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我问你究竟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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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而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荣莛颤抖着呼吸，大脑因昏睡、噩梦和缺氧一跳一跳地疼着，耳畔似又想了那些凄厉的呼喊。他心中极悲，但怒意更盛，悲怒之下反手攥住泽维尔的手腕，指甲狠狠扣入他的肉里：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他猛一抬腿，正踹在泽维尔的腹部，将男人踹得踉跄退后几步。他猛地跌落在地，喘息着还没抽上一口气，一击凌厉的拳风已经挥到。
“我让你解释那个叫拉里的Alpha是谁！”泽维尔厉声吼道。
荣莛侧头闪过一拳，凶性上涌，反手抄起一件东西向泽维尔打去。然而小小的内舱根本没有趁手的武器，他随手抓起的竟是一个枕头，这一扔竟有点像是打情骂俏。
可旁人看起来或许是胡闹，作为当事人的二位却都杀红了眼睛。
泽维尔一掌劈落枕头，纵身扑过去将荣莛按在仅容一人平躺的床上，膝盖怼上大腿，手又掐上了脖子。
平常如高岭之花般冷淡矜贵的Alpha完全乱了方寸，凌乱的碎发下，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似卷起冰川崩塌、深海巨浪的风暴。
“拉里是谁！你又是谁！”
他明明是掌控者，手却在不停地抖，连声线都如风中危叶。
“你到底是谁……荣……”
荣莛的心猛地窜至喉咙。他如厉斧之下的囚犯，心惊胆战地等着“荣”后面那个字，但半晌之后终究没有等到。他本该庆幸，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闷又涌上心头，让他脱口而出道：
“有什么可问的！你不都已经查清楚了吗？没错，拉里就是报告上写的……他是帝国前议员希德的遗孤。”
泽维尔的手骤然收紧，遂又缓缓松开。
“你敢瞒我……”他阴寒道。
“瞒你？”荣莛冷笑了声，“首先你从没问过他爹妈是谁，你不是天王老子，我也没必要事事向你汇报。其次，就算他是希德议员的儿子又怎样！拉里一不是逃犯，二没犯事，亲爹的身份有点敏感，也不归你管。莫非尽因为他是叛军的遗孤，你也要把他火烹油炸了不成？”
他一通夹枪带棒，男人深邃的下颌立刻绷出尖锐的棱角：“我屡次问你和叛军是什么干系！你都避而不答。好！那我现在再清楚明白问你一句：你和希德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身死后这么多年，儿子是由你养大的！拉里叫你一声哥，这声哥又是从合论起！”
“我想让他叫就叫了！”
荣莛昂首，硬气地回答。
“希德大人为石陲要塞坚守到最后一刻，我们这些原住民都佩服得很！他的孩子成了失孤的可怜孩子，我当然要把他捡回家，细心照顾。我这叫，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不像某些没有心肝的人——呃！”
一声脆弱的喘息自他唇角逸出。因为泽维尔忽然埋首至他的颈侧，将火热的嘴唇贴在了他腺体的位置上，还用力吮吸了下。
一股尖锐的酸麻猛地窜上荣莛的脊椎骨，令他浑身一软，如坠浪潮。
腺体对omega来说是最最私密的位置，平常连被人无意碰一下都是极大的失礼，正经omega出门甚至要贴上隔离贴，防止信息素外溢。
可泽维尔竟然敢直接把嘴贴上来……他疯了吗！
“你……你……”
荣莛眼前发黑，嘴唇抖得几乎说不成话，被腺体处传来的极致感官折磨得如万蚁撕咬。他拼尽所有力气才举起一只手，狠狠攥住泽维尔的头发，企图将他扯开。
“你他妈的……滚、滚开……”
可这点反抗在Alpha绝对统治的力量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泽维尔头埋得更深，甚至露出了浅浅的牙齿，威胁般地抵着腺体的油皮。
“你撒谎。”他低声道，“你在我跟前撒得谎已经够多了。我受够了。”
他会咬下去吗？
荣莛茫然地在心中想着。
没有在交合时的标记只是临时标记，大约一周后就会褪去。但就算如此……
不。泽维尔不会的。他最了解泽维尔了。这个人从小到大都稳重深沉，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更不会承担没有意义的风险，他——
刚想到这，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从他的腺体传来！
荣莛猛地将头甩向后面，露出脆弱的喉结，痛苦地悲吟一声，而Alpha的犬齿已深深扎入他的腺体。
大股的Alpha的信息素肆虐地冲入他的身体，攻城略地。雪松、玉兰和橡木的味道，本因温柔而冷冽，此时却如海底燃起的一簇烈火，拖着他的身子往下沉，坠入无底的海沟。
他一半身子麻，一半身子痛，周身每个细胞都在痉挛，被入侵的外来者重塑，捏扁搓长任由摆布。这是每个omega被标记时的感受，似生命的主宰抖换了个人，从此以后连呼吸都要被控制。
