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归来的omega[星际]》乌色鎏金

83、挡我路者，杀！

　　翌日的石陲要塞，天空依旧灰蒙低垂，太阳升起了却又仿佛没升一般。

　　在家中辗转了一夜未能成眠的官员们又准点来到了政府大楼军备室。

　　他们本做好了准备，今日又是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可众人方一进门，就见居中的位置上坐着个面容秀白的omega青年，正笑盈盈地向他们看来。

　　“诸位同僚早啊。”荣莛右手微抬，懒洋洋地道。“请吧，各自入座。我这里也不拘什么上下尊卑，大家随意就好。”

　　十几号人堵在门边，骇然瞪着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惊惧之下竟无一人敢动作。

　　荣莛嘴边笑意不变：“威里姆？”

　　威里姆伸手掏枪，“咔哒”一声上了膛，重重拍在会议桌上。冰冷的金属与桌面撞击发出一声闷响，如晴天惊雷，劈在每个人的心头。

　　慢慢地，有第一个人动了，僵硬地挪到桌边缓缓落座，剩下的也都沉默效仿，气氛沉闷而紧张。

　　荣莛的秀目环视一周，将众人各怀鬼胎的表情看在眼中，含笑开口道：“昨夜我与赛托行政官进行了良好会晤，我们已达成共识，自今日起，石陲要塞正式由九天军团接管，我们将在此成立反银河势力。诸位都是在政府任职的有才之士，之后工作的开展，我还要仰仗大家。”

　　十几道目光射向赛托。赛托瘫坐在荣莛身后的椅子里，脸上的肌肉松垮着，双眼无神。

　　“……赛托！”

　　忽地有一人腾地起身，正是昨天反对最激烈的胡姓官员。此时他怒视赛托及荣莛，表情狰狞，嘶声怒吼道：“你有什么权利放这群叛军进城！我不同意！城内数万居民也不同意！石陲要塞早晚要毁在你手里！”

　　赛托眼神愈发涣散，轻轻叹了口气。

　　荣莛向后靠在椅背上，闲适地打量他：“赛托没资格替你们做决定，你也没资格替城内的数万居民表态。好了，除了他反对之外，在座的还有谁反对？”

　　无人说话。

　　一众目光扫过桌上的枪，游离过荣莛的脸，又飞速看回自己的鼻尖。

　　老胡愈发愤慨，拍桌子叫嚣道：“他们不敢说！但我敢说！你们区区几千士兵，也敢挑战偌大的银河帝国？我呸！最好笑的是你一个omega，生来就是给人暖床的货色，披着beta皮在军队里混了几年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谁知你这军团少将是怎么来的！妈的千人骑的东西，我死也不可能任你摆——”

　　荣莛表情平淡，抓起桌上的手枪抬手就是一枪。

　　呯！

　　一声巨响撕裂空气，鲜血自老胡额头射出，飞溅了半个桌面。

　　几滴血溅在了对面官员的鼻尖上，那官员瞪大眼，如癫痫般抽搐着一口气还没喘上来，老胡的尸体脸朝下呯地一声砸在桌子上，随后缓缓滑落在地。

　　没人叫，也没人喊。

　　所有人呆若木鸡地坐着，怔怔地看着长桌上新鲜的血污，空气凝固。

　　荣莛细白的手指把玩着枪，平静一笑：“还有谁觉得我是千人骑万人压的暖床货色？”

　　满室死寂。

　　赛托在荣莛开枪的刹那抖了下，右下眼睑的肌肉抽搐起来。然而他最终没有叫出声，只是缓缓将自己从椅子里拔起来，哑声道：“都去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吧。半个小时后，荣少将要发表反银河势力正式成立的演说。”

　　又是几秒沉默，随即众官员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如游魂般往外面走。他们似乎被吓傻了，只会机械地服从命令，甚至没往地上还在淙淙流血的尸体多看一眼。

　　赛托走在最后，看了荣莛一眼，低声恨恨道：“你也没必要杀他……”

　　荣莛扬眉笑起来：“是吗？那请问我该如何做，好声好气地向他解释我不是个下贱的女表子，再把我十几年的私生活摊开给他看，向他证明我的清白？”

　　赛托咬牙不语。

　　“教你道理吧长官，手里有枪的人是不需要自证的。”荣莛淡淡地说，“我要的人呢？”

