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12、分析

　　抬手接过了那个瓷碗。

　　“孟姐姐，听说摆渡人的魂魄不归自己的，我这次前去人间的任务是保护烛龙生魂，很大可能是不得善终了的。

　　他日我重归地府的时候也大抵是不会记得这些日子了的，再次以摆渡人的身份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恐怕也不是现在的我了。

　　孟姐姐，我好像，不能再帮你寻那个人了，你不会怪我吧！”

　　孟希知道他说的，摆渡人魂魄虽说不归自己，但是却可以照样投胎，不一样的是寻常人死后魂魄入黄泉，直接接受轮回。

　　而摆渡人却是直接入了阎三爷的大殿里，受阎三爷审判，就必须接受清洗再次成为摆渡人，继续无牵无挂的重新来过。

　　若是不愿，想保留记忆，保留轮回时的那些已经过去的感情和执念，那就只能成为阴奴，永远的分派在各个阴殿里被奴役。

　　那个时候他们不伤不毁，不死不灭，是真正的彻彻底底，永世不得翻身了。

　　胡以安言语间泛着苦涩的味道，孟希听的出来，她展颜给了他一个微笑：“怎么会呢，小子，若是以后有那个缘分再见了，姐姐我一定一定好好待你。

　　哪怕你到时候又是一个新的，不认得姐姐的胡以安。”孟希很少对胡以安自称自己姐姐。

　　胡以安知道，她这是舍不得自己了，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胡以安回了他一个微笑，没有多说什么，一仰头，汤中的红线在碗中翻了几番，沿着碗边进了他的嘴里，便是将碗中的孟婆汤一饮而尽了。

　　孟婆汤入了口，顿时心智纯澈，眼神清明，孟婆知道这是汤生了效了。

　　她低头隐去了一个难过的表情，双手接过了胡以安手中的白玉瓷碗和定魂杆交到了一旁站着的崔钰的手中。

　　搀起他的胳膊，朝着奈何桥上走去……

　　现在的胡以安就是一张白纸，什么记忆、意识都没有，他顺从的跟随着走着，上了奈何桥后，孟希的手便松开了，胡以安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的直直的向前走着。

　　孟希就在桥前停了步，看着眼前越走越远的胡以安。她的心里始终是堵着一样难受。

　　崔钰举起手中的乌骨扇在孟婆的肩上磕了磕，她恍若未决。

　　“别看啦，你这个丫头，你要知道，这个世间上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因果注定，别说我们冥府地界插不上手，就算是就九霄之外的那几位顶厉害的圣尊神祖也是干涉不上了。

　　今天烛龙生魂误入黄泉，谁知这不是一个果，又谁知不是一个因呢？

　　胡以安入轮回保护烛龙生魂，谁知又不是顺应因果呢。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插手不了。”

　　听了他的话，孟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恍惚间回过头：“那……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事都是注定好了的？

　　你是不是在司命那里知道了些什么？我就说你来的时候那个样子怎么一点都不急，还以为你这家伙是因为司马长卿在，捎带着我也见死不救了，可一想你又不是那人。可是，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偏偏是胡以安对吧，老实告诉你，今天，关于烛龙和胡以安的一切，我从司命那里得知，这些都是注定好的。

　　他和我说的是这样的，既然今日的事是一个果，这就说明，他们的命运轨迹不是在今天就撞在一起的，可能很早，或者更早就已经交汇了。

　　不过胡以安那个家伙看样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那个烛龙大人可就不好说了，也许今天的生魂出体这场戏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你也不想想，想他老人家那种尊神，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生魂离体。”

　　不知为什么，孟希突然感觉自己的感情有点浪费了的感觉，在她看来，崔子玉虽说是一块不着调的石头，但是对她说的话是绝对的可信的。

　　听到这，孟希今天一天积压下来的忐忑不安以及歉疚就在当下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当下便松快了许多。

　　“那我不就不用担心诸位阎君和九重天上的那些神君过来找我麻烦了？”

　　“所以，你方才那副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是因为怕被追究责任？”

　　一道冷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在一边响了起来，认真为她人工作的司马长卿没有看他们，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只是薄唇轻启，抛出了自己的感受。

　　“这是什么话，你以为人人都和你这个大冰块一样，脸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了？”

