“你这个丫头当真是不识礼数……”

　　青华看了她一眼：“随你怎么说吧，我问你，见我，有什么事？不问，我就回房了……”

　　说完，就转身朝着屋里的方向走去……

　　“站住！”于天芳厉声叫住了她，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有话？那就快说！”青华也是不耐烦。

　　于天芳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青华的面前：

　　“你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我听说……你是公子从苏家带回来的，怎么？之前是在苏家做工？”

　　“是……”青华轻声答道。

　　“苏家可是极有教养的人家，礼纪又是看中的很，家里的丫头也都是有些才学，有些规矩的，你说你是苏家出来的？我可真是看不出来……”于天芳轻声嗤笑。

　　“夫人当真好眼力，的确，我刚去苏家做工没几天，所以……自是没得到过几分苏家的教导。”青华却是神色如常。

　　“那你之前是……”

　　“我之前……做的是害命的营生……”

　　“屠户？”

　　“差不多，只不过那些待宰的都是些会人言的罢了，没有什么稀奇……”

　　“会人言的牲畜？倒是少见……”

　　说道这里，于天芳的心头忽的升腾起了一丝不安。

　　青华看着于天芳皱着的眉头，忽的展颜一笑，只是这笑阴冷了几分，笑的于天芳一众有些不寒而栗，接着青华缓缓开口道：“少见吗？夫人好好想想，这种畜生，您可是没少见过啊……”

　　于天芳一震，青华后面的话又让她脊背发凉。

　　只见青华忽的身子前倾，贴近了于天芳的耳朵，有些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在她的耳边响起：“你瞧，你身后的他们还有你……不都是会人言的牲畜吗？”

　　说完，伸着手指在于天芳的眼前晃了晃，引导着她的视线。

　　于天芳的脊背现在就像是被冷汗洗了一般，一双杏眼睁着老大，下意识的顺着青华的手指的引导看向了她的手伸向了腰间。

　　没有多余的摸索，很快，一只锋利的匕首寒光一现，被青华执着搭在了于天芳的面前。

　　赵泺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于天芳吓得筛糠一样抖动的身体，他的神情没有变化，当他转而看向了那个满脸狠戾的女子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嘴角微微的扬了扬，心情暂时的好了许多。

　　但很快，一抹心疼的感觉又侵袭而来。

　　青华拿着匕首，给于天芳身后的众人投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见那些人没有人试图过来之后，她眼神微微的眯了眯，又看向了面前的于天芳。

　　“夫人是想欣赏一下我的这把新换不久的匕首吗？”

　　无视于天芳不住的摇头，她在于天芳的面前不住的摆弄着匕首，低沉着声音继续说道：“之前那个匕首大概是捅了太多次，都钝了，这个新的虽说换了时间不长……却也用过些日子了，哎呦，夫人你瞧，这个把手边缘的地方都红了！知道是怎么红的吗？呵呵……是沁上去的！”

　　“算起来啊，这把匕首也是难得的锋利，我记得这个匕首上一次是用来……对了，夫人吃过烤脑花吗？这个地方……”

　　青华没有理会于天芳的反应，自顾的指着匕首的尖端部分，继续的说道：“这里，上一次就插进了一个女人的头盖骨里面，就这么搅了搅……

　　哎呦，夫人呐，这个时候再把那头盖骨掀起来，里面满满当当的和那街上买的脑花可是一模一样，就是……颜色看着红了点……”

　　说完，还摆出了一幅特别可惜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那匕首真的血腥气太重，还是青华的话形容的太有画面，那把匕首就这么摆弄在她于天芳的面前，浓重的血腥味侵袭般的进入她的鼻腔，令人作呕的味道让她喘不上气。

　　再顺着青华的话联想到的画面……

　　很快，于天芳放腹中便开始翻腾了起来，一股酸臭的味道从胸腔蔓延到了喉头，“哇”的一口，于天芳吐了……

　　青华离得她很近，但好在动作灵巧，只是一个转身，后退，便离开了于天芳的周边，那些吐出来的难闻的物体自是也没有殃及到她的。

　　于天芳就在那个她最看不惯的赵泺晨的门前，赵泺晨的面前吐了，身后的下人没有敢上前，只是那个打扮俏丽的姑娘倒是赶紧过来搀扶住了她。

　　青华看着那姑娘不同于身后其他人的华丽打扮，想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小姐提起过的，于天芳唯一的女儿，赵玉珂了……

　　“母亲！你没事吧……”

　　赵玉珂倒是没有嫌弃于天芳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道，从腰间抽出一条帕子赶紧着的擦拭着自己母亲嘴角残留的呕吐物。

　　青华同于天芳说话的声音是压着的，所以除了于天芳和赵泺晨，其他人包括她赵玉珂自没有没有听清方才青华的说话内容的。

　　于天芳看向女儿，摆着手，也顾不上体面尊荣，慌乱的说道：“走！回去，赶紧回去！”

　　说完，也顾不上赵玉珂的问话，推攘着就携着一众下人逃开了赵泺晨的院子。

　　“夫人怎么走了？我同夫人一见如故，还有好多话想和夫人聊聊呢！哎……至少留个人把这门口收拾打扫一下吧……哈哈……”

　　青华提高着声音，大着声音，探着脖子朝着于天芳离开的方向说着话。

　　青华的声音现在于于天芳而言，就像是最恐怖的声音一样，她出生小门户，即便被抬为将军夫人，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更不用说青华口中描述的那些了，青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离开的脚步又加快了许多。

　　见她们只是因为几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便站在赵泺晨的房门口不住的拍着手笑着，全然的大大咧咧，没有常规姑娘们的矜持，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是青华……

　　赵家一直都是于天芳把控着的，如今夫人在赵泺晨的院子里出了这般丢人的事，那些原本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洗一洗，就当没有看见刚才的一幕幕。

　　见夫人走了，他们不清楚这个新来的公子的通房到底和夫人说了什么，但是见夫人那般的惊恐模样……

　　能让夫人如此……

　　还是离这新来的通房远些的好。

　　他们下意识的小声的退开，准备随便去一个房间窝着，只要离开青华的视线便好，谁知有个运气不好的直接被青华提溜走，拉到了公子的门前……

　　“姑……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人的个子不高，身材也是有些瘦弱的，只见他缩着肩膀，不敢看向青华。

　　“你找些东西把这里收拾一下，真是，什么玩意儿，来一趟话没说几句，还弄这么脏，真是晦气……”

　　她没好气的说着话，那下人不是傻子，自是听出来她口中的这个晦气的人说的是谁。

　　整个后院都是夫人只手遮天，这般毫无忌讳的骂夫人的人，他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只是他更想刚才的话不是对他说的，他也希望自己没有听到那些话。

　　只可惜，希望毕竟只是希望，他朝着青华没有说话见了礼，又弓着身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后，青华便回屋关门了。

　　“那个就是你家的主母？你家的夫人？呵，我还以为什么难对付放人物呢，胆子这么小，也亏是将军夫人，你那父亲的眼光可真是不怎么样……”

　　青华一进房间，便在赵泺晨的旁边找个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屑的说起了于天芳，顺带的，还吐槽了一把抬那于天芳做夫人的赵泺晨的父亲。

　　赵泺晨看着她，眉眼温柔：“你……知道那于天芳为什么能在这个后院只手遮天吗？你今日为我出头，就……不怕日后吃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