　　赛托冲门外喊了声，两个士兵押了个omega进来，狠狠按倒在地上，此人脸色煞白眉眼阴郁，正是关海。

　　关海一见荣莛双眼立刻变得精亮，双颊泛起病态的红晕，颤抖着笑起来：“荣莛……荣少将……你还真是、真是没有令我失望——”

　　荣莛看了赛托一眼，赛托叹了口气与那两名士兵离开，走时将房间的门也给带上了。

　　荣莛自椅子里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关海面前。关海抬头与他对视，眼睛里闪烁着疯癫的喜悦，如同乍见神明的信徒，瞧着精神多少有点不正常。

　　荣莛忽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狠狠踩着他的头将他按在地板上。关海被踩得五官狰狞，脸还沾了一路蔓延过来的鲜血，艰难在荣莛鞋底喘息。

　　荣莛俯身盯着他的脸，脚下用力，直到关海的头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才寒声问道：“疗养院中的omega呢？吉安娜呢？”

　　关海十指在地上划，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如即将溺死在血泊中的蠕虫，嘶声喊道：“在……我的实验室……我把他们肚子里的胚胎都取出来了，他们……都好好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看……”

　　荣莛给了远山霖一个眼神，随即抬起脚，扯着关海的衣领将他揪起来，盯着他的脸阴森道：“现在就带我的人去见他们。但凡那些omega有半点闪失，我要你的狗命，明白了？”

　　关海浑身发抖，可瞧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害怕，反像是极致激动之下灵魂的战栗。

　　“我……我有个条件。”他顶着半张污血的脸，直勾勾地盯着荣莛。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荣莛寒声。

　　关海猛地双手握住荣莛的手腕，双目迸发狂热的亮光，如高烧十几日后刹那的回光返照，“让我、让我先听你的演讲。演讲过后我立刻带你去见那些omega……我发誓！”

　　荣莛皱眉，居高临下看着那张扭曲的脸。

　　关海咯咯笑起来，神采飞扬：“这可是反银河势力成立的第一天……属于我们omega的，第一天！”

　　——

　　那天，荣莛在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做了反银河势力成立的演说。

　　他的右手是远山霖与威里姆，左侧是赛托，面向千万石陲要塞的驻地士兵，广场周遭矗立的则是九天军团的重装士兵与机甲。或许是天意，一向雾霭浓稠的天空竟在这一天放了晴，一缕朝阳刺破乌云照在少将雪白俊秀的侧脸之上，金光熠熠。

　　荣莛双手撑在演讲台上，俯视下方乌压压的群众，一字一句道：“未来是属于所有人的，无论贵贱、无论出身、无论性别。我在此宣布，反银河势力正式成立，我们将用余生反抗帝国对omega的压迫，万死而犹未已！”

　　无人鼓掌，无人说话，沉甸甸的空气凝滞着，有忐忑、期待、恐惧、茫然的情绪在蔓延。

　　远山霖微微转过眼珠，静静看向荣莛的侧脸，目光深沉火热。

　　威里姆咧嘴笑着，与广场边驻守的九天士兵交换着兴奋的眼神，悄悄在身侧比了个大拇指。

　　而在演讲台的一侧，被两个士兵押解着的关海痴狂地凝视着光芒中的荣莛，咯咯笑出了声。

　　“愿自由之花，永远开在属于我们的伊甸。”荣莛沉声道。

　　这段话通过无线电，迅速传播到了石陲要塞的每个角落，随即又乘上微波，跨过茫茫星海向整个银河帝国扩散。

　　宇宙看似波澜不惊，按亿万年来的规律平静运转着，河清海晏，星途永寂。

　　然而就在这死寂的水面之下，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在帝国那钢筋水泥造就的恢弘殿宇之下，燃起了一小撮微渺的野火。点火的人扛着旗帜，爬过高耸的石阶门槛向最上方的王座进发。他们看似小若蝼蚁，用一根手指就能捻灭，而硕大的庙堂殿宇又完全不可能被几点火星焚毁。

　　可人们还是紧张了起来。

　　在通过转播看到那名omega少将在旭日之下讲演之时，所有人的眼前都出现了类似天启一般的画面——

　　连天的烈焰吞噬王座，钢铁弯折，神殿坍塌，庙堂倾倒。

　　赤红的火光映入深空，仿佛真是盛开的自由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