他茫然地躺着，任浪潮将他扔高抛下，毫无反抗之力。过了良久，那感觉终于终于褪下了些，反应过来却原来是泽维尔在轻轻舔着他搞出来的齿印，似在哄他。
“……没事了。”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沙哑，隐隐得还有些懊悔，“……对不住，我一时……”
荣莛猛喘了口气，他强悍的精神力在这时派上了用场，竟拖着几乎不能动弹的残躯，抬头一口咬上了泽维尔的脖子。
他这一口下了狠劲，似恨不得把男人的喉结也一并撕咬下来。泽维尔嘶了一声，退开些许。而就在此时，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泽野刷地一声拉开舱门，大声喊道：“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打斗声——”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看着一上一下交叠在床上的二人，和空气中那几乎爆炸的Alpha信息素，整个人呆若木鸡。
三人在黑暗中僵持了两秒。随后泽野下意识道：“对不住——”
“泽野！”荣莛嘶哑地喊了声。
也亏得泽野反应迅速到了极致，本来一只脚都撤到门外了，一听荣莛喊他，下一秒蹭地转向窜上前去，一把拽着荣莛的衣服将他从泽维尔的身下拖了出来。
荣莛浑身抖得几乎站不住，整个人几乎靠在泽野背上，却听泽野气势逼人地挡在他面前怒喝道：“你他妈干什么泽维尔，疯了？！”
泽维尔手撑着床，片刻之后，缓缓坐了起来。
他头发依然凌乱，微张的嘴唇内还能看到没收回去的尖牙，森凉的银光倒映入他冰凉的灰蓝色眼瞳之中，如发了狂的野兽，一眨不眨地盯着猎物。
“你滚开，我就不为难你。”他对泽野冷冷地道。
泽野咬紧牙关，冷笑道：“我还偏不闪开了。你再敢过来，到了首都星我就用骚扰omega罪起诉你，2周的看守所生活对你这种养尊处优的Alpha来说不好过吧？”
“骚扰omega？”泽维尔似乎觉得有趣到了极致，不禁笑出了声，“司长，您莫非忘了，被您护在身后的可是我的omega啊。”
泽野的身子一僵。
泽维尔站起身，如踩着尸山血海般，越过泽野看向荣莛，目光咄咄逼人：“我合法的omega，经过保护司同意，去市政大厅签过字，两厢情愿、情投意合的omega……司长，你现在在这阻拦，又有什么立场？”
他说“两厢情愿、情投意合”这八个字时，简直像是咬着猎物的命门说的。
泽野心中打鼓，正不知所措，忽觉荣莛在身后动了下，贴着他的耳朵含糊道：“……家暴……”
“对！”泽野福至心灵，呛声道，“就算是合法的omega，人家不愿意的时候你也不能勉强。不然也是犯法，我自然管得了！”
泽维尔沉默了下，“有这条法规？”
“……有。”泽野咬牙，“在两秒之前刚刚生效。”
这简直是有点胡搅蛮缠了。须知帝国为了生育率，尽在婚前搞了了些装腔作势的维护omega的法条，至于婚后怎么样，全凭个人运气。而法条的生效又何其艰难，首先要议员草拟，与相关部门合议，最重要经议会所有人投票，一致通过才能生效。
就算是欧米伽保护司的司长，也没有权利随意制定法律。不然岂不是乱套了么？
小小的内舱沉默了许久，空气中充斥着三人压抑的呼吸。泽野正盘算着如果泽维尔扑过来，他强行阻拦的话胜算几成时，却见Alpha的身形忽然一动，竟是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他竟然让步了。
泽野又是惊讶又是窃喜，却见泽维尔下一刻在门口站住，单手扶门侧过脸来，走廊的光影将他深邃的侧脸照得愈发棱角分明。
“我在家等他。”他低声道。
泽野尚未搞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人已消失在门外。
下一秒，背上的分量骤然一沉，原来是荣莛骤然瘫倒在了泽野的背上。
“荣荣！”
——
“……好臭。”
泽野把抑制剂贴纸贴在了荣莛的腺体上，鼻子皱了皱，空气中弥漫着的alpha信息素让他烦躁不堪，“alpha发青的味儿臭死人了。”
荣莛怏怏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似乎还没从方才的强行标记里恢复过来。他听泽野这么说，无奈地叹了一小口气。
泽野脸色复杂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靠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他发现了？拉里的身份？”
荣莛点了点头。
“那你的……”
荣莛缄默不语，半晌后皱眉道：“应该没有……啧，我不知道。”
按理说是没有。
如果泽维尔真的发现了帝国历史最罪大恶极的叛军头子死而复生，凭借他那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冷酷性格，应该立刻把自己逮到军部关起来，严刑拷打、抽血化验，十八般武器都用上，不把自己族谱都扒出来应该不算完。
可是泽维尔没这么做。他方才甚至在方才的对峙中选择了退让，还留下了一句，“我在家等他”。
……在家等他？
荣莛烦躁地动了动身子。