　　没等孟希反应，崔钰便冲着司马长卿反驳道，的确，这两个家伙是一时一刻都不能对付的。

　　孟希接过司马长卿的话“到也不是，只是觉得这因果的事情的确玄妙，胡以安那个家伙虽说有点冒失，但他对我的好是真的，我感觉的到。

　　我一直为自己累他牵扯这些烦乱事内疚，现在知道这是他的因果，与我无关，虽说我这心里自然是疏解了不少，可多少还是有点担心那个小子轮回会是什么样。”

　　想到这里，本来疏解的心情又淡淡蒙上了一层别样的愁绪上来。

　　“无妨，无妨，你就把心放的宽宽的，凡人嘛，很快的，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回来了，虽说记忆什么的被清洗了，好在感觉和性格不会，到时候，你还是他的孟姐姐。

　　再说了，现下发生的这么多事既然已经告诉你是注定了的，你还能不明白这里面的诸多关节？

　　你这孟婆庄说白了其实只是烛龙大人和胡以安两个人全了因果的其中一个环节罢了。

　　总归这安排也好，斟酌也罢，里外你只是这个事件里的一个路人甲罢了，没那么多戏，想开点就好了，更不用有那么多的担心。”崔钰安慰道。

　　“对了，给你个不错的东西，这次我从司命那里得来的不光有幽泉醉，还有这个。”

　　说着，崔钰从怀中掏出一个一面磨得锃亮的铜片，铜片的另一面镂雕着奇妙的纹路。

　　“说来也有意思，司命他都不认识你，偏还指名道姓的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个不是司命的那个有名的宝贝“鉴清”吗？咱们阴司的人虽说见过的不多，可是谁不知道。怎么，幽泉醉不要了，这个镜子也不要了？他没事吧？”

　　孟希认得这个铜片，经常听说，司命无事时总是拿着它看凡尘的万事万物，宝贝的紧，偏这宝贝现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谁说他不要了，先申明啊，这也不是我顺来的！这是司命知道这个事多少是有点特殊，因为呢我和他的关系足够的不错，是特意叫我拿来借你的。这不主要是我的面子大吗！

　　左右在这里还可以看看胡以安和烛龙大人的生魂在人间过得怎么样，不错吧？”

　　崔钰边说，脸上还不自觉的写上了得意的表情，即便是看到了孟希和司马长卿脸上挂着的无奈，也是丝毫不被影响。

　　“不信。”司马长卿面相冷，说话给人的感觉也是凉凉的。

　　“你这个大冰块，我的话又不是说给你听的，那是说给孟姑娘听的！所以，孟姑娘都还没说话，你信不信根本不重要。不信？我觉的孟姑娘会信，你说呢孟姑娘！”

　　崔钰对于眼前的冰块人的嘴里能说出好话这件事基本上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了，但对于孟姑娘，这点子信心还是多少有的！

　　正这么想着，孟希的回答就让他凉透了心。

　　“可是，我也不信呢。毕竟这件宝贝对于司命来说可是重要的紧，幽泉醉我信，可是这……

　　真是对不住，我实在是说服不了。左右，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还是直说吧，若真是借与你的，我用着也安心不是。”

　　孟希的话说的在理，崔钰也并没有真的想遮掩什么，无非是因着司马冰块在一旁，便思忖着装上一装，既然说开了，而且也没有刺激到那个冰块，索性就摊牌了。

　　崔钰摇了摇手中的乌骨扇，无奈的说道：“好吧。实话说，这个“鉴清”的确是司命借与我的，这没有错，也是他嘱咐我让我交与你的，这也没有错。

　　不过呢，这件事是几个月之前钟山神烛龙大人特意嘱咐他的，说是几日后若有阴官为着钟山之事找他司命，便要他好好解决，而且鉴清也一定要交给孟婆庄上的孟希姑娘。

　　听说，司命这个家伙当时因为不愿交出鉴清还没少被烛龙大人恐吓，当然了，被威胁这样的事他才不会告诉我，我还是听他身边的神官天舒说的。”

　　这话一说，孟希似乎听懂了些什么，又似乎又有些东西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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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缘极阁中：
天舒：“大人别哭了，不就是一个镜子吗。”
司命：“你懂什么，那是大人我的宝贝，心爱之物！都没了，还不能哭一哭了？”
天舒：“大人可以哭，可是别现在啊，您还在写命簿呢。”
司命：“本大人心情不好，连哭也要挑地方、挑时间了！”
天舒：“不用调，可是大人，您哭的手抖的厉害，这个命簿被您涂花了……”
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