什么叫在家等他？家里有什么？
他不会第二天回家一推门就发现里面有十几台高能粒子炮对着他，等着把他第二次轰上西天吧？
可要说泽维尔完全对他的身份没起疑……荣莛也不敢下这个定论。
“你不能回去了。”泽野断言，“太危险了。谁知道他现在正盘算什么？说不定正在走手续要逮捕你呢！你回那个家就是自投罗网。这样，先跟我回我家去，然后咱们伺机行事，我安排你离开首都星——”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首都星。”荣莛沉声。
泽野狠狠一拍床铺，“你现在还在这跟我犟驴什么呢？你之前说你一定要嫁给泽维尔，因为需要逼着他重视远星人的事。现在好了，西瑞斯回来都跟我说了，针对远星人的武器已经在研发当中了。你还坚持要待在他身边干什么呢？”
荣莛颦眉不语。泽野看着他这幅讳莫如深的模样愈发来气，指着他鼻子叫到：“承认了吧姓荣的你他妈就是斯德哥尔摩——”
“放屁。”荣莛揉着鼻梁，脑袋剧痛。
他不想跟泽野说，是不想把泽野牵扯进来。
当年他从首都星叛出，多亏了泽野将飞行器撞向帝国电视塔才为他挣得出逃的机会。但就是因为这件事，差点儿让泽野也被押上审判台，得亏是高庭公爵身份贵重才勉强把这事儿压了下来。
帝国几十年来一直在怀疑泽野是叛军留在首都星上的内线。荣莛听到不少传闻说，泽野是在公众压力之下迫不得已，才嫁给了西瑞斯。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政治立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帝国其他的alpha已经没人愿意碰这个烫手山芋了。
泽野已经搭上了自己的婚姻和事业以及家庭来帮他。他如果再一次把泽野带上这条路，泽野还要失去什么呢？
“说不说！”泽野不知他心中此时的复杂，狠狠掐住他手背上的皮拧了一百八十度，“你他妈快点儿跟我说——”
荣莛嘴角抽搐：“你这抖S给我放手……好好好，我说！”
他将泽野的手扒拉开，整理了下情绪，放低声道：“有一样东西是帝国从我这里夺走的……现在我要拿回来。”
泽野皱眉：“军衔？不是吧你竟然是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我明天就让我爸给你封个什么什么子爵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总行了吧——”
“麻烦你……”荣莛隐忍地举起一只手，“不会猜就不要猜了好吗？我要夺回来的是九天。”
他一直以来想要回到首都星拿走的东西，正是九天。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在搜集到关于远星人足够的证据之后，便会去往滚石隧道与九天的残部汇合。
但无论是要和帝国开战，还是要和远星人开战，火力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如今没了腺体，精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如果再失去了九天，无论对上哪一边都讨不到好处。
回滚石隧道前，他必须要拿到帝国唯一的S级机甲，九天。
“九、九天？你要拿回九天？”泽野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睛，“可这有什么难的呢？九天……就停在银河帝国军校里啊。”
20年前荣莛死后，泽维尔把九天带回了帝国。
军部研究了好久如何把这台机甲废物再利用，但九天像个缩起了头的乌龟一样仓门紧闭、精神网锁死，任谁都没法撬开机甲门半毫。
无可奈何之下，帝国只好将这第一杀器放在军校内当个纪念品展出，收点旅游团参观的门票钱。
“我知道九天就停在那。”荣莛颔首，这是他还没回首都星前就已经得到了的情报。“但机甲不是你能揣在兜里东西，想要带走它，我要想方法重新将它启动。然而我的腺体已经换过，不知道九天还认不认我。只能先找机会接近它，再伺机行动了。”
总算确认了荣莛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泽野心花怒放，笑道：“那容易啊，等咱们到首都星了立刻就去军校——”
“立刻个鬼。忘了泽维尔还在怀疑我身份了？咱俩大摇大摆地去军校找九天，不等于把我的身份写到脸上了么？别着急行动，先把泽维尔稳住，再说下一步动作。”
泽野撇了撇嘴，似有不甘。
荣莛知道他不满自己干什么都不带着他，于是补充道：“拉里麻烦你帮我打点一下。泽维尔虽然确认了他的身份，应该不会为难他，但也没那么容易把他放出来。你看看能不能让他在里面过得好点儿。”
“……这容易。”泽野心不在焉地说，“不行，我还是得跟你回家一趟。我总觉得泽维尔在家里给你设埋伏了，我得亲自陪你回去才能放心。”
荣莛心里其实也有点儿打鼓。见他如此坚持，便也点头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第71章 我问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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